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等他醒来,发现自己与一个寡妇成了亲,他定然是接受不了了。”
何老婆子听到这话,回了神,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别是为了找借口,想拖延吧?”
陆鸢:“哪能呀,祁晟长得那等好相貌,他若能苏醒过来,我白得一个天人一样的夫君,我做梦都能笑醒。”
何老婆子:“别以为嘴甜,我就信你。我是发现了,你这张嘴它不大老实。”
陆鸢:……
老太太这个人精。
何老婆子继而道:“圆房可以等,等你身体调理好,可以受孕时再圆,但必须得成亲。”
“我已经找里正看过日子了,就半个月后的初八,那天是个好日子,到那时你就先和公鸡拜堂,说不准不用怎么刺激,冲喜也能把晟哥儿冲喜。”
陆鸢一默。
该说不说,就算到时候能醒,也不是冲喜冲醒的,而是被刺激醒的。
何老婆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说:“以后每天都煮五两米,吃完了五斤米,我继续去买。”
何老婆子忽然改了主意,同意去买米了,可她瞧着自己的眼神,陆鸢却笑不出来。
何老婆子继续道:“你每日都得吃一个鸡蛋,好好补补身体。”
何老婆子囤着的鸡蛋,本想在昨天苏氏去赶集的时候,让她拿去卖了,但琢磨过后还是决定留下来给苏氏养身体。
“另外,我会扯布给你做一身新衣裳,拜堂成亲的时候穿上,别弄得太寒酸。”
陆鸢一下子就说不出话了。
她是想吃好穿好,可却不是以这种方式改善生活。
算了,拜堂就拜堂,说不定还真能借着这件事把祁晟给刺激醒了。
而且就算拜了堂,之后还留有一个月的时间,眼下寄人篱下,只得先行妥协,走一步再算一步。
整宿都在想着和大公鸡拜堂,还有和祁晟之后的事。
睡不着也难受,就控制住自己不去想,转而逼迫自己去想自己豆浆的买卖大计。
晨间起来时,因挂念着豆浆的事,一早就挑了豆子,接着就拿了水桶和背篓一块出门。
何老婆子问她:“去哪?”
陆鸢:“我去山脚下打点山泉水回来泡豆子。”
何老婆子纳闷道:“这河里都有水,你去打什么山泉水?”
陆鸢解释道:“山泉水清冽甘甜,用泉水做豆乳,豆乳的口感会更好。”
何老婆子琢磨了一下,说:“也就你爱折腾,别人家做豆乳难不成都是用的山泉水?”
陆鸢应道:“别人不用,我用,肯定比他们做得更好喝。”
何老婆子笑了一声:“那行,我就等着尝尝比别家做得更好喝的豆乳。”
陆鸢背着背篓就出了院子,往先前第一回进山的方向而去。
她没敢进山,只得在山外围挖了一些野菜,然后去打水。
山泉的地方,离家有两三里地,水提着也累,所以她打算背着回去,顺道尝试一下去赶集的时候,是否能背得这么远。
事实证明,她就背了两三里地,肩膀就咯得酸痛了。
这肯定不行。不能为了挣钱,把自己半条命都折了。
回到家里,陆鸢缓了好一会,才开始清洗豆子,然后用泉水浸泡。
夏秋两季天气炎热,只需要泡三四个时辰,冬季则要泡四五个时辰。
这豆子等泡到傍晚,就可以去磨了,等第二日起来再煮好弄到镇上就行了。
现在问题最难的,就在最后一个过程。
她该怎么运到镇上去。
泡了豆子,陆鸢问:“老太太,咱们村谁家有牛车呀?”
何老婆子头都没抬,应:“里正家。”
“那赶集日会驱赶牛车去镇上吗?会载客吗?”
何老婆子似乎知道她想的是什么,一次性说道:“一个人来回一趟都只要一文钱,带东西占了位置的就多收一文,辰时去,午时正归。”
陆鸢算了一下,是四个小时,时间还是很充裕的。
陆鸢心里有了计算,随即又问旁的。
“老太太,精米都是去哪磨的?”
何老婆子知道她是想去磨豆子,这想到精米也还没磨,就放下了手里的活计,道:“里正家有石磨,晌午吃完中食后,我领你过去打声招呼,顺道把精米磨了。”
这里正家还怪富裕的,竟然啥都有。
何老婆子也把精米泡了水,泡一个时辰就成。
陆鸢做中食时,何老婆子从屋里拿了一个鸡蛋,给到她手里。
陆鸢想起了昨日何老婆子与自己说的话。
一个小鸡蛋,却让陆鸢倍感压力。
何老婆子的行为就好像,就好似是把鸡喂养得白白胖胖的,然后再宰杀上桌。
陆鸢觉得自己就是那只待宰的鸡。
虽有压力,但该吃还是得吃的。
一只小鸡蛋,打了蛋花汤,每个人都能喝上一点。
就是看到蛋花汤的时候,何老婆子不大高兴的念道:“一个鸡蛋且不够塞牙缝的,你还弄了一盆水,还能补什么身子?”
陆鸢看了眼七分满的一碗汤鸡蛋汤,她寻思着怎样都够不上一盆。
“都是吃进嘴里的,自然能补。”
说着,她往两个孩子的碗里都舀一勺,往何老婆子碗里舀去的时候,她直接遮住了碗口:“我喝不下,气都给气饱了。”
陆鸢又多分了两个孩子一点。
她琢磨着能明日做豆浆去卖,挣了银子后,就弄几两肉解解馋,也不至于一家老小半点油水都没有,就一个鸡蛋都吃得紧巴巴的。
吃过了饭,让两个孩子待在家里,关上院门后,陆鸢就跟着何老婆子出了门。
在村子里走了约莫一刻,才到了一家青砖黑瓦的宅子。
白日里,村子里的院门都是不关的,是以何老婆子在门外喊了一声,听到有人应才带着陆鸢进院子。
从屋子里边走出一个四五十岁的圆润妇人,看到是何老婆子和身后的妇人,讶异道:“老太太,有事?”
何老婆子道:“我来磨点精米,顺道带苏氏来串串门,她想弄点豆乳到镇上卖,所以下午也会过来用一用石磨。”
妇人应道:“用吧,就在院子里头。”
何老婆子转头和陆鸢说:“这是里正娘子。”
陆鸢唤了声:“里正娘子。”
里正娘子笑道:“喊什么里正娘子,喊婶子就好。”
陆鸢没真喊婶子,她又不是没眼色,这没半点亲戚关系,真喊了婶子,对方也有可能不乐意。
何老婆子端着泡好的精米走到了石磨旁。
石磨不是很大,约莫一个水盆那么大,一个人也可以使用。
何老婆子冲洗了一下石磨,然后把泡过的精米放到了石磨上方的小洞里,看向苏氏:“动呀。”
陆鸢:……
合着是叫她来干活的。
她新奇地开始推动石磨,虽然有些许沉重,但也不怎么吃力。
一斤的精米,磨了三四遍,虽然还有些粗糙,但煮久了,也就软烂了。
陆鸢也算是掌握了石磨的用法。
从里正家回去后,陆鸢便去给祁晟做手脚做拉伸推拿。
她边推拿,边与他唠嗑:“我准备做豆乳去镇上卖,你说我这买卖能挣吗?”
过了一会,又自说自话的道:“应该是能挣的,毕竟镇上那一家豆乳不怎么好喝,也有很多人去买,我不信我会做得比他家差。”
“就是这回豆子买少了,只有两斤。我算了算,一斤黄豆能出二十碗浓度中等的豆乳,两斤就是四十碗,但肯定有损耗,那就算是三十五碗。”
“一碗一文,就是三十五文,可豆子要成本,摆摊也要两文钱,以及牛车费用,这么算下来,也是能挣二十文钱的。”
“要是全卖了出去,我就多卖两斤豆子,等下回赶集日再拿去卖。”
陆鸢絮絮叨叨了好一会,也没注意到门口的何老婆子望了她好一会才走的。
陆鸢按累了,也就转身出了屋子。
等到下午申时正,她便拿着泡了四个时辰的豆子去了里正家。
里正家里随时都有人,倒也不用担心没人在家。
里正娘子见何老婆子这回没跟来,就与苏氏唠嗑了起来。
里正娘子问:“你是哪的人?”
陆鸢有苏氏的记忆,倒也不慌,应:“我是矩州人,矩州干旱了三年,便逃荒到了岭南。”
里正娘子道:“我确实听说矩州干旱了好几年,庄稼都种不活了,要是再不下雨,估计也有大批流民逃荒了,到时候流离失所,也不知道死多少人。”
说到后头,里正娘子也叹了一声,接着又问:“你前头男人咋没得?”
陆鸢毕竟还在用着别人家的石磨,只得回应:“两个村子抢水源,被人打了脑袋一棍,人就没了。”
里正娘子眼里多了一抹同情。
前头丈夫没了,现在又得加一个半死不活的。
运气好的话,祁晟能醒过来,顶梁柱又回来了。运气不好的话,又成了寡妇,说不准还得背上克夫的名声。
里正娘子是个心软的,琢磨来琢磨去,还是忍不住道:“你虽说样貌寻常,但也还是能再找一个正常些的男子,何必嫁给祁晟。”
里正娘子也想祁晟醒过来,但醒不了又能咋办?
陆鸢也感觉到了里正娘子的善意,她摇了摇头:“老太太应承了,以后会把两个闺女当成侄孙女一样对待。”
何老婆子明确说过,若说当成亲孙女,说出来旁人不信,她自己的也不信,是以当成亲戚,还有些说服力。
“我若是改嫁旁人,也不知如何待两个闺女。”
苏氏在逃荒的时候,被晒得皮肤黢黑粗糙,还饿得皮包骨,就现在的样貌,只能找年纪大的鳏夫,或是身有残疾之人。
苏氏也很明白这些人都不是良配,所以才会同意了何老婆子的要求。
好歹有个栖身之所,还不用被虐待,苛刻。
里正娘子叹了一声,说:“也是,为人母亲,总是会先为孩子考虑,然后才是自己。”
说到这,对苏氏的印象也好了几分。
能为孩子考虑到这个地步的,人应该也不坏。
陆鸢要走的时候,里正娘子拿了七八个有半个拳头大的芋头过来,放到她的篮子里。
“祁家现在的情况,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这些个芋头,拿回去吃吧。”
陆鸢没有拒绝里正娘子的好意,感激道:“谢谢里正娘子。”
里正娘子:“回吧。”
陆鸢回到家中,老太太看到了她篮子里的芋头,问:“里正娘子给的?”
陆鸢点了点头,想了想,说:“等明天早间煮好了豆乳,老太太你能不能帮我送一些去里正家,当作还礼?”
何老婆子也不是自私的,应:“成,是该还点东西回去。”
陆鸢放下东西后,发现煮豆浆的泉水不够,又去背了半桶泉水回来。
她从老太太那处要了一块干净的麻布,等明日用来过滤豆渣子。她也开了一个挂在屋檐下的瓜瓢,挖了瓜瓤,洗干净用来盛豆浆。
至于盛豆浆的碗,陆鸢从家里挑了三个没什么破损的碗。
就是这木桶,得多带一个,用来装水洗碗。
可家里就一个挑水的桶,这还得去借。
真是要啥啥没有。
陆鸢叹了一口气,又去找黄兰借水桶。
黄兰听到她说是去市集摆摊,也兴奋的说:“家里最近有一些干货,正好也可以拿到市集上买,明天我们一块去。”
陆鸢借了桶,回来就找来一根三尺高的竹子,把竹子劈成了六条硬实竹条。
两个孩子蹲在一旁看,春花好奇的问:“娘,你在干什么?”
陆鸢应道:“做一个小的晾衣架。”
春花睁着好奇的大眼,问:“用来做什么?”
“用来晾豆腐皮。”她应。
豆腐皮也就是腐竹。
煮豆乳的时候,上头会凝结成一层油皮,夹起放到架子晾着,经过晾晒干之后就成了豆腐皮。
“豆腐皮又是什么?”
春花从记事起,家乡就已经干旱了,没喝过豆乳,也没听说过豆腐皮。
陆鸢看了她一眼,想了想,就解释道:“就像煮米汤煮粥的时候,上边有一层糊状的东西,和那个差不多,只不过这个豆腐皮能夹起来。”
何老婆子闻言:“你懂得还挺多。”
陆鸢笑应:“会做豆乳的,差不多都懂。”
何老婆子不置可否,低头继续刺绣,只是忽然眼前一花,视野一阵模糊。
揉了揉眼睛,又晃了晃脑袋,这才勉强看清。
陆鸢恰好看到了这一幕,提醒了一下:“老太太你停一会,眺望一下远处,不然这眼睛很快就看不清东西了。”
上了年纪的老人,眼睛本来就不大好使了,还过度使用,这年代又没有什么眼药水,若依旧如此,极有可能会瞎了。
何老婆子道:“你做你的,我做完这帕子自然就休息了。”
陆鸢也就没再劝,继续做三角架子。
夜幕将临,周围已然被灰蒙蒙笼罩着。
何老婆子洗漱过后,便端着水出来,倒进了蓄水坑里。
陆鸢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老太太,我煮了些艾草水给你敷一下眼,可以缓解疲劳的。”
何老婆子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还会这些?”
陆鸢:“以前家里有老人,就经常用艾草水敷眼,效果很好的。”
何老婆子确实眼睛不大舒服,应:“那你给我敷一下。”
陆鸢拿过盆,去盛来艾草水,端进何老婆子的屋子。
何老婆子在床上躺了下来,闭上眼,等着苏氏把热布巾敷上来。
只是没等到热布巾,就先等到苏氏那纤细却粗糙的手指落在了眼尾。
何老婆子睁开眼,看向上方的苏氏:“你作甚?”
陆鸢应:“我先按按,舒缓后再敷,效果会更好。”
何老婆子嘀咕道:“你这人懂得还挺多,今日我见你给晟哥儿按腿脚,很是熟练,看着也不像是乱按的。”
陆鸢应道:“以前照看过瘫痪在床的病人,所以就懂一些。”
陆鸢边说边开始给何老婆子做眼保健操。
按了一会,何老婆子道:“还真别说,这按得还挺舒服的。”
陆鸢:“以后每天按小半刻,能缓解眼睛疲劳,特别适合老太太你这样用眼过度的。”
大抵舒服,何老婆子声音逐渐平缓:“那你每天给我按按。”
陆鸢想了想,委婉道:“可用眼过度了,眼睛始终是会出毛病的,这每天按也只是延缓症状而已。”
何老婆子不说话了,就在陆鸢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才听到她开了口。
“我的事,我会自己看着办。”
何老婆子怎会不知过度用眼,有可能会瞎了?
可她还是想在能看得清的时候,多攒一点钱给孙子留着。
现在还盼着一个曾孙,也就更想挣钱,给曾孙也存一些。
陆鸢道:“银子固然要挣,但也不能把眼睛熬坏了。眼睛坏了,就做不了刺绣,家里没了进项可咋办?”
说到这,陆鸢也不再劝了。
若是固执,怎么劝都没用。
她捞起了水盆里的布巾,烫着手拧干,叠好敷到了何老婆子的眼睛上。
没一会,布巾凉了,她又给换了一遍。
敷了好一会,陆鸢听见了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就知道何老婆子睡着。
她端着水盆出去,轻手轻脚地把门阖上。
泼了水后,她瞧了眼祁晟的屋子。
琢磨了一下,既然老太太都睡下了,她就日常去刺激一下祁晟。
陆鸢放下盆就往祁晟的屋子而去。
入了屋子,陆鸢走路特地放重,发出了声响。
待她走到床边,又趴到了祁晟的耳边,慢悠悠地说:“孩子们睡着了,老太太也睡着了,我这个寡妇却睡不着。”
说到这里,伸出手,掌心贴到了祁晟的左胸膛上。
“长夜漫漫,该干点什么好呢?”她压低了声音,说得特别引人遐想。
说完这话后,陆鸢便感觉到了掌心之下的心跳似乎快了一点。
她感受到了,也知道这个时候,祁晟是有意识的,
既然这样,那她就多添一把火了。
思及此,陆鸢拿开了手,整个人都俯下身来,趴在了祁晟的身上,脸也贴在他的胸膛上。
“咚-咚-咚咚咚咚”
陆鸢听着心跳声,在心里默默数着心跳的速度,才几声就越发地急促了起来。
祁晟感受到了身上硌人的温热躯体,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陆鸢趴了一会后,才坐了起来,没继续刺激。
凡事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还是慢慢来吧。
她起了身,出了屋子。
祁晟感觉到身上一轻,许久也没再感受到,或是听到任何声音,他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或许是苏氏有贼心,没贼胆,是以才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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