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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婚嫁手册(香草芋圆)


今日抱她入水房沐浴,替她的伤处涂抹膏药。夫妻敦伦,合二为一。
亲热无间的中途,他见雪白脊背上一道触目新伤,生出心疼怒意,追问起:为何傅母身为仆妇,肆无忌惮追打主家,而她这主家竟然任她追打?
章晗玉并不是吃亏隐忍的性情。被傅母拿捏至此,必定有原因。
她却不愿告诉她。
如果说阮惊春的下落牵扯到性命大事,她不肯说情有可原;家中傅母小事,她竟也不愿告诉他。
看守祠堂的老仆又来劝说:“二更天了,阿郎。四更就要起身,你还能睡多久?老夫人在天之灵见阿郎深夜不睡,也会心疼地不安宁。”
凌凤池不应声。
婚前,他在父母灵前祝祷:若她无丝毫悔意,他将今生将看管于她。
他以为,自己会始终保持清明从容,不惊不怒,不偏不倚,引而教之,约而束之。
成婚整月,她从约束她的婚院里逃出去两回,被他调动兵力,抓捕回来两次。
两次,他都压不住心底晦暗压抑的情绪,把她抱回屋里,与她行夫妻敦伦事。
毫无教引,心火难抑。置身情玉之中,岂剩半分清明?
这才一个月。
一年呢。
十年呢。
“母亲,与她夫妻结发,百年后同穴而葬,我心中固然无憾……对于女子来说,被强娶,被管束于后院,被迫生儿育女,她会不会深恨我。”
“她会如何对待我们的孩儿?”
“夫妻结发,百年同穴,会不会被她当做镇压她终生的桎梏牢笼?”
深夜的祠堂无人回应。
凌凤池久久地注目着母亲的灵牌。
三更天。
婚院寝屋半夜也亮着灯。
章晗玉困倦地眯了一觉。半夜突然醒过来,睡不着,索性从床头缝下摸出新婚册子,开始记录。
【四月三十。雨转阴。
出门不慎,露了行踪,被堵在后院。
厨房被查封,也不知惊春如何吃饭。】
转念一想,悬着的心顿时放下,提笔继续书写。
【家里有傅母在,惊春饿不死。】
【一别十日,凌相前来清账。
清算太狠,腰腿吃不消】
她轻声抱怨着记下最后一笔:
【守活寡十日,而一日三次。
旱涝无定数,就不能匀一匀?】

第二次被带回婚院,凌家之主瞧着像生了大气。章晗玉原本以为婚院的看管会更加严厉。
居然毫无变化。
门外看守的,依然是两个老熟人,凌长泰、凌长安。两人轮流看守,偶尔忙起来,两个都不在,只由凌家护院轮班值守。
问起外院事,一个个露出茫然的眼神。
惜罗又问起端午家宴的安排,同样一问三不知。
“闹了这一场,端午家宴肯定不成了。”章晗玉跟惜罗私底下道:“委屈了你,端午佳节只怕得跟我关在院子里过。”
惜罗自己倒无所谓:“没有短了我们吃喝就好。”
后园种的花出苗了,白天她侍弄侍弄花草,再做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
一天天过得有滋有味。
提起后院的花苗,章晗玉就忍不住扼腕:
“丑啊。”
之前散漫地四处撒花种时倒是惬意……
等各色花苗齐齐冒头,有的高,有的矮,有的粗壮,有的纤细。还有爬藤,青苗没两天弯弯曲曲爬得满地,仿佛小青蛇。
苗圃挤挤挨挨,花苗奇形怪状,丑得不堪入目。
惜罗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主家别急。等花苗再长长,连土移植,爬藤架子搭起,苗圃分养就好了。明年花开时,后院百花齐开,肯定好看。“
章晗玉轻轻笑了声,没接话头。
“对了惜罗,之前让你想办法弄点药来,怎样了?”
惜罗惋惜地摇头。
她在厨房帮厨那些日子,人被盯得紧。有一次借着采买的借口拎篮子出门去,身后被凌家小厮跟了一路。哪能入药铺?
章晗玉倒也不觉得为难。
“早就猜到,人在凌家难办事。还好之前让全恩帮忙,从宫里弄了点药。”
小天子想念她。宫里时时赐赏,绢帛、书卷、时令鲜果,一箱箱地往凌家赏赐。
宫里的赐赏,凌家向来不查,直接搬入婚院。
有回的赐赏里出现一个小白瓷瓶,外写“跌打损伤”,瓶内装十二颗药丸,又正经地附了张医嘱:“化入水中,事后外敷”。
章晗玉看到这八个字,不动声色地把医嘱拣出来,递去烛火上烧了。
全恩写字是她教的,看一眼就认出全恩的笔迹。
“宫里送来的药,每次事后用一丸,化入水中外敷,可以避子。”章晗玉从床板缝里掏出小瓷瓶,数了数剩下的药丸数目。
送来一打药丸,用得差不多了。
“十二颗有些少了。还好他最近不怎么来。”
晃了晃瓶子,重新收去床板缝里,跟新婚册子夹在一处。
院门外传来访客动静时,她实在意外。
木窗推开半扇,章晗玉侧立窗前,若无其事地招呼:
“珺娘,你怎么一个人来了。”
珺娘单独来了。婚院门外无人拦她,她畅通无阻地走进庭院,直入房中。
仿佛会说话的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注视过来。
“见过长嫂。”
珺娘谢绝了忙碌端来点心的惜罗:“长嫂,说两句便走。”
安静的室内传来少女软糯的嗓音。
“过几日便是端午家宴,长嫂来罢。”
章晗玉还立在窗前,手抓着一把瓜子逗鹦鹉说话,偏了下头:“问过你家长兄没有?他不点头,我可出不去。”
“那日长兄不在。宫中设端午宴,遍邀重臣赴宴,长兄也会去。家里可以托三叔父做主,让长嫂一同用家宴。”
章晗玉一怔。端午何时有宫宴的规矩了?不是向来给朝臣发下节礼,晌午便各自回家过节么……
她忽地意识到什么,吸了口气。
两边动手的契机,难道定在端午当日?
宫中设宴,一场准备诛杀朝臣的鸿门宴?!
等等,宫中设端午宴,义父固然占了地利,但政事堂四相为首的外朝臣早有准备,岂有不提前应对的?
这哪是鸿门宴?
这分明是两军对垒,互下战书,各自击鼓应战,打算正面交锋了!
章晗玉边想边问珺娘:“端午宫宴,设在中午对不对?你家长兄可有提过,下午何时回家?”
珺娘摇头。
长兄提起,公务繁重,端午当日怕不得回,让家中不必等他用饭。
她听在耳里,才打算起把长嫂接出婚院的事宜。
章晗玉心里雪亮。
即将到来的端午宫宴,只怕是一场双方心照不宣,各自提前筹划、准备送给对方的鸿门宴。
说起来,两边火并,又没她的事。
连婚院都出不去的人操心什么?
她当即把端午宫宴这茬抛去脑后,把爬上窗抓鹦鹉的小玄猫抱在手里,笑吟吟应下珺娘:
“好啊。自从新婚进门,似乎没和家人用过饭?端午家宴必定出席。可惜四月三十当日我出去见人了,没能和你们一同出门买节礼。如今手里什么也没有。”
她说得并不遮掩,珺娘也抿嘴笑了下。
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笺,放去桌上。
三十日当天早晨,这封信笺留在婚院里,一式三份:
“六郎亲启”。“珺娘亲启”。“云娘亲启。”
珺娘离开父母借住京城本家,向来善于观察各色人等,在她看来,长嫂实在是个少见性情的人。
明明失约,偏又毫不遮掩,连个借口也不找,坦荡荡地写信告知她们,她有事不去了。
失约失得直截了当,叫人起不了责怪之心。
“我和云娘出门买了粽叶和五色丝。长嫂有心的话,这两日家里自备糯米和各色馅料,我们来长嫂这处,亲手把粽子包起来,端午宴上充作节礼,长嫂觉得如何?“
章晗玉听得也觉得是个不错的主意,当即笑应下来:“好啊。”
又道:“不问过你们长兄同意?”
珺娘原本起身要走,听到这句脚步停下,回头递来复杂一瞥。
“前日下午,长嫂使唤我们搬木箱时,可有提前问过长兄同意?”
章晗玉正倚窗撸猫儿,没忍住笑了下,唇边露出个小小的梨涡。
这位小姑,平日安安静静的,差点小看了她。
她半真半假地揶揄:“我要做的事,你们长兄必然不同意。但于我来说,势在必行。我问他作甚?”
“但你们不同。你们长兄是凌氏当家作主之人,几个年幼弟妹,为了我这新进门的外人触怒了自家兄长,岂不是划不来?”
珺娘若有所悟。
“所以长嫂当日借我们之手搬动木箱,而不告知我们实情。我们既不知情,也就不会被罚。”
“但长嫂故意隐瞒,显然既不信我们,又小看我们。觉得家中弟妹年幼,不堪交付重托。”
珺娘立在门边,神色显出几分复杂。
“我固然敬爱长兄,但长兄将长嫂日日拘束于婚院,仿佛看管人犯一般。我心里觉得,不妥当。”
“长嫂下次再想出门,做你所说的‘势在必行’之事,可否提前知会于我等?我和六郎觉得长嫂有理的话,可以暗中协助长嫂——”
不等说完章晗玉便喊惜罗送客。
珺娘吃了一惊,又觉得委屈,咬住了下唇,默默行礼告退,转身往院门外走。
穿过庭院走到半途,忍不住停步问:“长嫂为何撵我走?不信我们,还是小看我们?”
章晗玉笑而不答,只和她说:“我这里日日有空。你们有空带粽叶过来包粽子。”
关门之后,悠悠地评了句:“瞧着比云娘和六郎都精明些,还是个傻孩子。”
她身上那堆破事,这几个傻孩子卷进来,可别想轻易脱身了。
【五月初二、初三。
接连两日,六郎,云娘,珺娘,惜罗齐聚,围坐包粽子。
言谈甚欢。
婚院男主人是哪个?别提他,早忘了】
凌春潇心不在焉地裹粽子。
长兄昨晚回来得早。
前院敞开,他听到动静去门外迎接,才两三日不见,人瘦了一圈。气色也明显地差了。
当时他吃惊追问,最近怎的突然忙成这样,人影都不见,可有什么他能帮忙的地方……
长兄什么也未说,清瘦而显得深邃的一双凤眼落在他身上,只问:
“长嫂这两日在家中可好?”
凌春潇想到这里,手里裹粽线的动作不知不觉停下,试探着开口。
“长嫂,长兄昨晚回家——”
“糯米漏了。”章晗玉不咸不淡地打断他,“仔细看你手上的线。”
“……”凌春潇闭嘴,低头裹线。
长兄两个字,还是不能在长嫂面前提……
相比于察觉几分不对的凌春潇,避开不谈的珺娘,云娘年纪最小,说话可直爽多了。
她边裹粽子边道:“长嫂,长兄把你拘在婚院,你跟他闹呀!”
“我阿娘前两日还跟我说,哪有这样新婚的。再不和的夫妻,起初也有三两个月蜜里调油的日子。长嫂四月初五嫁入凌家,今日五月初四,满打满算才一个月,长兄又开始早出晚归,过和尚般的日子了——”
珺娘轻声道:“云娘,慎言。”
云娘果然听话放轻了声音,悄悄继续道,“我娘的原话,我有什么不能说的?”
三叔母跟自家女儿关起门来的原话还不止这些。
云娘今年也及笄了,眼看要开始议亲,三叔母跟女儿透了两句贴心话。
才新婚的小夫妻,关起门来能有什么大事?
无非是你一言我一语,话赶着话,顶上了。
双方互相不了解性情,一方委屈了另一方,通常是夫婿委屈了新妇。
新妇能忍,事就过了。
新妇不能忍……两边岂不是又顶上了。
“我阿娘的意思,长嫂该忍让些。但我觉得,才新婚就拘在院子里禁足了,还如何忍,该闹!”
云娘边往粽叶里灌糯米,嘴里说着:“等长兄回来,长嫂留他一宿,再跟他闹一闹。长兄不是不听劝的人,说到他理亏,他自然就同意解开禁足了……”
话没说完便停下,云娘奇怪道:“你们做什么都看我?”
珺娘、六郎两个,齐齐瞠目瞪她。
章晗玉神色似笑非笑,复述一遍云娘的原话。
“我留他一宿,再跟他闹一闹?小云娘,这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三叔母的原话?”
“我娘说的原话,怎么了?”
其实是三叔母和凌三叔关起门说的话,被云娘听到两句。
云娘自己也觉得阿娘的话很有道理:”长兄白天都不在家。不趁晚上留长兄一宿,怎么跟他闹?”
章晗玉放下粽叶,洗干净手,抬手敲了下云娘的脑袋瓜子。
“年纪小,少掺和大人的事。”
珺娘羞窘得耳朵尖都红了,头也不抬,装作专心地包粽子。
六郎咳了声,视线游移,心里暗想,三叔母说得其实有道理。新婚夫妻么……
他出仕几个月,自认早不是一张白纸,人情荤素都略通一些。
听几个成婚的同僚私下调侃,夫妻间定期敦伦,重要的很。但凡离心的夫妻,都是从分院别居开始的。
长兄心里还是关爱长嫂的,只是人不肯进婚院。
两边面都见不着,哪怕长嫂原本只有三分火气,日日积累,岂不是变成七八分的怒火?
如果能想法子让长兄入得婚院,如三叔母所说的,留一宿,闹一闹,把心头淤积说开了……
长嫂不必想方设法地逃离,也就不会激怒长兄,把人大费周章地抓捕回来,眼看着越来越僵……
耳边又传来章晗玉轻柔动听的嗓音,“小六郎,想什么呢?糯米又漏了。”
“……”凌春潇飞快地扎线。
手指缝里漏下去的不止糯米,还掺杂五花肉丁,奶狗循着气味奔过来,一口叼在嘴里,尾巴狂摇。
小奶狗长大了一截,眼看着有三分像从前乡县家里养的那只,看人的眼睛也是黑葡萄般、水汪汪的。
章晗玉怜惜地摸摸小奶狗,又扔一块五花肉给它。
凌春潇心里一动,指着小奶狗,替长兄说起好话。
“长嫂也知道,我们家向来不养狗。京城大族哪家没有蓄养几只猎犬看门犬?进门犬吠一片。只有我们凌家,前院清清静静的。长兄为了长嫂破例,在婚院里重新养起狗,实属难得。”
章晗玉觉得他小题大做。为凌凤池说好话也得找个好由头。
不就是养条狗?说得仿佛多大的事一样。
她随口漫应:“听说你们过世的父亲爱清净,不喜活物的缘故?但你父亲都过世八年了,你长兄受得了吵,院子里养只狗也没什么。”
凌春潇居然急眼了。“不是!没这么简单!”
章晗玉有些惊讶,凌春潇为了往下说家里养狗的事,起身严肃地清了场。
不止惜罗,连凌家两位小姑都被请走,庭院里清净下来。
凌春潇坐回来继续道:“长嫂不知,狗在凌家,是个忌讳。我听家里老仆偷偷提起,凌家从前其实也蓄养了十几只猎犬,曾经还有个犬舍。”
章晗玉上上下下地打量小六郎难得的严肃表情。
“后来怎么了?狗吃人了?人吃狗了?天狗食日了?”
凌春潇的表情绷不住,裂开一瞬。“正经说话呢,长嫂!”
“狗在凌家是个忌讳。”章晗玉漫应:“听着呢,继续说。”
凌春潇神色黯淡了几分:“父亲一心想要个虎子。”

第61章
十二生肖,人人有属相。凌父身为大族嫡长子,家中对他期待殷切,他自己年轻时也颇为自负。
然而,仕途不顺,门楣难兴。渤海凌氏交给他手里,眼看着一年不如一年。
凌父年轻时,曾特意入山寻访一名京畿有名的真人,算出:
他命中自带紫袍贵气,惜乎被属相压住了。
祖父数虎,父亲属狗,岂不是“虎父犬子”?这是生来的命格,无法化解。
凌父郁郁不乐,当场便欲下山去,那真人喊住他,额外指点了两句。
虽然无化解之道,但有破解之策。
想破解“虎父犬子”的命格,重新振兴家族门楣,最好的办法,便是生出一个虎子。
“我听家里的老仆说过,阿父当场赠给那真人千金,回来便四处求医,一心想要个虎子。”
章晗玉似笑非笑,心想,这才叫人在山中坐,元宝进山来。
动动嘴皮子,半日不到,骗了大傻子一千金。装神弄鬼的生意真好做啊,她也想做。
等等……她心念一转,算了算。
凌凤池还当真是虎年的。
“你家长兄果然生在虎年,你阿父该高兴才对?怎么反而扑杀了满院的狗呢。”
凌春潇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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