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环顾四周,问着同伴,“怎么了?”
同伴脸颊红透,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新婚夜,你说怎么了。”
别说,这位新迎的小太子妃,声音有点好听。
婉转细弱,绵绵悠扬又显得娇气。
怪不得殿下,是个人就受不了。
屋内洛笙浑身发麻,被占据到懵住。
她哭着想出去,手都拉住了外围床幔,“我都求你了,萧楚淮,你说你会放了我的。”
“我只说你求求我,兴许我会考虑。”萧楚淮看着她想逃离的举动,任由她往外挪动。
她挪一尺,突然又被狠狠追上,洛笙跌落,被压在床枕边!
“我考虑过了,已经放过笙笙很多次了,”萧楚淮声音犹如裹了沙子,“这次休想让我再放过你!”
洛笙尾椎酸麻,想逃的念头更加强烈,却又是被放任着挪一尺,再度追上。
乐此不疲地放任追逐,最后再也逃不出去。
她手指从床幔上滑下来,虚虚搭在喜帐红纱外,长发一同铺散在榻边。
妖妖娆娆,一举一动连一根头发丝都令人丧失理智。
洛笙目光虚晃,鸾榻边挂着的福袋摇摇欲坠,最后被撞落她身边,滚出些许干果。
屋内熏香完全丧失了作用。
空气中满溢荔枝甜香,浓郁到醉人。
洛笙只能看到头顶床幔上绣着龙凤呈祥,纠缠难分。
她疲惫敛眸,又看见大红顶帐上,绣着二龙戏珠。
她额角满是细密的薄汗,秀眉轻蹙,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她梦境里仍然是今日大婚之喜。
而她身边人手腕上的赤莲印记没再能被她擦掉。
她的手腕也同样一下子被握紧,纠缠询问,声音同样危险,“是不是今日不是哥哥,笙笙很遗憾啊?”
洛笙吓了一跳,本能反驳,“我没有。”
萧楚沉却笑了,“我知道你喜欢他。”
他步步紧逼,洛笙跌坐在鸾榻边,刚要起来又被按下。
连同气息一并压紧,“可那又怎样呢,笙笙还是嫁给我了。”
洛笙从睡梦中惊醒,亦或者不是惊醒,轻叫阻拦了一声,“阿澈!”
她身后的萧楚淮忽然间捏住她,“叫谁?”
洛笙才发现他们已经不在鸾榻。
四周水汽氤氲, 灯火明灭,晕出一层一层光晕,她眼角眉梢都沾着水珠。
虽然看不分明, 也知道, 这是婚房温泉浴殿。
洛笙要回头看他,却被扣紧。
萧楚淮极致危险的声音响起, “笙笙再叫一遍?”
洛笙是不想活了才敢再喊一遍萧楚沉。
她不说话, 萧楚淮就继续问, “梦见谁了?”
才视若珍宝想要擦干净白玉的举止, 换成了再次弄脏玉石的行径。
洛笙意识到什么, 慌忙摇头, “没有。”
她冰凉的脊背被贴上, 耳边声音厮磨着她的意识, “可笙笙刚刚叫阿澈。”
洛笙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我,我只是梦见我跟他成婚……啊!”
洛笙又哭了起来, “我我我还没说完, 萧楚淮!”
她又没有想不该想的事情。
梦里还是萧楚沉为他吃醋的事。
怎么醒了就变成了……
浴殿内空气潮湿,温泉源头不断给水, 落入泉水中带过一波一波震荡。
洛笙吸了吸鼻子, 想要推开他,却被抵压在玉石壁上。
“没不让你说, ”萧楚淮慢悠悠道, “继续。”
洛笙说不出话来,每每出声就被迫停住, 才不至于让自己听起来太过混乱。
她咬唇隐忍一会儿,不满道, “我今日,本来就是,就是要跟他成婚的!”
“我梦见他有什么错,是你的错。”洛笙难得硬着脾气想要跟男人抗衡,“你占了这里,还想管我脑袋梦见什么,你……”
萧楚淮停下了。
洛笙只在一瞬间的安静中,就察觉到了比方才凶险千百倍的气息。
而后,她被转了过去。
摁在玉石边。
下一瞬,她的世界仿佛天崩地裂!
被翻覆,被打乱!
洛笙泪眼朦胧,她的世界里翻涌的云层不断堆叠,聚积,一层又一层地被推聚而上!
她甚至出气多,进气少,被积压在脑袋里的云雾越来越沉重。
云雾堆叠,摩挲蹭过,刮出一层一层细微的闪电电流。
随着越来越密集的云层中,闪电电流也愈发繁密。
一遍一遍刺激着洛笙的脑袋,脑海中时不时光线轻闪。
洛笙有点不适应,她想摆脱掉自己世界里这些电得她浑身发酥的东西。
推散这些雾气与压过来的云层。
她忙乱的挣动着。
却也根本抵挡不过压顶的厚重云层。
直到他们被突然间翻搅的狂风揉搓,那层层闪电就被接连引爆,忽然间在她小小的脑袋里炸开!
洛笙有一瞬间的窒息,她恍惚中以为自己要死了。
可那狂风仍然没停,在她已经一团乱麻的世界里席卷残云。
空气中还没有消散下去的火星接二连三的炸开,是比刚才的白光更为剧烈的刺眼光亮。
温泉声响都没盖住洛笙的声音。
他怎么这样啊。
洛笙贝齿咬住了萧楚淮肩膀,咬出一圈又一圈牙印,哭哭啼啼地控诉,“会死人的,萧楚淮你新婚就要谋杀我。”
萧楚淮眉梢微扬。
“我不要嫁给你了,我不想嫁给你,”洛笙大抵真的是被弄懵了,胡言乱语着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你怎么哄不好啊,你一点都不好哄,阿澈最好哄……”
萧楚淮轻磨了下后槽牙,突然间捏着她下颚,牢牢地看着她,声音哑得不成样子,“笙笙是不是还觉得,我今晚对你太仁慈了?”
“真想死在这里?”
洛笙甚至还茫然地看着他反应了一会儿。
她觉得这一晚上浑浑噩噩,眼前晃得就没看清过东西。
过了多久洛笙自己都不记得了。
她只知道刚消停下来,回房她就饿了。
胃里又酸又麻。
萧楚淮好心好意地抱她去吃东西,表面上体贴入微。
只有洛笙感觉到他的恶劣。
洛笙手里勺子拿不稳,掉在碗里,她动了动唇,碍于刚才的事情,愣是不敢说什么。
萧楚淮不动声色地帮她拿起勺子,“拿不稳了?”
萧楚淮身形高大,坐着就能将她完全笼罩住。
他扶着她的后腰,将温好的粥递到她唇边。
洛笙吸了吸鼻子,张嘴吃下。
可怜巴巴的。
萧楚淮看着她一口一口吃东西。
忽而出声,“笙笙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最乖吗?”
洛笙看他一眼,在他眼底看见了自己乱七八糟的样子。
洗掉婚妆,鬓发还滴水,眼睛里一片通红,一看就知道刚刚遭遇了什么。
她羞恼地制止他,“你不许说!”
洛笙不知道,往日清冷矜贵,孤傲不可攀的人,为什么如今什么都能说得出口。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洛笙别开头,“我不知道。”
萧楚淮也没有继续,一口一口喂她吃东西。
洛笙真的很怕自己说出什么来,再刺激到他。
毕竟她感觉他现在还挺精神的。
她坐在他怀里,甚至连动都不敢动。
萧楚淮突然拍了她一下,“别紧张。”
洛笙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微微屏气,更紧张了。
萧楚淮慢悠悠地看她,“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又饿了。”
“我没有。”洛笙又快哭出来了,“哪有你这样给人吃饭的。”
萧楚淮沉吟着,拨开她的碎发。
“别哭。”
“这种时候哭,不会让人想放过你。”
洛笙硬是憋住了眼泪。
萧楚淮手中的勺子又喂到了她唇边,“先吃饭。”
洛笙确实很饿,但这饭吃得也很是不自在,她连忙吃着萧楚淮喂过来的东西。
只怕一会儿没有机会吃东西了。
萧楚淮并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反倒莫名其妙想到了方才被他们撞掉的那一堆小玩意。
那些东西,他之前在册子上看到了不少。
她这么喜欢玩,那下次可以试试。
洛笙连声音都弱了几分,闷不吭声的吃完了饭。
被放回鸾榻的时候,她忽而听到了打更的声音。
桌前放着的一对龙凤喜烛燃尽,不等洛笙辨别出来是几更天,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萧楚淮站在鸾榻间看了一会儿,见她睡得沉,也就没再上前,转头去了沐浴间。
等他出来时,天色刚蒙蒙亮。
浅薄光线混合着屋内红烛光影,落在鸾榻喜被的人儿身上。
一条纤细莹白的腿搭在艳红锦被上,足踝腿弯处满是痕迹,她只草草的披了一件红纱寝衣,寝衣深处光景若隐若现,能看到那盛开到艳丽的花印,一朵一朵刺激人内心的阴暗面。
洛笙身上那浅淡的香气变得浓郁。
浓郁到无法忽视,丝丝缕缕钻入心肺都是张牙舞爪的示威。
萧楚淮就这么站在灯火昏暗的床榻边。
男人眼尾发梢还沾着水珠,松散的衣襟深处满是线条流畅的虬结肌肉,浑身上下散发着强烈的雄性气息。
萧楚淮深吸一口气,眼底暗流侵蚀意识。
忽然间烦躁地扯掉了衣袍,重新捏起那熟睡人儿的小腿。
她真的能要人半条命。
那人儿昏昏沉沉间,浑身发抖,连足尖都绷紧轻颤。
清早屋外值守的两位宫人换值,忽而又听到消停已久的屋内再度喧闹起来。
不由得唏嘘,“殿下是真疼娘娘啊。”
皇帝清早晨起,准备东宫新妇前来敬茶。
他坐在榻间,任由身边的太监伺候更衣。
突然间,皇帝重重地咳了起来,手中帕子被鲜血染红。
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大惊失色,“这,昨日还好好的,怎么又突然……”
他立马扬声,“御医!”
皇帝伸手抓住阻拦他,“等会儿。”
皇帝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萧楚沉那孩子果真不祥。”
“昨日才去了他的大婚,今日朕的病情就加重,自从他出现,朕的身子就没好过。”
皇帝说着又重重地咳了起来。
大太监连忙搀扶他,“陛下,不过宸王殿下近来是在朝中安定了许多。”
“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皇帝缓了一口气,“婚他也成了,趁着这些时日……”
皇帝将染血的帕子扔进炭火炉中,“尽快了结他。”
皇帝病中传令不用入宫敬茶,洛笙恰巧清早也没能起来。
秦芷和皇后也不在意这些。
洛笙晚上才出门去敬茶。
她很不好意思。
身上的痕迹怎么遮也只能遮个大概,完全不能细看。
敬茶时一伸手,还能露出手腕的痕迹,“臣妾晚间才来敬茶,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装没看见,和善地安抚洛笙,“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何况如今还是……小五定规矩。”
皇后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换亲这种事,也干脆当不知道。
秦芷就直接一些,“昨晚辛苦了吧。”
洛笙不知道该怎么接话,整张脸涨红成苹果。
秦芷又道,“此番是他的错,你不必紧张。若是不愿意,本宫还能做主给你换回来。”
萧楚淮闻言,抬眼无声与秦芷对视一眼。
“没有。”洛笙双手轻握,“没有不愿意。”
换回来就有点怪了。
那她先嫁了哥哥,再嫁弟弟吗?
这怎么换啊。
皇后看了一眼秦芷的脸色,提醒道,“笙笙先回去休息吧,让小五留在这里。”
洛笙钝钝地应了一声好,偷看了萧楚淮一眼,而后被含双扶下去。
洛笙今晚只想早些睡觉,可偏偏磨磨蹭蹭挪回房间,刚走到房间门口,就看见萧楚淮已经跟皇后和秦芷聊完回来,跟在她身后。
洛笙稍显讶异,“你……怎么这么快。”
他不说话。
让洛笙很奇怪,“干嘛不说话。”
萧楚淮背着手走近,但身形仍然笼罩在夜色下,轻碰了下她颈间痕迹,语气爱怜,“还疼吗?”
“你今早不是给我涂过药了。”洛笙敛眸,“不怎么疼。”
周到这一点,没人能跟萧楚淮比。她也是后来才知道,昨晚温泉也是药浴,所以她今天除了没精神和发胀,没有哪里不舒服。
男人看她许久,冷不丁问着,“那昨晚,喜欢吗?”
面前人的右手一直背在身后,以至于洛笙的角度根本看不见,他手腕上刺着的血红赤莲!
洛笙被问得浑身上下血液逆流。
刚要开口说什么, 突然看见后面沉翦火急火燎地跑回来,看见他们脸上表情惊恐。
还没等沉翦上前,小路一侧, 另一个萧楚淮一并出现在洛笙视线之中。
洛笙脑袋“嗡”的一下, 一瞬间鸡皮疙瘩爆起,慌慌张张地后退躲开了身前男人的手。
萧楚沉被撞破也不气恼, 只遗憾地收起手。
也将自己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 大胆地露出了那一株赤莲。
她心口疯狂震颤, 视线迅速在萧楚沉与萧楚淮之间游移着。
思绪错乱, 让人很难不怀疑, 昨晚跟她做了那些事情的人到底是哪一个。
直到萧楚淮走到她面前, 这一切才清晰起来。
萧楚淮将她往身后一拉, 洛笙很是慌乱地躲在后面。
这两个一模一样的人站在一起, 又在互相学彼此的行为举止。
夸张点说, 一个不小心都难以分清自己到底嫁的是谁。
一会儿跟她进房的又是谁。
萧楚淮对于萧楚沉提前破开包围并不意外,“回来了?”
萧楚沉悠然而笑, “可惜了, 我没你能装,假扮你还是有点困难。”
萧楚沉性情随意, 不受拘束, 让他拘束起来根本撑不了多久。
萧楚沉明明是在回答萧楚淮的话,目光却一直在洛笙身上, “瞧瞧兄长这般不仁义, 把笙笙吓坏了。”
“她是看见你才吓着了。”
洛笙身形瑟缩了下,轻咬薄唇, “你们不能总这样骗我。”
“再这样我要生气了。”
洛笙这话说完,觉得自己很没气势。
跟一只小猫一样, 在这两头豺狼面前,哼哼唧唧地叫嚷着要生气了。
“别怕,”萧楚沉弯唇,“我要是对笙笙做什么,必须得让笙笙知道是我,不然多亏,夫婿都认错了。”
萧楚沉是在点萧楚淮。
“非要算下来,这夫婿最开始就不是你。”萧楚淮眉梢微扬,“何况她昨晚也知道是谁,一直说……”
洛笙把脸躲进萧楚淮身后,突然掐了一下萧楚淮腰身,萧楚淮适时噤声。
“是,”萧楚沉弯唇,“脱了衣服咱们也不一样,我身上伤疤多,笙笙摸起来应当和兄长很不一样。”
萧楚淮提醒,“你可以改叫皇嫂。”
“也就兄长这般墨守成规,觉得什么关系都需要个婚事名分。”萧楚沉知道他想强调什么,“我可以不跟笙笙要名分。”
萧楚沉瞄了一眼躲在萧楚淮身后的洛笙,“那皇嫂要是不喜欢兄长这间屋子,不喜欢他这张冷脸和这个脾气,也可以找我帮你换一间睡。”
这句话隐约掺杂了点别的意思,洛笙听着头更低了几分。
萧楚沉挑衅地补了一句,“我就住你们隔壁。”
本身大婚前,萧楚沉就已经从重华殿搬到了东宫。
且就是在他们婚房隔壁的屋子。
萧楚淮四周满布浓重的危机感。
新婚第一日,就有人冲他直白的宣告对他妻子的心思。
洛笙只浑身发烫,感觉自己快要没法见人了。
她眼尾余光看萧楚沉离开,才探出脑袋,一抬眼又看见萧楚淮暗自思忖着什么。
察觉到她看过来,萧楚淮才垂眸。
大抵是因为昨晚做过那些最紧密的事情。
视线相触的一瞬间,洛笙就开始骨头发软。
她低头看见自己手指刚巧是勾着他的腰带。
洛笙瞬间像是碰着了烫手山芋一般抽手。
萧楚淮没吭声,就这么静静地看她。
视线所及之处是新婚妻子那张白里透红的脸和压低的眼睫。
眼睫羽翼振翅,一下一下晃过她眼尾那颗红痣。
洛笙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觉得自己双腿发软站不住,“你不进来,那我就自己先回去了。”
她说着就立马掉头回了屋。
萧楚淮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回头跟沉翦递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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