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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春潮(支云)


他们这样想着。
而这一刻紫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
那披甲的人很快走到紫竹身边,与她对视一眼,谁也没说话。
紫竹就这样闷头给他领路。
“这人真怪。”其他杀手摇着头,喃喃感叹了一句。
这时从假山的方向钻出了第二个披甲的人。
从未被入侵过,从来风平浪静的人字阁,这才吹起了一丝凌厉的风。
其他杀手终于摆脱了固有的思维,陡然反应过来:“……他们都不覆面!而是披甲!他们不是自己人!”
“是外敌!”
“快报!有外敌擅闯!”
反应快的,抬手便要点烟警示旁人。可来者又岂会给他们机会?
“速战速决。”第二个披甲人道。
第三个紧跟着钻出来的披甲人应了声:“是。”
其余杀手大喊一声:“他们是兵士!”
话音落下,竟连烟也不敢点了,顿时四散而逃。
毕竟是最次的人字阁的杀手,既知道军队的厉害,又岂敢与之对抗呢?
接下来一切便是顺理成章的。
紫竹引着路,带军士们迅速把控了整个人字阁。
但卡在她嗓子眼儿里那口气仍不敢松。
“却不知天字阁如何了……”紫竹一颗心狂跳,手脚都发软。
那可是天字阁啊。
天字阁此时却显得静悄悄。没法子,他们抓来的唯一那一个天字阁杀手已经死了。
无人领路,便只能借他留下的讯息,由傅瑞明亲自来扮演天字阁杀手,覆面后进入。
跟在其后的瞿麦也好,傅瑞明的手下也好,并不穿盔甲,只在衣衫里头补一件软甲,而后一律作常见的杀手打扮。
“兄长何必和我一起。”傅瑞明一张冰山脸都有了忧色。
傅翊也覆了面。
他淡声道:“若无我跟随,若遇见预料之外的事,该如何决断?”
傅瑞明想说他也可决断,大不了便是拼上一命罢了。
但他心念又一转,明白过来,兄长这是铁了心一定要将其铲平!才不允有意外!
自然,这其中也有对他的回护之心。
傅瑞明感动的话自不必说,而他本来也不是善言辞的人,便应了声:“嗯。”
眼下,阮师嘶声道:“有血的气味。”
江慎远:“嗯。”
但谁也没有停下脚步。
天字阁里出了事,但出了什么样的事,还须自己用双眼去看。
江慎远低头看了一眼被自己抓在掌中的手。
那手背上、手指上,近来又多了许多细小的伤口。
不过美丽的东西,并不会因缺损而丑陋。反而更有破碎的美。
江慎远暗自笑笑。
若天字阁出事,他可不会给程念影借机反水的机会。
要说这一行人里此时最煎熬的反而是岑瑶心。
江慎远和亲信以外的所有人都被蒙着眼,看不见,她又瘸了腿,跑都跑不快……
就在这种极度的煎熬之中,他们终于走出了漫长的暗道。
推开顶上的盖子,一层,再一层,摸索着翻身出去。
程念影伸手摸到了四四方方的线条,和上面阴刻的纹路,一点尖锐的触感还咬过了她的指尖。
活人用阳刻,死人用阴刻。
……他们是从一口棺材里爬出来的!
程念影忍不住悄悄拽了两下,没能将刚才摸到的尖锐的棺材钉拽下来……
江慎远虽口口声声说要她回到少虡楼,但她身上的武器尽数被收走。
程念影压下失望,被江慎远抓着又往前走了一段路。
一股香渐渐侵入鼻间。
这香气。
有些熟悉。
程念影仰脸思索片刻……
“怎么了?在想什么?”江慎远问。
这一点他与傅翊有些相似。
都是控制欲极强的人,才总要将别人所想都控制在掌中。
“闻不到什么血气了。”程念影糊弄道。
“开阔地带,血气自然散得快。”江慎远用足尖捻了捻地面。
“地缝里的血迹没冲洗干净。”他道。
阮师此时扯下遮眼的布条,左右一看,风平浪静,不由道:“兴许是从前惩治旁人留下的。”
“哦?可这血,新鲜得很。”
江慎远没再动步子:“有人躲在我们这里,去把人找出来。”
阮师没有犹豫,立即带人往不远处的主殿走去。
他一步跨进主殿,那里坐着一个穿白衣的年轻男人,他竟也以一张白色面具覆面。
姿态从容,甚至称得上是优雅矜贵。
这个人的四肢都自然放松地倚住桌椅,像是等了他们很久。
“你是谁?”阮师怒气冲冲,“滚下来!你怎能坐在那个位置上?”
“我想坐何处便坐何处。”
年轻男人顿了顿道:“我认得你,你是阮师。”
“那你也如阮师刀一样锋利吗?”
他笑问着,身后的屏风内走出来另一个人。
那个人身材高大,同样以面具覆面。
他对年轻男人说:“兄长,我来试试他。”
阮师扭头大喝一声:“主人!当真有人闯进来了!”
江慎远在心底骂了句脏话。
这时候叫什么“主人”?

岑瑶心还有些不明白,只本能地觉得不好:“发生什么了?”
钟定元烦闷地接了声:“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此地本是你们楼主的大本营,却被鸠占鹊巢也不自知!”
岑瑶心被突然呛了这么一嘴,心中本就起伏不安,眼下更是一口郁气正正好好堵在嗓子眼儿。
这人言语间可是说她蠢笨的意思?
竟还瞧不起她来!
岑瑶心满心怨气,但嘴上还是柔柔道:“如何就一目了然了?如何就鸠占鹊巢了?从未见过杀自己威风的。”
江慎远:“……”
江慎远:“够了。”
程念影默默心道,废太子与江慎远有嫌隙是应该的。
“护着贵人退至身后。”江慎远沉声道。
他身后的人立即夹住钟定元就往后退。
钟定元伸手去扯布条,却被江慎远的手下按住,客客气气道:“贵人还是遮了双眼好。”
“都什么时候了?若贼子袭来,我却看不见,是要我生生死在此地吗?”钟定元怒骂。
岑瑶心闻声倒舒服许多,本能觉得江慎远为她出了口气。
“正因是要紧的时候,才不能叫贵人见了血。”手下还在劝,“贵人放心,我等一定拼死护卫贵人。”
“滚!我要念影!”
他不知道程念影如今的全名,却听江慎远这样唤过她。
“我要她!快!让她在我身边护卫!”
钟定元才刚与她结成的同盟,二人都有须互相依仗之处,钟定元当然更信程念影。
江慎远听见他这话只觉更恼火,也极想冲他说一句“滚”。
这等愚钝蠢猪也做得太子,全赖生得好!
江慎远勉强压下火气,反将程念影抓得更紧。
“你们连我的话也不听是不是……”钟定元那厢更急躁。
他还盼着程念影能主动去他身边呢,却没想到程念影这边被扣下了。
此时殿内,阮师已与人战在了一处。
这身材高大,同样脸覆面具的正是傅瑞明。
“好强的手劲。”傅瑞明都有一瞬间的惊奇。
换平时阮师该要得意一笑,但这时他却面色紧绷,根本笑不出来。
因为对面的人,也并非善茬。
而且阮师虽然不算何等聪明,但也见过世面。他一眼就认出对方的用刀习惯——
“你是两司的人!”阮师大喊。
这是说给外头的江慎远听。
江慎远抓着程念影的手顿时更用力了些。
两司分别是侍卫亲军司和殿前司。都是正儿八经的天子近臣。
可天子怎会允他们来到此地动手杀人?
哦,……侍卫亲军司里头有一个人,是傅翊的堂弟!
是傅翊在此!
可也不该啊……他如何能绕过皇帝,这般擅作主张?
他借私情调动侍卫亲军司的人,视作谋反也不为过!
更要紧的是,他如何发现的此地?又如何进来的?
江慎远眸光一冷。他知道,他今日绝不能与傅翊见上。
他抓着程念影转身便要走。
至于废太子……留下来吸引吸引视线倒是极好。
“站住。”殿门口却响起了年轻男人不急不缓的声音。
“堂堂少虡楼楼主竟要不战而逃?”
程念影一听,便知那是傅翊的声音。
是傅翊!
竟是傅翊!
他出现在了这里!
真是怪。
她如今竟也会觉得傅翊的声音亲切起来。
“我先前便在想,找来找去,怎么就是找不到楼主呢。原来是在外头,今日才回来。”
“可叫我好等啊。”
傅翊语气不紧不慢。
江慎远充耳不闻,依旧迈步向离开的方向走。
这等挑衅激怒,他还不会上当。
事有轻重主次,他分得清楚。
但显然,傅翊不会给他离开的机会……
原本风平浪静的亭台楼阁间,杀手打扮的人跳了下来。
是天字阁的人?不!不是!
即便是穿一样的衣服,他们身上夹杂煞气的同时,更多却是凛然正气。
他们也是侍卫亲军司的?
江慎远反手拔了刀,压低声音,故意凑近似要与程念影耳语,但声音却是放大到足以叫旁人都听见。
“今日却要委屈你与我一同杀出去了。”
程念影动了动唇。
到底忍住了没说话。
还不是最好的时候……
江慎远都没想到她没推拒反抗,惊讶地挑了挑眉,本来极为糟糕的心情,这会儿好了太多。
这一幕,傅翊瞧见该是作何想法?
哦,不对不对。
忘了……
江慎远伸手摘取了程念影覆面的珠帘。
那是他特地为程念影选的。
珠帘颜色清甜灵动,却冰冷。多像她啊。
他将珠帘抓在掌中,意味深长说了句:“似不似那成婚时的头冠?”
似个鬼。程念影抿唇。
江慎远这厢说完,才又抽去程念影覆眼的丝带。
如此一来,少女整张精致的面庞都露了出来。
傅翊便能看个清楚了。
“你看——你知那是谁吗?”江慎远一指阶上傅翊,“那是丹朔郡王,被你扮作秦氏女,蒙骗数次的丹朔郡王。”
“郡王又何必也戴上面具装作是楼里的杀手呢?”
“郡王的声音,郡王的风姿,便是掩去面容,又有谁人能不识?”
江慎远虽讨厌,但程念影觉得最后一句话倒也不算说错。
傅翊可真好认啊。

第204章 江慎远又骂了句脏话
傅翊对江慎远这番话一丝波澜也无,反而就立在阶上,垂首向江慎远看来。
“你的声音听来有些耳熟。”
这般姿态,何等傲慢。
江慎远仍旧压着嗓子:“我不过是不起眼的小人物,郡王岂会听过我的声音?”
话是这样说,江慎远语气间可没有一丝谦卑。
傅翊从来不与人打无谓的嘴仗,他不疾不徐道:“你认得出我。”
“你见过我,还不止一面。寻常小官要想见我一回,可不容易。何况要见上几回乃至更多?”
江慎远不说话,静静听着。仿佛在比试着耐心。
程念影这厢憋坏了,用力抿抿唇角。
“你不是什么小人物,但也的确不是什么贵人。”
“若是贵人,又掌握着少虡楼中这样多的杀手,如阮师、如鸦九……你要造反岂不是容易得很?”
江慎远的面上霎时有了极微妙的变化,所幸被面具遮掩。
……傅翊连天字阁中有哪些人都知晓?
江慎远并不知傅翊也就知道这两个名字。
此时傅翊接着开了口:
“什么样的人方才时时见到我,而又不起眼?”
“难道你是个太监?”
他的慢条斯理霎时成了最大的挑衅。
江慎远面具下的脸色一黑,再度忍不住在心底骂了句脏话。
“郡王的本事就是如此?”江慎远的嗓音被压得越发哑,“一个猜得也不对。”
傅翊蓦地问:“两司三衙,你属于其中哪一个?”
江慎远猝然攥紧了指骨。
他乃神卫军的指挥使。
神卫军是禁军编制,隶属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
正是两司三衙中的其中一衙。
“这很难猜吗?”傅翊大抵习惯了猫捉老鼠般,一步步带给对方极强的压力。
他这才又道:“这么大一个少虡楼安插在御京,杀手更胆敢接下杀王公贵族的活计,他们所依仗的是什么?”
“他们背后恐有禁军的高官。”
“禁军有宿卫皇城之责,御京若有刺杀之事,也多由他们接手追捕。两司三衙乃是禁军最高指挥机构。若要为这样一个杀手组织大开后门,你说,除了两司三衙的人,还能是何人?”
程念影舔了舔唇,掩去眼底的亮色。
她知道傅翊很聪明,哪怕她不抢着开口,他或许也能猜出江指挥使的身份。
但那或许在这一刻变作现实,还是叫程念影微微吃惊。
他真的很聪明。
他太聪明了!
他会突兀地出现在这里,都不显怪异了,仿佛本就是他自然而然能做到的事。
就像别人吃饭喝水一样的简单。
“哈,哈哈。”江慎远脸色难看地低笑了两声,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否认无用,但这时候就自爆那是蠢人才会做的事。傅翊猜就随他猜去吧,而今该自己来控制事情的局面了。
江慎远随即轻叹一声:“我以为今日狭路相逢,郡王会更在意我身边的这位。没想到郡王只一味想知晓我的身份。”
“郡王先前受人蒙骗,不生气?”
江慎远哪管他生不生气,他就是想将这事捅出来,叫所有人都知晓。
以他所见,贵人的喜爱,如同对猫狗。一时上心得趣儿罢了。明日有更新鲜的,自然也就换了。
这猫狗若还敢蹬鼻子上脸,那更是要不得!
程念影到底是摆了傅翊一道啊!
这可是傅翊……人人都知晓的,多智近妖的丹朔郡王,居然被一个女人欺骗愚弄了……
“这便是你想的逃脱之法?”傅翊只淡淡反问了一句。
相比之下,倒是后头的岑瑶心听见这一口一个蒙骗,激动得厉害。
傅翊若仍被她蒙了心,简直天大的笑话!
江慎远摇摇头:“我只是好奇。”
“我重见到念影那日,我问她,丹朔郡王既知晓替嫁一事,那郡王是爱你呢,还是恨你呢?”
“她不答。”
“那我今日替她问问郡王,将来满御京都知晓此事,郡王颜面扫地……郡王会爱她还是恨她呢?”
于悬空寺中三言两语自然难以挑拨,他并未指望那时就挑拨动。
他要程念影自己来看清楚。
看看那高高在上的贵人……在大庭广众的逼问之下,会做出何等的选择。
哪怕他避而不答,已足够伤人。
“一个杀手,一个御前得宠的郡王……我都难以想象,郡王与她隔着这般天堑,郡王会怜爱她。”
“难不成将来还要正儿八经迎娶她?迎娶一个骗了自己的人?”
江慎远一口气说完,这次没留给傅翊说话的机会,他紧跟着继续挑动傅翊的怒火:“险些忘了!郡王此时是不是在想,念影是谁?”
“郡王还不知道她的真名吧。是,杀手之名,岂能告知于外人?也唯我知晓了。”
傅翊淡声:“重要吗?她便是叫明月,叫清风,叫虫儿,鸟儿。到底也是同一个人。”
“重要,岂能不重要?”
“她的名字是我起的。”
江慎远高兴地笑起来。
“她幼年时,我父亲见她玉雪可爱,便留她在我身边伺候。那时我翻阅典籍,为她起名承影,只是她想要个姓,才改承为程,添一个念字。”
“心心念念皆是影。”
“郡王聪慧,既知阮师、鸦九之名,该也知晓承影二字的分量。”
“我为她,可是花了心血,下了功夫。”
承影剑。
一把上古剑,一把帝王之剑。

“絮絮叨叨说这么多,想拖时间?”
江慎远被突兀打断,也不觉恼。傅翊如此,不正说明傅翊此时不快得厉害?
他正待接着开口。
傅翊道:“我倒无妨,你愿说便接着说。江指挥使。”
程念影霎时按不住瞪圆了眼。
江慎远这一刻何等惊骇更不必说。
仿佛天地万物皆被冻住,周遭弥漫开一股令人难捱的死寂。
钟定元都流了两滴汗。
傅翊难对付。
以致叫人咬牙切齿,实在恨矣!
“哦。”江慎远恢复了自如的神色,他微微侧身,“是我失言了。”
“我不该提到那句,‘她幼年时,我父亲见她玉雪可爱,便留她在我身边伺候’。你一下就猜到我父亲也是两司三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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