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杨廷和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事已至此,咆哮无益。这位皇后娘娘,手段、心性、乃至对权柄的渴望,皆非寻常。她与万贵妃不同,万氏所求不过是宠冠后宫,而李氏……”他顿了顿,眼中是深深的忌惮,“她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权柄,是能与陛下共享的天下。”
“难道我等就眼睁睁看着?”谢迁不甘道。
“眼下硬顶,无异以卵击石。”杨廷和摇摇头,“陛下心意已决,且皇后所为,皆以辅佐、分忧为名,占据大义名分。我等若强行谏阻,不但无效,反会招致祸端。张家、夏家,便是前车之鉴。”
他目光扫过三位同僚,缓缓道:“为今之计,唯有暂避锋芒,谨守臣节,静观其变。政务上,更加勤谨小心,不留任何错处与她。同时让言官们,上几道规劝陛下勤政,勿使后宫
过度操劳的折子了。”
这是无奈之下,最保守也是最安全的策略。
几位阁老相视苦笑,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力感。他们饱读诗书,精通权谋,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需要如此小心翼翼地与一位皇后周旋。
而豹房之内,李凤遥放下朱笔,揉了揉手腕。窗外日头已然西斜,将豹房精巧的亭台楼阁染上一层暖金色。殿内烛火初上,映照着御案旁她那张较小的书案,上面堆积的奏章已处理大半。
内阁的沉默和退让,早在她的预料之中。这些老臣,最懂得审时度势。她知道他们私下里会如何议论她,恐惧她,但她不在乎。骂名?史笔?那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只有握在手中的权力,才是真实的。
所有的童话故事,都是批判恶毒的夺权皇后,夸赞纯洁的公主,那只是因为,童话是男人写的。
女人只要干没有回报的家务就好,只要闭着眼睛把生死系于一个男人宠爱就好,权力,争夺,好东西都是男人的,女子来抢什么,洗碗煮饭去。
“元宝,效率不错。”
「为您服务是我的核心指令。」元宝开始装逼,高效率扫描处理提练关键词,一直都是它的长项。
这时,一名身着低阶内侍服饰,低眉顺眼的太监,双手托着一盏新沏的雨前龙井,步履轻而稳地走近,姿态谦卑至极:“娘娘辛苦了,请用茶。”
李凤遥忙着呢,也没有抬头,只是随意地嗯了一声,伸出纤手去接茶盏。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温热的瓷杯那一刻——
元宝发出了警告,「这茶有毒!」
李凤遥顿住了,冷眼看向他,“你是什么人?”
异变陡生!
那太监见势不对,托着茶盏底部的右手猛地一翻!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茶盏飞向一旁,滚烫的茶水四溅,而托盘之下,一柄淬着幽蓝剧毒的短刃已然在手,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刺李凤遥毫无防护的咽喉!
杀气瞬间爆发!
“啊!”近旁侍立的青词发出半声短促的惊叫,便被那凛冽的杀气压得窒住。
然而,面对这电光火石、近乎必杀的偷袭,李凤遥的反应却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
她没有惊慌后退,甚至没有大幅度的闪避。在那刃尖即将触及皮肤的前一瞬,她的身体以一个微小却妙到毫巅的角度微微一偏。
快!快得不可思议!
那毒蛇般的短刃几乎是贴着她白皙的脖颈皮肤擦过,只削断了空中飘起的几根发丝。
刺客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惊愕,但他显然也是高手,一击不中,手腕一抖,变刺为抹,再次划向李凤遥的颈动脉!
但李凤遥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机会。
就在偏头躲过致命一击的同时,她的右手已然抬起。不是格挡,而是进攻!五指如爪,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刺客持刀的手腕!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清晰地在骤然死寂的大殿中爆开!
那刺客眼中难以置信的惊愕瞬间被剧痛取代,他闷哼一声,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软软垂下,淬毒短刃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但他显然是死士,左手竟快速探向腰间,似乎还想掏出什么。
李凤遥眼神一厉,扣住其废腕的右手顺势向下猛力一扯,同时左腿膝撞如重锤般顶向对方胸腹交汇之处!
“呃——!”
刺客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身体弓成一只虾米,五脏六腑仿佛都被这一记凶狠的膝撞震得移位,一口鲜血混合着胃液狂喷而出,整个人彻底失去反抗能力,软倒在地,不住地抽搐。
直到此时,周围惊呆的侍卫们才如梦初醒。
“护驾!”
“拿下逆贼!”
一片刀剑出鞘声中,侍卫们一拥而上,将瘫软如泥的刺客死死按住,数把钢刀立刻架上了他的脖颈,生怕这凶徒再暴起伤人。所有人脸上都写满了惊骇与后怕,看向李凤遥的目光更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敬畏。
天,皇后这么能打的吗?陛下真乃勇士也!
侍卫长连滚带爬地扑到李凤遥面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臣,臣等万死!护驾来迟!罪该万死!”
他身后的侍卫和宫女太监跪倒一片,个个面无人色,浑身筛糠。
李凤遥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站直身体,非常装逼地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袖和衣襟,仿佛刚才那雷霆万钧的反击只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
哼,她的武力值可不就是为了今日,这些人,软的行不通就给她来硬的,她只会告诉他们,谁的手腕更硬。
她可不是娇滴滴的美娇娘,她没那么容易死,也没那么容易退场。
她没理会跪满一地请罪的人,冰冷的目光如实质般压向那个被死死按在地上,口鼻不断溢血的刺客。
那刺客接触到她的目光,残存的意识里升起巨大的恐惧,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试图咬碎藏匿的毒药。
“卸了他的下巴,检查所有牙齿,搜遍全身。”李凤遥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别让他死了。”
“是!”侍卫长一个激灵,亲自上手,利落地卸掉刺客的下巴,仔细搜查后,果然从其牙缝中抠出一颗蜡封的毒丸,又从其衣领夹层、袖口等处搜出几样小巧致命的玩意儿。
李凤遥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冷笑。就这点手段,也敢来豹房行刺?
“查。”她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寒意,清晰地传入死寂大殿中每一个人的耳中,让人胆寒,“叫东厂来查,他的来历,谁引他入豹房,同党还有谁,背后主使,本宫要知道一切。”
她缓缓踱步,走到那瘫软的刺客面前,绣着金凤的鞋尖停在刺客眼前,居高临下地俯视。
“想求死?在本宫允许之前,你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她抬起眼,扫视着噤若寒蝉的众人和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殿宇,目光最终落在那盏被打翻的茶和淬毒短刃上。
这场失败的刺杀,非但没有伤她分毫,反而如同一把递到她手中的刀,让她有了彻底清洗和立威的绝佳借口。
既然想玩硬的,她会告诉朝臣,温和的蚕食已然过去,血腥的铁腕即将降临。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带着浓浓的血腥气,冲出豹房,震撼整个紫禁城,让所有暗流涌动之处,为之胆寒。
风暴,已至。
而执掌风暴之眼的,是这位武力与权谋皆深不可测的新后。
「宿主,你比系统反应还快,真是太厉害了,不愧是系统出品的武力值。」
李凤遥在心中轻哼一声,没空搭理这抽风的系统。她目光如冰刃,扫过地上瘫软的刺客和跪伏一地的侍卫宫人。
“都起来。”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处理政务时的冷静,却比方才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青词,收拾干净。侍卫长,将此人拖下去,严加看管,没有本宫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接近。立刻去叫闻溪,让他即刻来见本宫。”
“是!是!臣等遵旨!”侍卫长如蒙大赦,又心惊胆战,连忙指挥手下像拖死狗一样将那名刺客拖了下去,地上的血迹也被迅速擦拭干净,只余空气中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提醒着众人方才发生的惊心动魄。
殿内很快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每个人低垂的眼帘下都翻涌着惊涛骇浪。皇后娘娘竟有如此身手!那瞬间反制刺客的狠辣与果决,绝非深宫妇人所能有!
第60章 声东击西【一】
殿外骤然响起一阵急促而混乱的脚步声,伴随着侍卫们惊慌的“陛下万岁”和阻拦不及的嘈杂。
“凤遥!”
朱厚照人未到声先至,那声音里带着惊怒交加的恐慌。
他一眼就看到了殿内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水渍痕迹,以及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目光看向在御案旁安然无恙的李凤遥身上。看到她完好无损,甚至还在批阅奏章,朱厚照紧绷的心弦才猛地一松,但随之而来的是滔天的怒火。
他几步冲到李凤遥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上下仔细打量,语气又快又急:“你没事吧?伤到哪里没有?朕一听说就赶过来了!那些该死的奴才,都是怎么当的差!”
他的目光扫过地上被匆忙擦拭后留下的水痕,眼神骤然变得无比阴鸷。
李凤遥抬眼看他,握着他的手,脸上神色有后怕和委屈,但语气还算平静:“陛下放心,臣妾无事。只是受了些惊吓,那刺客身手狠辣,若非臣妾自幼习武,反应快了些,恐怕……”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没有说下去,但那份未尽的惊险已足以让朱厚照脑补出全部的凶险过程。
朱厚照紧紧握着她的手,感受到她指尖微凉,心头的怒火烧得更旺。他转头看向跪了一地,噤若寒蝉的侍卫和宫女,厉声喝道:“都是废物!这么多人,竟让一个刺客摸到皇后身边!朕养你们何用!今日当值侍卫,全部拖下去重责八十廷杖!侍卫长革职查办,若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提头来见!”
“陛下息怒!臣等万死!”殿内哭嚎求饶声顿时响成一片。
朱厚照却看也不看他们,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李凤遥身上,眼神里充满了后怕和一种被触犯逆鳞的暴怒:“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光天化日,豹房重地,竟敢行刺中宫!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还有没有朕!”
他越说越气,胸口剧烈起伏:“就因为皇后替朕分忧,挡了他们的路,他们就敢下此毒手!这次是刺杀,下次呢?要是哪一天朕这个皇帝也挡了他们的路,他们是不是也敢暗中下手,把朕也弄死?!”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殿内每一个人的心头。所有跪着的人将头埋得更低,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皇帝这话,简直是将此事拔高到了谋逆的高度!
李凤遥适时地反握住朱厚照的手,温声道:“陛下息怒,龙体要紧。臣妾这不是没事吗?所幸贼子未能得逞,反而露出了马脚。闻溪已经去查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
而且这里头当值的侍卫也是打工人,他们哪知道谁要刺杀,这是豹房,没有紫禁城那么防护。“陛下,八十廷杖岂不是要了人命,臣妾刚当上皇后,如此凶狠,惹人非议。查清楚是谁再说。”
“查!必须严查!”朱厚照咬牙切齿,“朕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兴风作浪!闻溪呢?让他给朕往死里查!不管涉及到谁,一律给朕揪出来!朕要诛他的九族!”
他此刻是真的又惊又怒。李凤遥不仅是他的皇后,更是他志同道合的伴侣,是他摆脱繁琐政务的倚仗。有人要杀李凤遥,简直就是在剜他的心肝,更要动摇他如今肆意生活的根基!
更何况,正如他所说,这次能杀皇后,下次是不是就敢弑君了?这种对皇权的赤裸裸挑衅,彻底点燃了朱厚照的怒火和猜忌。
他紧紧搂住李凤遥,声音里带着狠厉:“凤遥,你别怕。有朕在,看谁还敢动你一根汗毛!这次,朕一定要把这些藏头露尾的鼠辈连根拔起,杀个干干净净!”
李凤遥依偎在他怀里,也不在此时再驳什么,挥了挥手,让人都退下去。侍卫长脸色惨白的退下,他革职查办,好歹手下人廷仗是免了。
殿门缓缓合上,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只余下帝后二人。
朱厚照紧紧搂着李凤遥,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想想还是非常后怕。他生于深宫,长于妇人之手,虽性情跳脱不羁,喜好冒险,但如此近距离直面死亡的威胁,尤其是施加于他此刻最在意之人身上,还是第一次。
这种失控感和被冒犯感,让他愤怒,也让他生出依赖,幸好,他的皇后并非弱质女流。
李凤遥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和紧绷的肌肉。她安静地依偎着,没有挣开,也没有说话,只是拍着他的后背,如同安抚一只受惊的豹子。此刻的沉默与温存,比任何语言都更有力量。
过了好一会儿,朱厚照的情绪才稍稍平复,但眼中的戾气并未消散。他松开李凤遥,双手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仿佛要确认她真的毫发无伤。
“真的没伤到?一点都没有?”他不放心地又问了一遍,目光在她脖颈、手臂处流连。那刺客的兵刃可是淬了毒的!
“真的没有。”李凤遥肯定地点头,甚至主动转了转手腕,展示自己的灵活,“陛下忘了?臣妾的功夫,等闲七八个壮汉都近不得身。只是事发突然,溅了些茶水,吓了一跳罢了。”
“那就好,那就好……”朱厚照长长舒了口气,随即怒火再次涌上,“但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朕的豹房,朕的皇后,竟能混进刺客!闻溪是干什么吃的!东厂锦衣卫都是废物!”
“陛下息怒。”李凤遥拉着他走到榻边坐下,亲手为他斟了杯压惊的茶,“闻溪已经去查了,想必很快就会有线索。这刺客能混进来,必定有其门路,顺着藤摸下去,不怕找不到瓜。只是……”
她微微蹙眉,露出些许忧色:“只是此事牵连恐怕甚广。臣妾方才阻拦陛下重责侍卫,也是此意。眼下最重要的是查清元凶,若此时大动干戈,严惩侍卫,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让真正的幕后主使警惕起来,或是趁机清理痕迹,甚至狗急跳墙。”
她的话有理有据,既体现了顾全大局的冷静,又暗示了可能存在的更大风险。
朱厚照闻言,冷静了几分,但眉头依旧紧锁:“皇后言之有理。是朕气糊涂了。”
他握着茶杯,指节用力,“但朕这口气咽不下!一想到有人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对你下手,朕就……”
“陛下的心意,臣妾明白。”李凤遥握住他的手,声音温柔却坚定,“正因为如此,我们才更要冷静。雷霆一击,务求必中。要让他们为自己愚蠢的行为,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只是……”朱厚照眉头又皱起,带着不满,“那些侍卫玩忽职守,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区区廷杖已是便宜了他们!”
“陛下,打他们一顿有什么用?不过是让真正的主使者看笑话,觉得陛下您只会拿些小虾米出气。臣妾倒觉得,不如让他们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朱厚照挑眉。
“是啊,”李凤遥语气轻柔,“侍卫长革职,副手升上来。底下的人这次吓破了胆,下次眼睛只会瞪得更大。让他们全力配合闻溪清查豹房内外,他们现在为了将功折罪,必定比谁都卖力,对身边人也更会互相盯防。这岂不是比打一顿散了人心,再换一批不知根底的人来要好?”
朱厚照闻言,想了想,觉得颇有道理,怒气稍缓:“还是你想得周到。就依你所言。”他喝了一口茶,又恨恨道:“等揪出幕后主使,朕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那是自然。”李凤遥附和道,语气转冷,“胆敢行刺中宫,窥视皇权,其罪当诛九族。”
她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夜色,豹房的灯火次第亮起,却照不透这重重宫阙之下的黑暗与杀机。
“陛下,”她轻声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厉,“这潭水,是时候彻底清一清了。也让那些人知道,陛下您的逆鳞,触之即死。”
朱厚照重重放下茶盏,“好!朕就看看,谁这么不怕死!”
殿内烛火跳跃,映照着朱厚照犹带余怒却又因李凤遥的安抚而逐渐冷静下来的脸庞。他沉默片刻问道:“凤遥,你说会是谁?”
他的声音里带着疲惫和猜疑,身为皇帝,他看似恣意妄为,实则对朝堂内外的暗流一清二楚,只是往日懒得理会。但此刻,这把火直接烧到了他最亲近的人身上,由不得他不去深思。
李凤遥没有立刻回答。她沉吟片刻,才缓缓道:“陛下,臣妾不敢妄断。但无非是几种可能。”
她伸出纤长的手指,一一细数:“其一,便是视臣妾为眼中钉的某些清流老臣。臣妾干政,触犯了他们心中‘后宫不得干政’的铁律,更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或许不敢直接针对陛下,但除去臣妾这个祸水,却是正士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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