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绝情,是不愿意自己的骨血来受苦。
冲破回忆的牢笼,想到小桃生的孩子,不知该怎么面对。
看着面前求宠的小妾,揽住她,不顾白日,进了内室。
满月的这天,小桃不顾母亲的阻拦,带着孩子去见了周福。
被周福好一番安慰“关怀”,心满意足回了家。
而半月前,惠黎也发作了。
发作的那天,晴空万里。
本该下职的酉瀚文却没有按时归来,只因他被绊住了脚。
乘坐马车回去的路上,一声轻柔的“哎呀”后,马车停止不走了。
车夫为难地看着面前柔柔倒在地上地女子,不明白是怎么出来的。
这么大的一辆马车,她们横冲过来却隔着那么远倒下,车夫内心:
“碰瓷?”
“小姐,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扶我起来。”
“哎呀......好痛!”
“小姐,小姐,你好像崴到了脚,这该怎么办?”那听着是婢女的语气全是担忧无措。
坐在马车里的酉瀚文,心焦不已,不明白今日怎么会如此心急。
听着外面传进来的声音,而且马车都几息时间了还不出发,自己娘子这几日快临盆了,着急回去。
掀开帘子的同时,问车夫:“赵叔,怎么回事?”
“老爷,这两位姑娘忽然冲过来,老奴急忙停止了马车,并没有碰到她们。”
车夫赵叔看酉瀚文的眼神满是诚恳和无奈。
“你这车夫什么意思?难道说是怪我们?我们走过来,并没有看到马车,是你们突然冲出来,才惊到了我家小姐,害得她崴脚。”
酉瀚文看过去,是两个年轻女子。其中一位看起来像小姐的,长的娇娇柔柔我见犹怜。
见自己看过去,那小姐柔柔抬眸,轻声细语劝慰丫鬟。
“珠儿,不得无礼。本就是我们不小心,不怪旁人。”
“是,小姐。”
“去道歉。”
那婢女转头,对着自己这边说着:“不好意思,我只是担忧我家小姐。”
“不妨事,既然没事,请让路。本官,着急回家。”酉瀚文冷声回。
两个女子愣住,珠儿回到王思思身边。
王思思看着酉瀚文,娇声言说:
“抱歉公子,可小女子伤了脚,无法动弹。可否帮忙?”
“我是武安侯府上的三小姐,王思思。”说完期待着对方的相助。
只见酉瀚文冷峻的眉眼更冷,冷声拒绝:
“哦,不方便。”
“小姐既然无事,知晓与我们无关,请自便。”
“赵叔,换条路返回,赶紧。”说完就回了车厢。
气的珠儿翻白眼,这人,怎么这么不怜香惜玉啊。
“小姐,那我们?”
王思思暗恼,这人真绝情,不过越发吸引自己。
今天好不容易借口出门,父亲母亲见自己放不下这酉瀚文,将自己关在家里,学习女戒。下次出门还不知什么时候?
那二皇子嫡次子元凌自和自己见面后,就隔三岔五上门,爹爹娘亲已经在逼迫自己要定下婚约了。
想到这,出声叫喊:“酉大人,留步。”
见无反应,接着娇声质问:“酉瀚文,停步。”
酉瀚文掀开帘子,见那人堵在马车前头,厌恶的微眯眼。
“让开!”
珠儿搀扶着自家小姐,厉声说道:
“酉大人,我家小姐不过是要说几句话,你何必如此不近人情。”
“珠儿,住口。”王思思呵斥。
“酉公子,我是王思思,武安侯嫡女。”
王思思见周围人少,目视着酉瀚文,轻柔诉说相思和心意。
“自那日你为探花郎打马游街,我,我就对你一见钟情,难以忘怀。”
“你,可愿与我成婚?”
“你放心,只要你愿意,你现在的妻子,我不会伤害她,你就将她贬为妾室就好。”
又娇羞又着急说着的王思思,并没有注意到酉瀚文眼中闪过的冷光。
她还在继续说着:
“你娶了我,我爹定会助你,你的仕途更会一帆风顺,步步而上,实现你的抱负。”
酉瀚文声音冷冽:“多谢王小姐抬爱,本官此生只娶一妻。”
“你的“好意”,恕本官无福消受。”
“请让路,本官着急回家见夫人。”说完放下车帘。
“赵叔,走。”
剩的原地的主仆两人,看着远去不见的马车。
珠儿担忧扶着王思思,轻声说:“小姐?”
“他,他居然拒绝了。”王思思不可置信。
“他凭什么拒绝?”
“他怎么可以拒绝?”
“本小姐哪里比不上那村姑了?”
“小姐......”
“回。”王思思咬牙,口吻坚决。
“回去后你去告诉母亲,就说,我同意了。”眼中愤愤不平。
“酉瀚文是吧?”
“等我嫁给元凌,等二皇子上位,等太子落败。”
“我看到时候你这条走狗和你那肮脏的妻子是怎么样的下场。”
等酉瀚文回到家,察觉到紧张的氛围,被下人告知惠黎在生产。
他心跳如雷,一路快步走到内院,看到在房屋门口焦急等待的母亲和妹妹。
“娘,文雅,小梨呢?她怎么样了?”
“瀚文,你怎么才回来啊?小梨她,她难产,都进去2小时了。”酉母着急,求着神仙保佑。
“哥哥,怎么办啊?产婆说嫂子难产。”
“我进去看看。”
说着就要开门进去,却被酉母阻拦道:“瀚文,你不能进去,污秽之地,你不能进去啊。”
“娘!”
酉瀚文气,自己母亲,有时候就是太过迂腐。
语调强硬,“小梨在性命攸关给你生孙儿,你还在乎那些虚名。”
说完直接开门进去。
“哎呀,大人,你怎么进来了?”产婆惊呼。
“住嘴。”
酉瀚文冷眼瞥了她一眼。走过去看着满头是汗,痛苦呻吟的惠黎。
“娘子,娘子?”
惠黎忍耐的剧痛,痛的泪珠滚落而下,被酉瀚文擦掉。
“你怎么才回来?”痛呼质问。
“你怎么能才回来?”
酉瀚文牵住她的手,难受低语:
“对不起,是我来迟了。”
“啊——”
“好痛!”
“若我活着,我只生这一次。”
“酉瀚文!”惠黎痛的发抖,声音虚弱,气喘吁吁对着酉瀚文喊。
酉瀚文握着惠黎的手,任她抓紧自己。
难受道:“好。以后不生了。”
“啊——”
“大人,夫人她难产,我无能为力啊。”
“您快想想办法。若是,听说赛华佗神医医术高明,若是神医在的话,肯定能安全生产。”
听着产婆的话,酉瀚文擦擦惠黎眼角的泪水和额头的冷汗。
“娘子,你坚持住,我这就去找明熙,一定会将神医找来,你一定要坚持住。”
说完起身就奔跑而走。
......
“哇——哇——哇哇——”
一声嘹亮的啼哭声传出。
没多久。
“哇——哇哇——哇——”
又一声啼哭传出。
屋外等待的酉母和酉文雅喜极而泣。
内室里,产婆擦擦紧张的汗水:“恭喜大人,是龙凤胎。”
在惠黎身边的酉瀚文随意瞅了一眼两个婴儿,就又安抚着惠黎。
“娘子,辛苦了。”
亲了亲握在手里的她的手,“你好好休息。”
听到平安生产的消息,无力的惠黎睡了过去。
一月的时间眨眼间过去。
翌日,晨光微熹。
旭日东升,满园花红柳绿,盛夏蝉鸣伴随着鸟啼。
酉府热闹非凡。
今日是新进探花郎,如今的翰林院编修,他龙凤胎满月的日子。一大早就开始人来人往。
“夫君?”
惠黎叫喊逗弄孩子的酉瀚文。
酉瀚文从摇篮边直起身子,脸上还是初为人父的欢喜。
“娘子,怎么啦?”
“他们兄妹的名字,你可想好?”
惠黎看了看摇篮里的两小孩,又看向更为成熟稳重的酉瀚文。
来这世界四五年了,对方也从十八岁的边境秀才,成为了朝野年轻的翰林院官员。
一切看着既理所应当,又不可思议。
“娘子可有中意的?”
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双眼定定的望着惠黎。
惠黎清冷的声音娓娓道来,似乎都能给这盛夏的天去除了燥意。只听她轻柔说道:
“我想了小名,时安和时宁。”
“寓意岁月平安喜乐,宁静无忧。”
“时安?”
“时宁?”
酉瀚文咀嚼道,轻笑出声:“不错。”
“大名就夫君你决定吧。”
“不,为夫觉得此名甚好。”
酉瀚文走到惠黎身边,伸手揽住她,低头看了眼惠黎精致的容颜,眼中盛满爱意。
再抬眼看向摇篮里的两个小孩,目光深邃。
“他们就叫“酉时安”,“酉时宁”,我觉得甚好。”
惠黎惊讶抬头看向他,见他认真的神色,笑颜如花。
“好。”
察觉娘子的视线,酉瀚文收回目光,低头,和惠黎对视着。
一人俊美,一人温婉。
两小孩吃饱了眨巴着滴溜溜的黑瞳,偶尔微笑,偶尔伸胳膊似要抓住什么。
窗外阳光正好。
微风不燥。
不知不觉间,六年过去。
两个龙凤胎也六岁了,出落了如同观音座下的仙童。
“安儿?”
“宁儿?”
惠黎叫喊自己的儿女。
“来了~来了~”
一童声远远传来,伴随着奔跑声。
“等等我啊,哥哥~”
又一娇俏奶呼呼声音传来。
紧接着,惠黎就见自己的儿女跑到自己身边,无奈道:
“慢点儿,说了多少次了,怎么就是不听?”惠黎点了点两小孩额头。
“娘亲,走吧。”
酉时安后退一步躲开娘亲的手指。
“嘻嘻~~”
酉时宁反而拉住自己娘亲的手指,撒娇。
久未联系的砂砂被两个小孩萌到:“主人,安儿宁儿好可爱啊啊。”
惠黎弯唇一笑,精神控制对砂砂说:
“对呀,这几年看着他们一步步长大,很累,但也真的很治愈。”
旁边的“原主”也不由得面带微笑,看着传送境呈现的画面。
“好了,走吧,去迟了,那醉仙楼的烤鸭可就没了。”
惠黎带着两儿女出门,乘坐马车去了醉仙楼。
那醉仙楼的烤鸭当真是一绝,连自己都隔段时日都想吃一口。
“几位客官,里面请——”
“可还有包厢?”惠黎询问。
“不好意思夫人,包厢客满,二楼倒是还有一些位置。”
“也行。”
“夫人,请随我来。”惠黎带着孩子进了酒楼,跟着上了二楼。
还没到位置,就被眼前之人挡住了去路。
惠黎抬眸看向对方,若是没认错的话,这女人正是当初自己生产那日,阻拦夫君归家的人。
武安侯之女,二皇子次子元凌之妻,王思思。
随着夫君官位得升职,在宴会中倒是见过她几次。
“放肆,谁准你这般盯着我家夫人瞧的?”珠儿厉声质问。
王思思在一旁冷眼旁观。这村姑,细看之下,倒是有几分颜色。怪不得迷得酉瀚文拒绝自己。
前几年甚少见过,今日倒是巧了。
再看对方身边的两个小孩,更是来气。
自己嫁给元凌五年了,不曾有孕,元承后院都多了几房妾室,想到这更是暗恨。
她倒是命好。
惠黎揽住两孩子到身边,冷撇了眼珠儿,又看向王思思,冷声说:
“这就是王家的教养?”
“还是这是元夫人你授意指使的?”
“一个婢女敢对我这个五品官夫人大呼小叫。”
王思思怔愣一下,更是气恨:
“酉夫人莫恼,我这婢女也是没看清是夫人。向来听说酉夫人温和待人,不至于和她一般见识吧?”
“我还要带着孩子去吃饭,没事请让开。”
惠黎肃穆道,说着就要过去,再次被挡住去路。
“酉妇人急什么。”王思思漫不经心说着。
后瞅向酉时宁和酉时安,“这就是夫人的双生胎吗?倒是可爱的紧。”
说着就要拿涂了红艳蔻丹的指甲去碰,惠黎拉着儿女躲开。
抬头冷视对方,语气冰冷:“我们似乎并没有熟悉到需要寒暄的地步。”
又转头对着小问话:“可还有旁的位置?”
王思思嗤笑一声。看着对方的孩子眼中恨意加深。
恰此时,只听得一声大吼。小桃登场。
小桃原本是在边境莲华村,带着孩子和父母生活,期盼着刘大刀的归来。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
她,等到了。
等到刘大刀成为将军,接她入皇城享福的时候了。
这事,也让她在村里狠狠得扬眉吐气了一回,想起村人得巴结讨好,就浑身舒畅。
而刘大刀参军的这近十年里,在战场,靠着聪慧和不要命的拼搏,终于一步一步向上攀爬,功成名就。
近十年时间,刘大刀得赵将军赏识,和他交好。
而赵将军又是二皇子的人。自然,刘大刀也是二皇子一派。
如今的刘大刀,三十而立,统领十万兵马,是名副其实的大将军。
众人皆知,当今圣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太子和二皇子一派斗得激烈。
太子之嫡长子虽贤名天下,得当今宠爱,可二皇子一派也不容小觑。
何况,当今已年迈。
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此时,被刘大刀派人刚接进皇城没几天,带着儿子出来逛街,准备到酒楼吃顿好的得小桃。
没想到,居然遇到了十年没见得姐姐。
她站在那里,通身气派,完全和过去天差地别。
要不是自己熟知她,差点就认不出来了。
“姐姐?”小桃震惊!
“小梨?”小桃惊呼!
“真的是你!”小桃确认!
“嗯?怎么这声音有些耳熟。”
惠黎随着声音来源处望去,眼眸接连闪烁了好几下,还真是“冤家路窄”。
“小桃,你什么时候来的?”
“真的是你!”
小桃双眼全是冰寒之意,看着惠黎又是气恼又是妒忌。
自己和爹爹娘亲在村里过着穷日子,她倒好,居然在这享福。
惠黎点头,肯定道:“是我。”
小桃看着惠黎的穿着饰品装扮,看得眼睛都红了,质问出声。
“夫君回京述职,接我来了皇城,这么多年姐姐为什么不回家?”
“姐姐?”
“这位夫人,这酉夫人是你姐姐?”王思思插话似只是好奇。
“您是?”小桃不认识此人,直接疑问道。
“我家夫人是武安侯嫡女,二皇子殿下嫡次子的正妻,元二夫人。”珠儿代为回答。
小桃也被刘大刀派人说了一些皇城错综复杂的情况,元二夫人,那就是和自己是一条船的人。
故而和气开口:“元夫人好,我是刘大刀将军的夫人。”
“哦?幸会。”
王思思明确,这位可以是自己公公这边的人。
走到小桃跟前,轻声慢语交谈:
“早就听说过刘大刀将军,骁勇善战,临危不惧气吞山河。妹妹怎么不早点来皇城,我们也好多相处相处。”
小桃尬笑一声。
以为自己不想来吗?
还不是刘大刀一直在战场不回来。
“元夫人客气,”
两人交谈的功夫,惠黎已经带着两个孩子快走到餐桌边。
而小桃手牵着的小孩,也就是她儿子“刘福瑞”,看到被自己娘亲喊姐姐的人已走远,扯扯自己母亲的袖子。
“娘,那位姨姨已经走了。”
“啊?什么姨姨?”
小桃初听这称呼,还愣住了。等想到什么,回头一看,好家伙,刘小梨已经走远。
而听着这母子交谈的王思思也是一怔,回头去看,果然那女人已带着孩子走远。
两人不约而同的继续跟过去。
王思思声音娇柔,却不小,说的周遭都可以听到。
“我说酉夫人,你怎么这般不懂规矩,是仗着你夫君升职迅速,看不起我们吗?”
看周围食客投过来的目光,惠黎真的气恼,这两人,怎么一样的令人厌烦呢。
“是呀,姐姐,你我姐妹十年没见,你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走了?”
小桃委屈抹眼。
“姐姐怎么还是这般无情,你自和姐夫一走,就再没回去过。”
“十多年来,从不管爹娘死活。”
“如今见了面,招呼都不打,你怎就这般不孝无情?”
“难道只因为姐夫官至翰林五品,就这般目中无人。”
惠黎也跟着一副受打击的模样。“小桃,你怎么如此编排胡诌?”
“你忘了吗?当年你姐夫他伤了腿,我和婆母带着夫君全国到处看诊,这一治疗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