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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昭行(南月知清)


因为如果林家人要往外送东西的话,不管是委托镖局还是自行解决,都会停靠驿站。
想知道那些药材有没有送往汴梁,往驿站一查便知。
除了送给林静雅之外,那些药材还有一个去处。
林知清花了半日的时间,拿着那几味药材亲自跑了一遍整个盛京城的医馆。
黄昏时分,残阳如血,待林知清从东市最大的医馆走出来后,木婶迎了上来:
“小姐,并没有查到那些药材的痕迹。”
林知清点头,没有任何的意外。
木婶没查到,但她却查到了。
在京中各大医馆的药材采买册子上查到的。
或许是因为时间紧,那些名贵药材被四婶用低了市价两倍的价格卖了出去,换成了银票。
四婶为什么急着用钱呢?
随着木婶将在驿站查到的另一个消息报了出来,答案呼之欲出。
四婶半月之前,通过驿站往汴梁送了一匹上等的千里马,以及一些赶路所需的工具和干粮。
这代表她很可能准备跑路了!

来到大盛以后,林知清为了尽快融入,熟读律法。
除非四婶的籍契从林家迁走,否则她想要脱离林家是永远不可能的。
就算她私自奔逃,她娘家的人也会受到牵连。
除非……
林知清眯了眯眼睛。
倘若林家倒台,或自顾不暇,自然没有能力再去追究一个消失不见的女人。
什么样的情况人家才会倒台呢?
林知清拧眉,不就是现在的情况吗?
但需要注意的一点是,四婶卖药材的时间,比春姨娘自触身亡早了三日!
也就是说,四婶很可能早就知道林家会出事!
想到这里,林知清不寒而栗。
可四婶为什么提前知道林家会出事呢?
林知清紧皱眉头,如果四婶不是预言家的话,她只想到了一个解释的说法。
那就是四婶知道春姨娘会以死控诉,所以也知道林家会出事,才会做一系列准备。
而她为什么会提前知道春姨娘会死,也有三种可能性。
第一,可能是春姨娘感念四婶平日里的照拂,所以提前将事情告诉了四婶。
第二,倘若四婶是春姨娘的同伙呢?
第三,倘若是四婶谋划了这一切,推着春姨娘去死的呢?
首先是第一种可能,林知清回想起来,四婶提及早些年同四叔初相识时,脸上的怀念和喜悦是盖不住的。
但现在她表面上对四叔也算是关心,但实际上却并不是很在乎。
相比起来,她提到春姨娘的时候反倒是更加伤心一些。
若不是她刻意做出这副表情迷惑林知清,那么她和春姨娘的关系应当是很好的。
而且,林知清今日还四处打听了一下,四婶此人性子虽同林泱泱相似,但还是偏软。
如若不然,也不至于将林静雅养成了那般无法无天的样子。
也正是因为性子绵软,又出身商户,不曾学过后宅的阴私手段,她才不曾苛待过四叔后院中的小妾。
善因结善果?
暂且保留了这个可能的合理性,林知清接着思考起了第二种可能。
春姨娘和四婶一同策划了这件事情,那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想不通这一点,林知清摇摇头,思考起了最后一种可能。
四婶策划了这一切,他算计了春姨娘,使其身死,同时还设计了林家。
不,这个猜测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小了。
首先,四婶的性子和面部表情都不像是会算计别人的样子。
其次,若是四婶策划的这一切,那么春姨娘鞋底的桃花便有可能是四婶刻意算计的结果。
但这种猜测的偶然性实在太大了。
毕竟谁也不确定去一趟桃花源鞋底就会沾上桃花。
想到这些林知清暂且排除了最后一个可能性。
她习惯性地摸了摸腰间的望舒鉴。
如若是春姨娘提前通知过四婶,那四婶为什么不告知林家的其他人。
而且春姨娘要算计的是她的枕边人,她为何无动于衷?
如若是四婶和春姨娘共同策划了这一切,那四婶又图什么呢?
林知清一开始并没有想到,她仅仅是遇到四婶,就牵扯出了这么多问题。
轻叹一口气,林知清当日回了林家以后就将自己的各种猜测同林十安说了。
她没告诉林从礼,一来林从礼被林家的各种乱象打击到了,身体抱恙,二来以林从礼的性格,动不动就上家法,很可能起反作用。
林十安一开始根本没有把四婶同春姨娘联系在一起,但在听林知清仔细分析过后,很快便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但问题是,仅凭四婶倒卖娘家药材这一点,并不足以支撑她们的猜测。
再加上另一个当事人春姨娘已经死了,除非四婶亲口承认,否则他们的猜测永远落不到实地,也永远不知道答案。
林知清想到这里便觉得有些可惜,今日她与四婶单独谈话的时候,四婶的表情明显是有些松动的。
倘若她没有提及一些让四婶心中十分在意的事情,现在或许就不会这么麻烦了。
但可惜归可惜,林知清知道多纠结也无用。
她毕竟不是什么拥有百分百准确率的神算子,算不出来四婶内心在意哪句话。
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堂兄,你说此事当如何解决?”林知清将从各大医馆拿到的买卖记录放到了桌上,静静地盯着林十安。
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但若是每次出事都靠她给出答案,时间长了林家其他人难保不会生出依赖心理。
仅靠林知清一个人,林家是爬不起来的。
偏偏林十安和林泱泱还略显稚嫩,几天以来都是在执行林知清的决策,并没有自己独立思考的能力。
恰巧有这么一个机会,她也想看看自己的这个堂兄会想出什么法子。
林十安并不知道林知清的想法,她看着名册上那些名贵的药材,沉吟半晌,提笔就要写信:
“我给汴梁那边去一封信,邀林静雅回盛京一叙。”
孺子可教也!
听到这番话,林知清轻轻点头,堂兄思想是古板了些,但脑子不笨。
他知道四婶的软肋是林静雅,打算从这一点入手。
这与林知清的想法不谋而合。
时间紧急,让人带着林静雅赶回来至少也要两天,这绝对是来不及的。
邀林静雅一叙只是一种说辞,林十安的真正意图有两个。
第一,创造一个他们联系汴梁、拿捏林静雅的假象。
第二,让远在汴梁坐镇的林老侯爷知道此事,以便更好配合盛京这边的行动。
确认林十安的想法与自己不谋而合以后,林知清便点了头,同意了他写信的想法。
与此同时,得知林知清在自己离开后就出了林家,直到日落时分才又回来的消息,四婶的心跳得很快。
她猜测林知清看出了一些东西,但心中还怀有一定的侥幸。
毕竟只要自己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事情的真相。
她再次回想了一下,确认自己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和钱财,只要再等一日,刑部事毕,便不会有人再注意到自己。
到时候,她便可以将林静雅送走了!
心中的焦虑和忐忑已经让她忘记了自己面对林知清时的心虚和不自然。
也让她失去了和盘托出的勇气。
她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再等一日,就一日!

一日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当日刚入夜,一封从汴梁而来的书信就畅通无阻地进了林家,落到了四婶手里。
同一时间,林知清和林十安来到了四婶的院子之外。
随着一道瓷器破碎的声音响起,他们对视一眼,时机到了!
还不等二人有动作,四婶突然从院里面跑了出来。
她的神色惊恐:“静雅,我的静雅……”
一声声静雅在其看到林知清的脸以后戛然而止。
四婶身子一僵,而后又像是反应过来了一样,快步朝着林知清走来。
“是你,是你对不对?”她在林知清面前站定,拿着信纸的那只手不断打着哆嗦。
“四婶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林知清歪了歪头。
林十安上前小半步:“四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四神将那张信纸举了起来:“你们对静雅做了什么?她不是在汴梁吗?为何会被你们绑进盛京?”
“她人呢?被你们藏起来了,对不对?”
她说着说着便要上前,胸口起伏不定,脸上是林知清从未见过的慌忙。
“四婶,你放心,静雅妹妹很好。”林十安将林知清拦到了自己身后:“你是不是忘了同我们说什么?”
提到这个,四婶的嘴唇都开始颤抖了。
她的眼神不可思议地越过林十安,落到了林知清身上:“你们这是在威胁我?静雅可是你们的妹妹呀!”
“四婶,正因为她是我们的妹妹,所以我才想给你一个机会。”林知清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你不是一直盼着静雅回盛京吗?她现在回来了,你却不高兴了,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你……心虚了?”
“心虚”二字一出,四婶的脸色完全变了,她吞吞吐吐半天却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林十安见状,便知道林知清的猜测是有道理的。
四婶这副样子,明显是做了亏心事。
林知清则是进一步验证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的神色很是严肃:“四婶,白日间没能来到你的院子,现在可以进去说了吗?”
外面人多眼杂,并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四婶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
她转了转脖子,最后只得咬着牙率先进了院子。
林知清和林十安紧随其后。
很快,一溜儿的丫鬟和嬷嬷被请出了院子。
偌大的正屋之内,只剩下了三个人。
“四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春姨娘会以死控诉四叔?”林十安心急,一开口便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四婶独自坐在桌前,头都没有抬一下:“是又如何?”
林知清走到了一扇精美的屏风之前,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四婶,这件事仅仅是春姨娘知会过你,还是说你也参与了?”
林知清开门见山,问出的问题很是关键,四婶的眼皮颤了颤:“你为何如此笃定这件事与我有关系?”
她的眼尾上抬,嘴唇紧紧抿了起来,右眼往上挑起,带着很浓的怀疑的意味。
当然,林知清还从中看出了一些不确定。
她如此执拗,无非是还抱着侥幸心理,万一林知清只是猜测呢?
但很可惜,林知清手里有证据。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将四婶倒卖药材和驿站送马的相关证据都拿了出来,摆到了桌上。
“林家这些年确实薄待了你。”林知清微微摇了摇头:“四婶需要银钱,居然还得从娘家那边想办法。”
这话说得林十安有些脸热。
但凡京中有脸面些的宗族,都不会让妻房同娘家有过多钱财上的牵扯。
这是进一步防止妻房利用夫家的权势帮衬娘家。
万万没想到,这种情况到了四婶这里居然反了过来。
林家好歹也是侯府,却需要从一介商户中获取钱财。
这对林十安来说,林家总也是矮了一头的。
提到这一点,四婶的委屈仿佛有了宣泄口:“我自嫁入林家以后,靠着自己的嫁妆精打细算,总算将静雅给拉扯大了。”
她的眼神落在那买卖药材的单子上,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四叔他醉心于文道,我刚嫁过来的头两年,后院中的女人各顶各的不安分。”
“偏偏林家最擅长粉饰太平,我受了委屈也无处发泄,总以为自己待她们真心便能得到回报。”
“那些女人仿佛天生就同我站在了对立面一样,她们看不惯我商户之女的做派,但又嫉妒我坐在这个位置上。”
提到这些事情,她的嘴角出现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可又有谁知道,我的嫁妆往里面填了一层又一层。”
“就连你四叔都不知道此事,但我甘之如饴。”
听到这里,林知清皱了皱眉。
林家这些年的破账带害了不少人,偏偏林从礼和林从砚还以为林家固若金汤。
哪有什么真正的岁月静好,明明是有人在替他们负重前行。
就算林从砚是自己的亲四叔,林知清依旧觉着他很没品。
就连林十安都撇了撇头,心中的感觉十分复杂。
四婶的话颠覆了他心中对林从砚的看法。
“你看,你们自己心里明明也清楚。”四婶勾了勾嘴角,想到了某些往事,嘴角又落了下来:
“我刚嫁进林家时,他待我是极好的,甚至让我产生了错觉,以为他确实心悦于我。”
“情浓之时他也曾说过有我一人便足矣,我那时候真的蠢,竟然信了他的鬼话。”
她干笑了两声,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命运:
“直到生下静雅,在我娘家的鼎力相助下,林家总算是还完了公债。”
“你四叔他突然就变了,他变得冷漠,书房里挂了另外一个女人的画像,一房一房的小妾抬进门,背弃了当初的誓言。”
“你说,当初的相遇是否早有预谋?他娶我仅仅是看中了我出身商户,有足够的银钱帮助林家渡过难关吗?”
四婶看向林知清,明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渴望有人告诉她不是那样的。
但面对这个问题,林知清背过了身子。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林从砚薄情,这件事听起来确实像他能做得出来的。
就连林十安眼神也有些躲闪。
四婶见状,吸了吸鼻子,眼角发红:“即便心有所感,我宁愿做一个瞎子、聋子,但静雅是他的亲女儿!”

第124章 两个女人的战争
“为了脸面,他居然不曾为静雅说过半句话!任由你们将她送到了汴梁。”
“静雅从出生起就没离开过我身边,她是我在林家唯一的牵挂,你们简直是一群刽子手!”
四婶紧紧握着拳头,压抑着内心的怒火。
林十安听到这里,忍不住站起身来:“四婶,静雅一事你我心中都很清楚前因后果,她毒害堂姐,但凡大伯执意追究,她还有活路吗?”
闻言,林知清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到这个时候,林十安其实还不知道四婶在意的是什么。
他性子太直,且不懂女人。
四婶未必不知道林静雅犯错了,但她更在意的是四叔的态度。
常言道,恨比爱长久。
但谁又能说恨不是自爱中脱离出来的呢?
四婶目前就是这样的状态。
她在意四叔,别人可以不站在她这一边,但林从砚那种麻木的、冷漠的态度,无非就是在一遍遍告诉她,他不爱她。
四叔本就背弃了诺言,林静雅的事仿佛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事发生以后,四婶觉得林家人已经将她和林静雅排除在外了。
她的夫君也将她们排除在外了。
看着四婶通红的眼眶,林知清拍了拍林十安的手臂,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而后,她面朝四婶开口道:“四叔他肯定没同你说过,他其实争取过的。”
“不可能!”四婶瞪大双眼:“知清,这个院子里的人待你凉薄至此,你居然还帮着他们来骗我!”
林知清很清楚,林家人待原主确实凉薄,而在木婶口中,林泱泱和四婶是唯一待自己宽和友好的人。
也正因如此,面对四婶时,林知清的手段一直都很温和。
在那种情况下,没有丝毫的利益纠葛还愿意对原主伸出援手的人,林知清并不觉得她骨子里是个坏人。
也正因此,她不忍心四婶在一无所知中陷入绝望:
“四婶,林静雅毒害堂姐事发之时,我曾上门求见大伯和四叔。”
“我心中对四叔是有怨的,因为他的言辞之中对林静雅多有庇护,张口闭口便是想将这件事揭过去。”
“可我不同意,因为这件事的冤屈在我。”
“在我言明能找到使堂姐陷入昏迷的毒药以后,大伯不顾四叔阻拦,这才答应处置林静雅。”
林知清将那日的事情娓娓道来,直到最后一句话落下之后,才定定地看向四婶:
“无论如何,这件事只能怪林静雅自己,四叔不是没有为他争取过。”
提起这件事,林知清仍历历在目。
四叔一开始出来替林静雅说话之时,她本以为这只是出于维护名声和利益之下的结果。
但随着她在林家的时间越来越长,也能感受到林从砚冷面之下的慈父之心。
这种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长嘴,他只在乎自己做过的事情,却并不会将自己做了什么公之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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