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雀(钧霖)

顾宁玮松开她，有点无奈地弹了弹她的脑门：“我说你吧，就是嘴巴凶，其实心里比谁都着急，这事八字还没一撇，我们需要从长计议的。”
“那如果他们能投资，你不是不用每天夜里愁得躲在阳台抽烟了……”她说完自己愣住了。
顾宁玮也怔住了，两人四目相对，彼此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
“难怪呢。”顾宁玮低低嘀咕了句：‘准是赵阿姨出卖我了……”
他这一句提醒了韩却，她揪着顾宁玮的耳朵，笑道：“好啊，你竟然敢骗我，说好了要戒烟的呢……”

第117章 转机
顾宁玮想要拿到国资方面的投资，主要靠的是“诚光集团”在业务上的转型，不能再以地产集团的形象出现公众眼中。
所以他才想到了以哲宁公司作为核心公司，卖给诚光，把诚光包装成为以生物科技核心的科技型企业。
这好像是目前诚光起死回生的唯一办法。
但是诚光集团曾经的产业布局，都是在房地产上下游企业中。
涉及到其他方面投资非常少，唯一投资过的一家医药公司，不仅占比小，而且还在持续亏损，自顾不暇。
顾志诚曾经多次后悔投资了这家企业，对药企那边的管理层不大感冒。
前几年药企遇到资金困难，来向集团的借款，顾志诚冷嘲热讽，把人赶了出去，让那总经理很下不来台。
此时此刻，那边与他们早就老死不相往来。
所以唯一的希望就是哲宁公司。
好在之前李哲凯没有坚持下去，把股份卖给了顾宁玮，让他在股权方面没有掣肘，只要业绩规模能做大，就有希望吸引到资本。
顾宁玮详详细细地向韩却解释了他的目的和今后的打算。
如今他们已经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顾宁玮对韩却说：“现在你懂了吧，你的圣母心不会给我带来任何好处，反而让我失去了帮手，而且即使我答应了商业联姻，与何恋结婚，不见得能够保全诚光，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携手共同去争取，你帮我把维持公司正常运作，我负责在外面找资源。”
韩却咬唇，睨着他笑，半天才说，“你跟我老实说，当初你接近我，是不是也把我的专业背景算计进去了？”
顾宁玮：“……”
顾宁玮怔了怔，才明白她的意思，大呼冤枉，他好气又好笑，捏着她的鼻子：“你都想到哪里去了，我至于嘛……”
韩却哼了一声：“你这个人心机缜密，凡事都要有利于自己，让我不得不想……”
“你真的是太敏感了，把我想得那么精明，如果我真要算计你的话……
”顾宁玮，半笑不笑，说：“那我要是因为你的专业背景利用你的话，我不如干脆装作出柜，利用利用唐梓峰，他才是这个方面的专家……”
“可惜唐教授不是弯的，而且人家看不上你呢。”韩却睨着他，眼中的表情有点小得意。
“我就知道啊。人家是对你很中意呢。”顾宁玮笑着咬牙，“我就看出来他对你没安什么好心，亏了我及时挽救，要不然就你这意志不坚定的，还不知道会不会移情别恋呢。”
韩却哼了声：“的确难说。”
顾宁玮又搂紧了她的腰，含笑道：“以后不许你和唐梓峰联系，他居心不良，我怕你被他带跑偏了。”
“不至于吧，人家堂堂大学教授，要什么有什么，哪里能看上我呢，更何况我现在还是个未婚妈妈……”
“未婚妈妈怎么了？那也不代表你没有魅力啊。”顾宁玮不以为然。
韩却微微笑了笑，没有再说话，自己拿着手机刷朋友圈。
顾宁玮看了她一眼，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各自看手机，看着各自感兴趣的东西。
到了十一点，顾宁玮关了灯，要求韩却放下手机睡觉。
韩却背着朝着他，闭上眼睛数羊。
过了会儿，顾玮的手臂缠上了她的腰，俯过身来亲了亲她的脸颊，轻轻地问：“要不我们过两天找个时间去看你妈妈？”
韩却没有动弹，依然闭着眼睛说：“你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看我妈妈？”
顾宁玮静了静，“我们都有孩子了，我总要去见家长啊，否则你妈妈更要责怪我了嘛。”
韩却默了默，说：“你误会我了，我刚才说话并不是要责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你的事情还没处理完……我们不能惹麻烦。”
她知道现在不是讨论他们的婚姻的时候。
再说她也没见过顾志诚，那何必要带顾宁玮去见刘素萍。
顾宁玮沉默了片刻，小说：“我知道你没有责备我，可是我还是觉得对不起你，要不然我们先把证领了，等忙完这一阵子再补办婚礼，行吗？”
韩却微微牵了牵唇角，没说话。
顾宁玮小心翼翼地凑过脸：“你同意吗？”
韩却嗯了声，推了推他，“你去躺好，不要靠我这么近，热死了。”
顾宁玮这才躺下，过了会儿，他又问：“你想在哪里办婚礼？”
韩却故意打了个哈欠，说：“再说吧，到时看我还想不想和你结婚呢……”
她知道现在都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但刚才心里还是忍不住有点委屈。
眼看着孩子在腹中一天天长大，真的要是未婚生子，不知道刘素萍会不会又被气得心梗。
她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韩却第二天上班，韩却在茶水间，遇到于晓丽在泡咖啡，随口问春意公司那边有没有突破。
于晓丽愁眉苦脸地摇头：“陈经理对我都是挺客气的，可是就是不提进货的事情，我在他女儿身上下了那么多功夫有可能都白费了。”
韩却笑着安慰她：“也不能这么说，功夫都不会白费的。”
于晓丽情绪低落，低眉看着脚尖，无意识地在地毯上蹭了蹭。
她这两个月的业绩都在滑坡，原本说好要进货的几个客户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也没有进货，于晓丽一头恼火，但也无可奈何。
韩却端着水杯，一边喝水，一边安慰道：“你也别着急，得慢慢来，毕竟春意这种规模的公司本来就不是这么好拿下的，你在下功夫，竞品公司也在下功夫，陈经理手上像我们这种供应商一定有好多呢，大家都在下功夫呢。”
于晓丽叹气说：“我也知道，可是如果能搞定春意，那我就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后面不管如何，都不怕了，他们这种公司规模大，线上线下都做得很好，不像那些小公司，今天这样，明天就那样了，本来说得好好的，突然变卦。”
韩却点头，她说：“春意虽然流程麻烦，但是相对来说还是稳定的，难是难的，可是一旦定下来，会按照合同约定一直履行，一般情况下不会违约。”
她强调着“一般情况”，因为她那次就不是“一般情况”。
韩却其实也很着急，顾宁玮那边亟需交出漂亮的业绩报表，但也不能在外人面前表露出来。
于是她只能拍了拍于晓丽的肩膀，“你继续加油，一定没有问题的。”
于晓丽唉声叹气，“陈经理精明得像个鬼，他尽管欠我个大人情，可是就是不松口，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着她两只眼睛盯着韩却，笑道：“要不然，韩却姐，还是你出马吧。说不定你能够搞得定他们呢。”
韩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说我？”
她摇了摇头：“你没搞错吧，我去的话，可能只能起到不好的效果，毕竟当初也是我的原因他们才要退货的。”
于晓丽反驳道：“韩却姐，我觉得你出马是可以的，我听陈经理提起你，态度并没有反感，他还说，其实他们老板对你的印象也不差，还夸赞过你呢。”
韩却笑了笑，不说话。
于晓丽却摇了摇她的胳膊，半是撒娇的说：“韩却姐，要不然我去探探陈经理的口风，如果他不反对的话，我们就约了了一起吃个饭，当面聊聊。”
韩却没有做声。
于晓丽当作她默认，立刻展开了笑容：“那我就去试试了。韩却姐，你等我消息。”
韩却端着茶杯回到座位上，打开了文件，查看销售部门提供新产市场反馈报告。
新产品的市场反馈数据不算好，经销商那边反映，尽管产品功能几轮测试下来，功效性都达到了标准，可是因为营销没有跟上，广告投放量不足，因此销售数据不好看。
有的经销商还指名要老货，那是王建安在的时候研发出的产品，专利权还在王建安的名下，法务正在和他打官司，为了不惹麻烦，生产上基本上停产了。
但是公司又不能对供应商解释那么多，只能要求市场和销售部门力推新品，这也是于晓丽她们最近业绩下滑的原因。
韩却靠着椅背上，叹了口气，觉得十分疲惫。
她正发愁着，手机叮叮当当响成半天，她点开看了一眼，销售群已经炸了锅。
“请公司领导想想办法啊，我们不能这么被王建安追着打，朱梅梅今天又抢了我的单子，妈的，价格比我们低了百分之二十，这是她这个也第三次抢了我的单子了，再这么下去，我这个月的指标怎么完成？”
“是的，我也被抢了，王建安那边弄个新包装，就骗客户说他们的新产品，升级换代了，价格还比我们的要低不少，我好说歹说，人家也不信。”
“对了，朱梅梅还到处跟客户造谣，说我们家的产品是侵犯专利，因为产品都是王建安个人的，我想问问，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要是真的，这货还真的没法卖了。”
群里七嘴八舌的议论和抱怨，销售员完不成业绩拿不到奖金，脾气都不好，说话的火气越来越冲了。
有人半调侃的说：“领导也别光顾着谈恋啊，好歹也为我们解决实际问题，我们这些单身狗，半来就没有时间谈恋爱，再没了钱，可就是啥都没有啊。”
下面居然还有人跟着说：“领导要关心单身狗的疾苦。”
韩却笑了笑，回了句：“好，下月公司发福利给大家报名相亲会。”
她的话转移了话题，有人讨论起相亲局的事情了。
韩却这才关了页面。
她倒是不会为他们口无遮拦的话生气，反正这些职场老油条，只要有钱拿，立马就换了一副嘴脸，天天韩总长，韩总短的，叫得那个亲热。
要是拿不到钱，迎面遇到，都不多看你一眼。
就是这么现实，她自己当销售的时候，也是这样，平日见了高烨，也不想多说一句话，只有在有求于他的时候，才会笑脸相迎。
难怪这个月的业绩直往下掉呢，看来这王建安是跟哲宁公司死磕上了。
于晓丽过来拿着手机给她看微信里的信息：说，“陈经理说可以见面，我跟他提了和你一起去，他没有表示反对，那我就约了时间了？”
韩却点了点头，微微觉得舒了一口气。

于晓丽和韩却商量在哪里请陈经理吃饭合适。
一般的餐厅太嘈杂，人多眼杂，万一不小心被同行看到了，传到徐春的耳朵里，对陈经理不利。
韩却知道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否则不会在春意公司里执掌采购部门那么久。
她知道陈经理和徐春非亲非故，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能力才坐到这个位置上的，而且一坐就坐了十年。
他自然有他的门道。
韩却想了想，记起了那天和唐梓峰一起吃饭的那家私房菜餐厅。
地处闹市区，交通方便，但是闹中有静，单独院落，品味高雅，菜肴可口，连顾宁玮都能在那里请国资的人吃饭，想必是足够安全的。
可是韩却那天心不在焉，根本就记不起来餐厅的名字，于是发信息问顾宁玮，偏偏顾宁玮大约在忙，一直没有回复。
韩却等不及，又发信息给唐梓峰，询问那家餐厅的名字和地址。
唐梓峰很快就发来了餐厅的名称和地址，告诉她那家餐厅是私房菜，包间很少，只接受熟客的预定，他可以帮她们预定。
韩却一边让于晓丽问陈经理，沟通好了之后，又发给了唐梓峰。
不一会儿，唐梓峰发来预定的包间信息。
韩却表示感谢，唐梓峰却打了电话过来。
唐梓峰：“韩却，我听顾宁玮说了你们的情况，要跟你恭喜一声。”
韩却不好意思，只是含含糊糊地应了几句。
唐梓峰又嘱咐她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劳累，并说生产那边的事情，他已经安排好了，让韩却放心。
韩却想了想，便把销售部门提交的市场反馈的情况告诉了他。
“现在消费者对产品没有问题，可是我们的产品没有做足够的宣传，市场的认可度不高，我这次就是想请这个大的经销商吃饭，试着从他们那里打开销路。”
唐梓峰听她的说话中有点着急，安慰道：现在的情况已经超出了我们的预期了，说明前段时间在你的领导下，咱们已经摆脱了王建安所造成的影响，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韩却说：“可是市场的认可度还不够高，我们的销路还没有打开……”
唐梓峰笑道：“哪里能够这么快就有成效呢，市场对于新产品总是有个接受的过程，你的想法也是对的，找个大的经销商，让他们来给做我们背书，比我们自己摸索要快很多。”
韩却说是的，又有些担心：“这家经销商有自己的检测标准……”
唐梓峰又让她放心，现在哲宁公司的新产品完全能够经得起任何经销商的产品检测，只会比他们所想象得更好。
韩却得到了他的保证，渐渐放心。
最后唐梓峰半开玩笑地说：“实在不行，哪天你开个直播，我给你卖货去，我这教授的名头还能有点流量。”
韩却心里感动，嘴上却赶紧推却，她最清楚唐梓峰最不喜欢和企业联系在一起，哪里敢让他直播带货呢。
且不谈他真的要这么做是不是会违反学校的规定。
那天陈经理如约前来就餐。
韩却和于晓丽能够肉眼所见，他对就餐的环境和菜品十分满意，连连称赞他们用心了。
陈经理还把他女儿陈凡带来了，小姑娘和于晓丽十分熟稔，两人叽叽咕咕地聊着动漫和游戏。
韩却和陈经理在一旁吃菜，一边看着他们闲聊着，陈经理说：“我这个女儿啊，学习上就不肯花心思，心思就用在了这些事情上面，我现在也不敢教训她了……”
韩却知道他指的是陈凡上次离家出走的事情，于是安慰道：“一看您的女儿就十分聪明有主见，这种孩子不用多说的，她有自己的想法，一旦她自己的想法改变了，那学习就不用您操心了。”
陈经理点了点头，感叹道：“是的，我也知道她这个年纪正是处于青春期逆反期，对事对人都敏感，再加上她妈妈也不在身边，我这个做父亲的，真的是重不得，轻不得，不知道要怎么管她了。而且她们现在说什么，我又听不懂……”
他没有提起孩子的妈妈为何不在身边，韩却也不问，只是说：“你看我们小于，自己也是个孩子呢，你就把女儿交给她，她和孩子有共同语言，她们年轻人说什么，孩子能够听得进去，就让她多多管管。”
于晓丽听到他们的对话，立刻表示说：“陈经理，你烦心把孩子交给我，陈凡这么聪明一定不会让你操心的。”
她说着推了推陈凡，“是不是，陈凡？你是个聪明听话的孩子。”
陈凡嘻嘻笑着，点了点头说：“是啊，晓丽姐姐，我就喜欢和你一起玩，这些人里面就是你能够理解我呢。”
她说着又白了陈经理一眼，撇了撇嘴说：“不像我爸，就知道让我学习学习，人家在学校里都已经被逼迫得够厉害了，回来他还逼我。”
于晓丽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你爸那是为了你好，他当然希望你每次都考第一，马上考个好中学，以后能够考上清华北大啊。”
陈凡皱着鼻子轻嗤道：“哎呀，晓丽姐姐，你不知道嘛，我们都是按照学区房入学了，考得好和不好，都只能够进同一个学校呢。”
“那也不是你不好好学习的理由啊.”陈经理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这种入学制度也是很有弊端，让孩子都不上进了。”
韩却看来看了看他的表情，心中有数，于是又闲闲地问起了陈凡的中学学区。
还没有等陈经理开口，陈凡就说：“我们那边的中学是个烂学校，我爸就不想我进那个学校，说好好的孩子进去了就要学坏了，他一心就想让我考外国语学校。”
说着又扭着身体，不高兴的说：“可我不喜欢外语，我不想去。”
“那你不去怎么行呢，难道要进那个烂学校？你就看看每天学校放学的时候，那些个孩子，都一点没有个样子，小孩子进去了，有样学样，都学坏了，那就不是学习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