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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和前任做兄弟(九味坊)


何况,她亦不会再以冬雪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再也不是冬雪了,她有她的路要走,要不是燕雀军的事,他们现在早已分道扬镳。

燕雀军终究在天黑前撤了军。
他们不敢大意, 轻风跟着裴霁曦继续在城门守着,初学清独自一人去寻杨若柳。
战事不稳,街上的商铺也都关着, 往日繁华的樟安遍布萧条, 唯有河上的粼粼波光还如往日般映着残阳的余晖。
街道还是那个街道,船只也安静地被栓在岸边,商铺虽然闭门, 却依旧展示着自己的雕梁画栋。
可没有人,便没有了热闹。
初学清到了杨若柳家, 轻叩大门。
半晌,门吱呀打开, 可开门的不是杨若柳,而是柴富贵。
他一脸警惕地看着初学清, 初学清行了一礼,坦然道:“昨夜叛军攻城, 幸亏城防坚固, 没能让叛军得逞,我担忧杨掌柜安危, 特来探视。”
听到初学清的声音,躲在院中的杨若柳这才现身,她担忧地看着初学清:“昨夜战事一起, 柴大哥便来我院子守着, 我一切都好, 倒是大人您面色不好, 可是没休息好?”
初学清笑道:“昨夜定远侯在城门处协助守城军, 我也随同去了,忙了一夜, 好在对方死伤惨重,樟安得守。 ”
初学清余光一直留意着柴富贵,柴富贵听闻对方死伤惨重,也只是垂头不语,神色不明。
“那就好。初大人快进来坐会歇歇吧。”
初学清随杨若柳进到院中,院子虽小,却满满烟火气,院中有一处石桌石凳,杨若柳引她落座。
柴富贵在她一旁落座,警惕地盯着她。
杨若柳察觉到柴富贵的警惕,却只当他是不满她将外男带到院中,径自对初学清道:“昨夜官府让大伙都闭门锁户,柴大哥便急忙跑来我这,怕有危险,一直在院中守着。”
初学清环视一圈,并未见有下人,便问:“你都做到了掌柜,怎的不请个丫鬟照顾你?”
杨若柳端起桌上茶壶,为初学清斟了杯茶,答道:“我吃苦吃惯了,让人伺候我还不习惯呢。”
初学清看向柴富贵,“那要多谢柴兄如此照顾杨姐了,杨姐早年吃了不少苦,如今终于觅得良人。”
初学清将称呼换作“杨姐”,这让柴富贵听得很不舒服。
初学清又问道:“我记得杨姐是顺州人,柴兄也是吗?”
柴富贵“嗯”了一声,没有多余言语。
初学清叹了口气:“他乡遇故知,实在难得。只是你们可知,昨日攻城的,很可能是当年顺州的燕雀军。”
柴富贵垂头不语,杨若柳愣怔了一下,摇摇头道:“都那么长时间了,那些叛军竟然还在,当年不是被镇压了吗? ”
一句“叛军”,让柴富贵抬起了头,他故作镇定地瞟了一眼杨若柳,眼神又飘忽转向其他地方,不敢注视她。
初学清默默观察着眼前二人,忽而想起什么,茅塞顿开:“杨姐,当年你在顺州被掳,可是燕雀军的人干的?”
杨若柳猛地被问起那段苦痛,一时没回过神。
初学清忙补充道:“只是想多了解些燕雀军的消息,若是杨姐为难,就不必说了。”
杨若柳垂眸片刻,才道:“没什么不能说的,当年叛军被朝廷大军围困在山上,缺吃少粮,便有那么一队人偷偷下山,绕道顺州取粮。我当时正在街上买完东西要回家,恰碰到官府在围捕他们的头目,那人见退无可退,便掳了我作人质。”
“那你可还记得他长什么样?”
杨若柳摇摇头:“那人一直蒙着面,我只记得他身材壮实,其他没有印象了,他一路也并未与我说话,只是逃出了顺州地界,才放了我。我回到家中,不久发现怀孕了,虽然我知道自己没有被侮辱,可别人却不信……”
初学清安慰道:“杨姐,都过去了。”
“你不用劝慰我,我如今已经看开了,不觉得那有何耻辱的,要耻辱,也该是作恶的人耻辱。初大人你如今千万要小心,那些个叛军最是厌恶朝廷之人与富贵人家。”
“杨姐不用担心我,其实燕雀军中也并非都是十恶不赦之徒,他们的初衷也不过是想争取做人的尊严罢了,只是靠流血牺牲,不一定能换回他们想要的东西。历朝历代,不乏揭竿起义改朝换代之人,可一旦坐到了高位,就忘记了初衷。所以真正重要的,不是谁起义,谁胜利,而是如何施政。”
杨若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听说过初大人的变法,让寒门学子都多了出路,这样的变法不比用人命换来的起义好多了么。”
杨若柳无意中的话,正帮到了初学清。初学清顺着她的话道:“的确,他们想要的东西,有更多的方法得到。杨姐,近几日不太平,若你有事寻我,就到同祥客栈。”
杨若柳笑笑:“我知道,你对我提过的。”
柴富贵一直沉默不语,他昨日就察觉到自己被轻风盯上,今日更觉得初学清话里有话,甚至觉得初学清知道了一切,那“同祥客栈”几个字,不是说与杨若柳的,是说与他的。
初学清端起面前茶盏,细细品了口茶,“如今事乱,能得空品一品这江南春茶,也是幸事一桩。杨姐给我留些茶,此间事了再与你讨茶喝。不过下次可能是喝你们的喜酒了。”
杨若柳羞赧一笑,她看向一旁的柴富贵,却发觉柴富贵仍旧一脸警惕,心道这醋劲真大。
初学清放下茶盏,起身道别。
夜色朦胧,整个樟安像是陷入沉睡,除了路边的扶柳懒洋洋地随风晃荡,一切都是静止的。
初学清走在这静止的街道上,明明没有起雾,她却觉得一切朦胧起来。
这不是樟安应该有的样子。
她忽而听到一声稚嫩的嗓音,侧头去看,发现了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从一户高门大院的狗洞里爬了出来,头碰到墙,“哎呦”一声。
她走过去,扶起那个孩童,问道:“这么晚了,你是偷跑出来的吧?”
孩童张大眼睛,忙伸出一根手指,比在嘴前,“嘘”了一声,道:“大哥哥,你声音别这么大,被我爹发现我就惨了。”
初学清被他的样子逗笑,又问:“你可知为何你爹不让你出门?”
“我知道呀,打仗了嘛!”稚嫩的声音并没有一丝恐惧,仿佛打仗是件很普通的事。
“知道打仗了,你还乱跑,小心跑出来回不了家。”
“可是,我昨天和婵儿妹妹约好了去捞鱼的,我好不容易挨到晚上趁着爹爹不注意溜出来的,打仗就不能捞鱼了吗?要是我食言了,婵儿妹妹以后该不理我了。”
初学清看着眼前的稚童,有些晃了神,半晌笑道:“现在不能捞鱼,打仗了鱼儿都吓得躲了起来,何况这么晚了,鱼儿也都睡了,你们是捞不到鱼的。你的婵儿妹妹也在家待着,等不打仗了,你们再去,好不好?”
孩童噘着嘴,不说话。
初学清牵起孩童的手,转到这家的正门,才想起来,这是叶馨儿的府邸。
她敲敲门,等了半晌,才见有人谨慎地问是何人。
她自报了身份与来意。
只见大门嘎吱打开,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看见躲在她身后的孩童,就拽出来他,毫不手软地打着那孩童的屁股。
这时叶馨儿才匆忙走出来,喝止道:“刘叔,小孩贪玩正常,别打那么狠。”她看向初学清,初学清面上还有奔波一夜的疲色,“初大人,多谢您把管家的孩子送回来。”
初学清笑道:“路过顺手,未料竟是你家的家生子。”
那孩子吱哇乱叫,管家怕失礼,忙道了歉拽着孩子到后院去了。
“初大人面色不好,可是昨夜忙碌?”叶馨儿担忧问道。
初学清未直接作答,只道:“你在家好好待着,别乱跑,这几天不太平。”
她虽未作答,可叶馨儿知道,她一定是昨夜跟着守城军在忙碌,护着樟安平安。叶馨儿道:“若是有需要,我这里还有些存粮。”
初学清推拒道:“暂时还用不到,应该不会到那个地步。我先回了,你也小心。”
叶馨儿看着初学清转身而去的背影,一身青衫落拓。
初学清在樟安,眼前的战争似也没那么可怕了。
如今城内有裴霁曦坐镇,燕雀军想要攻入,并非易事。
初学清以为,这场仗不会用太久,毕竟知府冯炳已向外寻援军。可未料援军一直未到,就这么生生拖了二十天。
燕雀军屡屡进攻,守城军虽有城门防护,可毕竟敌众我寡,尤其是燕雀军的进攻总是出其不备,这让守城军不得不时刻戒备。
可守城军总共这么些人,大家轮流守卫,也总有要休息的时候。
人手的不足只是其次,城中的存粮虽充足,可禁不住人们哄抢屯粮,造成部分人抢不到粮。官府已经数次开仓放粮,到后来,叶馨儿发动众富商捐粮,这才撑过了两旬。
初学清已数次向燕雀军传递要和谈的信号,可燕雀军软硬不吃,甚至提出了三点要求。
一是交出富商周曜,他强迫丫鬟做儿子的通房,又打死丫鬟的相好小厮,据传小厮是燕雀军成员的儿子,如今不明冤死,却求不到公道,燕雀军才直奔樟安而来。
但初学清知道,这只是导火索,樟安交通便利,占据樟安,就堵塞了大宁南北东西的要道,他们是想以此威胁朝廷。
知府冯炳护着周家,不肯交出周曜,只道不能被叛军牵着鼻子走。
燕雀军第二个要求,是打开城门,让燕雀军进城驻扎,他们保证不伤百姓。
但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城门一开,谁能保证燕雀军不会大厮杀虐?
第三个要求,要与朝廷谈判,废除贱籍制度,让贱籍也可以参加科举,与良籍通婚,不再任人鱼肉。
初学清是想与他们谈谈这第三个要求的,可第一个和第二个要求不答应他们,他们根本不谈,只是一味进攻。
眼前一切,亟待破局。

又一场鏖战之后, 众将士难掩疲色,都蔫头耷脑地靠在墙根。
初学清一直守在裴霁曦身边,像前几次一样, 为他讲解战况, 让他好有充足的信息做判断,指挥战事。
也亏得有裴霁曦坐镇,不然凭这么点守城军, 能坚持到现在,已是奇迹。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 裴霁曦即使看不见,也感受到军心一日不如一日, 长此以往不分日夜地守城,将士们都身心俱疲。
裴霁曦对身旁的初学清道:“这样下去不行, 最近的援军是镇守在东边霖城之外的朔东军,可依他们的距离, 早该到了, 迟迟不来,必是有变。”
初学清皱眉道:“裴兄, 我今晨找了冯炳,才得知,他的求援信只送到京城, 并未送往朔东军。”
裴霁曦怒道:“胡闹!战事紧急, 等京城援军到, 得拖到什么时候!我……”
初学清打断了他的话:“裴兄, 你不要想着以你的名义求援朔东军, 冯炳的算盘就是这么打的,他要你越权, 好在战后参你一本。”
她知道裴霁曦的打算,用自己的名义去求援朔东军,朔东军必然来援,但如此一来,恰落入冯炳的圈套。裴霁曦本就被建祯帝忌惮,若他越权求援,必然会被事后清算。
裴霁曦按压怒火:“官场的弯弯绕绕我不参与,但身后是无辜的樟安百姓,他们不能成为官场争利的牺牲品。 ”
话一出口,突觉自己怒火发错了方向,裴霁曦又道:“我不是说你。”
“我也不喜这些弯弯绕绕。”初学清并不介意他的失言,只道,“不用步入他的圈套,也有其他法子。既然援军不来,我们必须要尽快和谈。 ”
“* 可燕雀军拒绝和谈,只知进攻。”裴霁曦忧心道。
初学清道:“我在等一个人。”
“柴富贵?”裴霁曦猜到了初学清的打算。
“是,但他需要一把火。”初学清顿了顿,继续道,“之前听轻风说,你们在樟安也有人手,能否帮我做件事?”
“何事?”
“让援军即将到达的消息,传遍整座樟安城。”
仅仅一天的时间,关于援军的传言就遍布樟安大街小巷,这个消息对于困居家中已久的百姓而言是希望,对于如履薄冰的柴富贵而言是悬在头上的闸刀。
初学清回到客栈,待了没多久,就有人轻敲她的房门。
如她所料,是柴富贵,他面色疲惫,连胡茬也未清理。
见他来了,初学清面上一副坦然模样,缓缓关上房门,请他落座。
柴富贵不肯坐下,直挺挺立在那里,对初学清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似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说出来的。
初学清浅笑道:“是。”
“那你为何不揭发我?”
初学清的声音缓缓响起:“其一,我不认为燕雀军是十恶不赦之徒,他们只是被逼无奈;其二,杨姐好不容觅得良人,我不希望毁在我手上;其三,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找我。”
“要是我一直不来呢?”
初学清坦然道:“那你便不是杨姐的良人,我便没必要维护了。”
柴富贵垂下头,他是要重新开始的,为自己多年前种下的恶果,也为自己好不容易取得的新生,可援军一旦到达,燕雀军腹背受敌,内有裴霁曦这个西北战神,外有援军压迫,根本不可能胜利,他不能眼睁睁看自己的兄弟送死。
初学清继续道:“冬雪的信,是你伪造的吧?”
柴富贵未料到初学清连这个都才道了,垂头道:“是我。我本是与兄弟们去道别,得知了他们的攻城计划,我并不赞成他们攻城,可也不忍他们送死。我知道定远侯在城中,定会对樟安施以援手,燕雀军必然死伤惨重。我不忍兄弟们这般送死,只得为他们施了一计,只是想把定远侯引离樟安,未料定远侯并不上当。”
初学清继续逼问:“你前几月一直在顺州,为何他们要发动起义,你反而回来了?”
柴富贵半晌才答:“我想成家了。”
柴富贵断断续续讲了他的事,原来他真的是当年掳走杨若柳的人,但他也没想到给杨若柳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在樟安与杨若柳重逢后,他知道了自己造的恶果,便打算能帮衬帮衬杨若柳,没想到帮着帮着把自己陷进去了。
他曾经是燕雀军的首领,自打西境一战后,看见战争带来的民不聊生,知道休养生息对于大宁的重要性,便做主遣散了大家。
可燕雀军散了之后,贱籍的地位每况日下,他曾经的战友看他没了斗志,便做主召集了大家,要重新发动起义。
他前几月去顺州,正是商议此事,他不赞同起义,可他战友却坚持起义,最终他只得自己回到樟安。
初学清了解清楚前因后果,便劝道:“你也知道,我主导过变法,为一个人争也是争,为一群人争也是争,但困在樟安,我没办法面圣陈情。我想与燕雀军谈判,但他们不给这个机会,你可能助我?”
柴富贵虽然从杨若柳处得知了初学清为人,可他不能把上万兄弟的性命交托到一个官府之人手中,他仍存着忐忑与怀疑,“若我助你,你能带给我们什么?”
“我将一直为世间公平道奋战,不死不休。”
初学清坚定的目光里,是破釜沉舟的勇气,与矢志不渝的决心。
柴富贵特意去了解过初学清先前施行的变法,能在世家的虎视眈眈下,为寒门学子发声,想必她不是一般的官。
但他还是要一个结果,“我兄弟们的命,你可能保下?”
初学清认真道:“只要他们肯和谈,我就有把握保下他们。”
柴富贵对眼前的人产生了莫名的信任,似乎只要初学清在这官场,底层的人民就有希望。不知燕雀军里众多奴仆出身的人,是否也能像变法里的寒门一样,得到更多的出路。
只是,他心头还有记挂。他犹豫道:“另外,我不想暴露身份。”
初学清了然,但仍摇了摇头:“我会帮你在众人面前隐藏身份,但你不能欺瞒杨姐。”
柴富贵一直以来犹豫不决的原因正是因为杨若柳,可他也深知瞒得一时,瞒不了一世,他要给杨若柳选择的权利,只是仍没有勇气坦露自己。毕竟,杨若柳一切的不幸,皆是源自于他。
“好。”柴富贵最终下决心道,“待事成,我自己和她说。”
翌日,在柴富贵悄悄出城不久后,燕雀军同意了和谈,但却要求只见初学清和裴霁曦二人。
夕阳之下,本该艳丽的春光,在连日征战的杀戮之中,蒙上了一层悲戚的血腥色。春风里夹杂着暖阳的温度,刮在人身上,却沁凉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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