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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还得走野路子(秦方方方方)


闻溪眼中有诧异,但立刻低头应道:“是,奴婢遵命。”
他原以为皇后会立刻借此掀起滔天巨浪,将这位首辅大人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李凤遥挥挥手让他退下,她独自坐在灯下,看着那厚厚的卷宗,沉思良久。
直接捅出去,固然能借皇帝盛怒扳倒杨廷和,甚至牵连一大批清流官员。但然后呢?朝局必将陷入更大的动荡,那些隐藏更深的敌人会藏得更深。而且,若真是嫁祸,岂不是让真凶逍遥法外?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还需要杨廷和。需要他这个首辅来稳定朝局,需要他来处理那些繁琐的政务。换上一个完全听话的傀儡,没有他这样的能力和威望来维持朝廷运转,一旦动荡,就会生无数祸事。
杀了他,弊大于利。
但不代表,这件事可以当做没发生。
次日,一封简单的懿旨送达首辅值房,言称皇后欲咨询关于江南漕运事宜,请首辅大人得空时至豹房一叙。语气客气,却不容拒绝。
杨廷和接到口谕时,心中猛地一沉。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整理好衣冠,面色沉静地随着内侍前往豹房,心中却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被引至一处临水的暖阁,皇后正独自坐在窗前烹茶,见他进来,姿态闲适仿佛只是寻常召见臣子咨询政务。
“杨阁老来了,坐。”她笑着指了指对面的座位,亲手斟了一杯茶推过去,“尝尝今年新进的雨前。”
杨廷和恭敬行礼后坐下,接过茶盏,却并未品尝,只是垂眸道:“不知娘娘召臣前来,所询何事?”
李凤遥也不绕圈子,轻轻放下茶壶,声音平和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本宫日前遇刺,想必阁老已知晓。”
杨廷和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臣有所耳闻,惊闻之下,惶恐万分。幸赖娘娘洪福齐天,凤体无恙,实乃国朝之幸。”
“是啊,本宫运气不错。”李凤遥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下面的人查了几天,倒是查出些有趣的东西。”
她目光落在杨廷和脸上,缓缓道:“线索七拐八绕,最后,竟然隐隐约约,沾上了点杨府的边儿。阁老说,有趣不有趣?”
杨廷和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紧,指节有些发白。他抬起头,迎上李凤遥的目光,眼神坦荡而沉静,甚至带着被污蔑的愤慨:“娘娘明鉴!臣虽不才,亦知忠君爱国乃人臣本分,纲常伦理立身之道!此等大逆不道、祸乱朝纲之事,绝非臣之所为!其中必有奸人构陷,欲离间君臣,搅乱朝纲!请娘娘明察秋毫,彻查到底,还臣一个清白!”
他的反应,激烈而坦荡,完全在李凤遥预料之中。她并未疾言厉色,只是轻轻颔首,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本宫也相信,非阁老所为。阁老乃朝廷柱石,国之干城,清流领袖,岂会行此宵小之举?自毁长城?”
她话锋一转,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精准的敲打:“只是,这线索既然能查到杨府,说明阁老治家,也不像治国这般严谨周密?又或者,是有人能轻易借用阁老的名头、阁老的资源行事而无所顾忌?这难免让本宫,也让陛下,心生疑虑啊。”
杨廷和背后瞬间渗出层层冷汗,浸湿了内衫。皇后这话,比直接指责他主使更狠!更毒!这是在说他要么治家无方、纵容包庇,要么就是身边人失控、自身影响力被滥用!无论哪种,他都难辞其咎,都脱不了干系!这足以动摇他的地位和声望!
“臣……臣惶恐!臣万死!”他立刻起身行礼,“臣定当立刻严查府中上下所有人等,彻查所有往来账目、人事关联!若有任何蛛丝马迹,绝不姑息!定给娘娘,给陛下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阁老不必如此紧张,坐下说话。”李凤遥虚抬了一下手,姿态从容,“本宫今日请阁老来,并非问罪。只是觉得,此事蹊跷甚多,或许背后另有隐情。阁老在朝中树大根深,德高望重,难免也碍了些人的眼,挡了些人的路。有人想借本宫这把刀,除了阁老这颗眼中钉,也未可知。”
她将一份薄薄的卷宗摘要,推到了杨廷和面前:“这些东西,本宫暂且压下,未曾禀明陛下。该如何处置,阁老自行斟酌。”
杨廷和看着那几张轻飘飘的纸,却觉得重逾千斤。那是悬在他和他整个家族头顶的利剑!皇后将其交给他自己“斟酌”,其意不言自明——从此以后,他杨廷和,乃至整个清流领袖集团,都必须在一定程度上,向她低头,接受她的权力,甚至为她所用。
否则,这份东西随时可以变成催命符。
这是一场无声的交易,用妥协和忠诚,换取生存和暂时的安稳。
杨廷和沉默了许久,他最终缓缓伸手,接过了那几张纸,声音干涩而沉重:“老臣明白。谢娘娘……信任
这一刻,他知道,某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这位皇后,不仅有权谋,更有掌控局面的耐心和狠辣。她不需要掀起血雨腥风,她只需要将刀柄放在你的脖子上,让你时时刻刻感受到它的冰冷。
从此,他这位首辅,在许多事情上,恐怕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硬气了。
李凤遥看着他收起那几张纸,脸上露出了真正的微笑。
“茶要凉了,阁老请用。”
看着杨廷和的背影消失在暖阁门口,李凤遥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微凉的茶,呷了一口。茶香已散,余味略带苦涩,但她唇角的笑意却丝毫未减,反而愈发深长。
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感和成就感在她心中涌动。
让这位历经三朝,门生故旧遍布天下,向来以清流领袖自居,甚至敢软性抗衡皇帝的首辅大人,在她面前被迫低头,接过那份象征着把柄和妥协的卷宗摘要,这种感觉,远比直接打杀几个跳梁小丑更令人愉悦。
这无关情爱,纯粹是权力带来的顶级享受。
她并不指望杨廷和就此真心归附,成为什么皇后党。那太不现实。这些老臣的骨头里刻着儒家的君臣纲常和士大夫的骄傲,让他们彻底对一个女人、尤其是她这样离经叛道的皇后俯首帖耳,难于登天。
但只要他怕了,忌惮了,就够了。
从此以后,在内阁,在朝堂,在许多关键事务上,他至少不敢再明目张胆地带头反对她,甚至会不得不对她的某些决策保持沉默,或是在某些时候,做出有限的妥协。这就为她赢得了极其宝贵的空间和时间。
“娘娘似乎心情很好?”青词重新进来添茶,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变化和皇后眉宇间的轻松。
李凤遥笑了笑,并未否认:“解决了一件烦心事,自然舒畅。”她放下茶盏,目光投向窗外,似乎已经看到了更远的未来,“更何况,更好的时机,就要到了。”
青词有些不解:“更好的时机?”
“嗯。科举,要到了。”
三年一度的春闱大比,天下英才汇聚京师,鱼龙混杂,亦是各方势力暗中角力,培植羽翼,安插人手的关键时刻。以往,这都是文官集团,尤其是翰林院和几位阁老的自留地,皇帝都难以完全插手。
但现在,不一样了。
她刚刚敲打了杨廷和,使其在明面上不敢过分阻挠。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她无法直接决定谁能当状元、榜眼、探花,但她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在那些新科进士中,筛选出那些家世相对寒微、急于寻找靠山,思想不那么僵化保守的年轻人,提前进行投资和拉拢。
“青词,你说,这天下读书人寒窗苦读,为的是什么?”
青词一愣,小心翼翼地回答:“回娘娘,自然是为了金榜题名,光宗耀祖,报效朝廷。”
“报效朝廷?”李凤遥轻笑一声,带着一丝嘲讽,“说得好听。实则不过是‘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所求的,无非是功名利禄,是改换门庭,是手握权柄。”
她转过身,看着青词:“既然都是卖,那卖给谁不是卖?本宫这里,未必就比那些盘根错节的清流世家、勋贵集团出的价码低。”
青词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第65章 请辞
她刚刚说服了杨廷和,至少让他暂时闭上了嘴。皇帝此刻正依赖她,且对旧有的文官体系充满疑虑,这就是她的突破口。
“以往科举之后,一甲直接入翰林,二甲三甲中的佼佼者,也多需在翰林院熬资历,或者外放做个知县,一步步按部就班地往上爬。多少人熬白了头,也未必能窥得中枢门槛。”李凤遥语气平淡,却句句戳中要害,“但本宫这里,有不一样的路。”
科举这座独木桥,千军万马争渡,能最终金榜题名的,无一不是人中龙凤,至少也是在应试一道上登峰造极之辈。
大明开国百余年,科举体系早已成熟固化,其权威性和相对公正性,是维系天下士子之心,朝廷取士之基的根本。她若强行插手,不仅难度极大,更容易引火烧身,激起整个士林集团的强烈反弹,得不偿失。
状元一般都是会试前几名,难分伯仲的时候,就可以拼爹拼关系了。
她也不想去破坏科举的公正性,突然让女子科举也不现实,女子都还没有识字的机会,这就太扯了。
但总有不想努力,想走捷径的新人,一般考不上的庸才,她还看不上呢。
也有很多来投她的,但李凤遥没看上,人品一个比一个差,她宁缺毋滥,不给自己埋雷。
她召来了郑常宁,郑常宁如今在她面前愈发恭敬,几乎将谄媚写在了脸上。
“奴婢给娘娘请安,娘娘千岁。”
“起来吧。郑常宁,如今春闱在即,京城里怕是热闹得很吧?”
郑常宁何等机灵,立刻听出了弦外之音,凑近躬身笑道,那兰花指向外头一指,“回娘娘,可不是嘛!各路举子云集,可谓是英才荟萃。也有些不开眼的,钻营取巧,想着走些门路,真是有辱斯文。”
“哦?都有些什么人去找你活动啊?”李凤遥看似随意地问道。
郑常宁略一犹豫,便倒豆子般说了几个名字,多是些家资丰厚但文才平平的地方士绅子弟,或其家族在京中有些拐弯抹角关系的,所求也不过是希望能侥幸挂个同进士出身,或是外放时得个稍好点的缺份。
李凤遥听着,心中暗自摇头。这些人,要么是蠢,妄图用金钱挑战科举的底线。要么所求太小,毫无价值。确实如她所料,直接找到宦官门路企图在科举上做文章的,多半是些不入流的货色。
“这些人,不堪大用。”李凤遥非常直接,“本宫要的不是这些蝇营狗苟之徒。郑常宁,你的眼睛,得放亮些。”
郑常宁心头一凛,立刻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娘娘看上的,是真正有才学,却可能暂时落魄,需要贵人提携的潜力股,而非这些纯粹的酒囊饭袋。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擦亮眼睛,替娘娘好生留意!但凡有才学出众、又知进退、懂感恩的寒门才子,定第一时间禀报娘娘!”郑常宁连忙表忠心。
“嗯。”李凤遥微微颔首,“好好办差。你的功劳,本宫都记得。”
郑常宁乐呵呵的,“为娘娘办事,奴婢心甘情愿。”
接下来的日子,朝局发生了一种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首辅杨廷和在朝议和内阁中,虽依旧沉稳持重,但在若干关乎皇后意图的事务上,不再如以往那般旗帜鲜明地援引祖制、直言强谏。有时,他会选择沉默。有时,他会提出一些技术性的修正,而非反对。更有几次,在皇帝明显倾向于皇后意见时,他甚至会出言弥合分歧,寻求一个既能顾及皇后体面,又不至于太过偏离章程的折中方案。
这种转变,对于熟悉杨廷和风骨的大臣们来说,不啻于一场无声的地震。他们惊疑不定,私下窃语,却无人敢当面质问首辅。一股压抑而诡谲的气氛笼罩了朝堂。
最先无法忍受这种气氛的,是同样身为阁臣的谢迁。
他性情刚直,眼见杨廷和似乎向皇后的权柄低头,朝堂纲常隐隐有松弛之象,心中愤懑与日俱增。他数次试图与杨廷和深谈,皆被对方以“国事维艰,当以大局为重”等含糊之辞挡回。谢迁感到了一种彻底的失望,不仅是对杨廷和,更是对这骤然变质的朝局。
一日朝会后,谢迁并未返回值房,而是径直去了通政使司,随后,一封言辞恳切却暗含悲怆的乞骸骨疏便呈递到了御前。
奏疏中,他并未直言对皇后干政或首辅妥协的不满,只以年老体衰,精力不济为由,请求告老还乡,归隐田园。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道不行,乘桴浮于海”的决绝与苍凉。
消息传出,朝野为之震动。谢迁乃是弘治老臣,名声清正,他的请辞,无疑是一记重重的警钟。
然而,这警钟的余音未绝,另一封乞骸疏接踵而至。
这一次,是李东阳。
与谢迁的刚烈直接不同,李东阳的奏疏写得极为委婉得体,通篇皆是感念皇恩,陈述病体,祈求陛下怜惜老臣的哀恳之词,情真意切,令人动容。他似乎只是顺应时势,追随老友谢迁的脚步,一同归去。
但满朝文武,谁不知李东阳与谢迁、刘健当年的情谊?谁又看不出,这位以“善谋”著称的老臣,此刻上疏,其意味远非表面那么简单?他的请辞,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抗议,是对杨廷和沉默的谴责,也是对皇后日益扩张的权柄的一种极其高明的,非暴力的不合作。两位重量级阁老同时请辞,这已近乎一场政潮。
豹房内。
李凤遥看着司礼监送来的两封奏疏,脸上看不出喜怒。她对侍立一旁的闻溪道:“谢迁是愤而去,李东阳则是飘然远引。一个刚烈,一个高明。都是在给本宫和杨廷和脸色看呢。”
暖阁内,地龙烧得极旺,与外间的春寒料峭恍若两个世界。一座精巧的铜制壁炉内,松木噼啪作响,跃动的火光成为殿内最主要的光源,将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温暖而朦胧的橘红色调。
李凤遥只穿着一件素色的丝绸亵衣,乌黑的长发并未绾起,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更衬得肌肤如玉。她斜倚在铺着厚厚绒毯的软榻上,一只手臂支着额头,丝绸顺着她滑腻的肩头滑落,露出一段精致的锁骨和圆润的肩线。
她并未在意这微醺般的慵懒姿态。她的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朝堂那场无声的风暴里。
谢迁的决绝,李东阳的高明,杨廷和的沉默,群臣的惊疑。这一切如同纷乱的丝线,在她脑中交织。她知道,两位老臣的请辞是一把双刃剑。既能暂时削弱清流的力量,也可能将她推上逼走老臣,跋扈干政的风口浪尖。杨廷和的妥协是珍贵的,但代价已然显现。
下一步,该如何走?是强硬的挽留,还是顺势允准?允准之后,空出的阁臣之位,又该由谁来填补?如何才能不让朝局彻底失控?
火光在她深邃的眼眸中跳跃,却照不透那其中的重重思虑。她微微蹙起眉,连朱厚照何时走进殿内都未曾察觉。
朱厚照挥手屏退了欲要通报的宫人,独自站在稍远处的阴影里,静静地望着她。
他看到的不是朝臣口中那个工于心计,渐握权柄的皇后,而是他的妻子,一个在温暖的殿宇内却仿佛独自抵御着寒流的女人。她纤细的脊背挺直,即便是在这般放松的姿态下,也透着一股不肯松懈的倔强。火光勾勒着她的侧脸,那份平日里被威仪掩盖的柔美与脆弱,在此刻暴露无遗,让他心头一紧。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解下自己身上还带着夜寒气息的玄色披风,小心翼翼地覆在她身上。
李凤遥微微一颤,从沉思中惊醒,抬眸见是他,眼底的锐利和深沉迅速褪去,化为一抹柔和与依赖:“陛下?几时来的?”
“刚来。”朱厚照在她榻边坐下,手指自然地拂开她颊边的一缕发丝,触感微凉。“瞧你想得入神,连朕来了都不知道。是为谢迁和李东阳请辞的事?”
他的声音低沉温和,没有了平日里的跳脱不羁,只有纯粹的关切。
李凤遥轻轻靠向他,将额头抵在他的手臂上,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嗯。他们这是在将我的军呢。尤其是李东阳,这份辞呈,比谢迁的直言更让人棘手。”
朱厚照揽住她的肩膀,让她更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他低头,能看见她亵衣滑落处那一片温润的肌肤,和微微蹙起的眉尖。他心中涌起一股怜惜,还有一丝怒意,对那些让他妻子如此劳神的老臣。
“不过是两个老朽罢了,走了便走了,有什么大不了?”他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宽慰她,“大明离了谁,还不是照样转?有朕在,有你在,还能翻了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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