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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娘二嫁(莘玥)


还有几位凑热闹的阿嬷,显然只听了紫烟这丫头的三言两语便在边上煽风点火。
“这位小姐一看身着便是不缺银子的,怎会不买,她们分明是欺负人!以小人之心揣度!”
“来店试戴理所应当,哪有像她们强硬买卖的态度?”
“说得对啊!什么破店啊!咱们以后都不来买了!走走走!”
势头往一边倒,很不利于陈窈行事。
曲初凝仗着自己好的出身与家世,肆意妄为,就算天塌了都有丞相府的门第给她挡着。
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陈窈料定这些人不知她大小姐的身份。
陈窈换上一副笑脸,迤逦着水红的长裙从二楼款步走来,姿态轻盈,裙衫浮动,仿若天仙下凡,黄鹂般的嗓音响起引得下面的目光纷纷向她投去。
她朝着他们主仆二人笑道:“原来是丞相府的曲小姐大驾光临,小店有失远迎,来人!重新上一壶好茶再配几块新进的点心,好好侍候!”
看热闹的人群一听陈窈所言,再对上曲初凝身上不菲的着装,以及腰间悬挂的一块岫岩玉玉佩,质地细腻,绝非凡品,看着真像是世家出落的大小姐。
曲初凝眸光一沉,面纱后的唇角不自觉地抿成一条直线。
而陈窈笑得如沐春风,她就是要把曲初凝捧在高处,让她不敢再随意挑事。
她接着道:“别说是区区几根发簪,就算是盘下我这金瑶楼,曲家的大小姐也是有能力的!”
陈窈低眉,对着面前所有的客人微微欠身,“今日金瑶楼招待不周,凡是在店内有所消费的均赠送一支珠钗。”
要知平日珠钗的价格并不低廉,加之金禧楼的所制的簪子品相极佳,来了就是赚!
“这老板娘久闻不如一见,长得可真是漂亮啊!”
“是啊!而且还很通情达理!”
“她家簪子做工极好,许是曲小姐尝遍了这皇宫的佳品,不知我们民间也有绝色,这才起了冲突,也不怨老板娘以为她不买!”
众人皆是一喜,忙不迭地冲去挑选簪子,无人再留意方才的不愉快。
陈窈短短几句话大家顿时倒戈,紫烟慌张地看向她家小姐,“这……”
曲初凝美目瞠起,脸都被陈窈气绿了,瞪了紫烟一眼,暗骂她这个没用的东西,竟连小小的村姑都斗不过!
众人散去,陈窈光艳的面容漫上几丝冰冷的笑,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亲自为小姐试簪。”
曲初凝攥紧拳头,陈窈这野丫头不光惹了她,竟还不知死活地得罪了太后,这可是大不敬之罪,虽然她不知太后为何要为难一个民间的女子,但既是太后交代的事,她必好好治一治她,新账旧账一起和她算了!
铜镜映出曲初凝出水芙蓉的脸庞,玉颊泛着红润,五官精致,如此标致的皮囊下却改不了她恶毒的事实,在她身边的下人估计免不了要日日看的眼色行事,实属不易。
陈窈拿起梳篦蘸了蘸清水,顺着她乌黑亮丽的秀发慢慢梳。
紫烟双眼狠狠锁住陈窈的一举一动,似乎生怕她做出什么反常的举动伤了她家小姐,陈窈视而不见,专心为曲初凝上簪。
就在簪子插/进曲初凝的发髻,曲初凝却忽然皱眉,尖声尖叫,“疼啊!”
簪身只是浅浅一入,尚未触碰到曲初凝的头颅。
紫烟见状连忙上前,屁股一顶撞开陈窈,慌慌忙忙地大喊,“我说你怎么伺候的!都我家小姐给弄痛了!”
陈窈被她挤到一旁,无辜地说:“我还没用力呢?”
紫烟板起脸,尖牙利齿地道:“还好我上前阻止了你,要是你真用了全力,我家小姐要是伤到你赔得起吗?”
“无妨,紫烟让她来吧。”
曲初凝眼波流转,轻轻抚了下顺滑的发丝,她忽地大度起来,卷翘的美睫盖住她眼底团起的一层灰蒙。
陈窈为了金瑶楼的名望,忍她一时,再次给她上簪。
不出所料,曲初凝又细着嗓子,叫道:“啊!”
“你这指甲抓伤了我们家小姐皮肤,不如我全都给你剪了吧。”紫烟直接抓起陈窈的手,看着她嫩白的手,狠毒地说。
曲初凝端庄地坐在红木椅上,等于默认了紫烟的行为。
陈窈愣怔了下,随后猛然甩开她的手,挑了挑眉,“才簪进去,你家小姐就喊疼?”
紫烟蛮不讲理地说:“我家小姐金尊玉体,岂容得你这脏爪子碰!”
陈窈再也
无法忍受了,她咬着牙说:“金瑶楼小小门帘容不得曲小姐的大驾光临,您另寻出处吧?”
曲初凝双眼透过铜镜对上陈窈的视线,“你这是想赖账?”
陈窈被她们气到呼吸都不畅快,“我不是……”
话还未说完,紫烟掀开幕帘,扯着大嗓子朝外喊去,“快来看看啊!金瑶楼老板娘抓伤人不认,还扬言要赶人走!”
陈窈:“……”
真是难缠。
曲初凝这时也从雅间走出,她柳叶眉轻轻一皱,白净如玉的手捂在后颈之处,盈盈眼珠似含着水汽,那楚楚可怜的模样真当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金瑶楼的老板娘把她给抓伤了,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算是天王老子来,她陈窈也得给个说法!
因紫烟这一嗓子,楼下散去的人们又重新围聚一起。
陈窈朝曲初凝的颈后看去,白嫩的皮肤上似有一微小的红痕,她心一紧,这定是曲初凝趁她不注意时自己弄的!
“诶呀!好像真给人抓伤了。”
“指甲挠伤的不易好,肯定会留疤的,日后不好嫁人。”
“这老板娘算是摊上事了,她可是名门贵府之女,不好惹啊不好惹啊。”
“要是这么说的话,咱们可要谨言慎行,到时候万一闹到公堂上可不是谁有理的事儿。”
“是啊,这丞相府咱们也不敢得罪。”
曲初凝眼波轻佻,嘴角绽放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要是我真给你抓伤了,咱们就去医馆看伤!”陈窈行的正坐得端,她绝不怕曲初凝这些上不来台面的手段。
曲初凝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挑衅道:“本小姐好得很,倒是你能保全金瑶楼吗?”
“各位百姓,都看到了没有?”
“在场的各位都是证人,金瑶楼老板娘不讲理,伤人不认!”
“凡是为我家小姐证辩的人,皆是我丞相府的客人!”
先前还念着陈窈好的一群人,一听得罪不起丞相府,纷纷将到手的珠钗都放下了。
周遭零零散散的指责如同刀片扎肉般刺痛,陈窈翁了下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来,刹那间她陷入百口莫辩。
晓依在边上吓坏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些糙人若是伤到她家王妃,那王爷一定会把她剁成肉馅包包子的……
她趁乱,悄悄地唤凌霄去叫王爷速来。
这个时候,一位头戴幕蓠的男子从人群中走进,他身形颀长,气度非凡,月牙锦袍绣有绿竹,周身散着清冷之气。
陈窈微红的眼定了定,立马辨认出这是林羽植。
林羽植朝她笑了下,旋即装模作样地执起手道:“这位小姐,你说老板娘抓伤了你,可否一看?”
紫烟伸手拦住他,“伤口在脖颈之处,你一个男人看我家小姐的皮肤,有所不妥吧?”
林羽植弯了下唇,文绉绉地说:“此言差矣!若外男看了姑娘的皮肤有失礼节,可我不同,我是大夫,大夫看乃是看诊,无妨无妨。”
大夫?他什么时候成大夫了?
陈窈揪起袖口,手心的冷汗浸湿红纱,泛起一层水光。
紫烟警惕地扫视他,狠狠淬道:“我看你分明是个登徒子,想占我家小姐的便宜!”
林羽植置之不理,目光转而看向躲在后面风轻云淡的曲初凝,片刻后道:“你家小姐是不是多梦失眠,颈椎一侧不时还疼痛?”
紫烟愣了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曲初凝面色变了变,急忙去掐了下紫烟腰上的肉,提醒她别上当,但还是晚了一步。
林羽植大笑,颇为得意地说:“那就对了!”
紫烟吃痛地捂着腰,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立刻改口,凶巴巴地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林羽植解释说:“方才老板娘不是不小心刮伤您,这恰恰是一种按摩之法。”
陈窈登时愣住:“?”
她可不会什么按摩手法,林羽植别害她啊……
林羽植看出她眼底的恐慌,眸子一眨,递给她一个安慰的神色。
陈窈更慌了。
林羽植:“簪子通常以木头或玉而制,若好好利用,可对身体的特定穴位加以按压,达到缓解疲劳之治。”
众人皆是一愣,从未听过簪子还会有此疗效,个个都洗耳恭听。
林羽植启唇,对陈窈缓缓道:“你拿着簪子,用簪首的一端,打圈按在曲小姐的完骨穴上,此穴位于耳后下方凹陷中,轻轻按摩可有助于颈椎之痛。”
曲初凝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敢妄动。
陈窈照林羽植所言去做,按得有模有样。
须臾之间,林羽植又对着陈窈说了两个穴位,她逐渐明白了林羽植的用意,两人配合默契,像是真在治疗一般。
而曲初凝本警觉的眉头也渐渐舒展,她看书时头就经常低垂,造成颈椎酸疼,今日被陈窈这一按,的确是舒服了许多。
“如此一按,曲小姐的脖后确实有个红印,但绝非不是抓伤所致,而是按揉所致,此为正常之象!”林羽植冁然一笑,最后破解关键谜底。
早在林羽植一本正经地说穴位时,众人便跟着他那簪子在自己脖上按压,一按确有酸胀的触感,就说明此法真是缓解之治。
林羽植:“曲小姐?这支能治疗你颈椎的簪可有奇效,还有什么不满的?”
曲初凝美丽的眸子似要冒出火来,话也像是从牙缝中挤出般,僵道:“紫烟,付钱!”
她气冲冲地出了金瑶楼,曲初凝脚下忽地一顿,“不对!咱们是去让陈窈拿簪子的,不是让她按摩啊!”
紫烟也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道:“是啊!”
曲初凝气急败坏,在金瑶楼所受的气全化作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在紫烟的侧脸上,“你被他们糊弄了!知不知道啊!你个蠢货!罚你三个月的月钱!”
紫烟疼得泪直涌,哭喊着说:“不要啊,小姐,奴婢知道错了!”
而陈窈所有的坚强在众人散去后也烟消云散,她双眼泛红,喜极而泣道:“都要被你吓了!”
林羽植摸了下她的脑袋,宠溺地说:“我这不是帮窈娘收拾了一大麻烦嘛?”
陈窈吸了吸鼻子,最终破涕而笑。
女人几滴珍珠般的泪滑落,打湿睫尾,也砸进了林羽植的心里。
他忽然很想抱住陈窈娇小的身躯,告诉她别哭,只要她愿意他可以成为她的依靠!
想着想着,林羽植伸出手,就在要搭上陈窈的肩头时,只听陈窈身后一道似劈裂玉石般清冽的声音响起。
“皇兄,别来无恙!”顾宴书嘴角微翘,但眼底了无笑意,点漆的眸漫着阵阵的寒冷。
林羽植悬在半空的手一僵。

他不是有公务在身,怎会有空来找她?
顾宴书在垂眼看向她的那一刻,面庞染上的戾气如烈火遇春水顿时熄灭,他剑眉一挑,长臂张开。
男人的意思不言而喻。
陈窈悉数伪装的坚强全都瓦解,泪水顿时夺眶而出,哼哼唧唧地埋进他宽阔的怀中,“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呜呜呜呜……”
她害怕耽搁他的公务,又忍不住怨他来得太晚。
金瑶楼这一片的名誉,是陈窈苦心经营而成,却在刚刚差点被曲初凝破坏,她都要害怕死了。
而在顾宴书如一束光降临在此,她心里一下便踏实了,看似埋怨的语句,实则在与他撒娇。
楼下熙熙往往的人群穿梭,余光中闪烁着木桌琳琅满目的簪钗,无人将注意透射此刻亲密无间的二人。
顾宴书漫不经心地勾起唇角,浓如墨的眸子透出三分挑衅,抬起下巴睨了眼对面的林羽植,桀骜又傲慢。
林羽植流畅的下颚微微发颤,五指深陷袖口处的云纹,上乘的锦缎因用力而拧巴成一团。
“还有人在呢?”
顾宴书环住她娇软的身躯,轻轻俯身在她耳边吐息,但这声音却又不是低语,足够能让林羽植听见。
陈窈粉颊滑落了几滴泪珠,似乎才想
起被她忘记的林羽植。
她抹了把眼泪,正要将林羽植介绍给顾书言,才赫然反应过来,“你管他叫什么?”
直至坐在二层的茶室,陈窈大脑还是一片空白,比起顾宴书本就认识林羽植这事,她更大为震惊的是林羽植竟是顾宴书的亲哥哥!
要知道为先皇诞下皇嗣的共有三位嫔妃,顾璇儿与顾链的生母郑氏,一个被封为长乐公主,一个是当今的皇上,还有便是顾宴书的母妃裴氏,以及冯太后的儿子顾远璋。
能让顾宴书称为皇兄的人,也只有冯太后所生的顾远璋了。
但……他不是被顾宴书所杀而逝吗?
话本中的短命鬼,只做了不到三个月的皇帝就被顾宴书一箭穿心。
就连史书上都是寥寥几笔,惨遭同门相杀,尸骨深埋于泥……
陈窈记得清楚,那时的金瑶楼渐渐日进斗金,她这个清闲的甩手掌柜,时常去书说先生那边点上一壶茶,百般无聊地听他讲一讲皇室的血雨腥风。
襄商十五年,顾氏七子顾宴书征战归来,意图想篡夺皇位,冯太后等一众朝臣与他殊死搏斗,却敌不过手握兵权的顾宴书。
他从尸山血海中走来,脚下的每一步都踏着尸体,像阴间的索命鬼祟,眼中只有杀戮。
一箭射在亲兄弟的心口,至此一代君王陨落。
陈窈脑中乱作一团,她从未问过顾宴书这些过往,也不敢提及于此,但这也无疑也默认了,她心中的顾宴书,日夜躺在她枕边的男人是个恶魔。
眼前这张红木四方桌是陈窈特意从铺中淘来,放在水墨屏风前宽敞明亮,日光懒懒一照,陈窈能在这里坐上一个晌午,极为惬意。
而此刻气氛异常低迷,陈窈从未觉得呼吸如此不畅通,像是有人扼制住她的喉咙般窒息。
在她旁边的两个男人,对立而坐,顾宴书身着玄色长袍,剑目星眉,如暗夜中笼起的黑雾,而林羽植身裹月牙锦袍,流畅的下颚微微绷紧,抿起的嘴角却透着几分礼貌与疏离。
一黑一白,一暗一亮,好似棋盘对弈的黑白棋子。
陈窈被他们夹在中间,头脑越来越不清楚,她急需支援。
“啊!这茶是昨日的,我再给你们重新上一壶!”
陈窈没等他俩开口,便拎起泛着热气的茶壶走了,等完全踏出门,她急切地拉着一脸懵的晓依急匆匆地回房。
“姑娘!您怎么出来了?”
直觉告诉晓依,能让陈窈如此慌张里面定是出了事。
陈窈在自己的楼中跟做贼一般,悄悄地关上门,随后问她:“你可知顾宴书与林羽植的关系?”
晓依咬下嘴唇,像是绞尽脑汁般想了想道:“他们俩……没关系啊。”
“我刚才听顾宴书喊他皇兄了?你……”陈窈激动地语无伦次,讶然地向她求证,“林羽植是他哥啊?”
晓依愣住了,“我来府时王爷便已是摄政王了,对这些不太清楚……姑娘,你可以问凌雲啊,他可是从小与王爷一同长大,肯定知晓这里面的源头。”
陈窈也是这么想的,她俩当即把凌雲叫了上来,凌雲像是料到如此般,“怎么可能?我们王爷要真杀了他,他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你面前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窈迫切地想知道实情,一个日夜陪伴的枕边人,一个是她的好朋友,两个人她都不想失去。
凌雲挠了挠头,有些为难地说:“王爷没和您交代过吗?”
陈窈摇了摇头,顾宴书没与她提起过,她自然也对他官场上的事情不感兴趣。
真相近在咫尺,凌雲却守口如瓶地说:“王爷的事我也不好多嘴,您亲口问王爷吧。”
陈窈着急地说:“我问他也是一样啊?你快告诉我!”
凌雲说:“您就记得王爷从未杀过至亲,残害手足就行!”
陈窈陷入深深的忧思,若是真如凌雲所言,顾宴书被世人误以为杀害至亲,那他为什么不解释,而是选择了默默扛下所有呢?
这其中又有什么隐情?
香炉已熄灭,淡淡的沉香气飘散在空气,映着水墨屏风前的二人。
林羽植先开口:“七弟,好久不见!”
顾宴书轻轻颔首,拂起袖子,修长的指握上壶柄,为兄长倒了杯茶,滚烫的茶水从白瓷杯中飞溅,几滴水珠印在茶桌。
林羽植并未道谢,浅色的瞳孔映出顾宴书冷峻的面容,而彼此的脸庞都无兄弟重逢后的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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