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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惹的疯狗替身(昱生)


霍青山倏尔抬起手,手掌却又悬空未动,由着女人的眼泪滑落下来。
他想,他大概是不配去擦的吧。
温婉不再说话,只一味站在他面前哭,金红的夕阳将她脸上的泪痕照得晶莹、惨淡。
她低着头,再也不看他。
霍青山听着那软绵绵的哭声,心里头烦躁无比。它比夏日的蝉鸣烦,比横七竖八乱堆的书本烦,比干净的白纸上染脏的墨滴烦!
终于他忍不住,安慰道:“别哭了,没说要抢孩子!”
女人的哭泣却未消停分毫,似乎不曾将他的话听进耳朵。
又或者,听到了,却并不信他。
霍青山心头便有一股闷气涌起:“我再说一遍,没要抢孩子,也没说要把你怎么了!”
女人依然嘤嘤哭着。他终于是忍耐不住,趁她抬手拭泪,一把扣住那只纤瘦的手腕。
“我娶你!”他虎口紧扣,一把将她拉到跟前,脱口而出这样一句。
温婉一时不防,被他扯得往前半步,险些扑到他怀里去。
这一瞬间,鸣蝉仿佛不叫了,天地间的燥热被一场清凉雨浇了个舒服。
她怔愣着,瞪大了眼。
原本,只是在给他下套。温婉演得很用心,眼睛都哭肿了,可他说这话的时候,竟有着与顾子骥如出一辙的眼神。
是真的,没有掺一点假,仿佛昨日重现。
温婉一时失魂落魄,不知所措,眼里涌出了比方才更加汹涌的泪水。
霍青山低头看着她,只见她独流眼泪,未闻哭声,便当自己是吓着了她,旋即放软口吻:“我的事,向来可以自己做主。我既承诺了,就一定会办到。”
温婉怔愣了须臾,很快缓过心神,她低下头,拭去眼泪:“娶我?便是寻常人家都不会娶我这样的人,你可是世家公子……”
霍青山:“都是人,有什么配不配的。”
温婉迟迟点了个头,那抓紧他的衣袖:“你若办不到,千万要放我们走。”
“我不会办得到。”他笃定道。
“万一呢?”
“没有万一。”
温婉抽回自己的手,扭过身去:“那我信你一回。”
说着擦擦眼泪,“事情闹得这么大,公子还是快些去料理吧。”
霍青山离开之后,温婉把院门栓好,面对着那两扇破旧的木门,愣了许久没有转身。
上演这么一出,硬是带她回顾了一遍顾子骥求娶的情形。
时至今日,难以忘怀。
霍青山和他,原来不止五官相像,真情流露的是时候也像得深刻。
却说冯氏这边。
被霍文新背回来之后,大夫还没到,她自个儿就醒了。醒来便大哭大闹,喊着这日子没法儿过了,连金镯子都拔下来摔了。
霍文新哄了又哄,却都是哄了白哄。
他原是什么都向着夫人的,她冯月娥就是指着太阳说月亮,他也会点头称是。可如今这事关乎他的儿孙,他如何不较真。
着急起来,霍文新到底是大声了些:“青山向来冷情,好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你又何必非要与他作对呢!”
冯氏被吼得一愣,旋即哀嚎得更大声了:“他尚未娶妻,便先有了孩子,哪个像样人家会把女儿嫁给他。不说别人,就说我的两个外甥女,若非看在我的面子上,怕是连考虑都不会再考虑了。”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她的外甥女。
霍文新呵笑了下:“她们不愿意,青山还不愿意呢!你别怪我说话难听,这件事上,谁挑谁还不一定呢。”
冯氏心头憋屈,张张嘴,却又反驳不了。
她姐姐嫁得没她好,只嫁了个四品文官,当初瞧着是个能封侯拜相的,如今再看,资质其实也就那样,这辈子能保着官位就不错了。
但若能搭上霍家的大船,她那姐夫说不准还能往上跃一跃。为这事儿,她娘家父母多次写信要她帮上一把。
可霍文新一直不太热情,这些年里,都对她姐夫家的事不上心。
冯氏想,许是关系不够近的缘故。她父母既提出了让两家结亲,她便将此事格外放在心上。
这一次,她不单是想帮娘家人一把,因没有女儿,也确实想留个外甥女在身边。
霍文新见她脾气有所消减,接着又道:“青山的主,连我都做不了。你倒不如这么想——青山如今是做错了事的,此时才是最好跟他提要求的时机。你趁机开口安排他的婚事,倒还有几分希望。”
冯氏眼睛一亮,心头通了。是啊!她怎么没想到。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罢了,生的是女儿又不是儿子,碍不了多大事儿。
做儿子的犯了大错,必得跟当爹娘的交代。这对她来说,分明是个谈判的机会嘛。
冯氏顺了气,缓了脸色,遂伸手推了霍文新一把:“嘁,知道你想要孙儿。今儿只晓得逗孩子,也不怕老脸丢尽。”
霍文新一扫严肃,嘿嘿笑起来:“脸有什么要紧的。”
他有孙女儿了,跟他儿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亲得不能再亲了。
冯氏心平气和地琢磨起来:“如今天色也晚了,明日定把那女人喊到跟前来,问个清楚。她若是个清白出身的,倒也可以留下,若是风月场里出来的……”
霍文新敷衍着:“是,你就别操心了。快把你这金镯子戴上,差点儿磕坏了。”
冯氏疼惜地摸了摸她的金镯子,戴上,还是不放心。
“如今还未娶妻,万一青山非要把那女人往高了抬,你这当爹的可得管管。”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你别跟我打马虎眼儿。我说你这当爹的,为何那么怕自己儿子?”
冯氏又恼了,“难不成,你有把柄抓在他手上,这爹才当得像个孙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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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个烈阳天,太阳刚冒头就炭火似的晒得人难受。
一大早,温婉这小院儿便来了人,客客气气地请温婉前去问话,还带了大伞来为她路上遮阴。
温婉便知有这一遭。
她的身世,也是时候抬出来吓一吓人了,当下梳妆妥当,带上盈盈一起去了。
家主夫妻住的拙守院,位于整个霍宅中央,最是富丽堂皇,里头亭台水榭,假山叠石,可谓是移步换景。
院中各类花树种得满当,温婉甫一进院门便觉一股清凉意,不热了。
跟着领路人穿过长廊,入了正厅,温婉打眼一瞧,见一家子除了霍停云,都在此等她。
乍见一群生人,盈盈怯怯地往她身后躲。温婉则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再未往前。
霍青山便起身朝她走过来,在她的旁边立定。虽没说什么话,但这意思是撑腰的意思。
温婉见他冲自己点头,便也回了个点头。
此时冯氏坐在上首,手里捧着茶碗,将温婉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一番端详过后,脸色便有些不大好,茶碗搁下,竟是荡了些茶水出来。
女人衣着素净,显得娇柔美丽,只是举手投足间又透出一丝风情。不过,那是一丝并不讨好的风情,并无轻浮味道。
这样一个女子,与她儿子并肩那么一站,竟是十足相配。
冯氏不高兴,因为单看容貌,她的外甥女已经输了。
“倒是来得快,路上没热着吧。”她冷淡道,又用下巴指指椅子,“坐。”
温婉屈膝见过礼:“奴家粗鄙之人,还是站着踏实些。”
一旁霍文新和蔼笑道:“让你坐你便只管坐,我们又不吃人。今日随便聊聊,别紧张。”
温婉这才挑了个不近不远的位置,母女俩挤着一个凳子坐下。
霍青山稳着一张脸,也才在旁落了座。
说话间,丫鬟端来了茶和点心。茶是醇香的紫笋,点心是水晶龙凤糕与贵妃红,都是好东西。
盈盈悄悄咽了口口水,把头低下去。
冯氏见她母女规矩还好,口吻稍霁,问:“既是专程话谈,我就有什么问什么了——听说你父母双亡,也是怪可怜的。你可还记得自己籍贯何处?”
温婉垂下眉眼,回答:“记得。我原家住麟州澄县,家中是开镖局的,父亲姓温名启,道上喊他温大刀。母亲名唤姚清光,据说在麟州一带略有才名。”
话音刚落,霍文新的眼睛便瞪了个老大:“麟州温家?!”
冯氏被他吓了一跳:“你?你听说过?”
霍文新脸上激动起来:“这怎么能没听说过。”
仔细看看温婉,遽然把桌子一拍,“没错,我想起来了,她和她娘长得好生一样!”
屋中众人俱是一愣。
霍文新激动地说起来:“你不知道,她娘当初在麟州不光是才女啊,还是第一美人呢。有一回她从书院返家,行程意外走漏,好家伙——从斜月山到美阳湖,一路堵得那叫一个水泄不通……我和老二老三正好路过麟州,就都去看了,当时挤得鞋都掉了。”
冯氏嘴角一抽:“你还去看了?!”
“嗯啊!”霍文新兴奋地点头,被冯氏瞪那么一眼,又赶紧收敛了激动,“就、就是看看嘛,再说人家发现人多,戴了帷帽。”
冯氏:“你不是说她们母女长得像,那到底见着没见着?”
霍文新:“这不是白跑了不甘心么,后来又看了画像。”
冯氏:“……”牙齿发紧,想咬人了。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霍文新说到这里,赶紧转了话头,扭头问温婉,“对了,你们温家的那个……咳,灭门惨案到底是怎么回事?”
“灭门惨案?!”坐在温婉旁边的霍青山脸上一滞,眼露一丝惊愕。
温婉涩涩地扯了扯嘴角。
温家的灭门惨案,已是很多年前的事了,霍文新可能知道,霍青山却未必听说过。
她挑这个时候才将身世摆出来,是故意点霍青山的——她从云端跌入泥地,却从未向他卖惨,这难道不令人动容。
是个人都会怜悯她吧,包括此时的冯氏,看过来的眼神已隐露了慈悲。
既然霍文新问起,温婉自然要说。如今提起旧事,她已能做到心平气和。
“我八岁那年,父亲带着十多个镖师,走了趟哑镖。当时,武林顾家的长子顾炎燚拦路挑衅,跋扈无礼。我父亲为了护镖失手杀了他,后来顾家不肯放过,便屠我满门泄愤。”
霍文新:“我记得这事!”
温家被屠,官府自是要查。但当时顾家黑白两道的路子都走得宽,是个不好碰的硬茬。
他们推了几个人出来顶罪,官府见有了交代,也就草草结案。可怜温家二十多口人,加上十多个镖师含恨九泉。
不过,天道有轮回。十年之后,不知是什么人,竟在一|夜之间屠尽了顾家山庄,连条狗都没留活口。
这两件事都传得沸沸扬扬,霍家即便不在武林之中,也略有耳闻。
这大夏天*的,冯氏听完就打了个寒噤,伸手去抱茗碗捂手:“这些江湖人好生可怖!动不动就要谁死,平素里可要远离一些。”
她看着温婉,眼神一时复杂起来,想是既忌讳她的经历,又可怜她的经历。
“温氏的出身也不算差的。”霍文新小声对冯氏道。
冯氏点个头,没有否认。才女的女儿,想来也差不到哪儿去。看那温氏也是个有规矩的,日后留在府里做个良妾也无不可。
霍文新又问温婉:“那你逃过一劫,后来又是如何过活的?”
温婉:“我东躲西藏,四处流浪讨饭,总算是把自己拉扯大了。后来——”
扭头看霍青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还是公子说吧。”
霍青山也是一脸不自在,硬着头皮将落崖失忆之事交代清楚。
霍文新和冯氏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没吭出一声。
话是从霍青山嘴里出来的,便天然地多了几分可信。敢情不是女方勾|引,是自家好儿子诱骗人家?!
霍文新调整了下坐姿,嘴哆嗦了下:“那、那之后又怎么遇上了?”
霍青山:“去庄上抽账的时候恰巧碰见。”略一顿,“老二老三当时都在。”
冯氏脑袋嗡的一下又发晕了。听听,这还有人证!
她再不能挑剔什么了。眼前这个女人,是一定得留下的,不仅要留下,还不能苛待。
冯氏低着脑袋搓了一阵帕子上的绣花,才悻悻道:“既如此,那就留下吧,也别住那么偏了,挑个好些的院子住,孩子养在自己身边。等将来主母进了门,再听主母安排。”
霍青山:“主母?”
冯氏沉下脸:“你如今孩子都有了,婚事就更不能拖。我早与你说过,你那两个表妹容貌也好,才情也好,你挑一个喜欢的,赶紧定下来吧!”
霍青山遂站起身,拱手,郑重道:“儿子只愿娶温氏为妻!”
冯氏又惊得“啊”了一声,这次没晕过去。“你、你……”她指着儿子,嘴里骂不出话,终究只气得呜呜哭了起来。
她薄情冷情的儿子,居然也会那么坚定地要娶一个女子?她外甥女都还没有来,岂不就先没戏了!
母亲气得落了泪,霍青山却没退步的意思:“请父亲母亲应允!”
说着,掀袍跪了下去。
温婉连忙领着盈盈,跟在他后面跪好。三个人跪得端端正正,真像一家三口呢。
冯氏看着眼前的场面,心头跟堵了座山似的,一时气得晕了头,抓起茗碗便朝地上摔。
霎时茶水飞溅,陶瓷碎片乱滚了一地。盈盈吓得忙往娘亲怀里躲,撇着个嘴差点儿哭出来。
霍文新见吓着了孩子,赶紧道:“好了!都别吵了。今天就这样吧。青山,你送她们先回去,此事容后再议。”
说着,拣起一块水晶龙凤糕,塞进盈盈手心里,一脸笑眯眯,“不哭不哭,吃块糕,可甜的嘞。”
盈盈吸吸鼻子,抬头看娘亲。
温婉:“给你就拿着吧。”
盈盈这才拿了,怯怯地说了句“谢谢”。
霍文新乐得胡子颤。
不多时,霍青山将母女俩送出拙守院,叮嘱书剑护送回去。
“你不必忧心,我会办妥的。”他如是道。
“嗯。”温婉眉眼含笑,并不多话,“公子既这么说了,我只管相信公子就是。”屈膝作别,牵起盈盈便往回去。
“婉娘。”
她转回身,见霍青山在身后望着她。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喊她,有些生涩与不自在,但他的目光,与今日的烈阳一般灼热。
“晚些时候,我过来看你。”

霍青山折返时,厅中只剩父亲一人,冯氏已被哄着回房歇着去了。
“过来坐吧。”霍文新指了指冯氏方才坐过的椅子。
霍青山依言坐下。
父子二人不紧不慢地饮了半碗茶,气氛彻底平缓下去,霍文新清清嗓子,方开了口。
“你向来机敏足智,无需要为父操心。我管不住你,但婚姻大事不可草率,你得给我一个非娶温氏的理由。”
霍青山:“我可以给父亲三个理由。”
“哦?说来听听。”
“温氏于我有救助之恩,此乃其一。娶她,可成全一段佳话,于我霍家风评有利无害。”
霍文新点头:“二呢?”
“父亲知道,儿子向来不喜欢被人左右。娶妻若娶家世相近之人,必会有诸多牵扯,将来难免夫妻不睦,家宅不宁。若娶温氏,她独身一人,必不会给我添这些麻烦。”
霍文新捋着胡须摇了摇头:“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了。连我这个做父亲的都左右不了你,谁又能左右你呢。”
稍有一顿,把话摆到明面上来说,“若你是个儒弱之人,我必不同意与你母亲娘家亲戚结亲。如你三弟所言,你这姨母与表妹的确人品不佳,与我等不是一路人。但你素来谁的情面也不给,你表妹若嫁进来,想来也搅弄不起什么风浪。”
霍青山听着不吭声。
霍文新:“人言二月生女不吉利,你母亲便是二月里出生的,自小在家不受待见,便素有心病,唯盼能得爹娘一句好话。此事若成,她或许心病可解,我便也由着她了。”
“呵,”霍青山忽地笑了声,“父亲处处为母亲着想,委实感人至深。可您不觉得,我为你们夫妻和睦,已然牺牲良多了么。”
霍文新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
霍青山:“我只娶温氏,且要娶得风风光光。父亲若肯给我体面,我便肯给父亲体面。”
霍文新本已阴沉的脸色,霎时如深渊起疾风,天寒地冻。
其实,当年那件事,说来也不是什么离奇之事。无非就是霍文新养了个外室,很不巧,被六七岁的霍青山撞见了。
那女人是世交长辈送的,不便拒绝,人虽不如冯氏貌美,但有温柔小意,体贴入微,从来不需要哄,倒是很会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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