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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辱清冷太子后(安南以南)


“季琅!”姜时雪忽然直呼他的名字。
“难道一条人命在你眼里就是这么轻贱吗?”
“我说过,此事不会外传,你为何偏偏要断他的生路?!”
“真的只是因为如此么?”季琅往前逼近一步,“若是换做旁人呢?换作刀寒呢?换作我呢!”
姜时雪神色微变,“你疯了!”
季琅笑了下,他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胸膛:“阿雪,你问问这里,不要自欺欺人。”
“当年义母因为他气得卧床三月,今日你难道又想因为这个人,闹得家宅不宁?”
姜时雪脸色惨白,往后倒退一步。
季琅将匕首往身后一掷,匕首削过祁昀的袖角,插在了地上。
轻软的布料幽幽滑下。
季琅上前一步,盯住祁昀阴沉道:“阿雪既然要护你,今日我便留你一条命。”
“但是你记住了,你若是胆敢将此事传出去,我季琅,随时随地来取你的命。”
他不顾满头满脸的血,大步跨出房间,跃上墙头,翩然离去。
屋内一片死寂,唯有映月还在小声的哽咽。
姜时雪只觉浑身无力,她扶住旁边的桌案,哑着声音说:“你们都先出去。”
刀寒面色犹豫:“姑娘……”
“无妨,先出去吧。”
刀寒恶狠狠瞪了一眼祁昀,终是慢慢松开手。
很快只剩他们两个人。
屋内并未点灯,只有姜时雪来时拿的羊角提灯散发着幽幽的光。
姜时雪忽然动了。
光影模糊,如同薄纱轻覆在她的足上。
随着她步伐挪移,裙摆摇晃,祁昀看清了她脚背上的伤口。
伤口似是红线,缠绕在白玉般的足上,皮肤之下,细弱的青筋纵横交错,两相纠缠,透出一种诡异的美感。
姜时雪在他面前站定,又缓缓蹲下身子。
祁昀分不清是因为受了冻,还是因为难过,她小巧的鼻尖泛着微红,一双眸子水光潋滟,似是一场就要落下的山雨。
祁昀虽然坐在地上,鬓发散乱,衣衫不整,却依然表情淡漠,矜贵倨傲,犹如庙堂供奉的神佛,不染尘埃,高不可攀。
姜时雪盯着那双眼看了许久。
五年前,也是为了这么一双相似的眼,她偷偷翻过墙头,站在他的寝房外,哭得梨花带雨。
顾行之开门的时候,她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哽咽着说:“行之哥哥,你带我去上京好不好。”
“我会听你的话,我会努力学四书五经,我会变成一个大家闺秀,不丢了你的面子,你带我走……好不好?”
顾行之脸上的错愕慢慢转为怜惜。
那时她刚满十二,身量不及他的胸口。
顾行之只是轻轻抚摸着她的额发,像哄一个拗脾气的孩子:“阿雪乖,将来行之哥哥会回余州看你。”
她却将涕泪都糊满了他的衣襟:“不,不要,行之哥哥,你带我走,我要当你的妻子!”
顾行之的神情终于变为震惊。
那一晚,她用尽了所有的勇气,将自己的爱意宣之于口,却换来他一句:“阿雪,你还小!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昔日温柔之至的人,那晚头一次对她这般疾言厉色,全然变了一个人一般。
若是他没有在去上京的途中遭遇山寇落崖而亡,若是他如今还活着……
她会叫他明白,五年前的那个雪夜,从来不是一个天真懵懂的孩子在开玩笑。
姜时雪恍惚回神时,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眼前的薛尽,那双与故人相似的眼微微低垂,黢黑长睫投下一圈淡色的影。
她注意到薛尽的视线。
她顺势低头,看到自己脚背上的划伤。
又是那么狼狈。
姜时雪胡乱抹了一把眼泪,缩了缩脚趾,想用裙摆藏住双脚。
方才过来得急,连鞋袜都来不及穿,此时缓过神来,才发现双脚痛得厉害。
姜时雪心中委屈,又不想在薛尽面前表露出来,只得咬住下唇,装作一副不在乎的模样看向他。
都是她生了妄念,才导致如今这般局面。
既然是个错误……便该早早结束。
她睫毛轻颤,终是收敛了所有的情绪,对他说:“今夜之事错在我,你放心,之后我会为你配备人手,护你周全。”
“在此期间,不会有任何人敢动你。”
“余州开春早,一个月之后你的伤口也该彻底好了,我会为你准备盘缠,送你离开。”
祁昀回望她。
少女长睫濡湿,眸色认真。
他终是开口:“好。”
姜时雪起身:“你好好休息吧。”
她转身离去。
在她指尖搭上门扉的那一刹,身后之人说:“屋里有干净的鞋。”
姜时雪停顿片刻,推门而去:“不必了。”

天光稀薄,青鹤九转铜炉升起袅袅青烟。
一个剑眉星目的青年重重一拍桌案,怒而起身:“阿昀下落不明数月,宫中竟全无反应,甚至还要为二皇子大办生辰宴!”
“他们把大齐的太子置于何地?!是不是就等着册立新储君!”
“松庭!慎言!”一旁的中年男人冷喝道。
徐辰礼常年浸淫沙场,积威甚重,眉心一道深刻的纹路又为整个人平添三分忧国忧民的气质。
他看向自己的儿子:“阿昀此番离宫,原本就是为了稽查重案,圣上已经命人秘密查探阿昀的下落,宫中若是先乱了阵脚,轻易叫旁人察觉端倪,对阿昀来说反而不是好事。”
徐松庭一脸愤愤:“可我就是为阿昀不值!”
“分明他才是正宫皇后所出,大齐堂堂正正的储君,可圣上这些年却因贵妃之由,偏宠二皇子!”
“贵妃不过是歌姬出身,却仗着盛宠无法无天……”
徐松庭咬牙切齿:“当初若非我徐家领兵相助,圣上又如何坐得上——”
“混账!”
太师椅上一直一言不发的荣国公终于开口呵斥。
徐松庭噤声不语,面上却依然忿忿不平。
荣国公两鬓风霜,但依然精神矍铄,一双鹰目不怒自威,他慢悠悠开口:“松庭,祖父自小教你祸从口出的道理,我看你是都忘了。”
徐辰礼立刻开口:“松庭,去祠堂跪两个时辰,祖父训诫要牢记于心。”
徐松庭不敢出言相驳,咬牙跪在地上,重重道:“是!”
父子俩看着徐松庭大步离去的背影。
荣国公这才叹了一口气,也是这么一叹,叫徐辰礼从这位昔日拥兵自重的大将军身上看出了老态。
他心头发酸,道:“爹,是松庭不好,惹您生气了。”
荣国公摇摇头:“松庭说的,又何尝不是句句属实。”
他扶着桌案起身,缓缓走到一旁的博古架前。
博古架上放着一柄历经风霜的宝剑。
荣国公轻轻抚上剑身,似是喟叹。
“我们老徐家这帮孩子,都不容易。”
“清影虽贵为一国皇后,却早早撒手人寰,留下阿昀一人在宫中。”
“皇宫,那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
“若不是阿昀背后尚有母家相护,这些年他恐怕早就就尸骨无存了。”
“只是如今……”
荣国公欲言又止。
徐辰礼明白了父亲未尽之言,眉心纹路更深。
他们徐家一门四将军,早已惹得圣上忌惮。
三弟早已战死沙场,如今他和父亲军权被革,现下唯余二弟戍守边关,掌兵十万。
但叫他看来,圣上动手,恐怕也是早晚的事。
这一次阿昀失踪,他们派出各方人手,却迟迟寻不到他的下落。
若非父亲暗中透露,他为阿昀秘密训练了一支死卫暗中护他周全,如今死卫已经根据阿昀留下的线索,寻到了余州附近,他恐怕会为了阿昀的安危私自调动神武营的人。
若真是如此,又岂不是亲自将刀柄递到旁人手上?
荣国公沉吟许久:“松庭这孩子,有勇有谋,唯独性子不够沉稳,此次阿昀陷入凶险,我们不敢透露他的下落,瞒着松庭,待他得知真相后,恐怕又要恼怒。”
徐辰礼摇头:“阿昀安危为上,这一次也好磨一磨松庭的性子。”
荣国公面上带了点笑:“都是好孩子,阿昀这小子,整日在宫中学些君君臣臣之道,我唯恐他只知阴私权谋,这次倒是将兵法化用得出神入化。”
徐辰礼也感叹:“故布疑阵,暗度陈仓,叫我们都好一番找。”
荣国公脸上的笑意淡去,“若非如此,恐怕我们找到的,便真的是一具尸体了。”
他眯了眯眼:“此次背后之人狠辣决绝,千方百计想置阿昀于死地,单凭贵妃一人,绝无可能。”
两人都有所猜测,却都没有挑明。
徐辰礼面色发冷:“爹还请放心,无论背后之人是谁,想动阿昀,便是与我徐家为敌。”
许是心力交瘁,生辰宴那一晚又着了凉,姜时雪大病一场。
姜时雪自小养得娇贵,隔三差五燕窝人参的养着,身子一贯很好,上次像这么大病一场,还是五年前。
姜夫人心疼坏了,每天寸步不离守在姜时雪身边,一口汤药一口蜜饯地哄着,还命人特地从琼州急运来一批瓜果,只为她病中吃个新鲜。
窗外下着大雪,姜时雪拥着雪白的狐裘窝在美人榻上,小几上放着香螺五珍脍,鲜虾雪蹄汤,并几个红艳艳的蟹酿橙。
姜夫人坐在一旁,亲手为姜时雪剥着莽吉柿,果肉雪白软糯,汁水清甜四溢。
姜时雪就着姜夫人的手吃下一整个果子,美得眯起了眼睛。
侍女递来银盆,给姜夫人净手。
姜夫人注意到女儿的眼睛还在往那碟莽吉柿上瞥,放下绢帕,笑着拍了下她的手:“大夫说这东西性寒,你尤在病中,不可多食。”
姜时雪恹恹点头:“嗯。”
姜夫人笑道:“乖雪儿,待你病好,再从琼州运一批过来便是。”
她取了一枚蟹酿橙递过去:“这批海货是从琼州一起运过来的,品质还不错,你尝尝。”
姜时雪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
她其实并不喜欢海物,但姜夫人觉得海物滋补身体,从小便爱哄着她吃,为着姜夫人开心,她只好接过来吃下。
旁人生病难免清减,姜时雪倒好,这几日足足胖了一圈。
母女俩又闲话了几句,姜时雪见姜夫人眉眼间浮现出困倦,忙道:“娘陪了我一天,快回去歇息吧。”
姜夫人身体不好,精力不比旁人,也不勉强,只交代了姜时雪几句,由下人搀着离开了。
姜时雪身子仍有些虚,但整日躺在榻上难免生腻,见姜夫人走远了,她穿好鞋袜,打算到庭院中溜达一圈。
哪知才到门口,便被银烛拦住。
银烛板着脸:“姑娘,外面还在下雪,夫人特地交代了您不能这个时候出门的。”
姜时雪还想求情,见银烛一脸大义凛然,霎时焉了。
那一日她赤足跑出去,受了寒气,银烛她们几个在她面前大哭一场,都说是自己没看顾好她。
姜时雪心中愧疚,这几日对她们可谓是言听计从。
于是她只好站在窗前赏了一会儿雪景。
从她的方向,正好能看见栖鹤轩。
阁楼里尚亮着灯。
自那日以后,她再未踏足过栖鹤轩。
这场来势汹汹的病也算叫她想清楚了,哪怕再像,那人也不是行之哥哥。
姜时雪只想等天气转暖,他的伤好干净之后,尽快将人送走。
栖鹤轩临水,比旁处是要冷上几分的。
许是身子亏空,听人说这些时日他常常咳嗽不止,衣裳也穿得比平日厚。
姜时雪犹豫片刻,终是吩咐银烛:“前几日不是运来了一批翡翠梨吗?挑一筐好的送到栖鹤轩去。”
想起他清瘦的身形,她停顿片刻,又交代道:“另外从今天开始,每晚都送些滋补身体的膳食点心过去。”
她点了点小几:“这几道,厨房应该都还有吧,今天就先送这些过去。”
“是,姑娘。”
栖鹤轩阁楼,窗棂半掩,雪沫清寒,纷纷扬扬顺着缝隙落入屋中,堆叠在几案边角,半晌才融为水珠。
栖鹤轩中并不暖和,墙角的炭盆火光恹恹,祁昀微敛的眼睫似乎都凝了一层霜色。
下人最会见风使舵,自从姜时雪不再踏足栖鹤轩后,风向霎时便变了。
妒忌祁昀之人众多,既然主子都不护着他了,明里暗里给他添堵的人不在少数。
譬如饭食不热,又譬如炭火不足。
祁昀以往见得多了,这点伎俩实在是不足挂齿。
他身形端正,手中卷着一册书,时不时蜷起手握在唇边,轻咳两声。
一个商贾之家,能有多少藏书。
他手中这一本,是之前姜时雪特地为他寻来的。
只是昔日隔三差五便要送来一批新书,自那日之后,便再没有新书送来了。
祁昀微微出了神。
往日里她的小心讨好,他看在眼里,却不屑一顾。
如今她徒然离开,他反倒生出几分不自在。
难不成是因为与她有了夫妻之实?
祁昀指尖一凝,书页被揉皱。
她一个女子,尚能如此洒脱,他又在扭捏什么?
祁昀强迫自己凝神静气,继续看起这本烂熟于心的书。
也就是在此时,寂静的雪地中忽然传来絮絮人声:“姑娘交代……”
他眸光一怔,猛然抬起头来。
小厮阿发脸上赔着笑,小心应付着映月,实则心里叫苦不迭。
他负责栖鹤轩的日常杂物,自姑娘冷落栖鹤轩之后,明里暗里没少给薛尽添堵。
姑娘都说了,待到开春,便要将此人遣出府去,一个弃子,不值当他尽心对待。
哪知姑娘今儿不知怎的,又忽然派映月姑娘过来送东西。
若是一会儿薛尽在映月面前告上几句状,他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这么一想,阿发后背冷汗都滚了下来。
他忙示意人将东西放进屋子里,赔着笑说:“映月姐姐放心,我都会转交给薛公子的。”
映月手里提着沉甸甸的食盒,问:“薛公子现在在哪?姑娘遣我将东西亲自交到他手上。”
阿发忙过去接食盒:“不劳映月姐姐跑一趟了,薛公子现在在阁楼上看书呢,我去送便是。”
映月不让,她直直朝阁楼走去:“姑娘交代我亲自送过去,岂能由他人代劳。”
她步子快,很快将阿发甩到身后。
阿发心中暗道坏了,忙跟着她追上去。
祁昀依然拢着书册,只是迟迟不翻过一页。
门扉半掩,映月从缝隙中看见薛尽坐在桌案旁,修长的手指压在微黄的纸页上,指尖泛出一种玉质的光泽。
他墨发半束,眉眼清贵,窗外摇曳的树影落在他袖袍间,整个人就像是一副好看的画。
映月不自觉地收敛了脚步声,心想,难怪薛尽那么受姑娘喜爱。
他和她见过的所有郎君都不一样。
映月轻轻叩门,小声说:“薛公子,我们姑娘吩咐我来给您送些吃食。”
祁昀的指尖不自觉地用了几分力气。
纸页微颤。
她没来。
之前若是她得了什么新鲜玩意,都会亲自来一趟的。
哪怕他反应冷淡,她依然会在一旁笑盈盈地同他说话。
“薛公子?”
祁昀回过神来,终是说:“进来吧。”
映月前脚刚进屋,阿发后脚便跟了进来。
他环顾屋子一圈,似乎想起什么,连忙说:“瞧我这记性,薛公子最近在阁楼待得晚,我都忘多添些炭了,公子稍等,我这就去取炭。”
映月蹙起的眉头缓缓松开。
她说呢,这屋子怎的这么冷。
映月将食盒放下,扭头交代阿发:“多取些来,薛公子还在病中,怎么能出这种纰漏!”
阿发连连应是,眼神哀求看向祁昀:“我这就去,这就去。”
祁昀又怎会不明白他在哀求什么。
他将书册放下,淡淡道:“无妨,我身子已经大好了,并不觉得冷。”
阿发如获大赦,眼里浮现出感激,道:“天气还冷,都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取炭。”
他扭头离开。
映月嘟囔:“一点儿也不心细,薛公子,若是他哪里短了你,你直接说他便是。”
她边说边将食盒打开,将吃的一碟碟取出来。
“薛公子趁热吃,这些都是从琼州运过来的海货,寻常人家可是吃不到的。”
“咱们姑娘特地吩咐送些过来给您。”
祁昀目光落在那些虾蟹海物上。
他分明记得,姜时雪不喜海物,倒是姜夫人很喜欢吃。姜时雪或许是为了讨姜夫人开心,席间也会陪着她用一些。
他忽然问:“是月华堂那边做的?”
映月并不懂他的言下之意,实话实说:“是月华堂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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