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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春潮(支云)


他身在郡王府,才头一次活得像个人。他有什么法子?
惨叫声在下一刻猝不及防地响起,但紧跟着就被堵住了。
尽管郡王说了,此地能全然隔绝内外的声音,但他还是应当做得更小心些,更好一些……至少郡王许诺的奖励,当真会给他。
“要快些,我该出门了。”傅翊开了口。
瞿麦点头,下了狠手。
绞架上的人顿时剧烈挣扎起来。但他越是挣扎,绳索压得越紧,血就这样溅到了傅翊的身上。
瞿麦不免一慌,连忙躬身抬手去擦傅翊身上的血。
傅翊抬手挡开。
瞿麦嗫嚅着说不出话。
“不妨事。”傅翊道。
瞿麦受宠若惊,小心地收回了手。
他没让傅翊等上太久,这个被抓回来的人开了口。
“我不知道楼里的方位……
“每回交任务,都是……去城郊的土窑,在、在墙洞里放进一支花,……就会有人来接我。
“所有人都戴面具,彼此不知真实面目……回楼的路上也会遮去双眼。
“走多久?大约半个时辰?应当是吧。眼睛蒙上,我的感觉也做不得准。”
紫竹、瞿麦,连同后面抓的几个人,每个人供述的地点都不一样。
傅翊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嗯”,而后起身离开。
护卫纳闷:“主子,他们莫不是在撒谎吧?”
暗卫卢萧是专干情报刑讯的,闻声摇头:“没撒谎。”
地牢里,仍被绑在绞架上的杀手恨声开口:“为何要背叛楼里?”
“你不也招供了?”
“我与你不同!”
“哪里不同?不都一样是把脑袋拴在裤腰上的?不知来处,也不知归途。”
“……我只想求个痛快,动手吧。”
瞿麦一手搭在绳索上:“我正要放你下来呢,你想死啊?你不如学我,投降认主,你就能活了。”
“我不想活。”
瞿麦不明白:“能活得好,为何不活?”
“背叛楼里,与人做走狗便是好?”
“往日不是也给楼里做走狗?真不如现在好。”瞿麦喜滋滋道。
对方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脑子坏了,都能恬不知耻说出“做狗好”的话来了。
“你是怎么被抓的?”
瞿麦脱了上衣给他看自己的箭伤:“被弓箭手伏击了。”
那箭伤还没好,狰狞得厉害。
“哼,这样还能倒向射伤你的人!”
“做杀手便会受伤,有什么要紧。”
“可脱离楼里,没了药,你的伤怎么好?”
“主子赐了药。”瞿麦还是长了个心眼,没说是紫竹弄来的药。
绞架上的人皱着脸,陷入沉默。
半晌,他才又问:“这里的主人肯放过我?”
瞿麦点头,忙将傅翊的好仔细描述了一遍。
当初程念影初入府,便被傅翊的手段迷惑了。何况是他们?
“方才我不小心将你的血弄到主子的衣袍上了,他也不曾怪罪我,何等大度啊!”
“嗯……”没有剁手,是很大度。
他们哪里知道这是成熟政客的假面?
只觉得一个人有地位有权势,手握利刃却没有落下,便是仁慈了。
“我……我还有些话想说。”绞架上的人突地道。
瞿麦立刻跳起来去找了傅翊。
“楼主长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楼主身边有两个人,一个叫阮师,一个叫鸦九。这二人极厉害。”
“鸦九我没见过,但见过阮师。阮师单独教授过我们。”
“我曾有幸去过天字阁,也是蒙着眼去的。什么都看不见,但我记得……香!”
“那里喜欢点香!”
这个人忍着痛一口气说完,最后才问:“你、你想对楼里做什么?”
“铲掉。”
这两个字太轻描淡写,却听得杀手们心惊肉跳。
而后这人长舒一口气:“好,也好。”
这样,背叛也就不算什么了。
“带他去鉴香。”傅翊转头吩咐,这下才真的离开了。
“阮师,鸦九。”傅翊捏了捏指尖,“都是取自刀剑名。”
“古有阮师刀,约在七百多年前铸成。鸦九剑,百年前铸成。”暗卫笑道:“难不成这天字阁里,以名字来分高低?谁的名字铸造得更早,谁就更厉害?”
“不无可能。”
傅翊脱下了衣袍。
玄色衣袍上一点血印也没留下。
但他还是换了一套干净的,然后才进宫去。
来到宫中,傅翊却并未立即见到皇帝,他等在殿门外,看着后宫的妃嫔跪在殿前哭喊。
有皇子傍身的妃嫔自然年纪也不小了,哭得几近脱力,却也不见人来扶。
也不知过了多久,殿门才终于开了。大太监引路在前,殷辉义走在后面。
“叫郡王久等。”大太监上前来躬身见礼。
傅翊也不意外。皇帝觉得他实在难以掌控,开始疏远他了。
他看向殷辉义,问:“学士公子现下如何了?”
那大太监不免惊异。这丹朔郡王还敢当人面问殷公子如何呢?
殷辉义笑笑:“犬子去了趟河清,这重要的人,总要再见。”
“哦,那倒是多谢殷公子了。”
“多谢?”
“纵使我不在,也有殷公子代为护佑,辛苦他了。”
殷辉义:“……”拿他儿子当护卫使呢?
他才不信傅翊这么大度!
他的目光将傅翊上下一打量,没瞧见一丝破绽。
只是傅翊抬手捂了捂肩,身形微微趔趄,歉意一笑:“怕是站不住了。”
大太监这才将人迎了进去。
傅翊进门垂首,脸色阴沉了一瞬,但很快就又恢复了常色。
“参见陛下。”
“外间的情景你也瞧见了……”皇帝歪斜在榻上,似是没什么力气。
他一手扶额:“近来朕的这些个儿子昏招频出,为了攻讦自己的亲兄弟,事事都要插手,事事都要办砸!”
“陛下该早立太子了。”
“岑家方才被朕发落,眼下又急立太子,恐怕皇后心中怪朕。”
皇帝岂会怕了皇后?他这样说,不过是希望傅翊给他想个万全之法,一点不脏了他的羽毛。
“爱卿。”
“爱卿?”皇帝唤了两声。
傅翊装作才回神,面色苍白道:“近来精力不济,竟在御前失态,请陛下责罚。”
“朕罚你作甚?岑家之事,朕虽生气于你擅自行事。但你将那些信件完好无损带回,朕该赏你。”
“臣不敢居功。”
“不必如此自谦,流民之事也多凭你发现。朕会重重赏赐你。”皇帝话音一转,“你觉得朕立谁为太子更好?”
傅翊不上当,依旧道:“臣不敢妄议。”
“无论你说什么,朕都先赦你罪过。大胆说吧,朕想听听你的建议。”
傅翊顿觉无趣。其实他从前并不厌烦这样的时刻。他知道皇帝待他没那么信任,皇帝也知道他好权、心思深沉。
但眼下不知何故竟觉厌倦。
“臣斗胆,认为梁王极为合适。他是陛下长子,身揽军功……”
傅翊糊弄几句,却对上皇帝那一刹的惊异目光。
待与皇帝说完话走出来,傅翊还在回忆那一刹皇帝的反应。
皇帝难道还真想立梁王?
那可不行。
出宫坐上马车,想到要杀的人又变多了,傅翊蓦然又生一丝厌烦。
这丝厌烦一直维持到回了郡王府。
暗卫来报,说“江姑娘”已经进悬空寺了。
“只是……”
“只是什么?”
“她带了很多人。”
“嗯,可是裴伽那些做和尚的师兄弟?”
“不止……还有裴府上下,几乎举家都跟着走了。”
傅翊怔了怔:“她实在看重裴府这些人……随她去吧。”
他不担心她所求甚多。
他希望她所求愈多越好。
傅翊抬手揉了揉额角,心间厌烦稍减。只是殷辉义所说的话还回荡在耳边,那厌烦顷刻间又变本加厉地爬满了心间。
他事太多,如今自是不能再像去河清那样,突然去见“小禾”。
傅翊的手指敲打起椅子扶手,一声接一声。
“还有……”暗卫又开了口,“江姑娘受伤了。”
傅翊的心情更坏了。
“伤得轻还是重?”
“跟着的人看不清楚。”
傅翊蓦地想起来:“磨墨……”
暗卫惊讶抬头。
“我写信去问问她。”他要见她自己一笔一划写下的应答。
写下信的第二日,傅翊出门没有带吴巡。
他照常出入皇宫,却仍旧没等到天字阁的杀手前来。
前面抓的那几个小角色远远不够……而他却不想再拖下去了。
“须得给他们一个动手的机会。”
“主子回一趟康王府?”
傅翊摇了摇头。
他虽与康王府不亲近,倒也没有丧心病狂到把杀手往那里引。
“回去翻翻帖子吧。”
“哎。”
还真让傅翊翻着了——刑部有官员曾在七日前派人送了帖子到府上,邀他前去品酒,说他府中有美人斟酒。
“这人新来的吧?”吴巡感叹,“换别人岂敢送这样的帖子来?”
傅翊:“就它了。”
那官员胆子的确大,他才做京官不久,急于站稳脚跟,迫切地想拜个码头,结果拜到了傅翊这里来。
傅翊临府,叫他受宠若惊,更想着讨好傅翊。
他也听闻郡王妃病逝了,又听闻傅翊身边没什么女人。
“下官想请郡王去个好地方。”
傅翊今日就为引蛇出洞,去何处都行,便大方点了头。
一炷香后。
傅翊置身秦楼楚馆之中:“……”
那官员认为世上没有不好色的男子,丹朔郡王身边的女人少,那是因为他没尝过这其中的好。
过去的侯府女那叫大家闺秀,而今这里的女子,必能叫丹朔郡王拥有全然不同的体验。
“郡王,请。”
傅翊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这才踩着楼梯而上。
“谁在床上还带护卫?”角落里,男人喃喃,“倒是好机会了。”
没一会儿功夫,一扇门打开,馆中最是有才情也最美丽的姑娘被请了出来。
“颜娘今日要见的是贵客,定要万分小心。”
“嗯。”颜娘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纱,面纱外还有红豆穿成的珠帘垂下,更衬她肤白。
那人看她一眼,觉得有些怪,但又说不出哪里怪。
一直到目送她进门,才觉得她怎么好像长高了些?
彼时的悬空寺。
岑瑶心从床榻上翻身下来,狼狈地喘着气,抓住江指挥使的手:“郎君真舍不得杀了她吗?”
江指挥使缓缓坐起,眉眼显得冷酷无情:“谁叫傅翊爱她,而不爱你呢?”
他起身披了衣袍,便往外走,也没有要将岑瑶心抱起来的意思。
岑瑶心如今落下腿疾,只能自己爬回去。
她看着江指挥使离去的背影,涌起强烈的不甘,反手打碎了茶盏。
外间的人听见动静走进来。是阮师。
怎么就怕和尚呢?岑瑶心咬住舌尖,面上却是挤出楚楚可怜的笑容。
阮师过来扶她,她便顺势将手指搭在了他的腕上:“我腿疼……你能给我……揉揉吗?”
江指挥使这厢离开后,去见了程念影。
他问她:“你上回说跟我走?……那便跟我返京吧。”
程念影眼睛都没眨一下,点了头。
她正想去御京!
“你的伤如何了?让我瞧瞧吧。”男人身体前倾,伸手几乎要触到程念影颈间。
程念影躲开了。
“还在提防我?”江指挥使唇角向下抿。
程念影奇怪地看他一眼。
江指挥使收回手,心下觉得好笑,她这样抵触旁人接近,与傅翊亲密的时候是怎么办的?

她们往往骨头比男人硬,不能以折磨的手段来使之屈服。
但她们有时又极好驯服,因为只消与之有身体上的纠葛,将之变成情人了,她便认命了,屈从了,甚至是死心塌地了。
他看了看程念影,没有强求。
没药吃的日子一久,自会服软,他面上又何必这般咄咄逼人?
“你好好收拾行囊,你这伤须得上心,若缺了药,便从我这里拿。你都能安然无恙从郡王府抽身,若今日因这等小伤而死,岂不冤枉?”
这江指挥使的语气轻松,似开了个玩笑。
但程念影一点也没笑。
难免显得无趣。
江慎远挑了挑眉尾,没再说什么。傅翊会对她上心,都叫人觉得惊奇。
其实程念影的伤每日里处理得很是精细,都是楚琳过来小心翼翼给她上药。
在往昔无数个独自舔舐伤口的夜里,她从未想到有这样一日……
哪里还需要旁人来操心呢?
姓江的便是特意待她好,那么丁点儿也不过是从指缝里漏出来的。
还不及傅翊的指甲盖大呢。
程念影皱皱鼻子,去找裴伽去了。
“要走?”裴伽听明白了程念影的意思,霎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比起裴伽的反应,裴霂冷静得多,他问:“你已确定了他不会杀你?”
裴伽跟着开口:“是啊,一旦离开悬空寺,你的护身符便失去了作用!”
“我不能在悬空寺躲一辈子。”
裴伽听见这话,陡然涌起一股心疼:“早知咱们也不来悬空寺折腾这一遭了,还免了叫你碰上那个姓江的。”
程念影不认可地摇摇头:“该来的。”
“来了你终归要走……”
“但你们在这里。”
裴伽顿时说不出话了。
室内一时又沉寂下来。
裴伽在那里想了半晌,铿锵有力道:“我跟你走!”
裴霂一瓢冷水泼上去:“别拖后腿。”
裴伽:“……”
他本想反驳一下,捡一捡作为长兄的尊严。奈何想到自己被绑架,最后还要妹妹来救,实在没有反驳的底气。
他看向裴霂:“那你……”
他纵使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说,老二脑子是要好使一些。
裴霂冷静地自我点评道:“我也一样。”
“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同娘说。”程念影小声道。
“这不难,只管叫爹去说就是了,他最会哄了……”
此间议事隐秘,一直到小沙弥前来邀他们吃斋饭,三人方才收声。
推门走出去,老三就等在檐下,他身量还未长成,瘦瘦长长一条。
他话比裴霂还少,内敛得稍显阴沉。
他先看了看走出来的程念影,又看了看紧跟着的裴伽,以及坠在最后面的裴霂。
虽然已经坐在一起吃了不知几顿饭了,但程念影没怎么同他说过话,便仍显生疏冷淡。
老三慢慢和裴霂走在了一起。
他开了口,嗓音青涩发哑:“为何你们总在一起偷偷说话?”
他说完,停了好一会儿,才又道:“怎么总不带我?”
程念影呆了片刻,打量半晌是为这个?
用完斋饭出来,小沙弥拎了个篮子给程念影,里面放着的竟是当下时节几乎不可能见到的果子,还有些像是山下酒楼里方才能买到的点心。
从程念影到了悬空寺,几乎每日如此。
裴府其他人都见怪不怪了。
但有人却震惊得厉害。
“悬空寺是皇寺,她不仅进得皇寺的门,还受到了超越其他人的礼遇……”
“这也是因为傅翊爱她吗?”
岑瑶心躲在树丛间,忍不住喃喃低语。
所以杀不了她?
岑瑶心难掩激动的时候,程念影猛然扭头朝她这厢看了过来。
同一时刻,阮师将她抓住,猛地扯走,躲到了墙后。
岑瑶心心跳如雷,有些不可思议:“她看见我了?她竟然看见我了!”
“她看不见你才奇怪,赶紧走。”阮师背上她。
岑瑶心还有些出神:“为什么?她怎么看见我的?”
阮师不解她一向聪明,怎么这时候犯起傻来。
“你若在暗中偷看我,我也会发现你。是一样的。这是杀手的本能。”
“杀手的本能?……她是……杀手?”岑瑶心的声音变了调。
“嗯,你不知道?”
“我……”岑瑶心咬紧牙关,难怪,难怪城北那帮丧家之犬没能杀了她。难怪岑家倒下,她还能安然离开蔚阳!
“我若早知道……”岑瑶心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若早知道岑家留下来的根本不是什么小丫鬟。
而是引了一头狼进来!
她痛苦地吐了口气:“可这世上没有早知道。”
彼时这厢正奏乐而舞。
颜娘身段柔软,怀抱琵琶,既有柔情似水,动作亦利落悦目。
傅翊举杯盏掩面,遮去神情。
而坐在下首的刑部官员,已经忍不住露出了心旌摇荡之色。
那“颜娘”眼波一转,室内除却馆里倒酒的丫鬟小厮外,这二人竟没带半个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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