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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小珠(脆桃卡里)


霍临放下门把,单手解开纽扣。有人上来接他的外套,他没理,走到小珠背后,撑着她的椅背。
这期间目光一直锁着小珠,霍临问她:“在做什么。”
小戴是个很有活力的年轻人,积极为他解答:“在为‘白小姐’做训练,方才已经大约介绍过内容了,六月一日是‘白小姐’的生日,自然要宴请宾客,在那之前我们要让‘白小姐’达到霍夫人的标准,满打满算也只有不到两个月了。”
霍临仍然撑在小珠身后,手臂把她半包围起来,没有动,只抬眼看了一下那位小戴。
冷风阵阵的,身边的人扯了扯他,小戴后知后觉地闭嘴。
小珠听闻自己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也觉得紧迫,学习的姿态更加端正起来,想想自己方才被教授的礼仪,就站起来朝霍临点了点头,学着其他人的模样叫他:“霍先生。”
其他人都笑起来。
相处了一段时间,在场的人已经知道这位新的“白小姐”性情是很温和的,而且年纪轻,不懂的东西又太多,在他们面前总是很谦逊的态度,看每一个人都抱着求知的眼光。
渐渐的每一个与她接触的人都无法对她心生恶意,反倒被那湿漉漉的目光看得油然而生出一种责任感,认为对方很需要自己教会她一些什么,当真有了师徒一般的羁绊。
原本属于夫人和下属的关系颠倒起来了,他们对待小珠与对待霍先生很不同,更像是平级那样松弛,因此看她闹笑话,就像是看到朋友出糗一样被逗笑。
小珠听见他们在自己身后笑,就知道自己犯错了,懊恼地稍稍低下颈子,转头往后瞧,想要他们给点提示,这下轮到这些智囊团犯难。
若是在外社交,他们可以把每一个要碰面的人分门别类,教给白小姐要如何称呼对方,但眼前的这是霍先生,是“白小姐”的丈夫,他们之间的相处,旁人可没法儿教。
可能因为她犯错,霍临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解下外套放到小珠手上,说:“像从前一样,叫我名字。”
小珠在牙齿和舌头之间适应了一下,很快改正:“霍明渊。”
霍临仍然未能高兴起来,可能还不是很满意,不过也没再说什么,走到小戴身边。小戴见状立即站了起来,大约以为有什么指示需要自己完成,然而没等来霍先生的吩咐,身后的椅子倒是被人一抽,往小珠那边移近了些,霍临自己坐了下来。
小戴:“……”
霍临抬腕看了看表:“你们继续。再来半小时就差不多,别弄太晚。”
小珠下意识看了看墙上华丽的钟表,时间是七点半,就算再过两个小时也算不上“太晚”。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内容霍先生也要旁听,但也没办法赶他走,只好努力假装他不存在。
只剩半个小时,也没有办法再教什么东西,一位架着方形眼镜的女士便提议道:“我们研判了一轮,小珠小姐与‘白小姐’之间有些差距不可调和,需要对我们的资料进行更改,不如现在商讨一下?”
在霍临来之前,是小戴做主掌控这里的节奏,现在霍临在场,所有人自然都等他拿主意。
霍临正要开口,小珠很轻地疑惑:“什么叫做,更改资
霍临便双手合拢放在膝上,退到靠背上,示意黎娟听小珠问话。
黎娟扶了扶眼镜,反应很快,对小珠解释:“简单来说,我们要把小珠小姐变成‘白小姐’,第一步要找到两人的共同点。在共同点之外,我们会要求小珠小姐对照范本进行学习和模仿。但仅靠这些也不能把一个人完全变成另一个人,总会有一些矛盾冲突的地方,那么为了合理,我们需要修改其他所有人的记忆。”
“举个例子,如果小珠小姐的体质对香蕉过敏,完全不能食用香蕉,那么原本喜爱香蕉的白小姐,就会变成不能吃香蕉的白小姐,您身边的所有人都会牢记,‘白小姐’对香蕉过敏,此后的餐点中不会再出现香蕉。”
小珠震惊得失语。
她完全没想到需要做到这个地步,她假扮白秀瑾这件事,原来是一件这么大的工程,这么多的人在帮助她成为白秀瑾。
小珠没忍住,开口问:“那原本的白秀瑾呢?”
她爱吃的香蕉,就这样被抹杀了?
小珠提出疑问之后,没有人立即回答她,但他们的神情也都很平静,仿佛那个离开的白秀瑾就不再值得他们关心。
一阵寒意漫上来,小珠感到有些怪异,签下那份协议似乎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简单。
她正沉默着,手背覆盖上暖到有些炙热的温度,是霍临从旁边过来按住了她的手。小珠往外抽了两次,没抽出来,他牢牢地按着,大约是防止她退缩。
“你在这里,你就是白秀瑾。你的样子,就是白秀瑾的样子。”
霍临盯着她的双眼也很热,黑眸里透着温度,显得分量很重。
黎娟很会识眼色,也立即对小珠说:“遭袭那晚霍夫人本应该首次露面,没想到出了意外。到现在为止,除了自己人,没有人能知道霍夫人原本应该是什么模样,即便有人来查个底掉,也只能查到一张照片,小珠小姐,您不必太担心,只要您能把自己当作白小姐来看待,剩下的我们都会处理。”
室内冷气开得很足,大雨天很闷,换气系统一刻也没停,采来装饰的火烧花在风里摇摆不定。小珠一时没说话,也没点头,她一个人坐在主位上,宽大的座椅只占了一半,臂膀纤细肩背削直,像悬崖上长出来的一株草,看起来很孤独。
霍临的目光在她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被她搁置在一旁的外套上来回停留几次,想伸手,又伸不了手。
只能转头朝黎娟叫停:“不如今夜就到这里。”
“好的。白小姐刚挂完点滴,是需要好好休息。”黎娟附上一句关心,站起身来,其余人跟着收拾东西,关灯关冷气。
霍临没再提出别的意见,率先离开会议室。
他一走,会议室里一潭寂静的水池总算重新活跃起来,小戴从门口时经过,还安慰小珠,叫她不必介怀,犯错很正常,以后可以慢慢学,至于霍先生,看起来就是那么凶,但他对所有人都一样,想必没有真的怪罪她。
小珠谢谢他的关心,也要跟着离开,腿上却被东西绊住。
是霍临放在她座位上的外套,他没有一起带走。小珠下意识抬头去找人帮忙,但是周义永和江席言今晚都不在这里,小戴也早已走了,剩下的其他人,小珠不熟悉,也不知道能不能开这个口。
在她犹豫之间,会议室里的人就差不多都走了个干净,小珠抿抿唇,只能自己拿起那件外套。
她在一楼找了一圈,还是没看到周义永,屋子里静悄悄的,刚刚那么多人离开得毫无痕迹,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可能他们有别的通道进出。
小珠拿着霍临的外套上楼,本以为在扩香石的包围里已经失灵了的鼻子,居然能清晰地从衣领上分辨出外面雨水的清气,还有霍临身上区别于香水的气息。
她立刻把衣服拿远了些,伸直胳膊进了自己房间,想找个衣架挂起来,等见到周义永就请他送到霍临房间去。
然而她之前关得好好的门大敞着,她手里外套的主人就坐在她房里的餐桌边喝一杯牛奶。
小珠的脊背绷紧了一瞬,站在门边没动:“你怎么在这里。”
这么大的房子应该不缺她这一张餐桌。
霍临用热牛奶温养着隐隐作痛的胃,但效果不明显。
在外面应酬根本没法儿认真吃一顿饭,菜不合口味,摆盘不好看,餐具不合心意,同座的人话太多口水可能溅到盘子里……桩桩件件都很倒胃口。
这几次应酬江席言大多与他同去,看他这样挑剔都摇头,疑心他在外流浪的那几天怎么没有饿死。
霍临坐的位置正对着门口,他看了眼小珠,就端起牛奶杯,还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对她说请坐,反客为主十分自然。
小珠不想坐,想要他快点出去。小珠走过去把衣服还给他,在他肩膀上推了一把,跟他说:“别坐在这。”
现在倒是知道赶他了。
霍临反握住她手腕,牛奶杯放回了桌上,从底下抬眼看着她,却仿佛依旧居高临下,眼神有些凶。小戴说他对所有人都凶,小珠不知道是不是指现在这样。
“刚刚不是对我很客气?现在怎么不继续了。”
小珠挣扎,但没有作用,愤怒道:“刚刚是在演戏。你把我带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让我帮你演吗?”她配合他,他还来兴师问罪。
“你以为你演得很像吗?”霍临看她挣扎得厉害,就往上挪了几寸,握住她的小臂,避开了她手背上的针,“你签了协议,和我一起待在这里,不是一小时、两小时,也不是一天两天,是三个月,六个月,甚至一两年。你是影坛巨擘吗?你能演多好?”
小珠之前没和他吵过架,不知道他吵架的时候是这样咄咄逼人的,于是怒瞪着他,许久,语气反倒平静下来:“为什么不行。你就演得很像。”
很像一个她能亲近,她能喜欢,她能信赖的人。
霍临的瞳孔涣散了一瞬,把她的手臂松开了,喃喃:“你是这么觉得的。”
小珠立刻后退。
不用多说,霍临已经很清楚,自己在这里不受欢迎。
霍临慢慢起身,捞上自己的外套,形容有些狼狈。
他经过小珠,看着对方清瘦的脸颊和回避垂下的眼睫,明明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还是没忍住。
再一次提醒她:“你之后要面对的那些人,不说聪明绝顶,没有一个简单蠢笨的,跟你以前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小珠,靠假装,你骗不过任何人。你必须从心底里认为,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丈夫,你就是我的妻子。你可以讨厌我,谁说世上不能有怨偶?但我们始终会绑在一起,你别想离开我半步,这就是夫妻。”
小珠怔怔不语,脸扭得很远,霍临相信,如果她可以做到,她一定会把耳朵关上。
霍临呼吸变得迟缓,嗓音喑哑,但语气很确定。
“而且……你想得太天真,没有人可以演那么久。”
霍临走了。
小珠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有回头看,直到耳朵听不见他的脚步,鼻尖嗅不到他的气息,肩膀才终于垮了下来。
她转身关上门,甚至上了锁,再回到屋里,又看到桌上放着的半杯牛奶。
霍临没喝完的,尚且温热着。
小珠觉得好累,浑身都很疲惫。不是因为生病,是因为心脏太重,扯着她整个人往地板下坠。
过了很久,小珠才拿起那个杯子,她想避开霍临的嘴唇或许碰过的那些位置,所以手心拿得很靠下,但紧接着又想起刚刚霍临坐在这里的画面,他的手掌很大,把整个牛奶杯都握住,所以她现在贴着的也是他触碰过的部位。
小珠干脆闭上眼,大步走到洗
手台前,倒掉剩下的牛奶,把玻璃杯洗净。
没有针孔的手背在水流底下冲刷,像长出透明的筋脉。
小珠看着看着,发起了呆。
她是很讨厌霍临。她讨厌霍临总是留下一些东西在她这里,不想穿的外套,不想喝的牛奶,也讨厌他把话说得那么笃定,可是又不说清晰。

霍临被赶出来,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楼偏厅听雨。
雨珠砸落在玻璃窗,炸出蜿蜒的轨迹,还没来得及流淌就被下一捧雨水覆盖。
高楼在湿热的季节格外气闷,风停止眷顾,空气被压缩又膨胀,使空间变得扭曲,偏厅到二楼卧室的距离仿佛隔着爆炸坍缩的黑洞。
坐了没一会儿,身侧走来一个人。
霍临眼皮微窄,懒于回头。
他的确不喜交际,但绝不是呆蠢,而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足够敏锐,看到遮掩在华丽言辞和行径下的利益和欲望太浅薄,才对这些无趣的人际感到厌烦。
比如江席言现在对着他自以为隐蔽的幸灾乐祸,其实也是清晰可见的。
江席言在拱门后看了一会儿热闹,才算心满意足。
见人始终没动静,江席言干脆坐到霍临对面,拿起桌上一枚白棋,在横格线上推来推去。
如此做作一番,终于还是没忍住,问霍临:“你能不能跟我说说,就说一次,你怎么就非要和她纠缠?”
江席言悄悄地指了指二楼。
说实话,白秀瑾受伤的确带来了很大影响,全盘计划都险些因此改写。
但即便如此,解决的方式也有很多种。
找人顶替白秀瑾,这原本应该是最无可能、最冒险的一种解法,却由最看重实效的霍临提出,并强硬地推动实施,很难让江席言不怀疑他没有私心。
霍临略微掀起眼帘,不想搭理。手里握着一杯凉茶慢慢地饮,但很快胃痛卷土重来,霍临微微蹙眉,手指搭在杯口盖住一半,把茶杯放低。
江席言其实不是个爱八卦的人,实在是霍临最近太过反常。
若不是有医生出具的权威报告,江席言都要怀疑霍临是失忆之后到如今,脑子一直还没好。
霍临不答,但也没有驱赶他,江席言知道他暂时不会动怒,便忍不住得寸进尺。
换了个问法,又说:“你怎么确定她一定会配合?霍sir,作为你亲密无间的副手,我有权知晓你和这个……新搭档的默契从何而来。”
霍临沉在乌云阴影之下的面目终于轻微松动。
半晌,霍临才说。
“她不会害我。我醒来看到她第一眼,就知道。”
江席言夸张地瞪了瞪眼。现在他该怀疑自己的脑袋有问题,否则他怎么会听到霍临在和他大谈第六感?
那可是霍临!
最天资聪颖,杀伐决断,冷静自持的天之骄子。
江席言不认可这个说法,他需要更多证据。
霍临做任何事情都不屑于自证,今天却愿意多费些口舌证明自己。
他告诉江席言,小珠在他发烧时半夜起来陪伴,把唯一的床铺让给他,为了他提早回家。
他说了很多,都是想证明一件事,但是又不想自己亲口挑破它,想要江席言自己意会,并且从江席言的口中说出来。
可是江席言听了半晌,也没有意会。
皱着眉头很疑惑地说:“那不是因为她想从你这儿拿到钱吗?”
霍临冷冷地瞧着他,再也不跟他说话了。
把茶杯放到桌上,玉石桌面被叩击得凌凌作响,江席言收到信号,只好摸着脑袋离开。
霍临依旧独自坐在窗边。
雨比方才小了,针脚细密,显得温柔。
江席言不懂。
霍临也不会为了求认同就去告诉外人更多的细节。比如小珠在他耳边说过,遇见他的夏天是最好的夏天,又比如,小珠用那个只拍喜欢的事物的镜头给他拍了照。
小珠喜欢霍临,江席言怎么就不懂呢。
虽然现在他对小珠来说,已经不再是霍临了。
一个月后,仰光证券交易委员会将会为一家冷链运输公司发放牌照,正式上市交易。虽然不曾挑明,但业内人士都知道背后的最大持股人是新来的华商霍氏。
这是霍氏给缅甸市场的投名状,也是首次亮相的招牌动作,上市之后,霍氏在这片汪洋之中能成龙还是成蛇,就有了定局。
这段时间霍临受到许多邀请,他并不是每一次都应,但每一次出现都万众瞩目,引来更多纷飞纸片一样的请帖,堪称分身乏术。
小珠从早晨起来便被安排两节建筑专业理论课,由真正的巴黎国立高等装饰艺术学院优秀毕业生教授。讲师已经考虑到小珠的基础,没有把理论讲得太艰深,但对小珠而言也还是蚂蚁吃大象,仰着脖子一点点啃。
中午吃过饭,只能短暂地休息,就立刻被抓去练形体。教练誓要在她手臂和腰腿上雕刻出健身的痕迹,这是一个有海外留学背景的名媛必须对自己形象负责的象征。
下午和晚上,则要在小戴和黎娟的监督下苦背中华文化及渊博历史,以期洗去她身上的缅甸风情。
这样度过一整天,哪怕是个陀螺也要头晕,几乎没有空闲时间。
霍临和小珠都很忙碌,虽然同住在一个房子里,但已经连续五天没有见过面。
霍临这方逐渐看到成效。有一位在当地蛮有名望的建材商找人引荐到霍临这里,电话沟通几次后就邀请霍临到家小坐。霍临欣然赴约,带了伴手礼前往。
这位建材商本人是缅甸人,被称作吴加陵,他开给霍临的条件很有诚意,霍临投桃报李,给的提案也极有落地性,同时透露出撬动外资的野心,三言两语之际描绘出一幅具体可见的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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