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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珠/成婚前你不是这么说的!(松庭)


“当然不能。”
方渐仿佛在笑她天真。
“求饶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而已,公主金枝玉叶,恐怕都不知道有什么不痛快的死法,需不需要在下慢慢告诉……”
谁也没料到这个剑都不会拿的娇贵公主会突然提剑下刺。
距她三步之遥的方渐毫无防备,脚背瞬间被捅了个对穿。
剧痛之下,方渐浑身僵直不能动,她却将剑拔出以身带剑,朝前横撩。
方渐直觉腹部一阵剧痛,低头一看,面色陡变——
这一剑竟将他开膛破肚!
“你会用剑!?”
被属下搀扶住的方渐痛得肝胆俱颤,目眦欲裂。
负伤在地的长君望着她背影,亦觉得陌生:
“公主,你怎么……”
公主的双手只懂如何握竹笔,何时学会的用剑?谁教她的?
骊珠一改方才怯弱神态,血气上涌,满面怒容地喝了一声:
“我还会杀人呢!”
她提剑就要再刺,然这一次对方有了防备,再不敢小瞧她,一人抬脚踹向她手腕,骊珠吃痛,顿时有人抬手来夺。
骊珠虽会使剑,但从没实战过,力气更是远远不及这些武夫。
争夺间,骊珠大腿处一阵剧痛,身形猛然一晃。
趁此机会,蒙面人一拥而上,摁住骊珠臂膀的同时,也擒住了地上的长君。
方渐几乎快痛死过去,暴跳如雷:
“……贱人!居然装模作样引我大意,先杀地上那个!给我把他剁成肉泥!摁住她,让她亲眼瞧着!”
大腿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骊珠却全然顾不得,猛地往长君的方向扑。
咻——!
伴随着一声箭鸣。
预料中的死亡没有降临,骊珠只感觉一盆热乎乎的东西浇在了她身上。
睁开眼,骊珠始料未及地对上一张死不瞑目的脸,瞳仁一缩。
有人偷袭!
“什么人!?”
所有蒙面人齐齐拔剑,警戒四周,然而还没看清敌人方位,又有三人同时倒地!
骊珠踢开眼前被一箭贯穿头颅的尸首。
“肯定是陆誉!”
顾不得身上的血污,她抱住气若游丝的长君,一边猛拍他的脸,一边喜极而泣道:
“陆誉来救我们了!”
她就知道!
天无绝人之路!
“方大人,箭是从北边……”
又一人被箭射中倒地。
捂着腹部的方渐大骇。
不会是陆誉一行。
昨夜他安排了一路死士,专门牵制陆誉,他们没那么快赶来。
跑!保命要紧,命都没了,皇后许他再多金银权势也是枉然——
正想着,林中突然有人喝了一声“收”。
铺满林中的红叶陡然腾起,方渐脚下一轻,一张久埋在地的大网瞬间将他网罗其中!
以为死里逃生的骊珠脸色一变。
不对劲。
长君也有所觉察,挣扎着直起身护在骊珠前面,虚弱道:
“真要是那个陆大人……他们匆忙追赶,怎么来得及在偌大片红叶林中设伏?”
不是陆誉,那会是谁?
骊珠顿时联想到了最可怕的答案。
方渐被缚后,又有套索冷不丁飞来,精准勾住那些乱了方寸的蒙面人。
喉间一紧,连一丝挣扎余地都没有,便被倏然拖入了林深处。
一切都发生得迅速而有序。
红叶林中,有嘻嘻哈哈的喧闹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却不见半个人影。
“就这点手段,也敢来我红叶寨前耍弄?”
“三当家这双臂真是水牛大的力气,一连十来箭,准头分毫不差!”
山麓后,朝日喷薄欲出,驱散林中黑暗,也照亮了不知何时蛰伏在枫林中的重重人影。
十个,二十个,五十个……不对!起码近百人!
骊珠脑子嗡的一声炸开。
真遇上匪盗了!
鞋履踏过红叶,凌乱的脚步声朝他们逼近。
大脑空白的骊珠无意识往后腾挪。
“仇二哥快看!方才你还说这两个都是小娘子,我怎么瞧着地上晕过去这个,好像是个小子啊!”
“这小子细皮嫩肉,连胡须都没有,怎么生得跟个丫头似的?”
“怪哉,该不会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娘子吧?”
“什么小娘子,脖颈上分明有喉结,你们自己看是或不是?”
“我赌是个小子!谁压小娘子!嘿嘿,都下好注了我去验……”
“混账东西,山主面前瞎胡闹什么!眼里有没有正事!”
一个执弓的红衣女子往那人屁股上踹了一脚。
她嗓门嘹亮,个头极高挑,这一踹,前头这些虎视眈眈的莽夫便让出一条道来。
除她之外,领头的还有两名男子。
一人灰袍布衣,面容儒雅清秀,似是个文士。
另一人却戴着一个青铜制的怒猿面具,罩着上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和薄唇。
骊珠心头莫名一跳。
好奇怪。
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红衣女子走向吊在树上的方渐,昂首打量一番,咂了砸舌,回头对面具青年道:
“嚯,肠子都流出来了,山主,这人没救了。”
说完,她视线遥遥扫了骊珠一眼。
“这一刀拉得可够利索啊。”
灰袍文士道:
“闲话休说,山主,这边料理妥当,那边两人如何归置?要不要先派个人去盘底?”
中间那人的视线定在骊珠脸上。
她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的穿着很是不伦不类。
一袭华贵的孔雀蓝锦袍乍看文雅,却半穿半袒。
垂下的袖管随意别在劲瘦腰间,里面贴身的玄黑劲装似是为了方便拔剑,紧紧束着护腕,丝毫不拖泥带水。
再往下,腰间革带上有环扣,悬着沉甸甸的短剑匕首。
行走步伐间,伴随着沉闷撞响的金属声,一股令人心底发寒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不知是不是这人压迫感太强。
骊珠忽而觉得自己脑子阵阵发晕,心跳极快,背后更是冷汗湿透,耳畔有尖锐的耳鸣,几乎听不清周遭声音。
骊珠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不能晕。
她绝不能被吓晕!
往好处想想,至少现在,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而且,他们抓了方渐的人,却没对她和长君动手,说明这些匪盗似乎也并不是滥杀之辈?
或许还能与他们讨价还价?
墨发如刀裁的男子在她眼前站定。
离得近了,骊珠发现他留着一头极短的发。
发梢刚过锁骨,其中一缕编做细辫,饰以赤金环扣,随他走动摇动着冰冷光泽。
他头发绞得这样短,平日如何束发戴冠?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的亲族上下就无人阻拦他吗?
不对,落草为寇的匪贼还有亲族吗?
一个一个疑问从骊珠脑海里冒了出来。
荒诞、危险、不可理喻。
这是一个从身份到外貌,都远远超出骊珠两世经验的人。
就在骊珠审视他时,他也一语不发地俯瞰着骊珠。
从上到下,不疾不徐地扫视她一个来回。
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但那道视线仿佛具备一种有形的力量,一寸寸,从皮囊到骨髓地将她舔舐过。
好恐怖。
骊珠不自觉吞咽了一下。
她后颈发凉,莫名生出一种被狩猎感。
扛不住这样的压力,骊珠缓缓攒出一个略带讨好的笑意。
她道:“多、多谢好汉出手相……”
好汉没有说话。
她笑起来颊边有一对很浅的梨涡。
很无害,很温软——方才也用这样一张脸很果断地给那个蠢蛋剖了腹。
下一刻,他抬手解了自己的腰带。
骊珠的笑容凝固在唇角。

骊珠使出吃奶的力气,抬脚便朝他下半身猛踢。
然而对面的男子正欲半蹲下来,这一脚等于兜头朝他脸而去。
他眉梢一挑,立时微微后仰避开,同时精准攥住了骊珠的脚踝,那双手强硬且滚烫,覆住骊珠纤细脚踝简直不废吹灰之力。
奇耻大辱!
骊珠怒目切齿,恨不能生啖他骨血!
他若真敢冒犯她,她反倒不能轻易赴死,那也太便宜他了!
但凡今日她还有一口气,还能逃出生天,她一定要杀回来烧了他的山,屠了他的寨,让他为今日之举付出代……
只露出半张脸的男子,突然毫无预兆地笑了一下。
骊珠霎时呆住。
好奇怪,是她太害怕了吗?
为何在这种时候,她会联想到裴胤之?
想到他,心底那些被一时愤怒压过的恐惧与委屈,瞬间涌了上来。
胤之,胤之。
要是他在,她岂会受这样的欺辱?
骊珠双眸蓄满眼泪。
绝对的力量差距前,这回她是真没办法,真要认栽了。
男子双唇开合,似乎说了些什么,骊珠隐约看到他舌尖一侧似乎嵌着某种质地冰冷的硬物。
但来不及在意那是什么东西,骊珠脸上浮现茫然神色。
他在说什么?
一阵耳鸣声压过外界声音,她发现根本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还没等她想明白,脚踝处突然传来一股拉力,一阵惶恐惊惧如潮水涌上。
一只大手攥住她大腿侧。
骊珠闭上眼胡乱厮打,边抓边喊:
“你敢动我!敢动我一下你全族就完蛋了!”
另一只腿也被他摁住固定,虎口铁钳般有力,指腹深陷入肉,力道大得无法撼动分毫。
“卑鄙贼人!天打雷劈!欺辱弱女子你不得好死!”
听了这话,他唇角翘了翘,居然在笑,笑得有点欠。
骊珠黔驴技穷,大哭一声:“娘!救我!”
一直低着头的男子抬眸扫她一眼。
下一刻,他脖颈一痛。
“嘶——”
“山主!没事吧!?”旁边立着的那个灰袍人出声。
“没事。”
男人反手按住自己的脖颈,再放下手,一看掌心,竟有丝丝鲜血。
是骊珠用藏着手里的石头片划出来的。
灰袍人盯着狼狈抽泣的少女,微微拢眉道:
“好个恩将仇报的小丫头,山主都跟你说了,你腿上这伤再不包扎就没命了,你不感激也就罢了,怎么伤人,下手还这么狠辣!”
此时此刻,即便骊珠耳鸣听不太清声音,也察觉到事情与她想象的好像不太一样。
她抹抹眼泪,低头一看。
方才男子解下的革带,紧紧系在了她的右腿根部。
就在革带下方,之前与蒙面人交锋时留下的剑伤血如泉涌,将她整条裙摆都染成了暗红色。
……难怪她又晕又耳鸣,流了那么多血能不晕吗?
经历了这一路生死追杀,骊珠实在难以相信,一个素昧平生的匪贼居然会出手救她。
骊珠扔开手里锋利的碎石片,眼中有歉然之色:
“对不住,我耳鸣听不太清,我还以为……”
一直在审视她的男子,看到她眼中愤怒与戒备渐渐消融。
她仰着一张沾了荻花与泥泞的娇靥,眼角还挂着没擦干的泪,水汪汪,黑亮亮,像只被人从泥潭里捞出来便满心感激的小狗。
警惕心也太低了些。
没等少女把那些叽里咕噜的话说完,他抬手绕至她后颈。
骊珠怔怔,只觉发髻一松,如流云般的乌发便顺着肩头倾泻而下,柔柔地堆在了她的胸前。
他垂着腕,骊珠的金步摇在他指间转了转。
步摇映着晴日,金光灿灿,照在那一头顺滑浓密的长发上,泛着绸缎一样的光华。
望着骊珠的双眸沉如黑夜。
“金还是铜的?”他问。
耳鸣仍在,他的声音隔着层雾,骊珠只能勉强听清内容。
“……纯金的。”她答。
男子略一颔首,将步摇随手抛给身后的灰袍人。
骊珠:?
那是她最喜欢的金步摇!
“山主!”
男子偏头去看,一人匆匆跑来,满脸喜气洋洋道:
“岸边有一艘漕船,里面满船的箱笼,小七打开几个看了看,有金有银,还有冬虫夏草,灵芝鹿茸之类的,这一船,起码值这个数!”
说话那人摊开十指,笔划得眉飞色舞。
“是吗?”他接过旁人递来的一根抹额,随手当腰带系在腰间,“去看看。”
掸了掸身上被骊珠踹出来的泥巴脚印,他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看向地上分外迷茫的少女。
“丹朱,叫老于头来,诊费都收了,给这两人瞧瞧,有救就治。”
“晓得了。”
丹朱吩咐手下去寻人,回过头,对上少女略显迷茫的神色。
“小娘子不必怕,咱们红叶寨有五不准,七不夺,跟那等不入流的匪贼不同,不做奸□□人的恶行。”
她问:“他说的诊费……”
丹朱半蹲下来,龇牙一笑:
“多谢娘子馈赠。”
……谁馈赠了!他们这是明抢!
骊珠柳眉倒竖,刚要驳斥,余光扫过这女子跟她小腿一样粗的臂膀,突然反应过来。
方才百步穿杨、力大如水牛的三当家,说的就是这位。
那点勇气瞬间烟消云散。
骊珠憋气地瞪着眼:
“那……你们会放了我们吗?”
“自然。”
丹朱从怀里摸出一条皱巴巴的手帕,递给她擦脸。
“我们寨子不养闲人,你们这一个娇娘子,一个半大小孩,想留下来我们还不肯呢,除非……嘿嘿。”
骊珠:“……”
她不太想知道那个“除非”。
但听到对方答应放人,不得不说,骊珠默默松了一口气。
钱财身外之物,被抢了不重要,能保住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可惜了她给裴胤之准备的那些东西。
生存危机一解除,骊珠看着这满山红叶,碧波澄澈,心思渐渐活泛起来。
虽说离开这里之后,骊珠肯定要与本地官员联络,重新得到朝廷卫兵的庇护。
但是——这里是伊陵郡诶。
她不必绕道去宛郡,特意敷衍覃珣一趟,借着这次意外,她可以顺水推舟,直接去裴府。
假装逃难至此也好,伪装成偶遇也好。
这可比骊珠之前计划的相遇方式更天衣无缝。
而且,救下公主是大功一件。
若让裴胤之送她去官府,父皇必定重赏,金银财帛倒是其次,赐个虚爵也不是不可能。
望着浅滩边那些匪贼的方向,骊珠灰扑扑的脸骤现光彩。
却说漕船那边,匪贼们干劲十足,正将船上箱笼一个个搬下来,灰袍文士从林中匆匆走到山主身边。
“审得如何?”
灰袍文士神色凝重地摇摇头:
“全死了,除了被开膛而死的那个,其他都是服毒自尽的,不是道上人,看样子应该是派来杀那娇娘子的死士。”
“身上物件有无特征?”
“这正是最奇怪的地方。”
灰袍文士递来一根染血的箭。
“这些人所用刀剑箭头,衣袍抹额,都是咱们红叶寨的东西——估摸着是知道我们红叶寨名头大,官府轻易都不敢招惹,什么脏水都想往我们脑袋上扣。”
山主接过箭,对着光端详了一会儿,问:
“那,你觉得那个娇娘子是什么来头?”
灰袍文士随手打开一个箱笼瞧了一眼,道:
“这满船的药材,看行船方向,估摸着是从雒阳来的哪家大药商家里的娘子,或是争家产吃绝户,或是同行寻仇,富贵人家里藏污纳垢的事再多不过了。”
男子挑眉:“这么简单?”
“那……山主觉得呢?”
他未置可否。
浅滩上一个个箱笼打开,他逐一看过去,发现除了药材以外,还有不少的简帛。
那娇娘子倒是个爱读书的,出趟门都还带着两大箱书简。
随手展开一看,满卷不是之乎者也,就是圣人曰子曰,密密麻麻挤在竹片上,扫两眼都叫人头疼。
他随手丢开这些书卷,转而去看旁边那箱赏心悦目的金子。
身后传来一瘸一拐的脚步声。
“那个……”
这声音细若蚊蚋,尾音带着颤。
男子回过头,对上视线时,她本就苍白的面庞看上去更怯弱三分。
但她还是鼓起一种莫名的勇气,大着胆子出声:
“丹、丹朱姐让我来问你……”
“耳朵不聋了?”他道。
……好无礼的人!
骊珠悄悄捏紧拳头。
那个老医师都说了,她只是失血太多才会有点耳鸣而已,不会聋!
“不聋的,虽然还有点嗡嗡响,但听得清。”
骊珠攒出友善的笑意,组织了一下语言,含蓄开口:
“方才丹朱姐跟我说,红叶寨盗亦有道,图财不图色,不知是真是假?”
山主抬眼,视线如火舌,在她一身湿衣上隐晦却又不容忽视地撩过。
“难说。”
骊珠:!!!
“有话直言。”
骊珠被他那一眼扫得毛骨悚然,头发丝都快炸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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