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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还得走野路子(秦方方方方)


朱厚照冷哼一声,眼神阴郁。那些整天引经据典,动不动就磕头劝谏的老家伙,他早就烦透了。
“其二,”李凤遥继续道,这个猜测让她声音更冷了几分,“或许是某些宗室或勋贵。陛下无子,臣妾若有不测,中宫再次空悬,这国本之争便又起波澜。有些人,或许就能从中牟利。”
朱厚照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皇位继承,永远是皇家最敏感的话题。
但他才二十一啊,皇后才十八岁,这么着急的吗?这就是欺负他没有兄弟,想吃绝户。但凡他有兄弟,这些宗室哪敢盘算?
“其三,”李凤遥顿了顿,看向朱厚照,“或许并非朝堂之人,而是江湖宵小,或是境外势力?听闻近来边关不甚安宁,或有奸细混入,意图扰乱京师,刺探情报,甚至行刺皇家重要人物,制造恐慌,也未可知。”
这个猜测更大胆,也让朱厚照的眉头锁得更紧。若真涉及外敌,那事情就更加复杂和严重了。
“其四,”李凤遥最后轻声道,带着一丝嘲讽,“只是某些利欲熏心之辈,被人重金收买,鋌而走险。但这收买之人,终究逃不出前面几种。”

第61章 声东击西(二)
她分析得条理清晰,每一种可能性都直指问题的核心,也让朱厚照意识到眼前的局面远比他想象的更错综复杂。
朱厚照深吸一口气,重重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查!让闻溪给朕往这些方向都仔细地查!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他此刻心乱如麻,既有对李凤遥的担忧,也有对自身权威被挑战的愤怒,更有一种被层层迷雾笼罩的烦躁。
一直如此,从他十五岁当上皇帝,那些人做梦都想要他的权柄,他死死握住兵权,那些人,无处不在的敌人,就想着各种阴招,他都烦透了。
李凤遥看着他,她要的就是皇帝的这种态度,怀疑一切,授权彻查。只有这样,她才能借着这股东风,让他们畏惧,恐慌。然后将自己人安排在关键职位上,有了皇后,外朝不得有女官?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陛下放心,”她柔声道,再次握住他的手,“闻溪定会竭尽全力。只是此事千头万绪,查起来恐怕需要些时日,期间难免会有风声鹤唳,朝野震动……”
“朕不怕震动!”朱厚照打断她,眼中戾气再现,“朕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敢动朕的人,是什么下场!你放手去做,需要什么,直接调遣东厂和锦衣卫,不必再事事回禀朕!”
这几乎是将生杀大权直接交到了李凤遥手中。
李凤遥心中一定,面上露出感动与郑重:“臣妾遵旨。必不负陛下所托,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还陛下一个清净!”
夜色更深,豹房之外,北京城的万家灯火依旧,但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已以豹房为中心,悄然弥漫开来。
紫禁城,文渊阁。
值房内的气氛比往日更加凝滞压抑。首辅杨廷和坐在案后,手中捧着一盏早已凉透的茶,目光落在面前空无一字的宣纸上,久久未动。
谢迁脚步匆匆地进来,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惶和怒意,他甚至忘了平日里的礼节,急道:“介夫,你可听说了?昨日豹房……”
杨廷和抬起眼,目光沉静,却带着深深的疲惫:“听说了。”
短短三个字,却重若千钧。
消息如同带着血的鸦羽,在天亮前就已悄无声息地飞入了所有够资格的朝臣府邸。皇后在豹房遇刺,陛下震怒,东厂、锦衣卫正在大肆搜捕,风声鹤唳,整个豹房乃至皇城都被一种无形的恐怖所笼罩。
“光天化日,豹房之内,竟有刺客能摸到皇后身边!这,这简直是骇人听闻!”谢迁气得胡子都在发抖,但更多的是一种恐惧,“陛下龙颜大怒,已下严旨,要一查到底,宁可错杀,不可错放!这要掀起多大的狱案来!”
李东阳坐在一旁,脸色灰败,喃喃道:“这才几日?就出了这等事。陛下如今怕是恨不得将天都捅个窟窿出来。”
他们都能想象到皇帝此刻的暴怒。皇后遇刺,挑战的不仅是宫禁安全,更是皇帝本人的权威和逆鳞。尤其是这位皇后,显然极得圣心,更手握批红之权。
“最麻烦的是,”杨廷和终于开口,声音沙哑,“皇后无恙,且亲手制服了刺客。”
谢迁和李东阳闻言,都是一怔,随即脸色更加难看。
皇后无恙,皇帝的怒火就有了明确的宣泄口,而非转化为悲伤。而皇后亲手制服刺客,这事本身就透着诡异和令人不安的气息。一位深宫皇后,竟有如此身手?这让他们之前对这位皇后的所有评估都显得可笑而肤浅。
“她这是在借题发挥!”谢迁醒悟过来,声音带着惊恐,“陛下盛怒之下,予她生杀大权,她正好借此机会,清洗朝堂!我等,我等皆在其刀俎之下!”
昨日他们还在商议如何规劝,如何制约,今日却发现,对方根本不屑于在旧有的规则里玩游戏。一把染血的匕首,直接撕破了所有温情的面纱,将斗争拉到了最血腥、最赤裸的层面。
“如今之计,唯有谨言慎行,如履薄冰。”杨廷和缓缓道,每一个字都说得极其艰难,“所有奏对、票拟,务必再三斟酌,不可留下任何话柄。约束门下、亲朋,绝不可在此刻生出任何事端。”
他看向两位同僚,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陛下正在气头上,皇后心思深沉,手段狠辣。此刻谁若跳出来,无异于自寻死路,正好做了她立威的祭品。”
“难道就任由她……”谢迁不甘心。
“不然如何?”杨廷和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厉色,“你去劝陛下息怒?还是去指责皇后清查逆党?谢公,刺客是真实存在的!就在豹房,差点杀了皇后!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此刻任何质疑,都会被视作同党!”
谢迁张了张嘴,最终颓然坐下。是啊,刺客是真的,陛下的愤怒是真的。他们没有任何立场去阻拦这场清查,否则就是心里有鬼。
值房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窗外,阳光正好,但几位阁老却感到刺骨的寒意。他们仿佛已经能看到诏狱里闪烁的火光,听到拷问的惨嚎。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位他们最初并未太过放在心上的,凭借帝宠上位的皇后。
她不再只是一个破坏规矩的宠妃,而是一个手握皇帝绝对信任,自身武力莫测,并且刚刚获得了合法清洗权力的,极其危险的对手。
整个文渊阁,乃至整个紫禁城的朝堂,都在这突如其来的风暴面前,屏住了呼吸,感到了巨大的,未知的恐惧。
豹房遇刺的消息根本瞒不住,尤其是皇后娘娘空手制伏淬毒刺客的细节,更是以各种夸张离奇的版本,如同野火般迅速烧遍了京城每一个角落。
起初,外廷的官员们听闻,大多是不信。深宫妇人,即便有些机敏权谋,怎可能与经年训练的刺客搏杀?定是侍卫之功,安在了皇后头上,为她扬威罢了。
而,当消息从豹房当值的侍卫、太监口中一再传出,细节愈发清晰一致。那电光火石间的偏头、那精准狠戾的扣腕碎骨,那一击制敌的凶猛膝撞,由不得人不信。
文官们感到一种荒谬绝伦的骇然,这位皇后,不通女德,不守妇道,干涉朝政已是惊世骇俗,如今竟还有一身如此骇人的武艺?
这……这成何体统!她还是不是女人?!恐惧与厌恶之外,更添了一层难以言喻的忌惮。一个既能批红理政,又能空手杀人的皇后,简直打破了他们所有的认知和应对框架。
与文官的惶惑不同,京营以及皇帝身边的边军嫡系们,听闻后的反应却是另一番光景。
以江彬、许泰为首的帝党武将们,在最初的惊讶后,反而爆发出一种与有荣焉的赞叹和果然如此的炫耀。
酒宴之上,当某位文官借着酒意,酸溜溜地表示怀疑时,江彬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顿,哈哈大笑:
“震惊?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你们这些京官老爷是没见过世面!当初在梅龙镇,刺客前来陛下遇险的时候,那才叫真功夫!”
他声音洪亮,立刻吸引了全场注意。许泰也在一旁咧嘴笑着,频频点头。
江彬说得唾沫横飞,比划着手脚:“那时候,歹人暴起发难,情况那叫一个危急!咱们的人都被隔在外围!眼看就要出事,你们猜怎么着?”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环视一圈那些竖着耳朵、面露好奇或不信的官员,才猛地一拍大腿:
“是咱们皇后娘娘!当时还是李姑娘呢!就那么唰一下——身形快得像鬼魅似的!空手接白刃,夺刀、反杀、踹飞!动作干净利落,漂亮得紧!几乎就是一招!眨个眼的功夫,好几个凶悍的刺客全给她撂地上了!爬都爬不起来!”
“真的假的?”有人惊呼,难以想象那画面。
“骗你是孙子!”江彬瞪眼,拍着胸脯,“老子当时就在现场,看得真真儿的!要不是娘娘身手了得,当时后果不堪设想!陛下因此对娘娘倾心不已,直夸娘娘是女中豪杰,救命恩人!”
许泰补充道:“正是!娘娘的武艺,那是实打实的杀敌功夫,可不是花拳绣腿。咱们军中儿郎看了都佩服!”
这些武将们本就崇尚勇武,李凤遥的所为非但没有让他们觉得牝鸡司晨,反而因其保护过皇帝,展现出的强悍实力而赢得了他们的尊重和认同。经他们这么一宣扬,皇后“女中豪杰”、“深藏不露”的形象更是立住了。
文官们听得脸色变幻不定。梅龙旧事他们亦有耳闻,只知当时似乎有惊无险,却不知细节竟如此彪悍。再联想到如今豹房迅捷狠辣的反击,由不得他们不信。
一时间,京城内外,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在交织蔓延。
一众文官感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压迫和恐惧,这位皇后,她还有弱点吗?她还需依赖谁吗?传统的规训、劝诫、甚至暗中施压的手段,在她绝对的实力和陛下的无限宠信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而帝党与军中,则在惊诧过后,对皇后的敬畏中掺入佩服。尤其是皇帝身边近臣,愈发觉得皇后与陛下简直是天作之合,一个恣意妄为,一个能文能武在一旁保驾护航,还能帮着处理烦人的政务。
豹房的那一场短暂刺杀,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其激起的涟漪,远远超出了事件本身。
这些谣言入李凤遥的耳朵,她都不敢相信那是她,她什么时候一招打退几十个刺客了?还空手接白刅?
元宝记性是比她好的,“有的,宿主有的,那是客栈的防御机制,第二天醒来你不要脸的揽了功劳。”
李凤遥想起来了,是来过一回刺客,原来这事他们还记得啊,她吹完牛后她都忘了。

这份恐惧如同瘟疫般在朝臣中迅速蔓延。早朝时分,气氛诡异得令人窒息。
丹陛之下,文武百官垂首肃立,比往日更加安静,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没有人交头接耳,没有人眼神交流,每个人都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脚下金砖的纹路有着无穷的奥秘。
龙椅上的皇帝面色阴沉,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不耐烦地听着冗长的奏报,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视着下方的臣子,那眼神仿佛在审视每一个潜在的逆贼。
而更让群臣心惊胆战的是,在御座之旁,设了皇后听政的珠帘,人却并未出现,仿佛只是宣告,她要正式听政了,这种看不见的存在,比直接出现在朝堂上更具压迫感。
几位御史言官原本准备了措辞严厉的奏章,意图劝谏陛下不可因后宫之事而兴大狱,动摇国本。但此刻,感受着皇帝那几乎要噬人的目光和这死寂到令人窒息的气氛,他们悄悄将袖中的奏折往里塞了塞,头垂得更低了。
连平日里最以刚直敢谏闻名的几位老臣,也都选择了沉默。杨廷和的话在他们脑中回响,此刻任何质疑,都会被视作同党!刺客是真的,皇后的遇险是真的,皇帝滔天的怒火也是真的。在这个时候出头,不是忠直,是愚蠢,是自取灭亡。
于是,朝会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高效,无比诡异的方式进行了下去。各部院呈报公务,言简意赅,绝不多说一个字废话。皇帝偶尔发问,声音冷硬,臣子回答时无不战战兢兢,措辞谨慎到了极点,生怕哪句话不小心触怒了龙颜,或是被曲解出什么不该有的意思。
没有争论,没有劝谏,没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杂音。整个朝堂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和谐与高效。
但这并非真正的平静,而是暴风雨前极致的压抑,是猛兽蛰伏时的屏息,是所有人都在等待那把不知会斩向何处的屠刀落下时的恐惧。
散朝之后,官员们沉默地鱼贯而出,脚步匆匆,甚至无人敢在宫门前多做停留寒暄,各自登上轿子或马车,迅速离去。回到各自衙门,往日里或许还有就朝政议论几句的下属,此刻见到上司阴沉如水的脸色,也都聪明地闭紧了嘴巴,埋头处理公务。
整个大明的官僚体系,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的意气,只剩下机械的运转和极致的明哲保身。
一种无声的共识在悄然形成,在皇后遇刺风波平息之前,在皇帝和皇后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移开之前,最好的生存之道就是,摆烂。
不做,不错。少做,少错。沉默,保命。
他们玩不起了,那位皇后娘娘,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她一上来,就直接掀了桌子。
而现在,她手里还握着皇帝亲赐的,沾着血的刀。
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李凤遥此刻并不是杀人,而是让林静微献出了珍妮纺织机,她送下去的图纸,终于是让林静微折腾出来了。
就在整个朝堂都绷紧了神经,等待着来自豹房的腥风血雨,猜测着第一位被推上断头台的会是谁时,一道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懿旨从豹房发出,并非缉拿诏狱,也非申饬训斥,而是一封擢升与任命的旨意。
旨意中称,宫女林静微,聪慧敏达,于机杼之术有奇巧之思,献“新式纺纱机”图样,经试造,效逾旧器数倍,于国于民大有裨益。
皇后闻之甚悦,特赐金帛,并破格擢升其为正六品司制女官,领“江宁织造”督办使之职,即日赴任,专司督造新机,推广革新织造事宜。
这道旨意如同在压抑的火山口投下了一颗软木塞,让所有屏息等待爆发的人都愣住了。
江宁织造?!这可是天下织造之魁首,油水丰厚、地位特殊的皇差!历来都是由皇帝极信重的内务府官员或勋贵子弟担任,从未有过女子,更别提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宫女!皇后这是要做什么?
不去追查刺杀元凶,不去清算朝中政敌,反而突然插手实业,还如此破天荒地任命一个女官去担任如此要职?
文渊阁内,杨廷和看着这份抄送过来的懿旨副本,眉头紧锁,久久不语。谢迁和李东阳也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皇后此举,是何深意?”李东阳抚着胡须,百思不得其解,“莫非是想示之以宽,冲淡肃杀之气?”可这冲得也太偏了吧?
谢迁拿着抄送来的懿旨副本,半晌无语,最终看向杨廷和:“介夫,皇后又是何意?避重就轻?
还是故布疑阵?”
杨廷和眉头紧锁,沉思良久,缓缓摇头:“恐怕没那么简单。皇后此举,一石数鸟。”
他分析道:“其一,遇刺之后,立刻推出此等利国利民之物,彰显其并非只顾私怨,而是心系社稷百姓,瞬间占据了道德高地,我等若再非议其干政,反倒显得狭隘。”
“其二,借此机会,将其亲信之人安插入江宁织造这等钱粮重地。织造之位,虽品级不高,却掌江南丝织命脉,连通漕运、税赋,更可监视江南官场、士林动向。皇后这是要将手伸向江南了。”
“其三,”杨廷和的声音愈发沉重,“她这是在试探,也是在立威。试探我等对她直接任命女官,插手具体事务的反应。而我等此刻因刺杀之事,根本无法阻拦。这女官赴任江宁,便是皇后权力延伸出京师的第一个明确信号!”
李东阳倒吸一口凉气:“如此说来,这看似无关风月的纺车,实则是皇后打出的又一记重拳?而且,我等还不得不受着?”
杨廷和默然点头,是啊,难道他们能跳出来说,皇后不该推广利国利民的新纺车?不该奖赏有功的工匠?在皇后刚刚遇刺这个当口,谁反对,谁就是居心叵测!
然而,没等他们从这“一石数鸟”的算计中缓过神来,朝堂之外,另一股风暴已然被这道懿旨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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