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姐夫治好伤后,又接着参加科考,而我怀孕,也不方便回去看望爹和母亲。”
惠黎也伤心抹眼泪,声音透着对于丈夫受伤的绝望和求生的坚强,还有满满的无奈。
“后面等孩子出生,又是一两年过去。”
“等如今孩子大了些,也准备回去看望他们。”
“你也嫁人了,定是不知道,我和夫君,虽然人不能回去,但是每年的礼节礼品从没断过。”
“不能回去看望二老,我本就寝食难安,你怎地还戳我心窝子?”
小桃被她地无耻狡辩给气的说不出话来。
两孩子互相看了看,这就是娘亲的妹妹吗?怎么和他们想象的不一样呢。
酉时安冷静道:
“这位姨姨,娘亲身子不好,您不要让她难受不开心。”
“你是谁?”小桃被吸引了注意。
酉时宁隐蔽着翻了白眼,“我们当然是娘亲得孩子啊。”
“你们是刘小梨得孩子?怎么可能?”
小桃大喊。那倒霉鬼书生怎么可能有孩子。
“妹妹,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惠黎弱弱道。
惠黎温柔揉了下两孩子发髻,微笑着对小桃温声道:“他们是我得儿女。”
小桃仔细看了看两孩子,几乎一模一样,看长相,就和那到倒霉鬼酉瀚文和刘小梨长得极为相似。
内心又是震惊又是气恨,情绪崩溃不解喃喃自言自语:
“所以,他行?”
“那上一世?”
“好啊,一个个得都是骗子!”
“凭什么?”
“凭什么自己上一世嫁给酉瀚文,就凄惨了一辈子。”
“而这一世刘小梨嫁给他,却可以好命到生龙凤胎,还成为了五品官夫人。”
“而自己都重生了,却在村里生活了十年。”
“凭什么?”
小桃看向惠黎得视线里,充斥着无尽的恨意。
王思思看的勾了勾唇角,嗯,心情好多了。
果然,还是看戏舒服。
“妹妹,元夫人,你们请自便,我这几年身子不好,不能受饿。”
“而且我儿子和女儿也饿了。”惠黎说完带着孩子就要到不远处得餐桌边。
小桃恨啊,不顾儿子刘福瑞拉扯自己得衣袖,说着也饿了得话,挣脱开后,就紧随着惠黎冲上去想要争辩。
而小桃速度很快冲上去得时候,却感觉脚下被绊了一下。
“啊~”
小桃大叫一声,身形不稳倒下去时,刚好是两手推向了惠黎和两个孩子得方向。
听着尖叫得惠黎转身得瞬间,看的得是王思思轻蔑畅快笑意得表情,然后看到得是急速放大得小桃。
由不得多想,转身护住了俩孩子。
惠黎被重重推倒在地上,发出“咚”得一声重响,压抑着发出“嗯”得一声痛呼。
三个小孩都惊呼着奔跑向自己得娘亲。
惠黎被推得磕在桌角,又重重摔在地上,疼的缓不过气来。
而小桃倒是卸去了大部分力道,反而轻轻落地。
小桃在儿子得搀扶下起来,虽然是意外,但是见惠黎如此,反而内心畅快了几分。
“姐姐,你没事吧,妹妹不是故意的,不知怎得绊了一下,害姐姐摔倒,妹妹道歉。”小桃抬眸看着惠黎,里面泛过厌恶。
王思思上前,掩掩唇角得笑意,也打圆场,声音里听起来有着担忧。
“是啊,酉夫人,你妹妹只是不小心,自己也摔了。且都赔礼道歉了,你就原谅她吧。”
“娘亲,娘亲,你没事吧?”
时安时宁担忧自己娘亲,看着娘亲惨白出汗难看的脸色,更是着急。
小桃和王思思假意说着道歉和关怀得话,实际上,都恨不得惠黎不好。
小桃看向王思思眼中有着怀疑,这地面平坦,刚才自己确实感觉是被什么绊了一下,而周围只有自己几人,所以肯定是她所为。
居然还在这里看笑话。看在让小梨那死丫头摔倒得份上,就先不计较她的行为了。
恰此时,一声带着上位者语气得声音从旁边传来。
“是吗?可我看到的却不是二位夫人所说得这般!”
几人回头去看,就见一年约五六十的贵妇,在几个丫鬟仆妇的搀扶环绕下漫步走来。通身气质,就可见对方得身份贵重。
小桃不识人,她刚从边境来皇城。可是,在这皇城长大的王思思却是认识的。
这人,是当今圣上的亲妹妹,锦荣长公主。
“拜见长公主!”
王思思行礼。内心不安,自己伸脚时,不确定对方看没看到。
小桃眼眸睁大,公主?还有这么老得公主吗?
尽管保养得好,可是看着也该六十左右了。
不过这元二夫人所说应该不会有假,所以小桃跟着行礼。
“拜见公主!”
那长公主,冷看了二人一眼,满是岁月风霜得脸庞带着精明睿智。
活了一辈子,还是在皇宫活着出来的,怎么会看不出她们两个的把戏。
想到那王思思伸出地脚,冷冽的无情说道:
“本宫出来吃个饭,都吵嚷地不得安静,这武安侯真是教了个好女儿。”
又看向刘小桃:“还有你,听你说是刘大刀将军夫人?叽叽喳喳地,不成体统。”
王思思委屈咬唇,却不敢辩解,这位是当今的嫡亲妹妹,也是自己公公的姑母,按辈分,自己还该唤她皇姑奶。
屈膝行礼的王思思坚持着行礼的姿势:“是,臣妇知错。”
小桃也跟着行礼说:“臣妇知错。”
那锦荣长公主随意道:“起吧。”
“谢公主!”
“谢公主!”
二人哆嗦着起身。
就见长公主却惊愣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惠黎。
准确说是看向惠黎脖子上带着的玉佩,就是成婚那日酉母给她的说是她母亲的那块玉佩。
众人看着公主的样子,不解。
而公主的贴身嬷嬷也见自家主子激动哆嗦的样子,跟着看向惠黎,也是愣住。
“那,那块玉佩是......”
怪不得公主如此。
两小孩歪头看向盯着自家娘亲的贵妇人,不明白她为啥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惠黎实在难受。额头全是冷汗,脸色煞白。
惠黎当日生产之时,虽得神医相助平安生产,到底还是伤了身子,平时得好好得调养休息。
两个孩子长到六岁,说实话,她真没怎么管。
上有婆母照看,文雅也帮婆母带孩子,下还有仆人伺候。
自己真的没怎么耗费过精力。六年过去,才把身子调好了一些。
这次摔倒,磕到小肚子,痛得厉害。
本就难受得说不出话,公主得出现,勉强歪身行礼。
惠黎都没注意到,被小桃推倒时,戴在脖间得玉佩给摔出来了。
此时,见公主和众人安静的不寻常,抬头看去。
随着她的抬头,面容显现在众人视线中,更是让公主潸然泪下。
像,太像了!
“公主。”
公主身边得嬷嬷关心自家主子,怕她激动伤身。
公主拿出手帕,抹抹涌出得泪花,看她装扮年龄也是已婚,故而慈眉善目道:
“你是哪家夫人?为何本宫从未见过。”
小时宁见娘亲难受,回:“我娘是酉瀚文酉大人得夫人。”
“酉瀚文?”公主一时想不起来。
身边嬷嬷上前小声回话:“公主,就是六年前的探花郎,从南方边境莲华村考中的。”
“当年他打马游街,您还说过不错的,被圣上封官翰林院编修,如今已经是官至五品。”
“哦?是他。”
“你也是南方那边境莲华村之人?”公主再次发问。
缓了这么久,惠黎总算能通口气了。
“回公主,是。”
“你脖间玉佩成色倒是不错,不知是哪里定做的?”公主不着痕迹问。
惠黎惊讶,“玉佩?”
低头一看,当初婆母给自己的母亲的玉佩掉出来了。顺手放进去。
“这是臣妇生母的遗物。”
公主震惊后退一步,被嬷嬷扶住。
缓了缓,公主见这女人额头布满冷汗,脸色不好,故而派人去请了太医来。
又安排人扶起惠黎,带进包厢。包厢里酉内室,可更换衣物。
公主既想验证惠黎身上有没有胎记,又见她衣衫倒地上赃物了,还有点划破,又使眼色给嬷嬷。
嬷嬷派了人去买了衣衫,惠黎在公主的劝慰下,被婢女服侍着换了干净的衣衫,也查看了有没有受伤。
更重要的的,公主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
惠黎的后背,有个月牙的红色胎记,那是元氏皇族血脉之人会有的胎记。
此时,太医也正在诊治。一番诊治后,好在不严重,日后要多休养,太医开了药就走了。
公主泪流满面看着惠黎,“你叫刘小梨是吧?”
惠黎不解这长公主的态度为何变化?
但见自己的宝贝儿女到现在还饿着,暗恼那两个女人真是讨厌,每次遇到都没好事。以后见了她们还是躲远点好了。
“公主殿下,可否先让臣妇的儿女吃点东西。”
公主看向两个仙童般的小孩,这就是自己的曾外孙们吗?真可爱。
对身旁的嬷嬷道:“你去让人上点小孩子吃的饭菜。”
饭菜上了,见儿女在吃,惠黎也在婢女服侍下喝了汤药,才回答公主的问题。
抬眸间,只见公主眼眸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很是不解,怎么这公主见了自己,见了玉佩,就如此形态。
惠黎喝了汤药舒服多了,朝着公主殿下行了一礼。
“臣妇多谢公主的帮助。”
“臣妇的确名唤刘小梨,是南方边境莲华村之人,随夫君酉瀚文来到皇城生活。”
“你母亲可尚在?”公主问。
惠黎眼里浮现黯淡之色,摇了摇头,低语:“不在了。”
公主深吸一口气,虽做好了女儿早已不在的准备,可骤然听到确切的消息内心还是止不住的难受。
“她,是怎么没的?”
惠黎见外间自己儿女在饮食,这在内室里说话声音压低的话,也是不容易听到。
惠黎目光中充满探究之意,怎么公主如此关怀自己娘亲?
还有娘亲留下的那玉佩,莫非......
惠黎望向公主:
“回公主的话,臣妇的母亲已逝多年。听村里人说,是生我之时难产而亡。”
公主不由得红了眼眶,“那你玉佩是怎么到你手里得?”
“是臣妇的婆母,在我和夫君成婚之后,交于我的。”
“说是当年母亲和她给我和夫君定娃娃亲时所赠。”
“松枝,传唤酉瀚文之母前来。”公主朝着身边得嬷嬷吩咐。
等待期间,几人相对无言。
时安时宁吃饱喝足,惠黎也在婢女服侍下吃了一些。见两孩子困了,跟公主赔罪后,哄孩子睡着。
孩子睡着不久,酉母到了。
酉母知道是公主传唤自己。所以进门抬眸看了眼室内情况之后,就行礼问安。
“臣妇拜见公主殿下。”
公主并不浑浊得双眼定定看了酉母几眼,才说:“起身吧。”
“谢公主。”
“本宫问你,你赠予你儿媳得双鱼玉佩是何处得来?”
酉母愣了下,“玉佩?”
看向惠黎,见她神情也透露着不解,再次轻声回道。
“回公主,那玉佩,是小梨她生母之物。”
酉母顿了顿,似乎在回想当年的记忆,接着娓娓道来:
“我和小梨父亲都是同村之人。村里人都清楚,当年小梨的父亲,被他父母宠爱的,在村里游手好闲,是个一事无成的浪荡子。”
“后来我成婚了,有了身孕,怀了瀚文时,听说小梨父亲也要成婚了。”
“我还不解,明明村里待嫁的女子没有人愿意嫁给他。”
“去参加喜宴,发现要娶的是个十六左右的妙龄女子,我至今还记得很清楚。”
“尽管她看起来有点,有点精神不正常,但是她臻首娥眉,双眼澄澈如小鹿,看着就温柔婉约,站在那里,就美的不可方物。”
惠黎听的认真,因为这是原主都不曾知道的过往。
精神内视看了眼许愿空间,发现原主也听的认真,她接着听婆母讲述。
公主越听越难受,却不肯打断那酉妇人放过任何一点信息。
“她通身的气质,就不是村里能养出的。”
“可小梨父亲对村里说的是,他去外地时见到了父母双亡的她,心生不忍,愿意“收留”她,照顾她余生。”
“呵。”酉母冷笑一声。
“说的好听,还不是贪财好色。”
沉溺在过往的酉母,好像又活在当初年少之时。
“后来我和她交好,我儿瀚文一岁时,她也怀孕了,常来我家一起做女红。”
酉母无意识带着笑容:“她说若她怀的是女儿,将来就做儿女亲家。还给了我玉佩当信物。”
“她说她不记得她是谁,当初是那男人说他帮她找家人,哄骗着她,她就跟着走了。”
“可却来了这里,她知道,这里她没来过。”
“她说她好像记得,她名字里有个婉字,记得她母亲常唤她婉儿,其它的却总是记不起来。”
说到这里时,酉母就渐渐满脸愤恨。
“她说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被那男人带来这里。身上值钱的东西都被那男人抢去,置办田地。”
“可恨村里人还以为那刘大力,也就是那男人改邪归正赚了大钱回来。”
“神志不清的美貌女子,她怎么能反抗一个成年男子呢?”
“他们成婚之前,她就被......”
“她怀孕的那年,精神有点好转。尽管她厌恶那男人,却爱着自己腹中的孩子。”
“稚子无辜,她不忍心伤害有自己一半血脉的孩子。”
说到这,酉母也流下泪来。
“可是,可是那刘大力,贪财好色之后,没了兴趣,加上抢夺婉妹妹的钱财置办了田地,也算家境不错了,就和村里的张氏搞到一起。”
“婉妹妹那时快临盆,受到刺激,难产去了。”
“我听到消息去的时候,她只剩一口气,要我照看她孩子。”
酉母痛苦流泪,“可小梨终究不是我的孩子,在那刘大力和张氏手底下生活,我多关怀一分,那张氏背后就更欺负小梨。”
“直到我儿考中秀才,去说亲,娶了小梨。”
一番故事结束,众人纷纷怨恨和难受。
空间里的原主也是泪流满面,原来自己的生母也曾爱自己,原来父亲和后母,对自己的不好,是没有缘由的。
原来自己那世,父亲后面的和善,也不过是看在自己的身份上。
她难受的痛苦不已。
砂砂在一旁着急安抚,“你别哭了,宿主去了,她会帮你的。”
“是,是了。”原主看向砂砂。
激动道,“请你告诉你主子,我要刘大力和张氏不得好死。”
“好的。”
“主人?”
“心愿增加了,要刘大力和张氏,不得好死。”
“知道了!”
而说完得酉母拿出绢帕抹着眼泪,恢复情绪着,婉妹妹多么好得一个人啊。
可是公主问婉妹妹做什么?
惠黎也擦了擦湿润得眼角。
公主却早就泪流满面,痛苦不已。
“公主。”
松枝嬷嬷看着主子如此,也是难受得不行。
婉郡主可是公主唯一得孩子,宠爱了那么多年,怎么就是个这样得结局呢?
“娘亲找你整整二十七年啊!”
“没想到你刚消失,就被贼人哄骗着受尽委屈,连死都再没见到母亲一眼。”
“呜呜呜......”
“呜呜呜......”
“都怪我,都怪我啊。”
“当年要不是为了救我,你也不会摔伤脑袋。”
“是我,是我不该为了救你,带着你出去寻找名医,反而害你走丢。”
“婉儿啊,呜呜呜......”
酉母震惊不已。
“母亲?”
“婉儿?”
“所以,所以婉妹妹是公主得女儿?”
惊得她瞪大眼睛,捂住嘴巴。
惠黎也惊讶,不过有了几分猜想,所以觉得也正常。
“公主,您保重啊。”
松枝嬷嬷安慰着自家主子。
“小主子没了, 小主子得女儿,您的外孙女还在,还有曾孙子孙女。”
“您看,小主子得女儿和她多像,那眉眼简直像一个模子出来的。”
公主抬起雾蒙蒙得双眼,看着惠黎。
是,是很像。
从见到她得第一眼,就发现她和自己得婉儿简直一模一样。
可是她还不到而立之年,自己得女儿若还活着,如今都四十有二了。
公主向惠黎方向伸手,惠黎会意过去搀扶住她,被她抓住了手和胳膊。
公主看着惠黎,似乎透过她能看见自己的女儿,心里绞痛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