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秦芷眉头越皱越紧,恍惚中意识到了什么。
她立马伸手拿过桌上婚书,迅速翻开!
而那红纸喜字婚书上。
明晃晃写着的名字,是萧楚淮!
所以当初定亲后,送入朝廷留存入婚档的,根本就是洛笙和萧楚淮!
这场婚事,从一开始,原就是萧楚淮为他和洛笙准备的!
然而下一瞬,礼官高喊,“礼成!送入洞房!”
喜庆至极的氛围完全压盖住了秦芷的异常。
皇帝长长舒了一口气, 轻拍了两下手边扶手,起身前去宴席。
皇后一并起身时,才注意到秦芷的脸色异常, 她走上前, 小声问道,“这大喜的日子, 你不高兴吗?”
秦芷在座位上坐了很久, “我倒是没什么不高兴, 只是低估了他的手段。怕是有别人要不高兴了。”
皇后听得一知半解。
秦芷将手中婚书递给她, 便起身往外走。
皇后茫然地打开婚书, 在看到婚书内容的一瞬间也是脸色大变!
耳边的贺喜声通通模糊成一团被格局在外, 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她慌忙看向了那新婚两人离开的方向, 但那早已没有人影, 两人大概是已经送进屋内进行下一步的仪式。
皇后缓了一下, 她按道理说,也是看着萧楚淮长大的。
可刚刚那人气质幽暗, 神态举止都像极了才入宫的萧楚沉。
或许是因为穿得也是他们两人不常穿的正红色, 与往日的风格差距极大。
可,这也不能……
皇后还是难以接受, 自己竟然都没有看出来。
她想到了什么, “那笙笙……”
大殿外,突然间被点燃的爆竹将她们的对话声淹没。
屋外烟雾连天, 爆竹红纸被炸开飘扬在四周, 长久的鞭炮声响后,空气中满是暖洋洋的气息。
洛笙还浑然不觉, 坐在屋内从扇面缝隙边上看外面飘扬的红纸。
屋外热闹非凡。
屋内嬷嬷们分站两侧。
看他们同榻而坐。
却扇礼后,洛笙才放下扇面, 但也没好意思去直视身边坐着的男人。
她只能感觉到身边人的存在感极其强烈,让她的心跳越来越快。
嬷嬷们接着端来托盘,托盘上的碗中放好了餐食。
要新婚夫妇同食过礼。
后面嬷嬷紧跟摆过合卺酒。
洛笙握过酒盏,迟疑了一下,听着身边嬷嬷扬声要求他们对坐共饮合卺酒,洛笙才转过去。
她眼帘压低,视线所及之处只能看到男人身上的喜服和他的喉结。
不看他也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落了一道很是滚烫的视线。
将她今日面容仔仔细细端详了一遍。
洛笙的长相很适合新婚红妆,明艳夺目,沁水桃花眸压低,有几分欲拒还迎的娇怯。
眼尾那颗红痣在婚妆之中像是带了钩子,顾盼之间勾魂蚀骨,令人魂牵梦萦。
对面男人伸手,袖口落下,再一次露出了那赤莲红印的一角。
洛笙绕过他手腕后,不得不抬头,一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黑瞳。
她心跳漏了一拍。
莫名又借着这个动作看了看男人袖口的赤莲。
睫羽在眼尾处打下一片浓密的阴影,犹如翩跹而过的蝴蝶。
距离近到洛笙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是檀香。
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是说因为今日新婚?
洛笙没敢再看他,辛辣苦酒入喉,直冲上脑海,让她脑袋发晕。
秀眉打了结皱起来,眼尾也被辣出了几分湿泪,看起来楚楚可怜。
与她近距离对视的男人安静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幕。
喉结不动声色地轻滚一下。
洛笙并没有注意到,她抽回手,放下了酒盏在身侧嬷嬷的托盘里,轻轻顺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大抵是有了身份,萧楚淮视线顺着她的动作大胆又放肆地下移。
今日大婚,她又束胸了。
结发礼成后,正式结束。
但新郎需要出门待客,送走来宾。
洛笙需要在房中坐帐。
皇家的礼节要更为繁复,只不过繁复得不在洛笙这里。
总归是关着门,寻常人也不会进来,所以她怎么样也没太有人知道。
按规矩将新娘不能随意吃东西,但屋内有意给她摆了很多爱吃的糕点,虽没明说但明眼人也能看出来这是给她吃的。
洛笙等他们都走了之后,嘴巴就没停下。
就是没有正儿八经的饭,吃起来怎么也不太舒服。
洛笙一面吃一面想着,阿澈是个很不爱拘束的性子。
也不知道能不能在外面跟宾客来往一整日。
想着想着,她自己呆着就有些无聊了。
屋子里都是婚前就已经准备好的摆设,以及她带来的部分嫁妆。
洛笙在屋子里随意翻看着,摸到了旁边一个小箱子。
她打开看了两眼。
发现好像是前两日萧楚沉塞进她嫁妆里的东西,让她今天晚上再打开。
洛笙抿唇。
总归也是闲得无聊,索性直接拨开了箱子锁扣。
她刚翻开,摸摸碰碰,忽然间碰到了一个熟悉的机关。
而后同样熟悉的暗格弹出声响。
是一个比之前更大的储物盒子!
当然也装了更多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洛笙只看了一眼,就“啪”地一声关上。
洛笙屏住气息,顿时觉得面前放了一个火盆,只要靠近就烧得她浑身发烫。
萧楚沉怎么把这些直接让她带到婚房了啊。
该不是……
洛笙拘谨的后撤几步,又上前想要将整个箱子搬出去。
刚动了念头就意识到不可能。
搬出去外面宫人肯定要检查的呀,这些玩意怎么能给人看到。
可是这个箱子是装寝衣的,晚上肯定要翻出来。
洛笙硬是在屋内团团转了一会儿,只能先将暗格从箱子里面抽了出来。
左右翻看着找他肯定不会碰的地方,索性藏在了一旁她的梳妆台里面。
她今晚不如就等他回来,哄他早点睡觉好了。
而此时京郊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内。
萧楚沉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杯一杯的闷茶喝下。
而他身边,屋内屋外近乎上百名死侍看守将萧楚沉团团围住,沉翦为首。
沉翦好心好意地拿来了一个盒子,“我们殿下怕您饿了,给您送的喜糖。”
“……滚。”
“别这么大脾气嘛,”沉翦坐在萧楚沉对面,或许是期盼已久的小王妃进门,他今天满面红光,“我们主子还是很照顾您的,给您选了个风景最好、最舒适的大宅院,都是主子出来静养住的。主子说,您喜欢送您都行。”
萧楚沉深吸一口气,抬眼迎上沉翦的视线,“这个时辰,仪式该结束了,能放我走了吗?”
沉翦常年跟着萧楚淮,心理素质极佳,这极具杀伤力的一眼,根本不算什么。
“得新婚过三日才准我们放您走。”沉翦弯起眼睛,主打一个陪伴,“您别怕,我陪您。”
萧楚沉突然间伸手,指环暗刀突然弹出,直指沉翦喉间!
沉翦微一偏头,猛地闪开握住萧楚沉手腕。
喜事临门的人脾气就是好,沉翦仍是笑眯眯地,“怎么这还藏着个暗器呢。”
他给萧楚沉摘下来,交给旁边的死侍。
萧楚沉轻咬了下牙,气笑了,“好,这回且算是哥哥赢了。”
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愿赌服输。”
“不过我这人可没什么伦理道德。兄嫂,我更喜欢。”
“谁规定,笙笙只能被一个人保护。”
“他最好看好他的小太子妃。”
婚房之中格外清静,洛笙一个人在屋子里就把晚上的事情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她想着该怎么开口跟萧楚沉说合适。
真的要圆房吗?
洛笙一想到那一箱子的小玩意,就开始害怕。
不要吧,她还没准备好。
她好好哄哄他,应当是能直接睡觉的吧。
再不行她就装生气好了。
洛笙整理着自己的衣摆,想好了办法和对策,便放松下来。
晚间入夜约么戌时的功夫,洛笙听着屋外人声喧闹渐渐弱了下去。
还有太监扬声张罗着起驾回宫的声音。
洛笙手里拿着自己用喜帕折出来的一只小船,竖起耳朵,判断着他们是不是结束了。
可眼下这个时辰结束好像很早。
她起先听说要一直进行到亥时。
洛笙正想着,突然房门口“吱吖”一声轻响。
洛笙连忙坐板正,果真看见那一身喜服的男人从屋外进来,进门远远看向她,复而将身后房门关上。
“咔哒”一声,落锁。
洛笙听到了锁扣的声音,掀起眼帘看过去。
只见那人盯着她,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自然而然地放在桌上,问她,“饿不饿?”
洛笙还是有些不习惯他们这样在同一屋檐下共处,她声音都弱了几分,“不太饿。”
她想着尽量多说点话,让氛围不至于这么奇怪,“我刚刚在屋里吃了一些点心。”
“再来吃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
洛笙听着他的声音又低又沉,仿若砂纸轻磨。
再就是他今日怎么给她感觉……
洛笙磨蹭了一下,起身朝着他走过去,“你今日好像有点话少。”
男人忽而幽幽看她,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气息沙哑,“可能是累了。”
洛笙觉得有道理。
她走到一旁,头顶头饰还是坠着她。
洛笙不由得问,“我能先把这些摘下来吗?”
她微微仰头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瞳,头饰后仰,她又不得不低头缓一缓。
眼睫刚刚压低,就感觉什么东西从发间抽离。
紧接着看见身前男人手里多了一只凤钗,放在桌边。
而后洛笙头顶发饰被一点一点拆下。
每一个动作她都能察觉到,这种感觉很奇怪。
像是在剥离她身上的每一件衣服、每一个束缚,直到完全展露在他面前。
他不说话,只有屋内喜烛的火光将他的身影映在她的身上和墙壁上。
连彼此间的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听清楚。
这氛围越来越怪,逐渐往某些不可描述的方向上发展。
洛笙连忙出声,“那个我自己来吧。”
她转过头,扶住剩余的头饰,一点点拆下。
剩下的东西也不多,洛笙手脚利索的放好,转头看见他已经将带来的吃的摆好。
桌上放了两壶酒。
他始终没怎么说话,让洛笙心绪越来越不安。
她迟疑着,轻唤了他一声,“阿澈?”
男人倒是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来。
洛笙看着像是萧楚沉的眼神,阴鸷血性眼底对她有着不容分说的占有欲。
可这细致入微的感觉上,又像是另一个人。
洛笙转过身,“要先洗一下手吗?”
她走到清水盆边,听到他也跟着走了过来,洛笙主动道,“我帮你洗吧。”
她说着,握过男人粗糙的手掌,拉到了清水旁边。
他也不动,就这么乖乖地任由她拉。
洛笙嗅到了他身上的檀香,翻开他的袖口,再一次看到了他手腕上的赤莲花纹。
乖得像,气息像,连痕迹都像。
洛笙没有再往别的地方想,她毫不设防地帮他洗了下手,“你今天怎么这么体贴了呀,跟换了个人一样。”
她柔软的手指触及他掌心薄茧。
撩起的水无可避免地落在男人手腕上。
而后下一瞬,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手腕上那株血红赤莲被温水融化晕开!
洛笙握着他手腕的动作狠狠一僵。
指腹还难以置信地轻蹭了一下,然后,她的指腹上,就明晃晃地沾上了那抹红印!
这是假的!
仿若一道白光直冲向脑海,轰然炸开!
洛笙惊吓地松开手,细滑手掌却一下子被男人反握紧!
掌心传来不容抗拒的力道,她甚至能看到他手腕处的青筋随着握紧她的动作而隐隐浮动。
手臂肌肉血脉喷张。
动作间,两人面前的水盆被接连撞出一阵阵水波!
叮当乱响。
洛笙抬头,正被毫不留情的卷进萧楚淮风暴四起的眼瞳中。
“为什么跟换了个人一样,”他声音嘶哑,回答着她的问题,“因为本来就不是他。”
洛笙甚至连惊吓都没能叫出声,今天一整日的疑虑忽然间汹涌而上,明晃晃地告诉了她答案!
她慌忙抽手,抽不开,反倒被握住了另一边手臂。
两边都被禁锢住的触感,瞬间滋生出麻意,遍布四肢百骸!
她心脏都仿佛被捏住!
旁边的水盆架子被他们的动作撞翻。
屋内一阵七零八落地乱响,尖锐地刺激着他们的神经。
清水洒了一地。
萧楚淮适时放手,洛笙就一下子后撤撞在了身后的喜床边。
洛笙意识到身后是床榻,又慌慌张张地远离。
萧楚淮不着急抓她回来,总归她今晚跑不了。
才戌时,还有一整夜。
足够拿来好好清算他们之间的账。
萧楚淮缓步走到桌边,轻敲了下桌案,“先吃点东西。”
洛笙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之中回过神来,久久没动,屏气凝神地看着萧楚淮的动作。
萧楚淮坐下,缓慢抬起眼皮,深邃黑瞳一阵一阵惊涛骇浪翻涌而过。
而他的语气却始终平稳低沉,越是听不出情绪,就越是骇人,“笙笙。”
熟悉的一句,“过来。”
洛笙手指紧扣住身后的架子。
气息一下重过一下,她的慌乱在屋内清晰可闻,每一声都刺激着男人。
想让她更慌一点,更乱一点。
甚至喘息声也更大一点。
萧楚淮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就静静地坐在桌边,黑瞳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他本就自带压迫感,自打监国之后,威压更重。
洛笙根本受不住。
她攥紧手中喜帕,硬着头皮走过去。
站在桌边稍显手足无措。
萧楚淮提醒她,“坐下。”
洛笙扶桌坐下,双腿发软。
萧楚淮看笑了,嗓音悠扬,“笙笙今日好乖。”
洛笙越看越觉得他可怕,他怎么连熏香都换了,整个人在两种状态间收放自如。
他甚至不用怎么刻意伪装成萧楚沉,只需要疯一点,狠一点,他看起来比萧楚沉还要可怕。
而且好像难哄。
洛笙低头看了看自己绞紧的手,还是问出一句,“他,他人呢?”
萧楚淮脸上的笑意瞬间烟消云散,“怎么,婚前几月,相处出感情来了?”
“孤可给他安排了不少差事,他应当没空跟你相处才对。”
洛笙一时间浑身恶寒,恍惚中她自以为正常的所有事情,实际上都在萧楚淮有意为之的掌控之中!
难怪她都少见萧楚沉。
天哪,这兄弟两个,怎么没有一个能惹得起的。
“你,我,”洛笙话说得乱七八糟,“今日,这件事,不不好。”
“若是让大家知道你,你,你……”
“知道我强占弟妻?”
他过度直白的言辞,听得洛笙微哽。
萧楚淮慢条斯理道,“那你说,我信你谗言多次救你于危难,助你兄长科举、帮你和你阿姊隐瞒身份又苦心给你寻亲封侯爵位抬身份,勠力劳心。笙笙是拿什么回报我的呢?”
洛笙不敢吭声,她的确没对他干什么好事。
“所以如今我被刺激得情绪不稳,容易做出些不计后果的过激行为,想必笙笙可以理解。”
萧楚淮轻转了下酒盏,故意隐瞒着他对于这场婚事所做的一切,“不过你说的也对。我这般做,对我的名声不好,于世俗也难容,后患无穷,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
“你要是赢了,那我就把他换回来,我们回归本位。”
“输了,笙笙今晚就拿你自己来补偿我。”
洛笙听得头皮发麻,“什么游戏啊。”
“你擅长的,”萧楚淮将她面前的酒盏斟满,喝过酒的嗓音浑厚,“清欢令。”
清欢令三个字,犹如平地一声惊雷。
炸得洛笙半天没反应过来。
萧楚淮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递给她骰盅,“看看笙笙今日大喜,运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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