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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辱清冷太子后(安南以南)


今日秦相终于出了面,却受伤离开。
众人心思各异,但都有一个共识:二皇子恐怕真要一蹶不振了。
有人说:“太子殿下在行宫养伤,也不知何时能回宫?”
“听说太子殿下伤得极重……”
“唉,殿下近来当真是多灾多难……”
宋观澜侧耳仔细听着。
“不过圣上让太子侧妃留在行宫陪同太子殿下,也算是有个慰藉。”
“是啊,有个知心人陪在身边也是好事……”
宋观澜藏在袖中的手指猛然握成拳头,又缓缓松开。
回宋府的时候,宋观澜瞧见路边有人卖荷叶糕,命人下买了两块。
仆童有些惊讶,二公子从来不喜欢吃这些零嘴,今日怎会买这个?
但他还是跳下马车买糕点去了。
很快仆童捧着清香扑鼻又软软糯糯的荷叶糕上了马车。
宋观澜见他捧着两大包糕点,问:“不是只要一包吗?”
仆童笑嘻嘻打起车帘,示意他看向窗外。
卖荷叶糕的是个面生的大娘,她旁边站着一个曼妙的少女,见他抬眸看来,霎时红了脸,扭扭捏捏。
大娘爽朗大笑:“我家闺女要送小宋探花一包荷叶糕吃咧!”
少女跺了跺脚,小声喊:“娘!”
约摸又是在那日游街的时候见过他。
宋观澜道谢:“两位的心意宋某心领了。”
他吩咐仆童几句,放下车帘,先行离去。
仆童将多余那包荷叶糕的钱放在摊子上,歉意道“谢过娘子的好意,但我们公子让我必须将钱给你们。”
他放下铜钱,一溜烟跑了。
摊子边,那少女伤心归伤心,却更生仰慕。
她自知小宋探花那样的人物,自己这辈子都攀不上,只能怅然目送他离开。
马车里,宋观澜慢条斯理掰开一块荷叶糕,送入口中。
入口软糯弹滑,清香非凡,只是却少了点什么。
少了什么呢?
他想,或许是手中这枚荷叶糕,到底不是余州那位阿婆做的。
他想起每年新夏,阿雪都会跑到阿婆那买上几块荷叶糕捎来给他。
那阿婆不止会做荷叶糕,春日的炸茼蒿丸子,秋日里的栗子饼,都各有滋味。
阿婆不仅会做糕点,更是依着四时过活。
春日编花环手链,夏日做绿豆汤,秋天卖些草编小玩意儿……那小摊上总是有些新奇的物什。
那时的阿雪还是个小姑娘。
他在摊子上给她买过茉莉花手链,买过草编蚂蚱,甚至买过一两朵还沾着露水的花。
阿雪分明家境富足,什么都见过,她却总是为他带来的小东西而惊喜。
那双眼弯成月牙,她提着裙摆在他面前转了个圈,歪着头问:“行之哥哥看看这花和我的裙子搭不搭?”
海棠绽了满枝,少女肩头落满花瓣。
记忆中面容犹然青涩的少女慢慢便成了另一人的模样。
那人立在高台之上,云鬓高绾,眉眼秾丽。
他在人群之下,呆呆看着她。
如坠云端。
他从未想过这辈子还有再见她的时候。
可是再见她,已是千山万重。
她在旁人身畔,与别人比翼双飞,众人称赞。
可他分明记得,阿雪最初想嫁的人……是他。
口中清甜的荷叶糕尽化作苦。
宋观澜掀起车帘,望向远处的重重宫阙。
那双清冷的眼,慢慢被阴翳覆盖。
若当年没有那一切阴差阳错,如今在宫中的人……应该是他。
他可以是余州教书先生之子顾行之,也可以是宫中的某位皇子。
却唯独,不该是宋观澜。
承乾殿。
二皇子瘫坐在榻上,直勾勾盯着窗外看。
他衣裳皱乱不堪,眼睛浮肿猩红,唇边亦浮现出一圈青色胡茬,整个人看起来潦倒不堪,哪还有半分此前天家皇子的气派。
他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连忙起身迎出去。
门扉开合,宫人将膳食放下,又鱼贯而出。
二皇子上前扯住一个宫女的袖子,声音嘶哑:“父皇呢?我要见父皇!”
宫女扭头,对上二皇子凶狠的眼神,吓得跌坐在地:“殿下!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啊……”
二皇子狠狠踹了她一脚:“怎么会不知道!父皇不是命你们来送膳食给我吗?为什么会不知道!啊?啊!”
宫女被他连踹几脚,蜷缩在地上抱头痛哭:“殿下!殿下饶命!奴婢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啊!”
此处是二皇子的寝殿,侍卫都看守在东宫外,并无旁人看到他的丑态。
二皇子狠狠发泄脾气,待到那宫女唇角出了血,鼻青脸肿还不肯收脚,大有将那宫女活生生踢死的意思。
尤贵妃的心腹宫女宝珠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一幕。
她面色大变,走过来劝阻二皇子:“殿下!”
二皇子看清来人,又往宫女身上踹了几脚,才堪堪停住。
他两眼放光:“宝珠!是母妃派你来找我的?父皇是不是要将我解禁?”
宫女蜷缩着躺在地上,时不时抽搐下。
宝珠面色难看,朝着身后两个小宫女使了个眼色,道:“这贱婢不敬主子,拉下去打十大板!”
她又疾言厉色对其他宫人说:“今天的事若是谁敢出去乱嚼舌根,贵妃娘娘绝不会轻饶了!”
众人瑟缩称是。
众人退下,宝珠才说:“殿下,越是这个时候,您越是要谨言慎行,死了一个宫女事小,若是事情传到圣上耳中,您也不想想后果……”
二皇子却像是魔怔了一般,全然不停她的话,只重复问她:“父皇是要将我解禁吗?”
宝珠看着面前疯疯癫癫的二皇子,心中发寒。
圣上禁足二皇子不是第一次,可这一次,圣上是真动了怒,不仅禁足了二皇子,还夺了娘娘协理六宫的权利!让他们母子不得相见……
也难怪二皇子这般沉不住气。
她不禁想,若是二皇子当真被圣上放弃,娘娘又该如何,她又该如何……
宝珠手指有些发颤,她将手中食盒递给他,表情凝重:“娘娘如今不能与殿下见面,托奴婢将这此物交给殿下,殿下请仔细过目。”
宝珠不敢多呆,她能前来给二皇子送“吃食”,已是贵妃仔细打点后,侍卫们才格外开恩。
于是她行礼后匆匆离开。
二皇子恢复了些冷静,这个时候,母妃定然不可能花费了大力气却只是送一份吃食给他。
他凝视食盒片刻,伸手打开。
食盒上层的确只是一些滋补身体的膳食。
二皇子掀开下一层,瞳孔微微一缩。
食盒底部躺着一把锋利的匕首,刀光铮亮,映出他爬满血丝的双眼。
此外,还有一枚通体乌黑的药丸和一封信。
二皇子拿起那封信。
信上寥寥数语,却叫二皇子面色变了又变,待到最后,他闭了闭眼,留下泪来。
二皇子眼前交织闪过的,是那熊瞎子带着腥风袭来的血盆大口,和自己推向父皇的手。
那个时候……他当真只是慌乱极了。
可是谁又会听他辩解呢?
母妃说得对。
唯有如此,唯有如此……
二皇子枯坐许久,颤着手将信烧作灰烬。
许久之后,他终是伸出手,握住了冰凉的匕首。
长春宫。
尤贵妃容色枯槁,紧紧抓着美人榻的扶手。
她不住地看向窗外,似乎在等待什么。
梆子敲过三更,忽有凄厉的声音划破长夜:“贵妃娘娘!二皇子,二皇子他自戕了——”
尤贵妃猛然起身,旋即又如暴雨摧折的话,瘫软在地。
她似笑似哭,遮掩住脸,尖锐哭喊:“羡儿!”

祁昀容色淡淡,没有半点波澜。
冷渊的语气凝重下来:“昨天亥时,承乾宫伺候的宫人发现的。”
“二皇子留下一封自谴书,割腕自戕,若非宫人按例进屋更换烛火,怕是彻底救不回来了。”
“听说场面极为惨烈,圣上听闻消息亲自披衣前去,险些晕在承乾殿。”
早晨的阳光清透而稀薄,叫祁昀的表情如同笼罩在一层雾气中。
姜时雪忽然开口:“既然想以死谢罪,多得是死得快的方式,怎么偏偏选择了割腕。”
冷渊眼角微跳,不敢多言。
姜时雪叹了口气,又问:“二皇子醒了没?”
冷渊沉默片刻,道:“昨天半夜便醒了,圣上亲自在榻边看护他,二皇子醒后挣扎着要下榻谢罪,圣上不允。”
“圣上……当即解除了二皇子的禁足,还骂他意气用事,但圣上出来的时候,红了眼。”
姜时雪心里不是滋味。
她大抵已经猜到其中的弯弯绕绕。
只是她没想到,二皇子竟那么狠,以自己的性命相搏……
如今事态急转直下,倒是叫阿昀……白受了一场伤。
姜时雪想不通。
分明都是自己的骨肉,天底下怎会有做父亲的偏心到这个程度?
她张了张唇,却觉得什么安慰都是苍白的。
祁昀终于开了口:“二皇子受惊,冷渊安排下,从我私库里挑件礼物送过去。”
冷渊咬了下牙,埋首道:“是。”
他偷偷看了祁昀一眼,起身离开。
冷渊一走,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
姜时雪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主动凑到祁昀旁边,端起他面前的白粥,盛起一勺送到他嘴边。
祁昀抬眸看她。
因为受伤,他的脸色比往常苍白一些,似那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姜时雪手颤了下,还是没有收回勺子,而是认真看着他:“身子为重,哪怕心情不好,也要用些东西。”
祁昀轻轻凑过来,含住了勺子。
他慢吞吞咽下一勺粥,干涸的唇角染上了几分水色。
不知为何姜时雪面颊有些发红,他她放下勺子,把碗往他面前一推:"你自己吃吧。”
祁昀似乎笑了,他抬起手去拿勺子,但因为胳膊处也有伤,动作有些笨拙。
姜时雪到底是于心不忍,拿起勺子来继续给他喂粥。
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宫人送来煎好的药,姜时雪接过药碗,吹着药的时候,忽然听祁昀说:“我早料到会如此,所以并不难过。”
姜时雪凝神看他。
祁昀陷入回忆:“大抵是在七八岁的时候,一次宫中举办游湖,几位皇子同处一条船。”
“那船不知不觉划到湖心深处,有人将我推下了船,假借跳水救我,实则死死的将我按在水中。”
姜时雪面色一变:“周边就没有巡防的侍卫吗?”
祁昀摇头:“湖心离岸边甚远,等他们来救我,也是无济于事,更何况……我落水的角度乃是有人费心算过的,刚好是在岸边人看不到的一侧。”
“当时五皇弟尚未夭折,吓得大哭,哭声只响了两下,便再无声息。”
“我浮出水面之时,看到的二皇子死死捂着五皇弟的嘴,不叫他的哭声引起岸边之人的注意。”
祁昀这辈子也忘不了二皇子看到他活着出来时又惊又怒的眼神。
姜时雪没有问他是怎么挣开那个宫人的。
在宫中生活的皇子,若无自保的手段,怎么可能平安活到今日。
“那时年幼,到底是天真,我上岸之后跪在父皇面前告知了他此事。”
祁昀目露讥讽:“阿雪可知那时父皇说了什么。”
姜时雪明白自然不会是什么好话,但听祁昀说完之后,还是难受得蹙起眉头。
“你身子向来强健,落水亦无大碍,羡儿善良敦厚,自然是为了看顾皇弟,你小小年纪,莫要学着混淆是非。”
父皇当时说的每一个字,他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也是从那日起,他心中便再也没将此人当做自己的父亲。
今日之事,他并不觉得惊讶。
尤贵妃在宫中立足多年,乃是揣摩圣意的一把好手,自然懂得此时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嘉明帝息怒。
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确是下了一步好棋。
桌案忽然被狠狠拍了一下。
祁昀抬眸,见姜时雪气鼓鼓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模样,心中一软,轻轻勾住她的袖角。
“莫要替我生气,不值得。”
姜时雪很想替他问责一句,天下哪有这样做父亲的。
但想到那人的身份,只能将话尽数咽下。
都知道天家无父子,可若是皇帝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某一个儿子,其余人看着又是何等的刺心。
她回握住他的手,酝酿片刻开口道:“你还有徐家。”
祁昀嗯了一声。
既然知道在祁昀心底,与嘉明帝并无多少父子情谊,姜时雪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压在心底的猜测说了出来:“有一日,我偶然在御花园遇到端王妃……”
“听说她刚去见过贵妃,可是我看她的模样,却像是,像是……刚同男子私会过。”
姜时雪耳尖发红,继续说:“听说由贵妃时常召见端王妃呢。”
祁昀眉梢微动。
原来如此,难怪姜时雪有所猜测。
只是他的注意力却在另一件事情上。
他漫不经心问:“阿雪怎能一眼便能瞧出端王妃私会过男子呢?”
那一夜醉酒荒唐,两人皆是初经风月,他被缚住手脚不能动作,一切都是姜时雪主导。
可是一个闺阁女儿家,又如何能懂那么多?
许久之前他便想问,只是一直没有遇到合适的时机。
姜时雪心虚不已,硬着嘴说:“自然是猜的。”
祁昀哦了一声,道:“季琅这个兄长亦是荒唐,竟带你去那种地方。”
姜时雪被他说中心事,还试图遮掩:“只是过去带我见见世面而已,我们什么都没有做。”
只不过是喝了几壶酒,醉得晕乎乎的,被阿琅抬着回家的。
姜时雪冷不丁对上祁昀的眼,眸光清冷,似乎要将她整个人都看透。
她落荒而逃:“药太苦了,我去给你拿几颗梅子!”
祁昀垂下眼睫,唇角微微勾起。
雨如泼墨。
宋鄞这些年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每逢阴雨天,膝盖便会泛起绵密的痛意。
陈伯手执艾灸,亲自为他熏着穴位。
宋鄞疲惫地闭上双目,面容苍老不堪。
陈伯心中发酸。
这些年的磋磨,终究让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年佝偻了背脊。
宋鄞忽然开口问:“怀瑾还没回来吗?”
陈伯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宽慰道:“许是翰林院事务繁多,二公子有事耽搁了。”
“等他回来,吩咐人将灶上温着的鸡汤送过去,看着他喝了。”
宋鄞如同一个最普通不过的父亲,嘀咕道:“翰林院向来喜欢将年轻人往死里使唤,你看看,这才任职多久,人都瘦成什么样了……”
陈伯垂下眼睛。
大公子当初亦在翰林院中任过职,那时候夫人还在,不管大公子回来多晚,夫妇俩都会点灯熬夜侯着他。
夫人更是不假于人手,每一日都要炖汤给大公子。
艾灸熏完,宋鄞起身凑到窗边,叹道:“都快子时了,怎么还不回来呢?”
马车碾着雨水,驶过空无一人的长街。
宋观澜闭目静坐,车厢里袅袅升起的青烟叫他的表情模糊不清。
二皇子自戕,嘉明帝心急如焚,来不及穿衣便拔足狂奔而去。
无人会在意此事是否有损皇帝威仪,只羡慕二皇子深得帝宠,就是犯了这般大的错,也依然有父子情分相护。
宋观澜在余州的时候,便知道今上偏爱贵妃所出的二皇子。
可他没想到,嘉明帝竟会偏宠至斯。
若非徐家把持兵权,太子又是名正言顺正宫所出,储君之位,花落谁家尚未可知。
古来并不是没有出身低微却做了皇帝的先例。
如今嘉明帝忌惮的,乃是太子的后盾,徐家手里的兵权。
徐家一门,出了四个将军。
如今老国公垂垂老矣,剩下的两个将军一人驻守边关,一人被夺了兵权,徐家已大不如前。
假以时日……谁又能说得清楚?
宋观澜放在膝头的手缓缓收紧。
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叫嚣。
分明该是他的,这一切……分明该是他的。
六年前,他第一次见到宋鄞。
爹爹亲自将他送入房中,低声交代:“里面的大人乃是你的救命恩人,无论听到什么,都一定要尊重他。”
他觉得奇怪。
他自幼和爹爹生活在一起,何来救命恩人之说?
可他错了。
他从那人口中,听到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那时他失态地打碎了手中茶盏。
满地碎瓷狼藉,宋鄞只是对他说:“我所说的交易,公子可否愿意?”
他面色苍白如鬼。
他乃是教书先生之子,祖上曾出过进士,如今家道中落,却也算是书香门第。
可突然有人告诉他,他乃是当今圣上与他的叔母偷偷诞下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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