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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还得走野路子(秦方方方方)


“逼死百姓!逼人撞死在府衙之前!他们是想让朕的天下大乱吗?!是想让这朱姓江山,被百姓的唾沫淹了吗?!”
帝王的雷霆之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之前因太后而产生的那一丝犹豫,在这淋漓的鲜血面前,被烧得干干净净。
“传旨!”朱厚照双目赤红,声音如同淬了冰,“着东厂、锦衣卫即刻锁拿所有涉案之寿宁侯府人等!一个不许放过!给朕彻查!严查!”
这事传入李凤遥的耳里,看着立在下头的闻溪她也是一惊,“你是怎么办事的,怎么能出人命呢?”
闻溪立刻屈膝跪下,声音却依旧平稳冷静。“娘娘息怒。此事确非奴婢所能预料,亦非东厂安排。”
他抬头目光冷静地迎上李凤遥的审视:“奴婢遵照娘娘旨意,只是暗中收集罪证,引导苦主,并未直接煽动其今日之举。那撞死的老妪,其夫确于三年前被寿宁侯府逼死,田产被夺,屡告无门,早已心存死志。今日之事,乃是积怨爆发,非一日之寒。东厂之人当时只在人群中观察记录,并未插手干预。”
他顿了顿,然后冷酷的评估:“然则,娘娘,事已至此,此妇之血,未必是坏事。”
李凤遥没有说话,她皱了眉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闻溪低声道:“此血一溅,民怨便如沸水开盖,再也捂不住了。陛下即便想息事宁人,朝野舆论、天下悠悠之口也绝不会答应。如今,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是寿宁侯府仗着太后的势逼死人命在先,是顺天府漠视冤情在后!这血,坐实了他们的罪,也彻底绝了他们狡辩、转圜的后路。”
“娘娘,”闻溪的声音压得更低,却带着一种蛊惑般的力量,“这把火,烧得是猛了些,但也因此,才能烧得更透,将那些藏在阴沟里的魑魅魍魉,彻底烧成灰烬。陛下此刻,恐怕已是雷霆震怒。”
李凤遥听完,眼中的惊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冽和决断。
闻溪说得对,虽然过程出了意外,但结果却可能比她预想的更好。鲜血是最好的催化剂,能最快地激发愤怒,也最能牢固地钉死敌人的罪名。皇帝那里,恐怕不再是不满,而是暴怒了。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任何慌乱或仁慈,那只会显得软弱虚伪。
她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
“起来吧。”她淡淡道,“本宫知道了。此事虽非你所愿,但终究是东厂引导不力。后续之事,你若再出半分纰漏……”
“奴婢提头来见!”闻溪立刻接口,语气斩钉截铁。
“哼,”李凤遥轻哼一声,“现在,给本宫牢牢盯紧寿宁侯府和江宁织造那边,陛下既然已经动怒,必会下旨查办,你们东厂就要拿出真凭实据,把每一桩罪、每一笔账,都给本宫钉死在铁案上!保护这些苦主,更防止他们狗急跳墙,毁灭罪证或是再弄出什么意外来。”
“是!奴婢遵旨!定不辜负娘娘信任!”闻溪重重叩首。
“去吧。”
闻溪依言退下。

第53章 内阁失察
闻溪退出贵妃宫苑,身影迅速没入宫墙的阴影之中,如同水滴汇入暗流。他并未直接出宫,而是转回东厂签押房,那里已有数位档头捧着整理好的卷宗匣盒静候。
“督主。”档头们躬身行礼。闻溪面无表情,目光扫过那些或新或旧的匣盒,其中一份尤其厚重,封皮上贴着猩红的紧急标签。
他伸出手,指尖在那份厚重的卷宗上点了点:“便是这些了?”
“回督主,寿宁侯府及其关联党羽,近五年来强占民田、纵奴行凶、贪墨织造银两、私放印子钱逼死人命等大小罪状七十八款,涉事人证一百三十七名,物证、账册、地契副本均已在此。顺天府衙前撞毙老妪一家之惨案相关证供、现场画押记录及侯府相关管事供词单独成册,在此。”
为首的档头恭敬回答,并将那份最厚的卷宗双手奉上。闻溪接过,入手沉甸甸的,能嗅到里面的血泪气息。
他略一翻检,确认关键无误,随即合上。“备马
,入宫面圣。”
乾清宫西暖阁。
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朱厚照负手立于窗前,背对着殿门,地上的狼藉已被内侍悄无声息地收拾干净,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帝王怒火的余温。
“陛下,闻溪求见。”王敬小心翼翼地通传。
“让他滚进来!”
闻溪低着头,快步进入殿内,直至御前五步处,撩袍跪倒,将手中沉重的卷宗高高举过头顶:“奴婢叩见陛下。东厂奉旨查探寿宁侯府一案,现有初步实证呈献御览,请陛下圣裁。”
朱厚照转过身,脸上怒容未消,目光如刀般刺向闻溪以及他手中那摞厚厚的卷宗。他没有立刻去接,而是死死盯着闻溪:“说!都给朕查出了什么!”
“是。”闻溪保持着举卷宗的姿势,声音清晰而冷静,开始条分缕析地陈述,每一句都如同冰冷的铁钉,锤入寿宁侯府的罪孽之中。“经东厂初步查实,寿宁侯张鹤龄、张延龄兄弟,凭借外戚身份,多年来横行无忌。”
“其一,侵夺民田。于京畿及直隶等地,以威逼、欺诈、强占等手段,共侵夺良田逾万亩,涉及农户三百余户。有地契副本、苦主联名血书及经手侯府管家画押供词为证。顺天府衙前撞毙之刘氏,其家五亩水田便是三年前被侯府以每亩一钱银强行夺去,其夫上诉无门,气病身亡。”
“其二,纵奴行凶。侯府家奴依仗主势,欺压乡里,致死人命不下十数条。去岁秋,侯府豪奴为争抢一猎户之女,将其父兄殴打成重伤,不治身亡。有苦主状纸、邻舍证言及涉事家奴供词为证。该猎户之女至今被囚于侯府别院。”
“其三,贪墨织造银两。于江宁织造采买御用绸缎时,以次充好,虚报价格,与织造局太监勾结,中饱私囊,初步核算贪墨数额已逾十万两。有往来账册副本、经手商人证词及部分尚未销毁的原始单据为证。”
“其四,私放印子钱。以重利盘剥京城商户百姓,逼得数户家破人亡。有借贷契约、苦主证词及侯府账房先生暗账为证。”
“其五……”
闻溪一条条说来,语气平铺直叙,却将寿宁侯府的肮脏与罪恶剥露得淋漓尽致。每一款罪名后,都跟着简练却无可辩驳的证据说明。
朱厚照的脸色从铁青逐渐变得煞白,不是因恐惧,而是因极致的愤怒和一种被蒙蔽的羞辱感。他听着那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的罪状,尤其是听到那老妪一家的惨剧竟只是侯府累累恶行中寻常的一件时,他的手指因用力而关节发白。
这些,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发生在京城治下!而肇事者,是他母亲极力维护的亲弟弟,是他的舅舅!
闻溪陈述完毕,最后道:“所有涉案人证,东厂已严密保护。相关物证原件封存于东厂秘库,副本在此。请陛下过目。”
朱厚照终于伸出手,夺过了那摞卷宗。他猛地翻开,目光急速地扫过那些密密麻麻的字迹、血手印、画押、账目数字……
东厂的记录细致入微,证据链环环相扣,根本不容置疑。
“好……好得很!”朱厚照猛地将卷宗合上,发出沉重的一声响。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是骇人的风暴。证据确凿,铁案如山!这已不再是需要权衡利弊的后宫争斗,这是动摇国本、戕害百姓、玷污皇权的重罪!
他之前还对太后有所顾虑,此刻,在这如山铁证面前,那点顾虑被砸得粉碎。“闻溪!”
“奴婢在。”
“着你东厂会同锦衣卫,即刻按这份名单,将所有涉案之侯府人员、豪奴、贪官污吏,给朕一一锁拿归案!严加审讯!不得纵容一人!”
“是!奴婢遵旨!”闻溪叩首,声音斩钉截铁。
“再去告诉顺天府尹,”朱厚照的声音很冷,“他若再敢拖延搪塞,或是走漏半点风声,他的官帽和项上人头,就一起摘了吧!”
“是!”
“滚下去办差!”
“是!”闻溪再次叩首,起身,低着头,步伐迅疾却无声地退出了西暖阁。
殿门合上,朱厚照独自站在殿中,手中紧紧攥着那份沉甸甸的罪证。
他望向窗外,目光穿透了重重宫墙,看到了那侯府的奢靡,看到了民间的血泪。这一幕何曾相似,当年刘瑾也是这样,他视他为刘伴伴,给他富贵与权柄,但人心的贪婪如此恶毒,他也惹得天怒人怨。
他宫外一微服打探,眉目俱冷,他将他们处死,将刘瑾凌迟,这才一年多,刘瑾的死相都吓不住这些人吗?
是了,他们以为刘瑾是家奴,而他们的靠山是太后,是他的亲娘。
“王敬!”他骤然暴喝,声音如同炸雷,打破了殿内的死寂。
一直屏息凝神守在殿外的大太监王敬连滚爬爬地冲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奴婢在!”
“去!传内阁辅臣!杨廷和、谢迁、李东阳、毛纪!都给朕立刻滚过来!立刻!!”朱厚照开始发疯。
“是!是!奴婢这就去!”王敬吓得魂飞魄散,磕了个头,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几乎是踉跄着奔出殿外传旨。
很快,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以首辅杨廷和为首,四位内阁大学士匆匆赶来。他们显然刚从值房被急召而来,官袍都略显凌乱,脸上带着惊疑不定。年节刚过,皇帝如此雷霆震怒地召见,绝非寻常。
一进西暖阁,感受到那几乎凝成实质的压抑和愤怒,四位阁老心头都是一凛,连忙跪倒:“臣等叩见陛下!”
朱厚照没有叫他们起身,而是直接抓起那摞沉重的卷宗,猛地摔在他们面前。
“砰!”一声巨响,卷宗散开,纸张飞扬,一些带着血手印的状纸和画了押的供词滑落到几位阁老眼前。
“看看!都给朕好好看看!”朱厚照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这就是朕的好舅舅!太后千般维护的好国舅!干的好事!!”
杨廷和离得最近,他目光一扫,便看到了侵夺民田、纵奴行凶、逼死人命等触目惊心的字眼,还有那刺目的血手印。他心中巨震,瞬间明白了皇帝为何如此震怒。寿宁侯府跋扈,朝野皆知,但如此详尽、如此骇人听闻的罪证被直接摔到御前,还是头一遭!而且,东厂插手,这意味着……
他不敢细想,连忙与其他三位阁老一起,捡起散落的纸张快速浏览。越是看,他们的脸色越是苍白,额角渗出冷汗。这哪里是勋贵外戚的寻常不法,这简直是罄竹难书,恶贯满盈!尤其是那老妪撞死府衙石狮的惨案,更是将民怨推到了顶点。
“陛下息怒!”杨廷和率先叩首,声音沉重,“臣等万死,竟不知侯府恶行已至如此地步!”
“你们不知?!”朱厚照猛地一拍御案,震得笔架乱颤,“你们是内阁!是朕的肱骨!你们告诉朕,顺天府衙前百姓跪了那么久,血都溅到石狮子上了!你们是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是不是也要等百姓抬着棺材冲到紫禁城来,你们才知道?!”
这话极重,几位阁老吓得连连叩首:“臣等不敢!臣等确有失察之罪!”
“失察?”朱厚照冷笑,笑声中满是讥讽和暴怒,“好一个失察!现在不是追究你们失察的时候!朕叫你们来,是要你们告诉朕,这案子,该怎么办?!”
他目光如炬,死死钉在杨廷和身上:“杨先生,你是首辅,你告诉朕!依《大明律》,依祖制,侵夺田产、致死人命、贪墨宫帑、盘剥百姓至此,该当何罪?!朕若是把这案子交给你们内阁,你们断不断得了?!敢不敢断?!”
杨廷和心头狂跳,皇帝这是要把烫手的山芋直接塞到内阁手里,更是要借内阁之口,来定寿宁侯府的死罪!这是在逼他们表态,更是要彻底堵住太后求情的路。皇帝可以不顾母子情分严惩舅父,但若由内阁依据国法公议定罪,那便是国事重于家事,太后也难以强行干涉!
,杨廷和脑中无数念头起,太后的态度,朝局的平衡,皇帝的决心,还有眼前这铁一般的罪证和沸腾的民怨……
他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面上是一片刚正,“陛下!国法如山,民怨似海!寿宁侯府所犯之罪,桩桩件件,骇人听闻,天理难容!依《大明律》,主犯当处极刑,从犯依律严惩,家产抄没,以抵亏空,以抚民心!”
他重重叩首,声音斩钉截铁:“此案证据确凿,民愤滔天!内阁蒙陛下信重,忝为辅弼,若陛下将此案交予臣等,臣等必会同三法司,秉公审理,依法断决!绝不姑息!以正国法!以安天下!”
“臣等附议!”其余阁臣亦是同时叩首,声音齐整。到了这个地步,面对皇帝的滔天怒火和如山铁证,没有任何人敢再有丝毫犹豫或回护。
朱厚照看着跪在脚下的四位重臣,看着他们终于表露出的,符合他期望的刚直,胸中的怒火稍稍平息,转化为一种冰冷的决断。
“好!”他吐出一个字,“朕就将此案交由内阁牵头,三法司会审!给朕一查到底!无论涉及到谁,绝不姑息!审明白了,拟了章程,直接报给朕!”
“臣等遵旨!”四位阁老齐声应道,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
朱厚照挥了挥手,仿佛耗尽了力气:“去吧。朕等着你们的结果。”
“臣等告退。”
王敬带着小太监小心翼翼捡起地上所有散落的卷宗纸张,递给杨廷和,他接过就与阁臣们一道退出了西暖阁。
殿门再次合上。
朱厚照缓缓坐回龙椅,抬手按住了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第54章 母子决裂
一直到深夜,西暖阁内烛火摇曳,将朱厚照孤寂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他闭着眼,指尖用力揉按着胀痛的太阳穴,那份卷宗还压在心头,挥之不去。殿内死寂,只有更漏单调的滴答声,以及他自己沉重的心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里,殿外隐约传来一阵压抑的骚动,以及王敬刻意拔高、带着惶恐的劝谏声:“太后娘娘!陛下刚处置完政务,正在歇息,娘娘!您容奴婢通传一声……”
“滚开!”一声虽竭力维持威仪,却难掩颤抖与急怒的女声穿透殿门。
朱厚照按着太阳穴的手指一顿,眼中是复杂至极的情绪。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哐当一声,殿门被从外推开,甚至等不及内侍完全开启。张太后一身常服,发髻微乱,显然来得极为匆忙,她凤目含威,却又透着一股惊惶,径直闯入殿内。王敬跟在她身后,脸色煞白,手足无措地看向皇帝。
“皇帝!”张太后省去了惯常的寒暄,目光急扫,不见卷宗,不见阁臣,只见儿子独自坐在龙椅上,面色冷峻,她的心更是沉了下去,“哀家听说,你下令东厂和锦衣卫去抄拿你两个舅舅了?还将案子交给了内阁和三法司会审?是不是?!”
朱厚照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缓缓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自己的母亲,那个一向温婉,此刻却因维护弟弟而失了方寸的母亲。
他挥了挥手,王敬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了出去,将殿门轻轻掩上,隔绝了内外。
“母后消息灵通。”朱厚照的声音听不出喜怒,甚至有些过于平淡了。
这平淡却让张太后更加心慌,她上前几步,走到御案前,声音带上了哀求与质问交织的颤音:“皇上!他们是你的亲舅舅!是哀家的亲弟弟!你怎能如此狠心?只听信东厂一面之词,就这般大动干戈?你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们天家骨肉?让哀家日后如何面对张家的列祖列宗?!”
朱厚照看着她,“母后,你去内阁看看大臣们的证据,再来求情不迟。”
“是那个李凤遥!是不是她撺掇的你?她记恨我驳了她的人,就用这种毒计来报复我!来害我的弟弟!”
听到李凤遥的名字被如此指控,朱厚照眉头猛地一拧,“与她无关!母后,你看清楚!这是东厂查实的铁证!血淋淋的人命!白纸黑字的账目!画押的供词!桩桩件件,无可抵赖!您还要自欺欺人到几时?!”
他将手边仅剩的一份、记录着老妪撞死细节的证词猛地推到太后面前。
太后看也不看,一把挥开!纸张飘落在地。
“东厂?闻溪不就是她李凤遥的人?!他们做的局,拿来骗你的鬼话,你也信?!”太后情绪彻底失控,眼泪夺眶而出,不再是母仪天下的太后,只是一个竭力想要保护弟弟的姐姐,“我不看!东厂罗织构陷的东西,有什么好看!定是些小人嫉妒侯府富贵,编造出来蒙蔽圣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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