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白月光她刷满好感就死遁/男主好感值已满?白月光先死遁了(暮夜执霜)
她大笑着,把空酒壶扔到了一边。
颜昨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沉默下去。
方寻归别过了头。
他知道颜昨袖哭了。
又是一段沉默后,颜昨袖轻声说:
“九年了,你也是人,你也有情感,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逼成一块寒冰?”
方寻归淡淡地回答:
“我不需要。”
这样说着,指甲却狠狠嵌进了掌心的肉里。
颜昨袖摇头,直截了当地撕破了方寻归的谎言:
“因为你在恨自己。没必要,你没必要如此不放过自己,明明九年前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那你呢?”
方寻归突然转了过来,盯着故作洒脱的颜昨袖:
“你放过自己了吗?”
颜昨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方寻归的语气已经称得上逼问了:
“九年了,方云漠这个名字,你忘得掉吗?”
那个名字被再次提及的瞬间,颜昨袖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她睫毛颤抖,挡住眼眶中的水光。
许久,她才强行挤出了一丝笑意回答:
“你一点都不像他,你太会往人心上捅刀子了。”
方寻归心中一阵酸涩的懊悔,他想出言补救,却明白此时说什么都没有用。
颜昨袖笑着摇头,任由眼角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轻声开口:
“云漠总是说,你是个倔孩子,从来不肯流泪、不肯喊疼,他说你比他更适合当个杀手,虽然他一点也不想让你走上这条路。”
方寻归只是沉默地听着。
颜昨袖的声音被往事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纱:
“他说自己签过血契,至少给阁主卖命到二十五岁才能功成身退。到那时候,他就带着你一起下山,在朔春湖畔开一家小酒馆。”
方寻归的喉咙中像是被哽住了一团柳絮,惹得他没来由地想要作呕。
最好呕到泪流满面才好,这样没人会深究他会流泪这件事。
眼前这个妖冶到靡丽的女人,九年前也只是朔春湖畔正值韶华的少女。
颜昨袖像是喝醉了一般,脸颊泛起酡红:
“他那年二十四岁。寻归,你明年也要二十四岁了……”
尾音颤抖破碎,颜昨袖将自己蜷缩在树下,哭着笑着,却再说不出一句话。
方寻归只能仰起头,将手中整壶烈酒囫囵灌下喉咙。
空酒壶被随意掷到一边,方寻归哑声开口:
“我会给他报仇。”
颜昨袖只是笑着摇头:
“当年的事,谁能说得清楚呢。你要找谁报仇?报仇又有什么用?”
她静静地望着方寻归,眼神温柔:
“寻归,明年你的血契就结束了。往事不可追,向前走吧。你和我们不一样,你还有资格走出斩月山。”
方寻归闭上眼,轻笑了一声,攥住了腰间刻着“斩空”二字的玉牌。
他放纵自己,最后一次在脑海中描摹那张清冷如月光的容颜。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颜昨袖在方寻归那双深邃的眼中能看到的,只剩下苦涩和厌恶。
方寻归面无表情地说:
“一把只会杀人的刀,谈什么资格。”
寅时,天光乍破之前最是昏暗。
就连月色都不愿驻足的浓稠夜色,才是他这种人的归宿。
回到斩空的住所,把那件被精心缝补过的衣服从上锁的箱子中取出。
将它点燃,直至夜行衣上被精心缝补的痕迹连带着那些永远洗不净的血污一同燃烧。
斩空望着火苗中逐渐扭曲的布料出神,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从贴近心口的隔层里取出一张药方,掷进火中。
布料与墨痕一并化为灰烬。
取来钱袋,放上五百两银子,换上夜行衣。
斩空最后一次踏足荒院。
这次,迎接他的却不是月予忆。
他瞳孔骤缩,心脏传来陌生的刺痛感。
院中沉寂无声。
月色下,枯叶中,他只见到了一件破败的染血白衣。
月予忆出事了。
意识到这件事的一瞬间,方寻归顾不上思考前因后果,他大脑一片空白,僵立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秒之后,铺天盖地的繁杂思考才扑了上来。
她为什么会出事?她还安全吗?是不是因为自己,她才被连累了?是谁,斩血阁还是幽冥殿,还是他这十余年间的任何一个仇敌?那些人怎么会找到这里?
她现在在哪?
方寻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遇到这种情况,最应该做到的就是不能慌乱。分析局势,分析细节……他怎么能因为一件染血的衣服就慌了?
一阵细微的声音传来。
来自他曾经住过的那间房。
方寻归毫不迟疑地冲了过去,抬手拽开了房门。
房间里萦绕的水汽被突如其来的寒风吹散。
月予忆吓了一跳,立即抓起了一旁防身的银针。
见到来者是方寻归,月予忆愣了一下,茫然地看着他。
方寻归更是被自己吓了一跳。
熟悉的药香萦绕在鼻尖,方寻归刚才紧张得绷成了弦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
迎接他的是另一个了不得的大状况。
他愣在原地,浑身僵硬毫无反应。
月予忆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你还好吗?”
过了不知道多久,方寻归的大脑终于重新运转。
他踉跄地后退几步,哐的一声带上了房门。
“抱歉!我什么都没看到!”
方寻归喘着粗气站在门外,恨不得回到刚才把自己狠狠打一顿。
月予忆眨了眨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听到笑声,门外方寻归的脸彻底熟透了。
种种复杂的情绪终于回笼,羞赧和紧张混杂,让方寻归的呼吸声再也找不回原本的节奏。
她没事,她还活着。
太好了。
后怕感涌上,方寻归的脸色一再变换,终于恢复了几分思考能力。
刚才她……泡在桶中的时候。
很浓重的草药气息,桶边还有染血的纱布。
她的左肩头那里,是不是受伤了?
方寻归正在胡思乱想转移注意力的时候,门内传来窸窣水声,紧接着,房门被再次从内推开。
方寻归下意识移开目光,视线中却出现了一片洁白的衣角。
他这才把视线移到了月予忆的身上。
月予忆正看着他,似笑非笑:
“你出场的阵仗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
方寻归紧抿着唇,低下头:
“抱歉,我失礼了。”
“为什么失礼?”
月予忆静静地问。
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就再次打乱了方寻归的心神。
他深吸一口气,哑声说:
“我在院外看到了一件带血的衣服,我以为你出事了。”
说完,方寻归的视线落在月予忆的肩头。
她只简单地披了一件衣服,隐隐看得出肩头渗出的血色。
方寻归皱紧了眉:“发生什么了?”
月予忆只是微微摇头:“不是什么大事,进来再说吧。”
门扉被再次关闭,月予忆绕过木桶,坐在桌旁。
方寻归刻意从木桶上避开视线,跟着月予忆走到了桌旁。
他心头一动,说不出那一瞬间想到了什么,而后坐在了月予忆的身边。
月予忆从一旁取来脉枕,说:
“把手放在上面。”
方寻归依言照做。
月予忆的指尖还带着几分水汽,温热柔软,搭在了方寻归的手腕上。
方寻归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月予忆抬眸看了方寻归一眼,无奈地笑了一下:
“诊脉而已,别这么紧张,脉象都乱了。”
方寻归努力地做了个深呼吸,压制住一整日都不对劲的心绪。
不一会儿,月予忆疑惑地问方寻归:
“你心事怎么这么重?”
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问题。
方寻归苦笑一声,收回了手:
“我的事没关系。你这是怎么了?院子里那件衣服怎么回事?”
现在回神想想,方寻归暗骂自己太慌张了,那衣服是不是月予忆的都还没确定,就乱了方寸。
简直像个毛头小子。
月予忆平静地解释:
“家里今天闯进了一个坏人要杀我,我不小心被他砍了一刀。”
方寻归猛地瞪大了眼睛。
月予忆紧接着说:
“不过没事,我就伤了这一处,他已经被我处理好了。”
说到这里,月予忆的眼神隐隐带着骄傲:
“他还以为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居然敢把死穴暴露在我眼前。我一针下去他就没力气反抗了。”
方寻归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又问:
“等一下,你直接杀了他吗?没有逼问一下他的来历?”
月予忆挑眉,笑得更加得意:
“当然问了,我在他死前给他喂了真言蛊。”
说完这句,月予忆的表情有些苦恼:
“可惜没问出太多有用的东西,他说的我都听不懂。”
方寻归敏锐地感知到,这个“坏人”说的东西一定很重要。
“他都说什么了?”
“我问他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他说自己是幽火,他不想杀我,只是想用我威胁一个人。”
听到“幽火”这个名字的一瞬间,方寻归变了脸色。
幽冥殿,果真是他们。
他们要抓月予忆威胁谁?威胁“斩空”?
方寻归在心中快速考量着各种可能性。
他承认自己对月予忆出现了不该有的心思。
但这不可能,短短几天时间,幽冥殿怎么可能注意到?
更何况方寻归确信,自己绝对没有把想法明晃晃地写在脸上,并且他明明已经迅速掐断了所有不该出现的心念。
就算幽冥殿真的注意到了,这一切也说不通。
用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威胁斩空?这绝对不是幽冥殿的作风。
月予忆伸出手在方寻归眼前晃了晃:
“你在听吗?”
方寻归回神,点头:
“我在听。所以幽火怎么说,他要用你威胁谁?”
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如果幽火要威胁的人是自己,无论“斩空”还是“方寻归”,月予忆都不至于如此疑惑。
到底是谁?方寻归紧盯着月予忆的双眼。
月予忆说:
“幽火说,要用我去威胁薛宁朔。”
方寻归的浑身血液都在这一瞬间凉了下去。
薛宁朔。
整个江湖上,有名有姓的人里,只有一个人叫这个名字。
——斩血阁阁主。
怎么会是他?
月予忆一边回想,一边回答:
“我问幽火,我为什么能用来威胁薛宁朔。幽火说,他前来调查幽冥殿分部的情况,结果在这附近的荒山看到了我处理尸体。他发现我烧的衣服是幽夜的,意识到我和薛宁朔关系匪浅,大概率是薛宁朔在外面布置的一枚暗棋。所以,我一定对薛宁朔很重要。”
方寻归的心逐渐沉了下去。
月予忆继续说:
“幽火说,他在这附近观察了几天,更加确信我和薛宁朔有关系,所以他来不及回禀,就冲了进来,想先把我控制住,再回幽冥殿回复。”
说完,月予忆眼中的疑惑简直要溢出来了。
她问方寻归:
“幽火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他是谁?薛宁朔又是谁?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方寻归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是啊,这一切和月予忆有什么关系。
他才是一切的起因。
如果不是他把幽夜引到了这个荒院,月予忆不会去处理幽夜的尸体,自然也不会被幽火发现。
方寻归攥紧了拳头,死死地忍住心中的怒火。
从一开始就全错了。
他眉头紧锁,不放心地问月予忆:
“你能确定幽火没说谎吗?”
此言一出,月予忆也皱紧了眉头。
方寻归心中暗自低骂了一声。
他不是在质疑月予忆的能力,可这话明明带着不信任的意味。
方寻归刚想出言补救,月予忆已经开口了。
她缓慢地说:
“应该不会吧?真言蛊能引出人心中最真实的想法,无人能抵挡。除非被下蛊的人和我一样,从小被喂过各种蛊虫,早就百蛊不侵了。”
月予忆不知道自己平淡的一句话,给方寻归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从小被喂过各种蛊虫?!
方寻归从没想过月予忆会有这样的经历。
身为斩血阁杀手,经受各种训练是必然的。冷兵器、毒药、攻心术、还有蛊虫。
蛊虫是其中最为诡谲的一种。
江湖上视蛊为祸,说到底也是因为几乎无人有能力驱使蛊虫。
斩血阁曾经重金请一位蛊师训练斩血阁杀手。
那位蛊师只有一个徒弟。
几年前,蛊师和徒弟都死于蛊虫反噬,自此江湖上再也没出现过用蛊之人。
正因如此,方寻归一直想知道“缥缈川”和月予忆的师尊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方寻归艰难地问:
“你……从小被喂过各种蛊虫?”
月予忆点头:“怎么了?”
方寻归用最后的勇气问:
“寒蛊、炎蛊、你都被喂过?”
月予忆的眼神有些惊异,而后露出笑容:
“原来你也懂蛊术?嗯,被喂过,这是最基础的蛊啊。”
最基础的。
这四个词把方寻归的心脏捏得生疼。
方寻归成为“斩空”的第一年,那位蛊师给他先后喂了寒蛊和炎蛊。
短短七天时间,成了方寻归此生不愿再回忆的噩梦。
先是深至骨髓的严寒,冷到失去一切思考和反应的能力,眼前一片黑暗的虚无,耳边只剩下聒噪的嗡鸣声。
三天后,终于能用尽全身力气站起身,在寒蛊的作用下恢复最简单的思考能力,紧接着就是炎蛊。
灼热与刺痛瞬间布满每一寸肌肤,就连双眼都疼得仿佛在烈火上炙烤。尖锐的刺痛感一刻不停,眼前的炫光如同地狱,甚至分不清耳边的尖叫嘶吼究竟来自幻觉、还是来自自己的喉咙。
那是比此前经受过的所有刑罚都更为痛苦的折磨。
可月予忆说,“这是最基础的蛊”。
她究竟经历过什么?
方寻归一直以为,只有从未有过伤痛、被幸福温暖簇拥着的过往,才能养出月予忆这一双澄澈温柔的眼睛。
月予忆静静地看着方寻归一再变换的脸色,终于开口了:
“你在心疼我,为什么?”
方寻归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对上那双眼睛,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不知自己沉默了多久,才低声说:
“我没想到你经历过那么不好的事情。”
月予忆思索了一下,浅笑着摇头:
“从那之后,我学会了各种蛊术,得以自保。你看,今天如果没有真言蛊,我就没办法从幽火嘴里撬出这么多信息。至少那些痛苦不是白白遭受的。”
她不想多谈这些,换了个话题:
“你还没说完呢,幽火和薛宁朔是谁?”
方寻归努力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开始解释:
“幽火是幽冥殿主殿的杀手。薛宁朔是斩血阁的阁主。我这几日频繁出现在荒院,幽火以为你和我一样,都是斩血阁的人,才会对你出手。”
说到这儿,方寻归的愧疚已经要漫出来了:
“是我给你带来了这么多麻烦,实在是抱歉。我会负责的。”
月予忆忍俊不禁:
“你怎么动不动就要负责这个,负责那个的?不都说杀手是最冷血无情的人嘛,你这也太……”
方寻归微微抬起头,忐忑地等着月予忆的下一句话。
月予忆却只说了一半,就笑着结束了话题:
“没事,既然幽火死了,就没其他问题了,不必放在心上。”
方寻归执拗地说:
“不行,此事因我而起,我必须负责。”
月予忆原本站起了身,听到这句,她浅叹一声,重新坐了下来。
她望着方寻归,认真地说:
“此事因你而起,不代表此事的过错全都要算在你身上。给自己背负太多罪恶感是很累的,总有一天会把自己逼疯。别想那么多,我知道你的意思。”
月予忆微微一笑:
“如果真要负责,就麻烦你帮我设计一个密室吧,我们约好的。哦对了,顺便帮我缝一下伤口,我自己处理伤口有些费劲。”
她略微侧过头,把外衣扯下了一点,露出了还在渗血的伤口。
“我已经清理过了,麻烦你帮我缝合一下。这应该是杀手必修的技能?可以吗?”
月予忆将伤口上的纱布一圈圈解开。
方寻归原本在月予忆把外衣拉下肩头的时候,就下意识地别开眼神。
可随即,他就被那狰狞的、长约三寸、深可见骨的伤口夺走了全部注意。
他暗自吸了一口气,双眸颤抖。
有那么一瞬间,方寻归甚至想以死谢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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