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后得语调,学她,学的极像。
把她听的,震住,无言以对。
行吧,没动手吃现成的了,就别有意见。她乖乖坐下吃饭,他从背包里拿了一个信封出来,“这个给你,写了你的名字!“他说。
不知是什么,她打开看,是一份入学通知书,高新区的产业大学,战略领导力首期班。
“刚成立的,给公司发了邀请,我没时间去,还是你去上,他们每周四、周五两天有课,听说含金量很高,都是国内名校的导师和产业专家,不比MBA差。“他介绍说,其实是着意安排她去进修,不是想多学多看么,机会给你,同时,也让她少有精力在公司,去忙点儿别的吧。
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把她栓在眼前,同时减少她在公司的时间。
一张饭桌的距离,她低头看课程介绍,他盯着她看,究竟要让他拿她怎么办呢!
吃完晚饭,退思蹲在洗碗机前,“嘀嘀嘀“的按按钮,听见他在头上说:”汤再炖久一点吧!“
“好啊!“满屋子的鸭汤香味,像小时候过除夕的晚上。
“下次要买红鲟来,一起炖。“他盖上盖子。
“嗯,早说你会,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有的人,别那么自以为是就行。“他爱干净,洗了手要去洗澡换衣服。
结果二叔打电话来,中岩坐回沙发上接听。看他一时半会儿不去,退思自去洗澡换睡衣,出来时他电话还没打完,并且站到窗边去了。
退思坐在长桌前开着电脑,其实在留心他们说什么。
中岩听的时候多,只回复只言片语。她拼凑不出里面的前因后果和逻辑。
可能电话里说的是很不好的消息,中岩挂了电话,坐回书房去,很久没动静。退思修整完小袁总的论文大纲,起身去厨房关了煲汤的火,盛出一碗给他送进书房。
他伸手揽住她腰身,顺势拉她坐在自己腿上,电脑屏幕显示着公司本月的经营分析报告,她不是想看么?看吧!
她没看,转头亲他额头和眉角,一点点亲下去,亲到他唇边,专心致志、心无旁骛。亲得他,松了握鼠标的手,转而按在她后背,解开她睡衣的衣扣。香艳温润扑面而来,他越来越懂她,懂她的身体,和她交融在一起,可总触摸不到她灵魂,不敢叩问,怕她说出决绝的话来,不敢深究,怕她起身离他而去。
他搁在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嗡嗡嗡”像个催命符。他一手扶着她后腰,一手捻着她胸前,腾不出空来。
她腰身柔韧,微微侧弯去看,来电显示“肖潇”。她伸手去按掉的同时,把他手机关了机,倒扣在一边。再投入时心里带出恨意,低头深深含着他唇舌,进而咬他,狠狠锁住他身体,好让他只属于她一个人。“还要……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她偏头来舔咬他颈窝皮肤,一声声催逼他的动作。
被她紧紧坐着,他实在施展不开,横心用力把她抱起来,抱回卧室去。
一整晚抵力鏖战,反复不停,不知几时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春光明媚到像是有什么大喜事,到处灼灼的光彩。退思换了身轻薄的春装,在办公室准备Q2的季度会。
达木总叫中岩去,两人在总经理室坐了很久,快中午中岩才走回来,沉默着,还没坐下,办公室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人。
她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进来,走到退思座位前,停了一停,吊着的长脸,呵斥语气:“你出去!”全没了上次来时的优雅和得体。
肖太太手臂上挽着黑纱,走路带风时显得像女杀手的暗器,随时能扯下来杀人于无形。
退思坐着没理她,谁呀,也来指手画脚!
“陈中岩!”她目标明确,直冲到从前的准女婿面前,抬手指着他面门,“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们全家都不是人!当初求我们的时候上赶着,现在我们老肖刚没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可怜我女儿,瞎了眼看上你这种狗东西!”
贵妇人骂街的嗓门没有巷子里的女人撒泼时的调门高,可能不熟练的缘故!虽然也是咬牙切齿,也发狠血红的眼睛,但没什么力度和看点。
中岩上前拉她坐下,“阿姨、阿姨,先坐!”
被她甩开手,“滚开,别碰我!你这个混蛋、狗杂种……我女儿,我的潇潇!”提到这个心肝宝贝,她全没了破口大骂的气势,突然嚎哭起来,“她为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负心汉,她吃安眠药自杀啊,在医院刚抢救过来啊,我的女儿……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找你偿命,你得偿命,你给我们潇潇偿命!”
她冲到中岩面前去打他,被他扶坐到窗边沙发上,肖太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像个弄丢了棒棒糖又走失了的小女孩儿。退思垂手在旁站着,觉得葬礼上看人哭丧似乎也是这样,又马上在心里斥责自己,这么想太冷血了,还是个活生生的人么!人家大小姐都寻死了,人家的心肝宝贝差点儿没了呢!一个哀痛欲绝来兴师问罪的母亲,怎么就不能多给一点同情心!
她怀着悲悯,在吧台倒了杯温水送过去,眼中看着中岩被扯着、拉着,打着,揉搓着。
她俯身把杯子推过去,不知触动了肖太太哪里的机关,她条件反射般抬手就往人身上泼去,嘴里更尖声叫嚷:“滚开,你这臭婊子!”
听的退思一愣!哪里的臭婊子!
还好中岩反应极快地伸手把退思拉到自己身后,回护住,一杯温水泼在中岩半截衣袖上。“你别碰她!”他没站定,极克制又难以压抑地吼出了声,一个男人的声音。
震慑住了哭哭滴滴尖叫着的悲痛妇人,肖太太呆了一瞬,转而更加嚎啕大哭起来,比上一轮更声势更浩大!这回是明确的,痛失丈夫后,又同时痛失女婿的悲痛!
外面达木总和围观的人群“哄”的一声涌进来,像山洪暴发,到处乱哄哄,分不清敌我,分不清好坏,分不清谁对谁错!
不过总是这样,谁哭了,谁对,谁正义,谁站在道德的高地上。
没哭的人注定输了!
退思从始至终没哭,她已经很久没哭过了,世间事只能让她笑,没什么能让她哭。
退思是颗铁石心肠。
这好像传染,中岩的心也变硬了,至始至终没去医院看过抢救回来的前女友。当年写过肖潇和陈中岩美好爱情的、自媒体们很快做出了新文章,他的爱女友人设崩塌了,成了贪财好色翻脸不认人的势利眼儿,新时代里该拉去枪毙的寡廉鲜耻男人典范!
不过正赶上公司经营的艰难期,他顾不上这些,订单量骤减,下半年工厂的排产出现空档期。
周四晚上,中岩下午临时约了饭局,早早离开。
退思这晚照例加班,她想弄清楚庄悦到底去董事长室干什么?准备这晚索性暴露自己,跟进去打个照面,也许人在措手不及时会露出马脚。
她关了灯,换到中岩座位上坐着,打开监控看外面楼道里的动静,等着故人来的心情。
不过今晚等来的故人,和上周等来的不一样。
中岩从另一侧的高管电梯直通上来,径直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走进来。
退思从监控里发现他,到他站在自己面前,几乎一眨眼的功夫。
他没开灯,一团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她抬眸下意识地朝四周横扫了一眼。
“在看什么?”他沉着声调,有备而来,没有一点意外,带着兴师问罪的前奏。
退思坐着没动,面色平静,朝他招了招手。
他转过办公桌,俯身到她身侧。
显示器上的窗口正对着走廊,庄主任由远及近走过来,熟练开了董事长室,进去了。
中岩看的,不自觉一只手撑上桌面,俯身过去。忘了今天是来抓她现场,请她解释的。
退思想按自己的计划,出去把庄悦堵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她预备起身,被中岩伸手按住肩头。他操作鼠标,放大镜头,很快,庄悦从办公室出来的一幕,看清,手里拿着件像U盘的东西。
“是什么?”退思转头来问,她仔细看了,没分辨出来。
“是K宝!”他低声,确定语调。
退思没有管理公司财务的实战经验,没有特别明白这里面的含义。
等庄悦离开,他们没开灯,仍旧借着电脑屏幕的光。
“……大额或境外转账!”中岩解释,“你发现她很久了?”
退思摇摇头,“不久,她差不多每周四都这个时候出现。”
“所以你经常这个时间登陆我电脑!”
退思没表态,知道他突然回办公室,一定不是没有原由的。她盯着办公桌的一角,“是她先存的坏心,我并没惹她,她却容不下我。”
中岩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事,上次某私董会的邀请函,他记忆犹新。没错,那是全然的恶意没错。
他坐在没有光的一侧,暗沉沉的一段轮廓,不知在想什么。“这个情况,我找庄悦谈,你不要再管了!”
她点点头,这时只能顺水推舟,不多言,她如今审时度势的能力,更显自如。
中岩坐在暗影里,思考好一会儿。
退思倒是停止了思考,最好能把公司商业机密泄露这些无人背锅的悬案,都推在她头上;但她是老陈心腹,恐怕很难撼动。
中岩在回家的路上,一边开车一边叮嘱:“下周产业大学的课程就开始了,是难得的脱产机会,可以多花一些精力在那边。”
他提示的意思,她听懂了,点头:“好,我知道。”
庄主任的情况真是天赐的良机,中岩正找不到机会和庄悦坐下来谈一谈。他第二天一早先找二叔。
达木总谨慎:“轻易别动老陈的人,他疑心病重!”
“现在是他的人有问题,不可能视而不见。正好你说的情况,我一起问,互相将一军,看看会怎么样!”中岩用一晚上,筹划了策略。
达木拧着眉,泡茶的手伏在开水壶上,半天没动。眼前的形势,无论是市场还是公司发展,都是让人头疼的局面。这父子俩还要互相将军……
“对了,老陈去香港前交代我,准备做工厂的智能化改造,正好工信也在推这个项目,有补贴,所以我就……”达木想起这件要紧事。
被中岩抬头打断,“大把做智能制造服务的公司找过我,我都没同意。我们工厂暂时还没到要转型的时候,不用非赶这趟政策的快车,包括上云服务这些,我的意见都是,暂时不动。”
达木知道,也觉得侄子说的很对,但这就是为难的地方,老陈铁了心要做,发了时限命令。此情此景,让达木想起那年,大哥出狱没几天,要重整旗鼓准备转型那段日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判断不出,也许还是老将的选择更对……
他含糊着,没明确。
中岩未及深究,觉得和老爸之间,随时可以再商议。他请二叔出面,约庄悦晚上一起吃饭,谈谈总经办下半年的工作安排。
其实只是他到场,达木总照常回家陪老婆去了。
庄悦看到中岩,心里惊讶了一番,但马上镇静下来。
“庄主任,我们很少有机会单独坐下来吃饭,今天我请你。”他客气抬了抬手,点好了菜。
“我还以为是达木总,没想到换了人!”她言外有物。
“确实有要紧事要和庄主任谈,关于我的,和我二叔无关!”中岩从不在公事场合称呼亲戚,除非强调亲疏远近的时候。
庄悦明白,点头。
“陈董在找职业经理人,是负责全面公司运营,还是负责海外业务?”他开门见山,不绕圈子。
庄悦当然不能说实情,佯装:“是帮香港公司招的,这里有您和达木总,不会找外人来。”
“哦?!是么?”他笑笑,这个谎太不合格,如果是,大大方方通过人资部叶总对接就行了,没必要通过她庄悦。“这个,你看看!”他把手机推过去,震慑她一下。
庄悦低头看了一会儿,脸上变了色。
“我们此前为了标书信息泄露的事,已经自查过一番,看来没找准目标,难怪没查出什么名堂!”中岩还是平常表情,先含沙射影,后杀人诛心,“其实不必有十足证据,现在这些就可以请庄主任好好走一趟了,说不清、说得清,我们也不那么在乎,有个结果就行。”
“你!”庄悦已经松垮的脸,这时狰狞起来,紧实生光,像刚做了最贵的医美。
中岩和庄悦见面的晚上,退思本来应该在准备下一期的课程,不过她有别的事在忙。
钟女士这两天在厦门,本来要约见一面,退思拒绝了。
“中岩防范的心很明显,我们还是别见面了。另外,现在的情况,我已经起不到多大作业,剩下就是小米的孩子横空出世,再给当头一击,其他的我也山穷水尽无计可施。”
钟美瑛听出她要结束合作的意思,“怎么?这么快就想退场了,还有好戏在后头,不想一起看看投出的核弹,最后爆炸的怎么样?”
退思不想看了,她和她不同,和老陈没有深仇大恨,和小陈还有肌肤之亲。“那是你们的事,我接下来没什么利用价值,一方面被中岩盯着,什么也做不了,另一方面已经被支开,大部分时间不在公司。况且,现在看来,你已经稳赢了,海外市场,达宇不是你新加坡公司的对手;国内公司经营因为父子离心,很快问题也会暴露出来,让他们自乱阵脚,你坐收渔利就行了。”
这颗棋子太明白自己的价值,看得也太清楚,不是什么好事。钟美瑛笑了:“我本来预备追加一笔钱,还有一点小忙请你帮。比如小米和她的孩子,只有你能去联系,帮她走到台前来,假设她如果先被老陈找到,一定会被收买,藏在某个角落。我们前面做的功课就白费了。”她说的有利益、有尊重,请她帮最后一点小忙,“一百万你觉得怎么样?”
退思迟疑片刻。这一场大戏还得她来设计。
退思这周抽了个上课前的时间,去银行一次性结清了房贷,又给外婆买了一份养老属性的保险。同个时间,公司迎来多家管理单位组成的联合调查小组,针对园区用地不合规的问题,基建不得不停工待查。
老陈不在,中岩和达木两人疲于应对,忙得焦头烂额;加上当年批复用地的领导已经进去,现在正是秋后算账、重拳出击的时候。
隔了一周,老陈从香港回来,三个人在董事长办公室开会,不知为什么,大吵一架。
达木第一次见到性格沉稳的中岩,满脸戾气站在老陈面前,“你是做转口贸易么?还是有别的目的。把重心贸然转向海外,是早有预谋还是应对市场萧条?关联交易和循环贸易如果被查,我们是过不去的!”
“你要是怕,就别干了!”老陈这回并没拍桌子,冷脸坐着,稳如泰山。老子干的就是富贵险中求的买卖,当年怎么起死回生的,大风大浪就是这么活过来的,小子懂个屁!
中岩听到这句话,忽然炸响在后脑,蜂鸣一片。
“哎哎哎,好好的,吵什么!这不是在想办法么,这么多麻烦,一件一件解决,吵架能解决什么!首先是用地这块的问题,退地还是退钱,认罚!然后才是关联贸易!”达木赶紧劝和,把讨论主题捞回来。
不想,老陈反应过来,忽然抬手指着他们:“你们查我的人了!”
一句问得达木,噤声不敢再说什么。
“是你!先打破信任的!”中岩没坐下,还是站着。
“没有我,你们能坐在这儿!靠你们自己,能有今天!动动你的猪脑子!”老陈“砰”的一声,终于怒吼着,拍了桌子。他站起来,高度不及儿子,但气场超过他很多,“凭你!下半年的订单在哪,工厂产线马上停机!”转头又对着亲弟弟,“凭你!你死我活的市场竞争,你吃掉过谁!”
老陈踢开椅子,转头去窗边点烟,烟幕弥漫里,他挥挥手,让他们出去。
中岩还想说话,质问他关于物色职业经理人的事,被达木总扯了扯手臂,拉出了门。这种气头上,能说出什么好话,换个时候吧。
没两天,庄悦和达宇的劳动合同终止,转而和香港公司重新签署了合同,她还顺便高升了一级。
中岩和达木总职务对调的事,再没人提起。老陈大部分时间在香港,国内公司的烂摊子推了不管,由他们去面对。用地不合规的案子,最后中岩去签收了处罚书,公告出来挂在网站上,退地整改认缴罚金。
那天周五,退思在软件园一期的产业大讲堂上课,放学时接到中岩微信:我在软一门口,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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