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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与人宜(轻黄)


葛春宜点头,眨了眨眼睛看他,结果他却迟迟没了下文。
“然后呢?”
裴徐林顿了顿:“灵扬向来淘气,偷溜出门也不是第一次,父亲自会管教。”
葛春宜瞪眼,“不是说这个,她院里的侍从玩忽职守,叫一个小姑娘独身在外无人相护……”
还有你和你爹,也丝毫不见关心。
这话虽没说出口,却从她谴责的眼神里流露出来。
裴徐林终是意会到了她隐含的责怪之意,笑了笑,“裴灵扬从小在北疆长大,路还走不稳就抱着马腿不松手了,刀、枪、箭这些东西在她身边随处可见……她自在惯了,即便这是京都,几乎无人拘得住她——父亲也不能。”
葛春宜还是觉得不对:“至少那些侍从却不能隐瞒不报。”
“你说得是,父亲会处置的。”他看葛春宜还是一副鼓着脸生气的模样,俯身把人横抱起来,抱到床上,“灵扬无需我们挂念,夫人还是早些歇下,明日需你辛苦操持。”
葛春宜把被子提到脸上,露出一双灵动俏媚的眼睛,囫囵说道:“不辛苦。”
裴徐林轻轻在她眼上落下一吻,葛春宜下意识闭眼,慢慢地,便睡了过去。

第14章 浴佛节(一) 葛春宜心中震惊又复杂—……
清晨,日华隐在云层中,东边的霞光尚未染透天际,空中弥漫着一层浅浅的薄雾。
葛春宜攀在侧窗上和人招手:“你快去,小心迟了。”
骑在马上的裴徐林说道:“今日我会早些下值,到宝阳寺去找你们。”
“知道了——”葛春宜摆了摆手,把帘子放下来,吩咐赶车的车夫,“我们走吧。”
府里安排了几个护卫骑马与马车随行,银杏和车夫一起坐在外面,车厢里除了她只有两个小孩。
裴灵恒端正地坐在中间,裴灵扬坐另一侧,打了个哈欠看着窗外景色
葛春宜表面平静,实际却是兴头十足。
往年浴佛节大多只是逛一逛民间的庙会市集,年年循旧,早就腻味了。
而宫里在皇家寺院开设的法会,一般只有皇室宗亲或高门显贵能够列席。
今年是难得一遇的热闹,听闻长公主特地进宫求了圣上允准,另外在宝阳寺设斋会,邀请京都大大小小的官眷们一同祈福,说是牵动了半个京都也不为过。
宝阳寺位于京都东北,比起其他古寺位置稍显偏僻,但有慧弘法师驻留于此,香火亦是绵延不绝。
葛春宜从未来过,到了后半程,便时不时挑起窗帘看看外面的景色。
灵扬灵恒姐弟两早就歪着头睡过去,送进车厢的光一明一灭,似乎扰醒了他们。
灵恒揉了揉眼睛,“阿嫂,到了吗?”
葛春宜连忙放下帘子,讪笑:“还没呢,你继续睡吧。”
话才说完,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嘈杂声响,交谈声、马鸣声混杂在一起,越来越近。
很快,马车停下来,有个灰衣小沙弥走到马车前说了什么,银杏敲敲车厢门,递话道:“少夫人,他们说这里通道狭窄,马车太多了难以通行,请我们下车走一段路。”
裴灵扬睁眼就神采奕奕,一马当先,“屁股都坐痛了,我先下!”
葛春宜只好把裴灵恒也送出去,最后下马车。
外面整齐平坦的青石板路,道路宽可容三辆马车并行——奈何驱行此处的马车实在太多了,主人家带着随从,人也多,若有一匹马受惊,就堵了半条道,难怪无法通行。
葛春宜踮起脚看了一圈,没有看到葛家的马车,这时身后又有马蹄车轮声靠近,没办法,只好先往前走。
沿着寺院外围的朱漆红墙,一排披甲执枪的兵士分隔而立,似乎是宫中的禁卫军。
军士气势威严凛然,众人皆不敢靠近,不约而同让出一块空地。
怎料一个晃眼,灵扬竟直直走了上去,仰头去看他们手里的亮银枪。
军士顿了几息,沉声呵道:“让开!”
今日受邀都是贵人,也无人敢在禁军面前造次。
无需吩咐,银杏连忙小跑上前,蹲下抱人离开一气呵成。
灵扬还算配合地趴在银杏肩头,看到阿嫂瞪自己的眼睛,噘了噘嘴抱怨,“真小气,从前伯伯们的战刀长枪都随我拿……崭新的枪头给他们用太浪费了,一瞧就从未使过。”
葛春宜又气又笑,压着声音和她辩:“若是京都内城禁军的枪头都血迹斑驳,那意味着什么。”
裴灵扬知道,但还是不服气,撇开头不说话了。
葛春宜的衣袖动了动,她转头看,是灵恒在扯她的袖摆,然后伸手往远处指:“阿嫂,有人在叫你。”
循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在笑着朝她招手。
是云岫!
葛春宜惊喜,也笑了起来,忙加紧了步子,又想起什么,一把拉起裴灵恒的手攥进掌心,“不要走散了。”
走近后发现云岫身边还站着一个眼熟的人,是崔思莹。
宋云岫好奇地看了看两个小孩,问道:“这便是裴中郎将的一双弟妹?”
葛春宜点头。
宋云岫便笑眯眯地对姐弟俩夸赞道:“看着就灵慧聪敏,与中郎将颇有几分相似!”
裴灵恒抿嘴笑,乖巧道谢。
裴灵扬从银杏身上跳下来,听闻此话一点也不买账,反转开脸轻哼一声,似有不满。
宋云岫愣了下,看向好友,葛春宜则是回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崔思莹盈盈一笑:“我反而觉得裴二姑娘和葛姑娘有几分神似呢。”
宋云岫轻轻撞了下她,眨眨眼,笑道:“现在应该是世子夫人了。”
崔思莹掩唇,从善如流道:“是我失礼了。”
葛春宜拿她们没办法:“……不必见外,若不介意也叫我春宜便好。”
“好,春宜。”崔思莹莞尔。
说了几句话,宋云岫道,“外边人多吵闹,我们先进去吧。”
进到宝阳寺内,果然安静松快了许多。
里面同样有禁军驻守,随从护卫都被引往偏院,贵人们只允许带贴身随侍进入。
在前院先看到一处放生池,菖蒲、碗莲在水面上微微荡漾,偶尔几条锦鲤摆尾游过。
穿过前殿,是一片宽阔的石台广场,中间放置一尊雕纹精巧的香炉,约莫一人多高,里面盛满香灰,还有许多燃尽的细红签尾。
众人入寺后皆虔心敬拜,将香插进香炉中。
而广场之后,便是巍峨庄严的大雄宝殿,也是宝阳寺的正殿,左右两侧分别设立几间殿宇,步伐沉稳的僧人不时经过,敛眉垂目,神色平和,不为外物所扰。
这时葛春宜察觉到什么,往身后一瞧,裴灵扬不见了。
银杏也发现了,神色懊恼,“我一直拉着二姑娘,就方才敬香时才松开一会儿。”
寺内人来人往,打眼望去,压根瞧不见女孩的身影。
葛春宜有些头疼,“若是不小心走散,她应当会回来寻我们。”就怕是故意溜走。
裴灵恒拉她的手,仰头:“我看到阿姐去那边了。”
他指的是西边回廊,接引的侍女曾说过,那边多是贵人客舍。
“我去寻她。”葛春宜认命,“银杏,你照看好灵恒在这等我。”
崔思莹突然道:“我同你一起。”
葛春宜有些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崔思莹笑了笑,一双眼睛脉脉含语,似是有话要说。
宋云岫见状也明白了,“那我也在这等你们,别走太远了,若没寻到便回来,我们去求长公主相助。”
两人并肩走了片刻,直到周围人变少,声音逐渐远去,崔思莹开口道:“还未多谢你当初让子之情。”
她突然说起这件事,葛春宜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身处棋局时不曾发觉,事后才骤然醒悟。”崔思莹回忆,不同于那时的紧绷,此刻她笑意温婉,透露着轻松。
“那时众人皆心知肚明,皇后娘娘借赏花之名实则是择选太子妃。家中长辈提醒在前,更不敢有丝毫错处……以致于你出现后,我不明白娘娘其意,一时慌乱失措。”
“若当众落败,失态之下乱了分寸,场上诸多双眼睛,传出一丝风言风语,落了崔家声誉甚至影响族中姊妹婚嫁,就真的犯下罪过了。”
她嘴角含着笑,微微叹出一口气,轻到连葛春宜都以为是错觉。
崔思莹说的这些独属于世家大族的桎梏,离她太远,她也没想这么多,只是当时那局棋的输赢对崔思莹更重要而已。
这事早被葛春宜抛之脑后,此时说起来,她才恍然想起太子还是一直没有立妃,“你……”
看出她想问什么,崔思莹摇了摇头:“宫中另有决断。”
葛春宜诧异,论出身样貌才情,京中贵女难出其右。
该说不愧是皇家,钟鸣鼎食如博陵崔家都入不了其法眼。
葛春宜心中咂舌,有些惋惜。
眼前突然冒出封别了桃枝的信,那点惋惜之情又顿时烟消云散。
说不定对崔思莹来说是好事。
——太子和郡主,表兄妹之间情愫暗生,一个迟迟未娶,一个迟迟未嫁,这样一看似乎合情合理了起来。
在回廊寻了一圈,半个人影都没见到,正商量着先回香炉广场,却听见了细微的女子惊呼声。
回廊中段有一个缺口,往下走是一片竹林,摇曳生影,只有一条圆石小路蜿蜒其间。
这里是寺院,更有禁军驻守,难不成还有宵小之徒?
二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拾阶而下。
葛春宜有些紧张,捏紧了袖内暗袋藏的短刀,走在崔思莹前面。
“……放开!”女子呵斥。
“现在知道叫我放开了,从前——唔!”男子声音戛然而止,吃痛低骂了一句。
“说话前先动动脑子。”女子声音婉约动听,淬着冷意。
拐过一片竹林,看到的便是一个高大男子束住女子的双手,身形也贴得极近,相互扭扯着。
葛春宜和崔思莹一出现便引起那二人的注意,男人眯眼打量,本就不善的目光显得格外阴鸷。
再躲也没用了,葛春宜怒斥道:“你是什么人?快松开!还不松,我们叫禁军了!”
男子听闻此话嗤笑一声,手上力道略松,女子趁机挣开手,瞥他一眼。
不知是不是葛春宜的威胁起效,男子竟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女子穿着华美,面容婉丽,随手整理一番弄皱的衣饰,举手投足间娴雅大方,显然不是寻常人。
崔思莹一直默默无言,直到现在,才上前一步,对女子行礼道:“参见嘉乐郡主。”
“……”听到这个称呼,葛春宜心中震惊又复杂,张了张嘴,下意识跟着崔思莹一起行礼。
郡主缓缓走近,柔声道:“思莹,真是好久未见,不曾想竟在这种情境下相遇……这位是?”
“定远侯府世子夫人。”
嘉乐“啊”了一声,恍然道,沓樰團隊“我知道,葛氏葛春宜对吗?我虚长几岁,便称你一声宜妹妹可好?”
她拉着葛春宜的手,目光似乎在她身上打量,笑道:“先前纳罕是哪位姑娘能叫裴徐林这样的人物倾心,如今一看,果真是秀外慧中。”
京都人人称赞嘉乐郡主端娴有礼,婉婉有仪,相处起来亲近和善。
葛春宜谦道:“郡主谬赞。”
嘉乐问道:“若我没记错,此时慧弘大师应在广场上诵经讲经,你们怎会来此偏僻之处。”
“府中幼妹走散了,我们一路寻人到此,听到……声响便过来瞧一瞧。”
“方才要多谢你相助。”嘉乐浅笑,神色自若,话锋一转道,“不过此间之事,实在事出有因,无法一一说明,还望替我保密。”
崔思莹接话道:“郡主请放心,我们二人今日并未来过此处。”
郡主微微一笑,颔首道:“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先谢过二位。”
嘉乐郡主表示要回房整理仪容,葛春宜和崔思莹便返身走出这片竹林。
一路沉默。
葛春宜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中,实在是前一瞬还在想太子和郡主的关系,转眼就看到她与另一个男子拉扯。
这会儿回想起来,看似争执不休,但姿态亲昵,说话时也刻意压低了声音……
而那个男子,穿着亦是华贵,头上玉冠、腰间玉佩皆不是凡物……
她心里冒出一个猜想,又连忙打住,侧头时碰上崔思莹的视线。
崔思莹抿了抿唇,眼中有些迟疑。
若是往常,她绝不会私下与旁人闲话皇家之事。
但是……崔思莹又看了葛春宜一眼,顿了顿,声音极轻,几乎瞬间就散到风里,“那人是二皇子,荣王。”

第15章 浴佛节(二) “一点小小惩诫,不会伤……
明顺帝二十四岁继位,彼时他封王不久,王府中仅有两位侧妃。
一位是如今的皇后苏氏,另一位则是已故贵妃赵氏。
登基大典前夕,苏氏意外晕倒,竟诊出喜脉,此乃新朝首喜,天赐吉兆。
在群臣进谏下,明顺帝封苏氏为皇后,同时力排众议,封赵氏为贵妃。
同年,登基大典一个月后,贵妃赵氏遇喜,后产时血崩,诞下二皇子便薨逝。
两位皇子年纪相仿,明顺帝待他们不偏不倚,既亲自指点功课,又时时赏赐珍宝。
而崔家,崔思莹的祖父当年尚未入政事堂,曾在崇文馆出任学士教导皇亲贵族子弟。
任职第一天,就碰到了二皇子意图捉弄太子不成,反而自己被烛台烫伤,在手腕上留下一块疤。
崔阁老吃了挂落,崔家内部自认倒霉,私下念叨了好些日子,小小的崔思莹便也听了满耳朵。
崔思莹从未见过皇子真容,但惊鸿一瞥间看到那个男人手腕上极明显的疤痕,加上其非富即贵的衣着,当即便知晓了他的身份。
这些她不好与葛春宜细说,二皇子不好相与,望她能回府后与裴世子通气,自有裴家护着她。
葛春宜虽然知道了男人身份,但她对皇家之事一无所知,顶多也就在坊间听说,皇帝对二皇子十分关爱,还未及冠便封王赐府。
不过太子贤明仁德,声望极高,极少有人关注二皇子。
走回到香炉广场时,场上摆了数条黄布覆盖的长桌,桌上置嵌宝金盆,盆中放着红木雕成的佛像。
官眷们一一行至桌前,用长柄杓舀盆中香水从佛像顶部淋下沐浴,而后虔诚礼拜,默念祈愿。
长桌尽头站着一位清瘦的黄袍僧人,双眸低垂,周身散发宁和禅意,每走过一位贵人,便合掌念诵佛偈。
众人皆恭默守静,不敢大声喧哗,整个场面庄重静穆。
边走着,葛春宜轻声问道:“哪位是长公主?”
崔思莹望去一眼,今日长公主衣着简素,不如往日隆盛,气度却依旧雍容不迫。
她同样放低了声音:“……黄袍僧人是慧弘大师,他身侧站着的便是庆淑长公主。若担心灵扬,不如求长公主派人在寺里寻找。”
葛春宜叹了口气:“待浴佛仪式完成吧。”
崔思莹温言安慰道:“灵扬瞧着很是机灵,贪玩是孩子心性,只要没出寺院,不会有事的。”
“借你吉言。”葛春宜有些沮丧,第一次带着夫家弟妹出门,便把其中一个弄丢了,实在不安。
裴灵扬这个小滑头明明身上有伤,偏如此有精力东窜西跳的,葛春宜暗自磨牙,等找到人了一定要狠狠说她一顿。
宋云岫几人站在人群外侧,时不时翘首以盼,终于见到她们,迎了上来:“没找到?”
葛春宜摇头。
宋云岫道:“估计是跑去别的地方了,现在我们也不好在寺里随意走动……”她想了想,弯下腰问裴灵恒,“灵恒,你可看清那人确实是你阿姐了?”
裴灵恒抿着唇点头,脸上颇有几分欲言又止。
葛春宜问他:“灵恒,你还知道什么?”
裴灵恒点点头,又摇摇头,稚嫩的脸上满是为难:“……阿姐不许我说。”
“那……”葛春宜思索了一会儿,“你觉得她不许你说的事是大是小,是好是坏?”
裴灵恒垂眼,纠结好半晌:“……坏事。”
葛春宜眉头微动,以她对裴灵扬的粗略了解,也许就是打架了,受伤了,偷溜出去玩了。
她又问:“那你认为应该说出来吗……或者,你想说吗?”
裴灵恒死活不吭声了。
崔思莹看出点什么,看了眼宋云岫,“我们先去浴佛。”
二人走远,银杏见状也避开几步。
裴灵恒紧张的肩膀微微松下来,抬起头快速地觑了阿嫂一眼,“……今日福宁郡主肯定也在,阿姐应当会去找福宁郡主。”
福宁郡主是长公主次女,亦是嘉乐郡主小妹,年岁与灵扬相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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