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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婚嫁手册(香草芋圆)


六郎和凌长泰各自站在院门外,齐齐恭谨行礼迎接,章晗玉似笑非笑地站在门里。
凌凤池的目光挨个扫过幼弟凌乱的衣襟、凌长泰绷紧的神色,什么也没问,只道:
“打完了?各自散了罢。”
恢复清净的婚院里,男女主人并肩往屋里走。
章晗玉升起几分好奇心,故意招了两个月大的小奶狗来,抱起尾巴狂摇的小奶狗,引对方说话。
“六郎来看我新养的狗。听他说,凌家许多年不曾养狗了?当中可有什么忌讳?”
凌凤池果然绝口不提忌讳,只跟她道:“先父爱清净,不喜犬吠。”
两人进了屋,凌凤池关上房门,这才问起:“听说你来了月事?二十八日不方便出门?”
章晗玉早有准备,笑而不语,并不分辩。
月事怎么查?难不成还能当场把她衣服扒了查验?这种事她觉得凌凤池做不出。
她不急着给自己分辩,还有心思倒打一耙。
“我还当凌相想我了,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婚院探望我一眼。心里高兴,正打算留你用顿午食……原来又是过来质问的。”
她口齿清晰地咬住“又”字不放。
“昨晚半夜三更地过来,把我推醒问供,怀疑马匡被毒死在大理寺狱跟我有关系?今日又为什么事?来问,我接着。”
被她连问两句,凌凤池果然沉默下去。
沉默着在窗边书案坐下,待客清茶敷衍地推来面前时,他仿佛下定决心,抬手握住章晗玉的手,开口道:
“未能体谅你的心情,是我的过错。”
章晗玉没忍住,微微地一偏头,嘴角边露出个浅浅的狡狯梨涡。
这些习惯三省吾身的士大夫啊……
关起门来认不认错其实不要紧,不要继续往下刨根问底就好。
”不和你计较了。”她宽宏大量地道,“来都来了,一起用饭罢。”
午食已准备好,在小厨房灶台上温着,惜罗一盘盘地端进屋来。
两人正对坐准备用饭时,里屋忽地传来咚一声可疑声响,似乎翻倒什么沉重物件。凌凤池的长筷停在半空。
“什么声响?”
章晗玉镇定回应:“新养的猫。”和惜罗对视一眼,惜罗赶紧转身进里屋查看。
凌凤池的神色松懈几分,“新养的那只玄猫?”
章晗玉刚说着:“啊对,就是那只玄猫——”屋里忽地喵地一声,惜罗追着一道白光窜出来,小声喊:“别跑!别往那边跑!”
雪球慌不择路,奔出时正撞着凌凤池身前,惜罗险些撞在主家身上。
章晗玉轻轻啊了声,想阻止来不及,眼睁睁看着雪球喵地叫了声,伸爪抓住面前的海青色衣摆缎料,三两下笔直窜上男子肩膀。
“……”
凌凤池微微一怔,坐在原地不动,眸光瞥过自己肩头新添的雪白团子。
隔片刻,放下长筷,抬手摸了摸雪球背上的长毛。
雪球娇里娇气地冲他叫个不住。
小玄猫蹲在里屋门边,冲新来的抢地盘对手猫龇牙哈气。
惜罗紧张地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婚院自养的小玄猫是纯黑的!六郎的雪球是纯白的!这黑白两只团子在屋里打成一团,瞎子都听得出不对劲!
如果凌家之主问起,哪来的白猫,要怎么圆谎过去……
凌凤池却什么也没问。
似乎压根没留意到婚院里新养的一只玄猫变成了两只黑白团子,把雪球从肩头抱下,又摸了摸柔软的长毛,递还过来。
章晗玉抱住雪球,心里升起一点异样感觉。
他这反应,瞧着眼熟……
两年前,她意外被撞破以女郎之身冒充儿郎。
之后几个月,从春到夏,每次见面时,对方也都是这副毫无波澜的沉静神色,见面该如何还是如何,同僚共事,毫无异状,倒让她暗自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做了场梦……
章晗玉摸着雪球的长毛,瞥过对方过于镇定的反应,开口试探。
“自养的小玄猫蹲在门里,这只白猫儿是今天翻墙进来的。”
凌凤池淡定地应了声。
“六郎偷养的雪球,不想我知晓。你莫要告诉他我知道的事。”
章晗玉:“……”
惜罗:“……”
连白猫儿名叫“雪球”都知道!
章晗玉抱着雪球,盯几眼对面端坐的人,气笑了。
好好好,你们凌家兄弟两个,一个央求她瞒着长兄,一个让她瞒着幼弟,这是什么兄友弟恭的新鲜花样?
她当即把雪球扔回他身上。
“你家宝贝弟弟的爱宠,既然你这长兄心知肚明,让门外的凌长泰送回去罢。”
凌凤池没吩咐喊人,把雪球抱去地上,继续用饭。
雪球的事他一清二楚,只装做不知,另一桩事呢?
章晗玉不拐弯抹角了,索性当面直问:“我的月事是不是二十八日,你不是一清二楚?还来问我?”
凌凤池舀起一勺软滑豆腐,放入她碗里。
“你我夫妻,理应同心。有些事你不愿说,我还是需当面问一问。为何一定要在四月三十日出门?”
“凌相心思缜密,猜一猜?”
“和阮惊春相约逢十见面?”
章晗玉夹菜的筷子都停了停:“……”
凌凤池盯着她停在半空的筷尖。
“被我猜中了?”
停在半空的筷子又动了。拐了个弯,夹起炖羹里的一块鲜青笋,放进凌凤池碗里。
“难得来一趟,好好用顿饭。”
凌凤池微一颔首,不再追问,开始不言不语地用饭。
两人吃喝得差不多,章晗玉先放了筷,捧着茶盏道:“说起来,我也有个问题,想当面问一问凌相。”
“听六郎说,你过世的父亲对你极为严厉,有多严厉?”
她似笑非笑地问,“比我家傅母对我还严厉?我和傅母关系不和闹得满京城都知晓,你家的事怎么捂得这么严实?”
凌凤池正在舀汤,他手稳,一滴汤水都未漏下。
还是那副无需多谈的平淡口吻,道:“六郎被家里宠惯了,偶尔见父亲请一次家法便印象深刻。其实并无出奇处。”
章晗玉不怎么信。
六郎说起亡父严厉责罚的家法,她当即想起,夫妻新婚欢好频繁,她贴身穿的抱腹小衣都解了无数回,凌凤池从不脱最后一件单衣。
她似乎总被抱在怀里,视野里记得的,不是晃动的床板,便是面对面近距离注视的眼神,额头鼻尖落下的汗滴,她情动时伸手抓住他身上的单衣,用力捏出皱褶……
她低头看一眼雪球。
雪球也不知怎么盯上了凌凤池,娇里娇气地绕着他的小腿打转,边蹭边娇娇地叫唤个不停。
凌凤池起先视而不见,淡定地用饭。
被雪球蹭来蹭去,坚持不懈地蹭了半刻钟,最后他还是莞尔,夹起一筷子鱼放在小瓷盘里,递给雪球。
雪球蹲在食案下大吃特吃。
小玄猫也喵喵地叫着蹭了过来,蹭另一只腿。
起劲地蹭了半天,换来第二盘小鱼。
章晗玉起先也装作看不见。
但凌凤池端端正正地直身坐着用饭,俨然食不语的大家之主的气度。下方两只绕着他腿蹭来蹭去的猫儿,撒娇地瞄瞄叫个不停。
茶水喝着喝着,她笑得呛起来,趴在食案上缓了好一会儿。
六郎怕什么呢。
她想,哪怕自家嫡亲兄弟,长兄威严笼罩之下,小六郎也不见得清楚,看似严厉的长兄,压根不会扑杀他的狸奴爱宠。
她慢悠悠地啜茶,心想。
迟早哄他脱了身上最后一件单衣,看他后背有没有家法留下的旧伤。
【四月二十六,多云。
雪球和小玄猫见面就打,正所谓一山不如二虎。
被两碗小鱼各自安抚。】
【他不喜狗儿,颇爱狸奴。】

第二日清晨传来消息时,章晗玉才起身,很是震惊。
“四月三十不许我出门了?他昨天当面可什么也没说!之前不是应诺过六郎的吗?才几天就变卦了!”
凌长泰不言语。
站在院门外传完口信,拱手便走。
惜罗也惊呆了,追在后面喊:“端午节呢?说好的端午家宴,难道又不许我主家出婚院?”
凌长泰远远地答:“这个倒不曾听阿郎说。”
所以,临时变卦,只针对四月三十出门采买节礼这桩事。
“临时不许出门……”章晗玉思索着,突然想起,昨日他问起月事。问她四月二十八当真不方便?
又在用饭中途寻常般问起,“可是约好了,跟阮惊春逢十见面?”
猜得真准啊。
“这是要彻底掐断内外联系了。”章晗玉喃喃地道。
隔片刻又自言自语:“这个月才见了干爹。或许还在怀疑,马匡死在大理寺狱,和我有关系。”
惜罗关好门户,安慰道:“不出门就不出门。四月三十阿弟见不着人,自己会出城的。”
章晗玉觉得不行:“最近是极关键的时刻,人出不去,消息递不进来,耽搁了要紧事不好。”
阉党和外朝士大夫的争斗,一触即发。就连清川公主在大批金吾卫保护之下出游半日,按理来说极安全的事,都引发外朝臣的忧虑。
显见,决战阉党的日子迫在眉睫了。
章晗玉用着朝食,边吃边想。
惜罗陪着用饭,自己都吃完了,眼见主家还在拿筷子尖挑一根莼菜,莼菜停在嘴边,眼神飘在半空,许久也不知吃进去几根。
“主家!”惜罗最见不得人不吃饭,嗔道:“再大的要紧事,吃饭最大。吃完了再想。”
章晗玉回过神来:“倒不是极要紧的事。但想着想着,有些困惑。你说我如今的情况……”
她叼一根莼菜慢腾腾地咀嚼着:“吕大监是我义父,凌相是我夫婿。如今的我……到底算阉党门下,还是外朝臣家眷?”
惜罗应答得半点不迟疑。
“人在哪处,就算哪边呗。”她抬手比划周围:
“主家看,这里是凌府婚院。主家愿意留在凌家,我们便是外朝臣家眷。主家不想再跟凌凤池一路,从这里走了,回去投靠吕大监,我们便算做阉党门下——”
章晗玉听得糟心,打断说:“谈崩了,回去投靠义父这条路走不通。”
“……啊?!”惜罗震惊了。
回去投靠义父这条路既然走不通,章晗玉的思路清晰起来。
她边吃边道:“你说得对。留在凌家这座婚院,我是外朝臣家眷。不想再跟凌相一条路了,我们就走。走去哪里不要紧,反正京城留不得了,得跑远点。“
打定了主意,专心地吃喝完毕,她从床板掏出新婚小册子,翻了翻。
【四月二十八。
又守一日活寡。】
自从四月二十当日把她抱回屋温存了一场,之后连续八天没夫妻敦伦。
前日人倒是来了,用一顿午饭,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严禁她出门。
“这是新婚?日子越来越无趣了。”
她把小册子扔回床里,弯腰抱起喵喵叫的小玄猫,打开房门,放狗进屋。
“拿几只猫猫狗狗就想打发我?无聊啊。”
六郎是晌午前后过来的。
人还是进不来,隔着院门往里喊话。
“长兄怎能出尔反尔呢!”他气得不轻,“长嫂等着,等长兄今晚归家后,我找他理论去!”
章晗玉在庭院里遛狗。
才两个半月的小奶狗,激动狂奔起来人几乎牵不住,她气喘吁吁地扯狗绳:
“多、多谢六郎好意。不过你家长兄定下的事,劝说有用么?你自己的禁足解了没有?”
凌春潇哑了。
他一个有官身的散骑常侍,为什么大白天地在家里无所事事?当然因为长兄的禁足令未解。
少年憋闷地脸色发红。
“……我现在就去外院书房守着,长兄一回来,我便寻他理论!“愤然欲走。
小奶狗一个疾冲,把遛狗的章晗玉直接扯出十几尺,从庭院中央扯来院门边。门外站着的凌长泰看不下去,伸手拉了一把狗绳,她这才站稳了。
章晗玉轻轻笑了声,趁凌长泰抓着狗绳欲交给她的空挡,那边一松手,她这边也直接松了手。
“汪、汪!”小奶狗得了自由,激动地拖着狗绳狂奔出去。
凌长泰目瞪口呆:“……”
“还不去追?”章晗玉这个肇事者丝毫不慌,站在院门边老神在在。
“我又出不去这院子。啊,狗往前院跑了。听说凌家从前老家主在的时候,就有禁狗的规矩……?”
凌长泰领着两个护院狂奔追狗而去。
凌春潇还没走远,同样瞠目盯着跑远的狗,忽地反应过来,回头看了眼长嫂。
把人故意引走的?
两边视线对上,章晗玉含笑冲他摇摇头。
把看守支走,抽空跟六郎说两句大实话。
“回去罢,小六郎。你家长兄软硬不吃,极不好糊弄。既然下了禁令不许四月三十出门,找他商量无用。好意心领,算了罢。”
当晚,凌凤池披着星光踏进家门。波澜不惊的表面下,桩桩件件压着事。
对阉党的决战已经暗中拉开帷幕,牵一发而动全身,事事牵动心神。姚相今日私下里提醒他,看好后院人。
马匡死得蹊跷,又成了一桩悬案。
众人嘴上不说,心里都把马匡毒杀案,当做鲁大成毒杀案的翻版,嫌凶直指凌府后院。
凌凤池为了避嫌,已连续数日未踏足大理寺。
“政事堂相关决策,凌相,莫要在家中提一个字。”
姚相意味深长地道,“枕边风厉害啊。多少大事,功败垂成,俱是从枕边漏了风声?”
“牵扯越少,人越安全的道理,无需老夫多说。想保她,把人看守好了。”
凌凤池默然踏进家门。
凌万安提着灯笼迎上来,回禀道:“今日家中诸事顺遂,婚院太平无事。”
他立在中庭,听凌万安道:“中午跑出来一只小奶狗,长泰领人追来前院,把奶狗抓了回去。”
凌凤池拢起的眉心舒缓下去。
跑了只小狗的小事也报上来,显然今日家中确实太平。
走出几步,他忽地想起清晨出门前传下的禁令:“四月三十主母不能出门。六郎没有领着两个妹妹闹事?”
“没有。六郎去婚院见了一趟主母,被主母安抚下来,之后便回自己院子了。”
凌凤池接过灯笼继续往前。
她嘴上不说,心里是维护着六郎的。之前被吕钟百般逼迫,她始终不曾对六郎下手。能劝说六郎不要生事,很好。
习惯地往婚院方向走出几步,将上廊子时,脚步忽地一顿,抬头看看尚早的天色,又原路走回,转往前院书房。
人归家,公务也跟着带回。书房卷宗堆积如山,初更时分还不断地有各部官吏进出书房,送来急报。
更深人静,凌府闭门谢客。凌凤池在高悬中天的夜色下走出书房,重新踏上廊子,走进婚院。
婚院里静悄悄的,女主人早睡沉了。
他推了下门,房门反闩,把他关在门外。必是阮惜罗的手笔。
身后跟随的凌长泰气愤起来,想上去踢门,被他拦住。
凌凤池沿着窗下走了一圈。
天气热了,西边两扇窗半敞着,昏暗的内室纱帐低垂,睡着的女主人睡姿不老实,一只纤白手腕从帐子里伸了出来。
他站在窗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悄无声息离去。
【四月二十九。阴转小雨。
又守一晚活寡。】
天气阴雨闷热,章晗玉站在窗外灰檐底下,逗弄架子上的鹦鹉的姿势也漫不经心的。
“头一日中午来吃饭还好好的,连声交代也没有,第二天直接下令不许我出门,人也不来。把我干晾在这处。打入冷宫吗?”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鸟架子上一只玲珑可爱的白凤鹦鹉,嗓门却大,“嘎——过——过——”
“咦,学说话呢。”章晗玉抓起一把南瓜子给鹦鹉,逗它:“来说,日子过不下去了。”
说整句的难度太大,白凤鹦鹉张嘴:“嘎——”
章晗玉终于找到点乐子事做,打起三分精神,又抓了把瓜子,饶有兴致继续逗弄:
“跟我念,守活寡。”
“嘎——寡——”
丝线般的小雨里,她领着惜罗,两人摘了两片新鲜荷叶,并排顶在头上挡雨,站在后花园凹下最矮的院墙处,仰头上望,苦苦琢磨。
明日就是四月三十。心底的打算不能跟六郎提,只能靠她们自己。
七尺高的院墙,连个踮脚的石头也无,如何能翻出去?
惜罗抿了下嘴角,下定决心道:“主家,踩我肩上墙头。”
章晗玉死活不肯。
“屋里有的是高案矮几,木箱架子。挪几个来,不就踩上去了?”
说起来容易,但只靠她们两个,挪动家具的动静不小,还得走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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