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雀(钧霖)

赵阿姨摇了摇头，低低叹息了声：“男人是死不改悔的，有了钱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变本加厉的在外面玩。”
韩却说：“可能他也是在赌，赌那个时代的女人不会轻易地离婚的……”
“是的，他在地赌。”赵阿姨冷笑了笑：“他哪里知道阿玮妈妈是那么硬气的人呢，那次被她抓到了现行，那是死活要离婚了，直接去法院起诉了，阿玮爸爸这才慌了，左求右求，我听说还下跪了，都没有用了……”
韩却长出了口气，心生佩服，顾宁玮的妈妈真的是有勇有谋，能屈能伸，不是一般人，这样的妈妈教育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差呢，只能是青出于蓝胜于蓝。
如果没有她妈妈的隐忍，那顾宁玮也不会有“诚光”的股份，他也不可能财务独立。
“阿玮妈妈真的是聪明又能干。”韩却从心底里佩服。
“是啊，要强啊，你别看她在外人面前从来不说，也不抱怨，可是心里苦着呢，要不然也就不会生病了，其实就是生气的。”赵阿姨肯定地说。
韩却心里不同意，但也没反驳，她知道赵阿姨只是心疼他的妈妈而已。
“阿玮跟他妈妈一个样，也都是心里有事表面上从来不抱怨，这个性格可不好……”赵阿姨看着韩却说：“你有空啊，得劝劝他，我看这段时间，他抽烟抽得厉害呢，这阳台上的烟灰缸里都满满的烟头。”
“他又抽烟了？”韩却蹙眉，大吃一惊，“他不是跟我说他戒掉了吗？还说是为了不影响下一代，他把烟戒了……我还以为他真的戒了呢。”
“啊……”赵阿姨也没想到，顾宁玮为了讨韩却的欢心，如此阳奉阴违，自己则是在无意中揭发了他。
“不行，我得找他算账去。他怎么能干这样欺骗我呢。”韩却故意板下脸，生气地说。
“哦哦……那你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赵阿姨连忙说。
“你们两人在说什么呢，叽叽咕咕，神神秘秘的？”
顾宁玮在玄关处换鞋，看到韩却和赵阿姨在厨房里嘀嘀咕咕，他笑着走进厨房，看了看料理台上的无锡大馄饨，高兴地说：“哎呦，今天有口福了，吃无锡大馄饨啊，是什么馅儿的？”
他说着在水池里洗了洗手，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说：“我就喜欢吃荠菜肉馅的大馄饨。”
“这个大热天的哪里来的荠菜，你倒是会吃呢。这是青菜肉馅的。”赵阿姨笑着白了他一眼，伸手敲了敲他的手，“你别上手摸，刚刚才包好的，别你摸得下锅就散了架了。”
顾宁玮嬉笑着，冲着赵阿姨扮了个鬼脸，回身看到韩却嘟着嘴唇走出厨房，他抬了抬眉头，疑惑地问赵阿姨，悄声说：“咦，刚才我还听见你们两人说说笑笑的，怎么见了我就不高兴了？”
赵阿姨乜了他一眼，眨了眨眼睛笑道：“你自己干的好事呢，自己不知道吗？”
顾宁玮蹙眉，在回想着：“我知道什么啊？我这不才回来，连一句话都没跟她说呢，怎么就惹到她了？”
赵阿姨提示他说：“不是刚才啊。”
顾宁玮更疑惑了：“我早上就出门了，出门之前她和跟好好的呢。”
赵阿姨又说：“哎，不是今天。”说着又做了个抽烟的姿势，又问：“你明白啦？”
顾宁玮皱眉转了半天眼睛，摇了摇头，疑惑道：“没有啊，我这几天都没惹她，她现在这状况我哪里敢惹她，还不是她要干啥就干啥，真的是含嘴里都怕化了。”
赵阿姨见他怎么都不明白，只好遗憾地看着他：“算了，我不掺乎了，你自己去问她吧。”说完她点火烧水，准备下馄饨了。
顾宁玮在厨房里站了会儿，见赵阿姨不理睬他，只得走出厨房，去客厅找韩却，心里暗想着该如何逗她开心。
他走到韩却的身旁坐下，见她正在专心致志地看电脑中的研发文件，陪着笑脸道：“哎，别看了，电脑看多了对眼睛不好，你休息休息吧。”
“我不累，刚才休息过了。”韩却没有看他，头也不抬地研究着唐梓峰发过来的研发报告。
顾宁玮凑到她的电脑面前，看着屏幕上那一排排的公式和符号，以及那些生僻的生物学名词，指着问道：“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CRISPR是指的是什么？”
“系统最初是在细菌中发现的一种免疫机制，用于抵御外来的病毒和质粒……CRISPR，就是指的是ClusteredRegularlyInterspacedShortPalindromicRepeats是一系列重复的DNA序列，它们之间由独特的间隔序列分隔。这些间隔序列是细菌在以前遭受病毒侵袭时获得的病毒DNA片段。Cas9（CRISPR-associatedprotein9）是一种核酸酶，能够在特定的DNA序列上切割双链DNA……”
韩却习惯性的解释道，她说着说着又看了看顾宁玮一脸的茫然，她摇了摇头：“算了，跟你也说不通，你还是不用管吧，总之我们要利用这种基因编辑技术做产品的研发……”
顾宁玮一副不明觉厉的表情，瞪着迷人的桃花眼做崇拜状：“老婆，你真厉害啊，这么高精尖的技术你都知道啊，我都听不明白……”
“你少来了。”韩却白了他一眼，放下了鼠标，转过身来，对顾宁玮说：“来，张嘴，哈气。”
顾宁玮怔了怔，不明所以：“这是干嘛啊？”
“我让你张嘴你就张嘴，哪里来那么多的废话呢？”韩却瞪着他。
顾宁玮听话地张大了嘴巴，嬉皮笑脸道：“老婆，你这是在看我的牙口吗？我好着呢。”
韩却凑到他的近前，使劲地嗅了嗅，没有闻到烟味，只有一股薄荷清凉的味道。
她眼珠一转，狡黠地笑问道：“你吃薄荷糖的吗？我也想吃呢。”
顾宁玮眉心微蹙，回想起刚才赵阿姨做了个抽烟的姿势，立刻就明白自己偷偷抽烟，被发现了，于是换了个讨好和无辜的表情，装模做样：“啊呦，不巧啊，都被我吃光了，我明天再给你买吧。”
“不行，我现在就要吃。”韩却撒娇道：“我现在就想吃薄荷糖。”她顿了顿又加码演戏：“嗯，不是我想吃，是我肚子里的宝宝想吃，你赶紧给我拿出来……而且，我就要吃你这个口味的。”
顾宁玮在心里默默叹气，这哪里是什么薄荷糖，这明明是他刚才在楼下抽的薄荷香型的香烟，根本就拿不出这口味的。
他决定蒙混过关，嘻嘻笑道：“哎，我真的没有了啊，明天我给你买好了吧，这会儿天都黑了，店都关门了……”
韩却故意道：“这是什么品牌的薄荷糖，居然这么金贵，便利店超市里没有卖的吗？还要你明天去买？”
她的手臂缠上顾宁玮的身体，“不行，我要找找，看看你是不是藏起来了？”
说着她就在顾宁玮的裤子口袋里摸索起来，一下便摸到了打火机和香烟盒的形状，笑问道：“咦？这是什么？我拿出来看看……”
顾宁玮一边按着她的作乱手，一边讨饶地笑着，准备亲吻她的嘴唇：“哎，韩却，别摸了……真的，不能乱摸……你再摸，我要起反应了……赵阿姨还在呢，要听到了……”
韩却不依不饶地继续上下其手，“我才不管你有没有反应呢，跟本人无关……”
顾宁玮看着她那娇艳红润面容，水波潋滟的眼睛，心潮澎湃，忍不住搂过来，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吻了下去。
吻着吻着，两人不由得心跳加速，意乱情迷，韩却喘着粗气一把推开了他，嗔道：“不行呢……”
顾宁玮终于放开她，在她的唇上重重地吻了吻：“明明知道不行，你还招惹我，你就是故意的……”

第116章 商策
晚上吃过晚饭，赵阿姨回到自己的房间看手机，刷短剧，顾宁玮在书房开电话会议，他掩上房门，韩却也不去打扰他，自己依然在客厅阅读着唐梓峰给她发来的那些研发文件。
他们三个人各自做着自己的人事情，互不干涉。
韩却觉得很心安，她喜欢这种状态，各自独立，互不打扰，又彼此关心，这是她一直以来孜孜以求的亲密关系。
可惜以前遇到的男生都不是这样的，大多数都是很像卢晓平，希望女朋友能够顺从自己的想法，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事情。
和江津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在上学，平日里江津很忙，不怎么回家，韩却也见不到他，可是等他忙完了有空的时候，却要求韩却陪着他，按照他的作息表见面。
还有卢晓平那就更是了，自己像个黏黏虫，成天跟着韩却的后面不说，还动不动就是短信微信轰炸，如果韩却回复晚了，就是一篇一篇的小作文。
在健身会所里的时候更是了，天天泡在那里，韩却上课他就待在门口，恨不得也要进去跟着一帮女生做瑜伽。
后来更是因为韩却要工作，要上课，不去见他的朋友，不和他一起玩乐，让卢晓平觉得自己很没有面子，好像韩却只是他生活中物件，万事图个新鲜，要拿出去炫耀。
但是一旦时过境迁，新鲜劲儿过去，他一定会弃之敝履。
韩却心里明白，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去迁就他，到了最后难得迁就他一次，参加他的生日聚会，却遇到了顾宁玮。
韩却一边看着文件一边走神，听到顾宁玮在书房里叫她：“韩却，帮我倒杯水可以吗？我这里走不开。”
韩却起身去厨房里给顾宁玮倒了杯白开水，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顾宁玮在里面说：“进来吧。”
韩却端水杯进去，见顾宁玮正仰靠在椅子上，正在和人开会，她放下了水杯想离开，顾宁玮握着她的手，拉她坐在一旁，对着电脑屏幕笑着说：“我给你们介绍，这是哲宁公司的总经理助理韩却韩总，也是我的未婚妻，她主要负责公司的销售和研发。”
说着他把韩却拉到电脑面前，让她进入镜头，韩却看过去，对方是一间会议室，座位上有三位中年男性和一中年女性，穿着简单朴素，仪态端正，其中那三位中年男性听见介绍，对着韩却客气地挥了挥手，算是招呼。
只有中年女性犀利的目光从韩却的脸上扫视而过，微笑道：“韩小姐好年轻啊，这么年轻就负责哲宁公司的主要业务，顾总真的是知人善用啊。”
韩却听出她话中有话，想说什么，却被顾宁玮轻轻捏了捏手腕，只有微笑不语。
顾宁玮半开玩笑地说：“梁处长是不是觉得我任人唯亲了？把自己的未婚妻捧上了哲宁公司这么高的位置？”
他此话说得十分坦白直接，倒是让那位姓梁的处有点不好意思，她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总不要误会了。”
“是啊，不是有句老话叫做举贤不避亲嘛，哈哈哈。”旁边有位男士打着圆场，“咱们顾总年轻有为，眼光不会差的，想必韩小姐也十分能干。”
顾宁玮点了点头，“是的，韩却是专业人士，又是哲宁公司的老员工，并且她从销售部的业务员做起，比我更懂得业务，所以我把公司交给她去运营，十分放心。”
他顿了一顿，向对方说：“你们也知道，一旦哲宁公司并入诚光集团，作为主营业务的话，是必须有专业的团队，所以我也需要有专业的人员来运作，韩却年轻，经验方面还有待提高，不过有唐梓峰教授作我们的专业顾问，我想各位在专业上不用太担心了。”
“唐梓峰？A大生物系最年轻的教授？那个唐梓峰？他在抗衰生物化研究方面非常有建树，如果他能够与你们合作的的话，那你们……”说话的是一男性，韩却看他的着装和打扮，像个同行专家。
“可是我听说他不是从来不与企业打交道，只做学术研究，他真的愿意和你们合作？”有人再问。
“是的，唐教授与我们签有独家协议，除了我们公司之外，他不会把研究成果向任何其他同类企业开放，所以在这个细分领域中我们有着独一无二的优势。”
“哦……”对方在座的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意味深长。
“嗯，我们是相信有了唐教授的支持，你们在研发产品上会有优势，但是以诚光现在的处境，就是把哲宁公司打包进来，也需要有一定的时间，更何况，哲宁的最新的财务报表我也看了，虽然利润率不低，但是营业规模还是小了点。”
那位梁处长说。
“的确，梁处长不愧是专业的财务人士，看问题一针见血。”顾宁玮不失时机得夸赞着对方，他说：“哲宁公司是在营业规模上需要提升，这也是我跟各位请求的，需要给我们一定的时间，如果有疑问，也至少我们先可以签个对赌协议，在一定的时间内我们完成你们要求的主营业务收入和利润指标。”
顾宁玮说。
“对赌协议？”梁处长笑了笑，“顾总，我说句话，您别介意啊，按照目前诚光的处境，似乎连赌注都没有。他要钱没有，还有那么高的负债率，虽然还没有到资不抵债的时候，但是……”
梁处长微微一笑，没有说下去。
“不用诚光集团，我拿哲宁的股份足作抵押，哲宁是我全资股份的，如果完不成业绩，我可以全无条件的转让给你们平台。”
顾宁玮静静地说。
韩却大吃一惊，她转过脸惊讶地看着顾宁玮，动了动嘴唇，说不出话。
顾宁玮在下面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静。
对方也似乎预料之外，他们互相对视了几眼，低声地议论着什么，最后还是那个梁处长说：“顾总的决心我们知道了，我们会向上级领导汇报，并且与专家论证之后，给您答复。”
“好，我知道你们的流程，按照程序办就行。”顾宁玮微笑着说。
双方又闲聊了几句，会议结束。
等到顾宁玮关上了电脑，韩却就忍不住了，她一把拉着顾宁玮说：“宁玮，你是疯了吗？哲宁公司的股份无条件转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宁玮轻轻搂着她的腰肢，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不就是对赌嘛，那总要赌一赌了？”
“可是……”韩却想说，“你知道万一赌输了，你就一无所有了啊？”
“对啊，我知道啊，所以才要赌嘛，万一赌赢了，所有难题不都解决了？”顾宁玮刮了她的鼻尖，“他们是国资，虽然投资的条件苛刻，流程复杂，做事情效率又低，可他们不会提那些乱七八糟的附带条件啊，什么商业联姻，我不要卖身啊……”
韩却皱了皱眉，她还是有点转不过弯来，“可是万一他们提出的业绩要求咱们达不到怎么办呢？”
“那就想办法达到啊。”顾宁玮抱着她，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我不是还有你在吗？有你在，我还怕什么？”
“你……”韩却瞪着他，哭笑不得，觉得自己又被这个男人算计进去了，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宁问的脸，捏着他的耳朵，“你不会又指望着我来完成业绩指标吧？”
“不指望你我能指望谁呢？”顾宁玮可怜巴巴地看着她，“我最信任的人不就是我可爱的老婆吗？”
“我不干。”韩却一口拒绝，“你又来算计我，什么总经理助理，什么副总，什么总经理培养，都是你这资本家哄死人不偿命的鬼话，这次你让我当董事长我也不干了，你别PUA我。”
顾宁玮挑了挑眉：“行，那就你当董事长，我当总经理，我都听从你的安排。”
“我不。“韩却手掌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挑眉哼笑道：“我是孕妇，我可受不这么高的工作强度，我要把自己当废物养，吃了睡睡了吃，好好养着……”
“你那不是养废物，是养小猪，真的要睡了吃，吃了睡，等到生完宝宝，你又要闹着减肥了……”顾宁玮亲了她一口看，笑着调侃道：“是谁说了，要坚守工作岗位到进产房前的最后一刻的？”
韩却笑着耍赖道：“那不算，我可以上班，但是你不能把完成指标都压给我。”
“不压给你，我也自己会想办法的……”顾宁玮笑道：“你别着急呢，现在人家还没有同意是不是和我们签订对赌协议呢，他们的流程很慢，而且考虑得方面很多，不仅仅是商业方面，所以我们两人现在的争议都白白浪费时间……”
他说着搂着韩却的腰，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温存地亲吻着她的唇，她的脖子，口齿不清地说：“我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好好亲亲你……”
他的唇滚烫火热，在她的肌肤上辗转缠绵，不一会儿就把两人燃烧得噼里啪啦，火星四溅
韩却微微缩起了脖子，逃避着他的亲吻，她陷入了沉思中，推了推顾宁玮说：“你说要是他万一们同意了跟我们签订对赌协议怎么办？我要不要和春意公司联系联系，他们的渠道厉害，能帮我们冲业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