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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给植物人冲喜的寡妇(木妖娆)


陆鸢摇了摇头:“没事。”
黄兰觉得她肯定有事。
她好像刚说完祁晟那物什有反应,苏氏才笑了,莫不是……
黄兰立马止住了脑海里不正当,且污秽的想象。
陆鸢没注意黄兰的一言难尽的神色,满脑子都是祁晟是有意识的。
既然是有意识的,她该怎么去刺激他,才能刺激到他的神经,从而有苏醒过来的可能?
回到村子,到岔路时候,陆鸢和黄兰分开来走。
一进院子,两个孩子都跑了过来,秋花还踉跄地摔了一跤,爬起来也不哭,还是跑到了她娘身边。
陆鸢累得够呛,也渴得厉害,她给秋花拍了拍身上的土后,就跑到厨房灌了满满一碗水,这才缓过劲来。
从厨房出来,也没看到何老婆子,她就问春花:“何奶奶呢?”
春花应道:“不知道,刚刚出门了。”
陆鸢见何老婆子不在,便有了进祁晟屋子的想法。
让春花秋花留在外头,她自个摸进了祁晟的屋子。
阖上房门,走到了床边,仔细打量了一下没有半点变化的祁晟后,她在床头蹲了下来,趴在他耳边开了口:“祁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如果听得到的话,那你便仔细听我说了。你要是有意识的话,只要你想活,且坚信着你自己能醒过来,你就能有苏醒的可能,可若连你自个都没有求生欲望,旁人是帮不了你的。”
陆鸢又盯着他看了一会,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进去。
她叹了一声,站了起来。
也不知祁晟什么时候是深度昏迷,什么时候又是清醒的,只能是在这几日的时间里,时不时在他耳边重复这几句话。
话说完了,陆鸢也就转身出了屋子,阖上了房门。
屋外的声音似乎又传不进屋,屋内再度凝静。
床上的人,依旧似感知不到外界一般,沉沉地睡着了,很是平静。
可没人知晓,平静之下,是活跃的。
祁晟听到了寡妇的话,心下久久不能平静。
他还有机会苏醒吗?
只是,她一个带着两个孩子逃荒的寡妇,又怎会了解这些?

陆鸢从祁晟屋子出来后,就回杂物屋把钱分成两份。
何老婆子让买的骨头和精米,自然是从她那边出项。
何老婆子的一百二十文,减了十七文,就是一百零三文。
陆鸢每数十个铜板就用草绳串起来,这样一目了然,省得何老婆子进屋数钱后,再出来就说不对了,届时她有口难辨。
把何老婆子的铜板全都串好了,她也开始数自己的那些个铜板。
虽然知道有多少,但架不住想数。
她已经不是身无分文了,而是有四十六文钱的人了。
她这几日的苦日子,总算是看到了盼头。
陆鸢只留下六文钱,余下的则藏在床头粗竹筒里。
竹筒有一根手指头的深度,几乎是挨着屋子墙壁的,平时看不见内里藏有东西。
藏好钱,又歇了一会,似乎听到了何老婆子的声音,她才拿着钱出去。
何老婆子手里拿着一碗糙米,瞄了她一眼:“银子呢?”
“在这呢。”陆鸢往上提了提手里的篮子。
何老婆子瞅了一眼,里边是串好的铜板。
“得,跟我进屋,我要数过。”何老婆子端着糙米进了屋,陆鸢也跟着进去了。
这还是陆鸢第一回进何老婆子的屋子。
物件简单,一张三尺宽的木床,一方小桌上一盏油灯,而后则是摆在床头旁的一个缸,缸上盖着木板,看不见里边装了什么。
她想,粮食应该就在那个缸里。
何老婆子手上拿着糙米,就表示上一顿糙米粥就是最后的米了,那缸里估计也只装着米糠。
许是今日有进项,何老婆子才会去买米。
陆鸢见何老婆子把米放到缸上方,便问:“老太太,这米是借的还是买的?”
何老婆子睨了一眼她:“咱们家有田吗?有收成吗?没田没收成,拿什么还?”
这何老婆子的语气着实冲,要不是她脾气好,早与她吵嘴了。
但仔细琢磨过,也理解老太太的这种性子。
一个老太太带着孙子讨生活,脾气要是不古怪点,不知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陆鸢想明白后,也就没那么在意何老婆子态度了,她道:“今日去市集,陈家二嫂与我说,想要糙米就去她家买,六文钱一斤。”
她说着话的同时,也把篮子里的铜板放到了小方桌上。
何老婆子走到小方桌前坐下,拨弄了一下串好的铜钱,说:“不用,这是里正家的粮食,不用银子。”
“不用银子?”陆鸢很是诧异。
何老婆子解释:“先前着急卖田,里正想要,但手里银子不够,他们家提出在两年内,每月都会给我们家送五斤粮,我才同意把家里的水田贱卖给了他们。”
说起往事,何老婆子格外自豪:“晟哥儿打猎是一把好手,十几岁就跟着老猎户进山打猎,攒下了家底,建了屋子,又给家里买了水田,那会整个围山村都羡慕祁家日子红火……”
说到这,声音停了,叹了一口气,低头数着每一串的铜板。
陆鸢却是听到关键的地方。
祁晟自小上山打猎,肯定是很熟悉山里环境的,那又怎么会摔下山谷?
何老婆子数了一遍,对上了数目,又包了起来,抬眼瞧她,问:“你挣了多少?”
陆鸢回神,应道:“也没多少。”
何老婆子没听到准确数字,轻嗤一声:“还知道防我了?老婆子我就算穷得乞讨,也不图你那仨瓜俩枣。”
何老婆子不会图她的钱,这点,陆鸢倒是信的。
“这不是入秋了,之后就是深秋,天冷了,想存点钱做冬衣。”
“要做冬衣,就机灵点,等河边的芦花出来了,就赶紧去收。”
陆鸢明白芦花的作用,是做冬衣的填充物。
得亏是岭南,要是北方,芦花做填充,定然熬不过冰天雪地的冬日。
陆鸢准备出去时,又瞧了眼米缸上的糙米:“那里正家还卖米吗?”
何老婆子眉头一皱,不悦道:“五斤米还不够你吃?”
陆鸢:……
怎么可能够!
就这三天一顿粥,平时都是米糠野菜,肚子里边也没油水,身体怎可能受得了?长此以往,她这身体的寿命也就止在四五十了。
“我是琢磨着,等我手里有银子了,再去买米。”
何老婆子:“你有银子你便去买,反正除了这五斤米外,我是不会再花钱买一斤米的。”
陆鸢:“我以后会挣钱买的。”
何老婆子似听到了笑话一般,笑了一声:“你若真能挣钱,何至于逃荒到围山村?”
陆鸢面不改色地道:“那还不是因为老家干旱,才没法子挣钱,我现在已经想到挣钱的法子了。”
何老婆子来了兴趣:“啥法子?”
陆鸢:“我买了些豆子回来,等过几日赶集日,我磨些豆乳到市集上摆摊子。”
何老婆子狐疑道:“你既会做豆乳饮子,又怎用得着逃荒?”
陆鸢也不慌,应:“老太太莫不是忘了,我方才才说老家干旱,水都要花钱,又哪来的水做豆乳饮子?”
何老婆子也反应了过来,好像是这么回事。
她敛去脸上的怀疑,道:“你既有赚银子的法子,那你便去做,但你得记住,莫要有了银子,就反悔不与晟哥儿做夫妻了。”
陆鸢应得毫不心虚:“那肯定不能。”
她得加把劲多去刺激祁晟了,争取把他刺激醒。
何老婆子哼了一声,说:“晚上用骨头熬粥,大家伙都补补。”
陆鸢应:“好。”
转身出了屋子,暗暗呼了一口气。
天气热,陆鸢怕骨头会臭,就先去熬汤了。
只是屠户没有把骨头砍断,是完好的一整根,她只得自己砍。
瞧着棒骨,又看了眼祁晟的屋子,她的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陆鸢悄悄把木墩子挪到了祁晟的窗口下。
她把柴刀磨得更锋利些,然后把棒骨放在木墩子上头,大开大合地开始砍了起来。
“哒哒哒”地巨响,把屋子里头的何老婆子都吓了一跳,她忙不迭跑出来看是咋回事。
一出来就看到苏氏拿着把柴刀,在孙儿屋子的窗口下,哐哐哐地砍着棒骨。
何老婆子捂着胸口呼了一口气,大声道:“你砍就去远些砍,别扰晟哥儿了。”
陆鸢动作停了停,应:“吵着了他才好,吵醒了更好。”
说着,便继续剁。
何老婆子听到苏氏的话,一怔。
“哒哒哒”的声音再次响起,她也不阻止了。
屋中的祁晟,昏迷两个多月,还是鲜少听到人声水声以外的声响。
哒,哒,哒……
似乎是用蛮力劈柴的声音,可又不像。
他祖母定然是没有这力气的,那只能是寡妇苏氏弄出来的动静。
祁晟便是一直昏迷,只留着微弱的意识,但也能感觉得出来,这几日的苏氏很不一样。
前些日子,没什么存在感,可这几日,每一日都能让他印象深刻。
祁晟一时间也好奇了起来,到底哪个才是真实的苏氏。
屋外,陆鸢剁好棒骨,也累出了满头大汗。
洗手洗脸后,陆鸢起锅烧热水,骨头焯出血水,她才放到平日里给祁晟熬粥的砂锅熬汤。
砂锅熬汤,水分蒸发少,用小火慢炖一个时辰,也少不了多少汤水,而且煲出来的汤也会更香浓。
怕看不住火,她把砂锅和炉子都搬到了厨房外头,可以一边干活一边看火。
先前弄回来的竹笋一直没处理,今天趁着天色还早,就先处理了。
何老婆子在屋中窗下做着绣活,又听到了别的声响,就往外瞅了一眼。见苏氏在捯饬竹笋,似乎已经习惯了她的折腾,遂又收回了视线。
陆鸢把竹笋外边硬壳都给剥去了,只留里边青黄色的笋肉。
她一共挖了三根竹笋回来,每一根都差不多有十斤重。
家里只有两个簸箕,一时晒不了太多,她便只清理了一根笋。
清理下来,一根笋的笋肉只有三四斤重。
剥好的笋,就开始切成一条条。待煮开水后就倒进去焯水。
也不知道要焯多久,就凭着感觉来。
她担心焯水后,苦涩味依旧重,所以在捞出来后,又用凉水盆里浸泡一晚上,打算明日再晾晒。
弄好竹笋,骨汤也已经熬了许久,她打开盖子,看到翻滚的清汤上飘浮的骨油,就用勺子舀到碗中盛了起来,用来炖菘菜。
第一遍的骨汤,很难熬出奶白色,直到第二遍或是第三遍,才易熬出奶白色。
所以熬粥前,得把骨头捞了起来,明日再接着熬汤。
另外多盛了一碗汤出来,留着熬米汤。最后剩下的汤水,径自把淘好的小半碗糙米放进去,再熬半个时辰。
熬着粥,陆鸢朝着何老婆子,问:“老太太,明天我去开垦菜地,菜地里那几颗菘菜可以摘了吗?”
何老婆子没应她,就抬头给了她一个眼神。
那眼神好似在说——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这才一起生活几天,她竟都能看懂老太太眼神了。
陆鸢:“骨汤熬出来的骨油,放不到明天,坏了多可惜呀。再说明日就要种菜了,不得把地翻一翻?这菘菜,明日还是得摘了,明日与今日,无甚区别,老太太你说是不是?”
何老婆子眉头微皱,琢磨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陆鸢有了何老婆子的同意,立马去了后山坡,把那三颗病病歪歪的菘菜全给挖了。
三颗菘菜,都还没有一斤重。
等粥熬得差不多了,她才洗了两颗最小的菘菜,切成一一条条,放到骨汤里炖,再掰两瓣屋角下的蒜,拍碎切成蒜蓉放进去,最后撒一小撮盐,香味直接就飘散了出来。
一碟菘菜放上桌子,热乎乎的,还飘着香味,春花和秋花都扒拉着桌沿,盯着吞咽口水。
陆鸢往骨头粥里也撒了一小把盐搅拌,分了四碗不同分量的骨头粥。
分好后则放到水盆里用凉水晾着,接着洗锅,用骨汤熬米汤。
米已经碾成粉了,煮开了就成,花不了多少时间。
过了好半晌,陆鸢把粥端上饭桌,喊道:“吃饭了。”
何老婆子从屋中出来,看向桌上简单的吃食。
不知为何,明明是很简单的吃食,仅仅是看着,就已经觉得很美味了。
吃上第一口有味道的菜时,嘴巴淡了六天的陆鸢,险些红了眼。
再喝一口带着肉香味的粥,她才觉得这六天下来,终于活得像个人了。
何老婆子也在尝试过后,难得夸赞道:“厨艺不错。”
两个孩子一句话也不说,只埋头喝粥。
陆鸢给她们各夹了几根菘菜。
春花抬起头,眼睛亮闪闪地看着她娘:“娘,这粥好好喝呀。”
秋花不会说句子,抬起头,也囫囵不清的说:“娘,好。”
陆鸢也吃得满足了,是以对她们笑了笑,叮嘱道:“慢点喝,别给呛着了。”
暮食过后,便开始洗漱。
陆鸢今日走了许久的路,腿脚透着隐隐酸痛。
家里的盆呀,桶呀,都是用来洗衣洗澡或是打水用的,不便泡脚,她便用布巾湿了热水,然后再敷到小腿肚上,反复几遍,以此舒缓疲惫。
入了夜,何老婆子点了油灯,到孙子的屋子说话。
“晟哥儿,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原来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到什么就去做,半点都不含糊。”
“前日做竹床,且说要开垦菜地,今日还与我说,她要做豆乳饮子到市集上摆摊卖。”
“你说这么一个巧慧能干的,怎会把日子过得这么差?”
“而且,祖母发现自个好似被她牵着走了。祖母是多小气的一个人,可地里那几颗菘菜,我愣是同意她全摘了”
祁晟听着祖母的话,对苏氏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根据祖母的话,不难听出苏氏不仅干活利落,还是个能说会道的。
可就如同祖母说的,就这么一个利落且能说会道的,怎会让婆家欺辱至背井离乡?
何老婆子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话,把这两日的事都说完了,才止住了话头。
她坐在床边上,安静且眷恋地望着孙儿。
半晌后,抬起手轻抚了抚孙儿的脸颊:“晟哥儿,你到底何时能醒呀?祖母想你了。”
原本存了死志的祁晟,在听见祖母的话后,心底油然升起了浓浓的愧疚。
祖母已近六十岁高龄,却一而再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也要眼睁睁看着亲孙子的生命慢慢流逝,却也无能为力。
这是他的不孝。
若真有个曾孙陪着祖母,或许祖母便不会孤单了。
只是他不愿。
祖母或有了慰藉,但同时也会苦了另一个女子。
这年头生活不易,寡母带着两个年幼孩子便已经够苦的了,再多了一个孩子和一个老人需得赡养,压力实在太大了。
还不如寻个年纪大些的鳏夫嫁了,有人帮衬着,也总好跟了他这个什么都帮衬不了,还需得人照顾的活死人要来得强。

出了屋子,洗漱后,便去准备做早饭。
先前陆鸢一直觉着古代农户没有一日三餐,只有一日两顿。
但等她自己切身感受后,才知道早不吃早饭,上午干活没劲。
中午不吃,下午干活也没劲。晚上不吃,饿得压根就睡不着。
一日三餐,一餐都不能少。
吃了早饭,她便去河边洗衣服。
黄兰紧随其后,在陆鸢的身边蹲下来洗衣。
“苏妹子。”
这称呼从寡妇到苏妹子,陆鸢一下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只是赶过集的关系,就这么好了?
仔细想想,去的一路,再加上回来的一路上,说了一路,也确实能拉近关系。
黄兰嘴上没个把门,啥都说,陆鸢与她去赶集的一路上,都把围山村各家情况了解了四五分。
还听了不少让她一个现代人都炸裂的瓜。
有亲爹死后,儿子和后娘搭伙过上了日子,还生了个孩子,问题是后娘和亲爹还生了个儿子。
这一家子关系这么乱,平时都不知道该咋叫。
甚至其他村子,还有兄弟共妻呢。
这些事,陆鸢听得头皮发麻。
穿成即将要给活死人做媳妇的寡妇,一时也不知是倒霉,还是该庆幸。
庆幸是个寡妇,不用真的和一个陌生男人过下去。
也庆幸没穿成什么后娘,或是共妻。
虽然现状也好不到哪去,但最起码植物人伤害不到她。
黄兰:“妹子,我昨天回去后,听我婆母说,你家老太太正在问谁家有没阉过的大公鸡呢,而且鸡冠还得漂亮的大公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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