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宁郡主抹泪。
“怎么是我较劲,我就没惹她啊,我话都没跟她说,结果都罚我……”
韶安郡主:“那也是你这张嘴惹的祸。”
“可我说的都是实话啊,她本来就生得不正经,小娃儿的口水本来就脏……”
韶安郡主:“你再说!”
韶宁郡主差点被口水呛到,转身往软垫上一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要练武呜呜……”
韶安郡主摇头叹气,而后窘然地对临窗坐的高若漪道:“让你见笑了。”
高若漪温婉一笑。
“我们自小相识,何至于如此生分,韶宁郡主受了屈发泄一二原在情理之中。”
韶宁觉得终于有人站她这边了,没等她姐说话,她便扑过去抱住高若漪。
“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其他人都欺负我,为了个无所谓的人欺负我!”
韶安郡主作势要打她嘴。
高若漪则想到了那位宋良娣。
认真说来,去年端午对方首次于人前露面时她其实并未将其放在眼里。
她出身大家,深谙男子一妻多妾之道,何况太子将来要坐上那个位置。
是时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她若逢人便拈酸吃味儿,未免过于自降身份。
因而高若漪惊讶于东宫新添了人归惊讶,心中却是并没将人放眼里。
只她没想到,那位昭训之后会如此得宠,委实有悖于她对太子的了解。
不过男人嘛。
总会有一两个较为宠爱的妾。
高若漪对此倒也不甚介意。
直到不久前在御花园近距离见到那位宋良娣,看到她怀中肖似太子的孩子。
尤其是看到后者。
高若漪承认,她心里不太舒服。
也不为别的。
就是她幼年自打对美丑有了辨别,便将俊美无俦的太子放在心上了。
幼时的喜欢自是不掺杂情爱的,但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份敬慕就变了质。
可惜太子长了她七岁。
她十二岁时,陛下就给太子和郑家女赐婚了。
如今她好不容易及笄。
碍于祖父是首辅不能参加选秀,可若祖父有意让她入东宫,陛下还能不同意?
他们家比郑家有实力多了,太子有了她祖父作助力不是如虎添翼?
届时正妃之位,于她而言还不是手到擒来?
高若漪可志不在妾。
以她的出身太子妃正好合适,她想为家里出份力,也想得偿所愿。
就是不知太子待那孩子如何,对那位宋氏的宠又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她实在不愿与人勾心斗角。
骆峋从海顺口中听说了儿子遭嫌委屈到哭,于是洗漱完带上公务就过来了。
来了发现小东西在槛儿怀里扶着哺瓶的把手,用膳用得正香的同时不忘偏着脑袋看小宫女摇象牙响环。
日子委实惬意。
听爹爹来了,曜哥儿拨开小哺瓶就乌拉哇啦地叫起来,没像平时那样傻笑。
倒颇有几分告状的意味。
槛儿被儿子严肃的小表情逗得直乐,骆峋习惯性从她手中接过小家伙。
进了屋,重新把哺瓶塞进儿子口中。
骆峋问起下午的事。
槛儿没瞒着,也没添油加醋。
当然,槛儿可不知儿子喷的那口唾沫是故意冲韶宁郡主去的,以为纯粹凑巧。
所以她跟太子也就实话实说。
道是韶宁郡主想摸曜哥儿的脸,曜哥儿刚好喷了口水到她手上了。
诚然,儿子当众遭嫌槛儿心里还是很没好气的,这种不悦无关乎韶宁不喜曜哥儿。
对方有不喜的权利。
但公然嫌曜哥儿脏就不厚道了,谁知道在场的宫人会不会私下里说嘴?
说太子家的儿子喷口水被堂姐毫不留情地嫌脏,若是传到其他皇孙耳中。
日后孩子长大了,若有人拿此事嘲笑,曜哥儿在众皇孙中如何自处?
而对于韶宁郡主此人。
因着槛儿上辈子成为良娣之前没参加过宫宴,晋封良娣后虽说参加了。
可那时没发生什么事让她与韶宁郡主产生联系,后面太子登基,包括韶宁在内的信王一家子被流放了。
所以槛儿对其并不了解。
但从她那般动辄大惊小怪的行事作风来看,很难说是会喜欢孩子的人。
想摸曜哥儿,估计就是为做戏给裴皇后看。
也是有裴皇后在场,若不然槛儿当时高低要跟韶宁郡主理论一二。
这一切槛儿没表现出来,但骆峋跟她想到了一处,且他还想的更多。
那便是他熟知韶宁的脾性,那便不是会喜欢婴孩的,打算触碰曜哥儿。
定是有别的缘由。
骆峋想到去年端午有人来报说,韶宁郡主被信王妃罚似是与宋昭训有干系。
只具体怎么个干系,门外的人不曾听清。
之后年前冬月底,他携槛儿去坤和宫请安,韶宁那日出宫又被骆晔罚了。
骆峋微微抿唇。
膳后消完食去书房处理公务,他对海顺吩咐道:“叫人去信王府传话。”
“韶宁郡主言行有失,轻慢东宫,明日起每日午时至戌时于信王妃居处侍弄花草、抄书修心,为期三月。”
裴皇后对韶宁郡主做了罚处,那是祖母对孙儿的爱护和对孙女的教导之心。
槛儿要顾忌裴皇后和韶宁郡主的身份不好做什么,但太子作为储君却是有维护皇室威严,管教宗亲之责。
侄女当众对儿子恶言,太子降下处罚符合人伦情理,也合礼合制。
这种侍奉尊长的惩处也让人挑不出错。
于是,等韶宁郡主苦兮兮地扎完马步,僵着两条腿由婢女扶着回院子时。
就被赶来的信王妃身边的人告知她接下来三个月要去信王妃那边抄书、侍弄花草,说是太子的令。
东宫的人会来府上监督。
韶宁郡主两眼一黑,只觉天要塌了!
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顾两条腿的酸痛跑到信王妃的瑞安堂哭诉。
可惜信王妃最是注重规矩礼节。
尤其眼看信王只差三个月禁足就满了,女儿却在这时触怒裴皇后和东宫。
不是明摆着没事找事?
信王妃气结。
非但没被韶宁郡主哭心软,反倒又加了处罚,削减了韶宁郡主的月例。
韶宁的天真塌了,哭着去找韶安郡主,中途碰上了回府的世子骆晔。
骆晔从王府管事口中一听完事情的始末,就猜到不喜婴孩的妹妹为何想要去触碰六皇叔的儿子了。
他气不打一处来。
韶宁郡主见势不对扭头就跑。
兄妹俩你追我赶跑到韶安郡主的院子,最后还是韶安将兄长劝走了。
“小堂弟如何?”
从韶安的院子出来,骆晔想了想道。
韶安郡主:“长得可好了,胖嘟嘟圆滚滚的,就跟年画里的小童似的。”
如果不是信王府和东宫的立场不便,又出了琬姐儿的事,她都想抱了。
骆晔沉吟,“像谁?”
“满月的时候你在皇祖父那边没看到吗?”韶安郡主眨眨眼问。
“没,离得远。”
韶安郡主“哦哦”两声。
“我觉得眼睛鼻子和六皇叔尤为相似,嘴巴小小的,瞧着特别可爱。”
骆晔抿抿唇,没再说话。
回了自己院子,母亲安排的通房丫鬟迎上来,骆晔顿了顿将人屏退了。
他有两个通房,是母亲从宫里带回来的,说是祖母德妃精心挑的。
本朝男子十五束发,有条件的家里基本都会在这时候安排通房丫鬟。
骆晔早知这事,故而对此不甚在意,他也在十五那年和通房初行了人事。
但也仅此而已。
同龄的公侯子弟其中不乏有爱慕之人,每每谈及心上人便面红耳赤,讷口少言。
也有的已经定亲。
可骆晔不懂。
不懂那种感觉。
他听人谈及过一见钟情,也看过相关话本,可他对此从来嗤之以鼻。
说得好听,一见钟情。
实则左不过见色起意。
轻浮之辈之行径,骆晔为其不齿,也自认这种事绝不会和自己沾边。
进了书房,骆晔躺在榻上拿书盖着脸。
皇家最不缺美人,不论男女。
若说一见钟情是见色起意。
可他分明自小见过的俊男佳丽无数,要见色起意该是早就起过了才对。
何至于仅瞥见对方一抹侧影。
仅面对面见过一回。
她是六皇叔的妾,已为老牛吃嫩草的六皇叔诞下一子,他不该如此的。
骆晔长长叹出一口气。
六皇叔打了个小喷嚏,槛儿上了榻趴在他身上道:“别是受了凉。”
骆峋拭拭手。
将湿巾子扔到床尾的小凳上,进来清理浴间的宫人顺手收拾走了。
“没。”
骆峋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揽着她的肩头,另一手重新持起书卷。
按说槛儿坐了两个月的月子,且由太医和女医检查过身子恢复得极好,今晚这样的日子该是能侍寝的。
骆峋进卧房前也起过此念。
可念头刚起,便被他又按下去了。
日子刚满夜里就让侍寝,不知道的人当他多急色,就等着这一天呢。
且多养些时日总是好的。
这么想着,太子爷方才上了榻便看起了书,一副他心思纯正的端庄之态。
谁也别想动摇他的道心。
槛儿:“……”
是她想多了。
原以为前几回太子憋得不轻,今晚会让她侍寝,她还想了推脱的理由呢。
没想到太子没这意思。
倒省了她扯谎。
时候还早,太子这般专注于看书槛儿不忍扰他,便也叫寒酥拿了本书过来。
两人就这么挨一起互不打扰地看着书,海顺的眼角没忍住抽了好几下。
主子们行事他倒管不着。
但要知道从宋良娣诊出喜脉到现在,他们家爷可就一直处于素着的状态。
好不容易时机成熟了,他俩在床上纯看书?
看不懂。
海顺索性请示太子,确定没啥事吩咐了,便先行告退去东厢的耳房了。
半个多时辰后。
骆峋躺下,低声问:“可愿同孙嬷嬷一道操持三日后女眷这边的宴?”
三日后太子的生辰,男客的宴设在仁安殿,女眷这边按规矩该设在嘉荣堂。
但郑明芷如今不便露面。
嘉荣堂自然也不能用,女眷这边的宴便设在嘉荣堂东侧的贞禧堂。
槛儿现今能代太子妃操持宴席,之前她月子没坐完,骆峋不想她费神。
便没提这事。
“妾身能说不想吗?”
槛儿想了一下,试探着问。
不是她胸无大志,给权都不知道要。
而是刚出月子就代正妃行权,面上不好看,于她于太子而言都是。
骆峋看看她,了然于心。
“那便作罢,过些时日再说。”
刚说完,喜雨略显焦急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主子,瑛姑姑不知怎么突然晕了!”
槛儿一惊,旋即“腾”地坐起来。
“殿下您先睡,我去看看!”
第183章 太子:槛儿在作甚?「槛儿大美人!」
骆峋知晓她与她那姑姑情分不同,倒也没觉得槛儿此举有何不妥。
反而吩咐外间的袁宝跟过去。
约莫一刻钟。
槛儿回来了,眼圈红红的。
“殿下,姑姑她眩晕的老毛病犯了,这回好像比之前每次都来得严重。
我想让人送她去太医院找医官看看,可以吗?”
骆峋看眼袁宝。
后者表情凝重地点点头。
“去安排。”
骆峋吩咐道,之后示意槛儿过去,牵着她的手将人重新带上榻。
槛儿吸吸鼻子。
“姑姑老早就有这毛病了,我以前都不知道,听说眩晕症可大可小,万一姑姑……”
没有万一!
姑姑一定没事!
“不会,先找人看,”骆峋安抚般拍拍她的背。
三刻多钟后,瑛姑姑一行人回来了。
袁宝派去的人说医官开了方子,这种病要慢慢调养,之后再看什么情况。
槛儿放了心。
她自是不希望姑姑真有什么不好,能借此机会把姑姑的眩晕症治好。
当然再好不过。
三月二十,太子生辰。
贞禧堂的宴由孙嬷嬷操持筹备,正式开宴仍由一位宗亲老王妃主持待客。
槛儿则适当地从旁打打下手什么的。
说起来,这也是她首次以良娣的身份公然露面,在场之人看似无事实则视线时不时便会落到槛儿身上。
不仅是惊讶于此女不到一年,便从一个小昭训摇身一变成了太子侧妃。
也是心中狐疑。
要知道太子的女眷本就少得可怜,原先满打满算才凑够五根手指头。
后来金承徽暴毙不提,跟着曹良媛称病不便露脸,再后来太子妃被禁了足。
如今放眼整个东宫后院就只剩了这位新晋的宋良娣,和原来的秦昭训。
也不知此女使了什么手段。
说实话,在场的皆是混迹后宅的,东西风相互碾压的事大家心里门儿清。
席间的王府侧妃且不提。
只说正妃和东宫属官的正头夫人们,可能就没几个心底里瞧得上槛儿的。
这不是仅针对槛儿这个人,而是除却少部分,多数妻妾的立场惯是如此。
不过,到底都是大家夫人。
且也是别人家的事。
就算有人真有什么想法,面上也都没表现出来,槛儿也就只当不知。
大大方方任众人打量。
为了避嫌,太子这场生辰宴酉时开始戌时结束,拢共只进行了一个时辰。
宴罢送完客才戌时过半。
太子在前头还有事,槛儿先回永煦院。
回去后照旧先沐浴,只槛儿今晚的浴沐得快和她初次侍寝那晚一般久了。
从浴桶出来擦干身子躺在一侧的榻上,槛儿顶着绯红的脸由瑛姑姑抹香膏。
等香膏吸收得差不多了,再涂一层花蜜油,跟着又一通仔仔细细地按摩。
一缕清鲜淡雅的兰香在空气中飘散开。
不多时,跳珠捧着一个托盘进来。
约莫亥时两刻。
骆峋在元淳宫收拾一通过来了。
一切似乎与平时无异,小福子等人像往常一样,恭敬不失静默地守在院中。
骆峋习惯性朝正房看了一眼,见几间屋子和以往一样都亮着灯。
猜她在洗漱,他便先去东厢看儿子。
曜哥儿呼呼大睡着,骆峋在他的小床边坐了半刻多钟方才起身去正房。
岂料一出东厢,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卧房的灯灭了。
骆峋神色淡然,心中却是狐疑。
虽说他事先并未言明今夜要过来,但近日他来这边的次数可谓频繁。
尤其今日他生辰。
这般特殊日子,她该是知晓他会过来才对。
怎生先安置了?
晚宴累到了?
如此想着,骆峋悄声迈步上台阶。
行至厅堂。
瑛姑姑、寒酥等人正巧出来。
“你们主子安寝了?”骆峋随口问。
跳珠几个丫头脑袋垂得低低的,瑛姑姑答道:“回殿下,主子在等您。”
骆峋当他的槛儿晚宴累极,于是先行上了榻,在榻上等他过来安置。
不怪太子爷思想如此正直。
实在是槛儿出月子才四天,而太子爷又记着有关产妇的各种注意事项。
因而他下意识便以为出月子不久的槛儿与那么多人应酬,当真累着了。
若不然以她一贯待他恭谨周到的性子,何至于没等到他来便熄了灯。
带着这样的念头,太子爷没再让人跟进来,单手负后放轻脚步行进卧房。
墙角处一盏小灯散发着极其微弱的浅浅光晕,骆峋径直走向拔步床。
刚走两步,他发现两处不对劲。
地平上不见她的鞋。
帐内无人。
一束光自暖阁碧纱橱的帘架门处照过来。
骆峋侧身回首。
心底刚升起一个猜测,猝不及防撞见来人的模样,他散漫的眸底陡然仿若翻涌起一层浓浓浪潮也似。
期间幽火簇簇,摄人心魄。
就见夜色之中。
晕黄柔和的光自那盏珍珠流苏玉如意柄的小八角宫灯溢出,从暖阁门前随槛儿的移动朝卧房弥漫开来。
槛儿执着灯,微微抬头朝太子看去。
光影明暗之间,其面颊丰盈宛若玉盘,眉如远山含黛,腮若海棠抱春。
而这一眼秋波盈盈,似大胆又似含着无限娇羞,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媚意不经意间便自其眉眼间散发开来。
骆峋负在身后的手收拢。
槛儿唇角扬着,低头拿铜鎏金的鹤颈引火签在提灯的灯芯处碰了碰。
签上的艾绒燃起。
须臾,几处落地灯相继被点亮。
便见那莲步款款之美人一身仿晚唐样式的天水碧抹胸齐腰襦裙,颈间一银累丝嵌绿松石珍珠流苏项圈。
玉颈纤纤,雪肤莹莹。
四指宽的玉白绣菡萏碧叶腰带系于胸下,勾勒着那一把子纤细小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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