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忍不住冷笑,到底是他从宫外带回来的人,蠢成这样简直丢他的脸。
他在宫中二十多年,什么手段没见过,这么浅显的陷害人的手段倒还真是第一次见。
要是离了他,这性子不招人打才怪。
月梨心知他气消了,自己这算是糊弄过去了。
她柔柔地伸出一截手指勾住了他的尾指,然后慢慢靠在了他的胳膊上:“陛下...”
“您别生气了,嫔妾下次不敢了。”
她故意失落地道:“陛下下次能不能去哪儿都把嫔妾带上,否则嫔妾还不被她们欺负死…”
听她这样说,鹤砚忱冷嗤一声:“你别欺负别人就行了。”
月梨委委屈屈地鼓了鼓腮帮子:“嫔妾哪有欺负人?”
她这副娇滴滴的样子,鹤砚忱骂也不是打也不是,但总觉得得教训下她。
今日丽婕妤惹了她,她就给丽婕妤下毒,下次自己哪里让她不快了,是不是还要给他下毒?
真是愈发肆意妄为了。
他突然扯住女子细软的胳膊,让人趴到自己腿上,扬手在她臀上打了一巴掌。
月梨娇娇地哀叫了一声。
又是疼又是羞。
“陛下!”她想起来,但是被男人摁住了腰身。
“你是要朕打,还是出去挨板子?”
“今日朕若没回来,你一顿板子逃得掉?”鹤砚忱故意吓她。
她是宫妃,就算自己不在,哪有像奴才一样受刑的道理。
月梨身子颤了颤,声音软糯糯的:“那还是陛下打吧...”
“呜呜...您轻点..”
说完她就将脑袋埋在胳膊中,似是羞得不敢看了。
鹤砚忱将人拉起来抱在怀中,见她这梨花带雨的样子,忍俊不禁:“别哭了,朕不打你。”
月梨染着水雾的眼睫轻颤:“真的吗?”
“晚上再收拾你。”男人在她小巧莹润的耳垂上轻咬了一下。
鹤砚忱离开后,皇后安抚了丽婕妤一番,见她仍是哭哭啼啼的,心中也不由得生了不耐。
她与鹤砚忱从宗庙赶回来,连自己宫里都还未回去过便来处理这摊子事,偏生丽婕妤还不知足。
陛下摆明了并未怀疑钰容华,她还在自己面前攀扯钰容华,是指望着自己为了她去和陛下作对?
皇后觉得丽婕妤愈发的蠢了。
回到坤宁宫,冬序将内务府的记档呈给了皇后:“娘娘,这几个月各宫嫔妃得的赏赐都记在上面的,奴婢方才看了一些,似乎...不太对得上...”
冬序的话有些犹豫,皇后微微挑眉,手指翻开记档问道:“哪里对不上?”
“那小太监虽进宫十多年了,但是三年前才调去御膳房的,往些年他在浣衣局当差,娘娘也知浣衣局那地方,向来没什么油水,更别提会有主子赏赐了。”
“可他那些银子,有许多都是三年前赏赐下去的...”
也就是说,小夏子在浣衣局的时候就得了很多赏赐,这显然不太合理。
皇后一目十行地扫过记档,脸色不变:“褚翊是陛下的心腹,他查出来的事情不会有错。”
如果错了,那也必定是鹤砚忱的吩咐。
冬序一怔,脱口而出:“那陛下岂不是在包庇钰容华?”
皇后突然觉得没有看下去的必要了,她将记档放在一旁,捏了捏眉心:“东西都送回内务府去吧,既然陛下不想追究钰容华,本宫还查什么。”
冬序似有不忿:“这...钰容华心思这般歹毒,差点就毁了丽婕妤的脸,陛下怎能不追究?”
“丽婕妤的脸有何要紧,总归陛下如今不喜欢了。”
皇后语气淡淡:“今日御膳房送膳的宫人玩忽职守,各罚俸半年。”
“丽婕妤的宫人伺候主子不上心,罚俸三个月。”
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将今日的事情翻了过去。
冬序皱了皱眉:“娘娘,钰容华今日能给丽婕妤下毒,若是不予以惩戒,以后她变本加厉,后宫岂不是乱了套,有损娘娘威信。”
皇后睨了她一眼:“那你说本宫要怎么罚她?”
冬序哑言,陛下都不想处置钰容华,娘娘又怎能越过陛下去处置她。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本宫知道你是为了本宫着想,但此事就此作罢。”
“库房有一瓶上好的药膏,你亲自送去合欢宫。”
“是,奴婢明白。”
皇后斜倚在软枕上,漫不经心地将记档递给她:“顺便告诉丽婕妤,并非本宫不愿给她作主。”
冬序眼睛一亮,瞬间明白该怎么说了:“是,奴婢这就去。”
回宫之后,圣驾多日未曾进过后宫。
元宵这日,宫中只设了家宴,鹤砚忱也只是小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
他不在场,月梨也是兴致缺缺,早早的找借口回了琢玉宫。
“主子,陛下是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生气了?”连翘伺候月梨沐浴更衣,拿着丝绢给她绞着湿润的发丝。
月梨难得的沉默。
上辈子宫变前一年,鹤砚忱性情大变,对待后宫之事丝毫不上心,任由她折腾。
可如今毕竟还没到那个时候,她反思了一下,觉得自己不该做得这么明目张胆,还是要迂回一点。
月梨从椅子上起身,随意拿了根发簪将头发绾上,便道:“陪我去一趟麟德殿。”
夜色融融,圆月当空。
紫宸宫四周都是禁军守卫,月梨一路走来,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今日的守卫似乎更多了一些。
殿外静悄悄的,只有季明守在外边。
“季公公。”
季明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哪怕人守在门外,眼睛却时不时朝里边看去。
乍然听到一道女声,惊得他抖了一下。
“钰容华怎么来了?”季明眼中有些惊讶,下意识地挪了两步挡住她的去路。
月梨瞥了眼灯火通明的寝殿,轻声道:“我想见陛下,劳烦公公通传。”
季明连连赔笑道:“钰主子,不是奴才不去通传,只是陛下有令,今日谁都不见。”
月梨一怔,自打她进宫,从未有过被拦在麟德殿外不让进的时候。
“陛下可是在忙?”
季明眼神闪了闪:“陛下今日确实不得空,等陛下空了,奴才定当去禀告您来过。”
“更深露重,钰主子先回去吧。”
月梨眼睫颤了颤,似乎有些失落,声音也变得恹恹的:“我知道了。”
连翘扶着她往回走,安慰道:“主子别失落,陛下连今日的家宴都只是露了个面,许是真的很忙。”
见月梨不吭声,连翘似是自言自语地道:“再说了今日十五,陛下从前十五都是不召人的,并非针对主子一人。”
“十五不召见人?”月梨将连翘的这句话听了进去。
她脚步逐渐慢下来,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却没能抓住。
宫中有规定,初一十五圣驾要去中宫,但鹤砚忱从不遵循这些规矩。
现在细细回想起来,至少她在宫中这半年,确实没见过他十五这日进后宫。
月梨不由自主地回头望了眼麟德殿。
禁军银色的铠甲在夜色下泛着冷冽的光,本该是阖宫团圆的日子,麟德殿看着却是格外的寂寥。
午后御前便传来消息,今夜琢玉宫侍寝。
皎洁的圆月刚从山峦后冒出头,圣驾就到了琢玉宫外。
彼时,月梨才沐浴出来,刚被热气熏过的白皙肌肤泛着粉色,平添了几许风情。
她也懒得上妆,披散着一头青丝就出去接驾。
没等她弯下腰肢,男人就扶住了她的手臂。
月梨顺势挽住了他的胳膊,整个人娇俏地依偎进他怀中,抬着下颌打量他。
“看什么?”鹤砚忱垂下眼睨了她一眼。
月梨一双美眸中满是幽怨:“嫔妾还当陛下将嫔妾忘了呢,连嫔妾去麟德殿都被拒之门外。”
男人听出她语气中的哀怨,到了殿中便让她面对面地坐在了自己腿上:
“忘了谁都不会忘了你。”
他只回应了前半句话,月梨也没揪着不放,酥软的香躯偎在男人胸膛上:“那嫔妾明日能不能去御前?陛下批阅奏折辛苦,嫔妾去为陛下红袖添香。”
新的一年也要监督他好好上进。
鹤砚忱对她这时不时就要鞭策下自己的行为已经习惯了,他捏了捏女子后颈的软肉:“娇娇还会红袖添香?”
月梨第一次清醒地听他这样唤自己,微微怔愣。
也并非不喜欢,就是觉得有些肉麻。
她胳膊环住男人的腰,抬起脑袋看他:“嫔妾什么都会的,陛下可别小觑了嫔妾。”
鹤砚忱没拒绝也没答应,而是转移了话题:“用过晚膳了吗?”
月梨摇头:“等着陛下来呢。”
殿内传了膳,两人用过晚膳后,时辰还早,鹤砚忱牵着月梨出去走走消食。
宫道上,他搂着女子的纤腰,柔顺的发丝时不时拂过他的手背,痒痒的,带来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怎么发髻都不梳?”
月梨娇嗔地道:“有必要吗?反正待会儿都要乱。”
鹤砚忱:“。…..”
“你倒是不害臊。”
琢玉宫离莲池很近,两人沿着湖边走了一会儿,回去之际却见瑾妃带着大皇子在一旁的梅林处玩耍。
月梨嘴角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
又来截她的宠,讨厌死了!
她抱着男人胳膊的手蓦然加重了力道,正想拉着他拐个弯,谁知瑾妃早就瞧见了两人。
瑾妃带着大皇子走过来:“臣妾参见陛下。”
月梨心情不好,扭过头不想说话。
瑾妃暗自皱眉,这贱人当真是骄纵,见到她都不行礼。
鹤砚忱随口问道:“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外边?”
瑾妃笑道:“诚儿睡不着,臣妾就带他出来走走。”
大皇子抓着瑾妃的袖子,半个身子都躲在她身后,怯生生地望着男人。
鹤砚忱对这个孩子算不上多关心,只随意问了几句近况,瑾妃都一一答了。
瑾妃的目光扫过闷不做声的月梨,轻笑道:“臣妾与诚儿许久未见陛下,不如臣妾也陪陛下走走?”
她这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月梨咬着唇瓣,想着要怎么回击。
若是又让瑾妃截了她的宠,明儿还不得被人嘲笑死。
可不等她说话,便听鹤砚忱道:“夜里风大,早些回去吧。”
瑾妃原本微扬的唇角倏然变平,她掐着自己的掌心,一时有些不甘心。
鹤砚忱许久未进后宫,更是许久没有留宿过琼玉宫,她第一次放下身段来争宠,却还是得不到他的怜惜吗?
瑾妃的脚下像是生了根一般,久久未曾挪动。
月梨心情倏然变好了,她语出惊人:
“姐姐还不走,是要留下来,今夜和嫔妾一起侍奉陛下吗?”
瑾妃被她的话震惊到了。
她出身高门世家,哪怕是进了宫,也只是学了侍奉君上的规矩,何曾听过这般不要脸的话。
她一时哑言,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钰容华放肆了。”
鹤砚忱早在月梨的话说完时就皱起了眉头,她真是越来越大胆了。
纵然平日里两人相处时肆意些,但大庭广众之下,她说话这般不着调,传出去别人怎么看她?
鹤砚忱想训斥她两句,可转念又想起她的出身。
在春风楼那地方,她恐怕也没学过什么好的,想当初还在江南行宫时,她言语举止更加没规没矩。
这样说来,她进宫后还收敛了不少。
月梨不知道身旁男人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想了许多,她仗着男人在身边,悄悄在袖子里勾了勾他的手,抬脸委屈地看着他。
说好了今晚陪她的。
鹤砚忱怕她继续语出惊人,拉住她的手道:“天色不早了,季明,送瑾妃回去。”
“是。”
男人也不再管旁人,带着月梨就回了琢玉宫。
殿门一关上,他就扯着女子的胳膊,将人抵在了门板上。
月梨顺势搂住他的脖子,仰着小脸俏生生地望着他:“陛下怎么还和瑾妃娘娘说这么多话?嫔妾还以为您又要和她走呢。”
鹤砚忱冷笑:“朕要是真走了,你还不把皇宫都掀了。”
听出他语气中的嘲讽,月梨瞪大了眸子:“嫔妾在陛下心中,就这般蛮不讲理吗?”
她哼道:“嫔妾可不敢把皇宫掀了。”
“陛下要是走了,嫔妾今晚就去琼玉宫外站着,陛下最好睁着眼睛睡觉。”
这般蛮不讲理的话,也就她敢说。
鹤砚忱像抱小孩一样将她抱起来往床榻的方向走去:“那朕下次得试试,看看钰容华是怎么让朕睁着眼睛睡觉。”
“陛下~”
男人喉间发出一声轻笑,他搂住女子的后背,将她放在榻上,俯身吻了上去。
“唔...”月梨的鹤氅早在进门那刻便脱了去,如今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寝衣,衣袖顺着白嫩的肌肤滑下来,一截藕臂缠在男人的脖颈上。
垂下的帷幔将床榻圈成一个小小的空间,唇舌厮磨和喘息心跳声都被放大,一点点蚕食人的理智。
鹤砚忱吻了她许久,久到月梨觉得嘴唇都要肿了,他这才放过她。
男人搂着她的腰,一个翻身便靠坐在了床榻上,让她跨坐在了自己腿上。
“朕去沐浴。”他平复了半晌,才拍了拍女子的后腰,示意她下去。
月梨勾着他的手指,声音还有些发颤:“嫔妾陪您...”
“不必了。”
这是鹤砚忱第一次拒绝她,直到他进了浴房,月梨都还有些怔愣地跪坐在榻上。
他怎么会拒绝她呢?
琢玉宫后边专门凿了一个浴池,就是因为之前他嫌弃浴桶里太小,不方便两人一起沐浴。
总觉得从昨日起,他就有些怪怪的。
半个时辰后,男人赤着上身从浴房中出来,水珠顺着紧实的肌肉滑落至腰间,他身上还带着蒸腾的热气。
“陛下~”男人刚坐在床沿,月梨就从身后抱住了他,“嫔妾新做的寝衣,陛下觉得好看吗?”
鹤砚忱回过头,这才发现她换了件衣裳。
水红色的布料衬得她愈发肤如凝脂,胸前的料子很少,随着她的动作,绵软的娇嫩若隐若现。
男人眸色逐渐幽深,但最终他竟然什么都没做,只是拉过被子将月梨裹好,抱着她上了榻:
“朕困了。”
黑暗中,月梨枕在男人的臂弯间,睁着眼睛怎么都睡不着。
她觉得鹤砚忱今日真是太反常了。
幽幽的眼神无意识地往下瞟,月梨的手指也顺着他的腰腹往下划去...
突然,男人紧扣住了她的手腕,他声音有些沙哑:“安分点,好好睡觉。”
“嫔妾睡不着。”月梨趴在他胸膛上,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他。
“睡不着也别扰了朕。”鹤砚忱眼睛都没睁开,故意道,“是想让朕换个地方睡?”
“朕瞧琼玉宫就不错。”
“不要。”月梨被他一激,立马就抱住了男人的劲腰,强迫自己闭上眼,声音闷闷的,“嫔妾马上就睡着了。”
男人宽厚的手掌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殿内燃着安神香,月梨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抵抗不住那股困意,呼吸逐渐变得平缓。
季明一直焦急地在外边来回踱步,连翘疑惑地看着他:“公公这是怎么了?”
季明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继续踱步。
直到里边熄了灯也没叫水,他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自打今日陛下翻了钰容华的牌子,他就一直提心吊胆的。
旁人也就罢了,钰容华跟个妖精似的,陛下哪次来琢玉宫不是折腾到半夜。
还好这次陛下没乱来。
刚出了元月,鹤砚忱要去上朝。
他甫一睁开眼,就对上了月梨的目光。
“醒这么早?”男人声音慵懒醇厚,听得月梨浑身酥麻。
她下巴在男人胸前蹭了蹭,娇声道:“昨日睡这么早,嫔妾当然醒得早。”
内涵他昨夜冷落了她。
鹤砚忱没理会她的幽怨,起身去洗漱,独留月梨一个人坐在床榻上生闷气。
等到他出来,月梨也没下榻,抱着软枕趴在被褥里看他。
今日是小朝会,季明捧着龙袍进来,几个小太监动作麻利地伺候他换好衣裳。
月梨的目光追随着他:“陛下穿龙袍真好看。”
“嫔妾待会儿能去御前吗?嫔妾想多看看陛下穿龙袍的样子。”
她的小心思一点都不难猜,鹤砚忱不知为何她这般在意自己批不批奏折,但不妨碍他逗弄女子。
男人轻笑一声,走过来用手背碰了碰她的脸颊:
“朕不穿才是疼你。”
下了朝,鹤砚忱刚回到御书房,季明便来通传:“陛下,卫丞相求见。”
男人坐在御案前,连眼皮都没抬,只是淡声道:“让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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