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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食客升职记(兔子占魁)


“你会有的,但我可没答应嫁你……不,我们还未和好!”莫婤眸子逐渐迷离,她觉得自己醉了,那喝醉的人就是不讲理的,她才不要这般轻易原谅他。
迷迷糊糊间,她似听到长孙无忌在她耳畔道:“无妨,这次换我等你,多久都甘愿。”
晨起揉额角,昨夕幕幕如转影骑灯般,在脑中放映,她恨自己没能喝断片,正欲掀起床牙子,便触及引枕旁一缠枝菊纹漆木盒。
心头微动,缓缓打开,里头是厚厚一沓笺,笺封或画淡菊、或点红梅、或描墨竹、或绘青松,笺头俱为:“婤婤,亲启。”
日头不早了,她无暇细看,慎重藏于引枕下,匆匆洗漱更衣后,往院外奔。
方至院门,她骤然回首,院中原本坑洼的苗圃,一夜间竟全被填满。
中圃繁花似锦,大簇大簇芍药争奇斗艳,让她想到那句“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②。”
两侧则是她离不开的香料,带露芫荽,沾雾紫苏,茴香繁茂,芥子吐芽……
“成我肚子里的蛔虫了?”她故作轻松却不敢再多看一眼,唯恐再心软两分。
不自觉扬起笑,骑上胭脂雪,哼着小调,上工去。
忙冗之际,光阴难有定数,她连二人何日远征都不知,只是猛然见着清瘦许多的观音婢,问及其离去之日,算来竟已过月余。
“小祖宗,身子不要啦?”瞧观音婢颇有茶饭不思的架势,她恨铁不成钢地数落道。
“莫姐姐,命不要啦?”观音婢亦怒声质问,满
腹怨言:“莫姐姐忙得不见人影,窄袖都空了半寸!”
“我这是结实了。”
她断不肯认下是劳累所致,只再不承认,也被观音婢逼着顿顿同她一道用膳,自然她也给观音婢规划了新食谱,务必将她身子再养好些。
许是她的功劳,今岁春观音婢竟未犯哮喘咳疾,让她心头安定了些,应是能改变的罢?
在观音婢紧盯下,用了整碗江米鸭丝羹的莫婤,一面安慰自己,一面扶腰进了毓麟居,正欲打饱呃就被前头的一声怒吼噎了回去。
垫脚昂首望去,前头竟冲出一大肚儿妇人,叉开腿像螃蟹般左右摇晃着,飞速朝她奔来,后头还追着一群人,老老少少、男男女女皆有,最前头追着的赫然是两个稳娘。
面生些的是新聘稳娘阿惠,老面孔则是已为高阶稳娘的春桃。
对街铺子俱布置妥当,毓麟居的摊子又扩了两倍余,虽有人市程大人帮忙留意,但通过她考验留下的稳娘,却仅有五人。
自是不够的,毓麟居只好贴出招聘告示,诚邀有志之士加入。
幸而毓麟居还算颇负盛名,应聘者竟有近百人,髻插双银挖耳的稳婆,着洋缎襦裙的医女,簪花戴玉的小娘子……有技艺高超的,自也有尚未接生过的。
思及日后开分铺亦需人手,断不能让毓麟居呈青黄不接的局面,她便实行了分层制。
初入此道者为学徒,仅通寻常接生者为初阶;若能掌握侧切、缝合等技能,晋为中阶;能应对诸般难产者,为高阶。
每旬设一晋升考试,考技艺的同时,亦是给稳娘们擢升之途。
此时竟有高阶稳娘在场,阿惠也是方升为中阶的稳娘,惊动两大骨干追这人,莫婤蛾眉微蹙等在原地,待产妇行至时,一把将她拦住问道:“出了何事?”
妇人愤怒得只会嗷嗷乱吼,还是追上来的阿惠气喘吁吁道:“姜娘子肩难产了,死活不愿侧切,趁我们不备竟翻下产床冲了出来!”
正说着,姜娘子的郎君也赶至了,应是认识莫婤,边擦汗边恭敬地唤她莫东家,她颔首回应后,忙让其抱着姜娘子回了产房。
姜娘子也是怪道,见了莫婤就成了鹌鹑,乖乖叉开腿躺于产床上。
“欺软怕硬的势利眼!”
眼疾手快备着产具的阿惠心头气不过,没忍住嘀咕了句,还被卷起姜娘子裙的春桃瞪了眼。
待莫婤净手后,上前一瞧,胎头竟已露了大半在外头,肥嘟嘟的脸憋得青紫,半晌竟还往产妇阴丨道里缩,已是肩难产③明显的特征——龟缩征④。
朝两位骨干稳娘颔首示意后,阿惠利落地行了会阴侧切,站于产妇会阴处,握住胎头。
春桃则将食指和中指伸入阴丨道内,摸到胎儿肩后,向侧上缓缓用力旋转,同时阿惠帮着朝同一方向转动胎头。
反复几次,已转过大半,但因方才的耽误,胎儿面色竟有发黑之势。
莫婤忙上前在姜娘子肚皮上摸到胎儿前肩的部位,往其后方施压,帮着春桃一道推,终将胎儿顺利转了过来。
平安接生后,一出产房,姜娘子的婆母郎君就拉着莫婤一把鼻涕一把泪,直呼活神仙,她将功劳都推给春桃和阿惠后,径直躲去了兮掌柜的小间。
“哟,莫神仙辛苦了!”兮掌柜边调侃,边摆出为她捏肩捶背的架势。
莫婤敷衍笑了笑,沉吟片刻道:“兮总,你有无觉得不对劲?”
兮掌柜笑容一顿,眉头紧锁道:“原以为是我妄思乱想,连你也觉不对,那定是出乱子!”
莫婤在长安城疑云顿生,长孙无忌也在涿郡再受打击。
怀远镇处于大隋极东之地,除了是大隋军队存粮、输粮的节点城镇外,还是大隋面朝高句丽边境的要冲前沿。
李渊在此地不仅要确保粮草及时运输,还兼任了当地的军事防御和管理。
长孙无忌同李世民均是头回随军,在输送粮草时,他尚能献良计,一旦涉及军事部署,他便远逊于小他五岁的李世民。
天赋,远不是五年游学能弥补的。
长孙无忌搭上冰凉的瞭望塔,望着远方的明月,双眸似有千思万绪在流转,却又仿若空无一物。
“辅机!”
缓过兴奋的李二郎骤然未见挚友,一路问着寻了过来,却是欲言又止。他不知如何安慰挚友,无论说何话都像在炫耀,向来果敢的李二郎,头回犹豫不决。
“无妨,我早已习惯。”
其实,长孙无忌并不在意,他幼年便知这一残酷的真相,因而筹谋以文入官。
只是在漫漫游学途中,他目睹了战火如瘟疫般蔓延至大隋的每一寸疆土,烽烟四起,遮天蔽日,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和无尽哭嚎。
他知道了,擅文救不了大隋了,何况在昏庸杨帝的统治下,被赶出长孙家的他,更是无法通过文之一途夺得功名。
那还有何法子呢,他还能怎样为他深爱的姑娘夺得诰命,护她此生无忧呢。
舅母的话不停在脑海中盘旋,缠了他整整四年。
他丢了家世,无武学天赋,甚至没有万贯家财,她身边这般多优秀的男儿,她拥有无尽的聪慧和机敏,他如何配得上她,又如何护得住她。
愈往边远游学,愈发绝望,日日同她画笺写书成了他唯一救赎,却慢慢地再也不敢寄了,但他不想放弃,他已经失去太多东西,他不想再失去她。
绝望如同潮水将他淹没,他挣扎着浮起,每一次呼吸都在全力寻找希望。
终于,在一次次逃离农户起义中,他找到了法子。
既然救不了大隋,那就不救了;虽然没有武学天赋,但他能有从龙之功。
找到了法子,他迫不及待回了长安,我心爱的姑娘,只要我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我都会为你拼尽全力,我都不会将你拱手让人。
见挚友还在神游,李世民摸着后老勺劝道:“你可不能再走了,这些年我这后老勺都要被阿婤拍平了,我还不敢还手惹她!”
长孙无忌轻抚上手腕紧缠的赤色发带,温声道:“不走了,我离不开她的。”
何况,三吴苦役者已欲起义,他断定大隋将二世而亡,他等之机已近在咫尺。

“离不开还不求娶?不懂你们,就是磨蹭!”李世民被长孙无忌酸得牙疼,一脸嫌弃。
长孙无忌懒得同他争辩,转而问道:“窦夫人身子如何?”
谈及此,李二郎亦是满脸愁容,他们行至半道遇上劫官粮的山匪,若不是辅机时刻念着阿婤给他的药,他定已将其遗失。
现今他阿娘病了多日,若无阿婤的药,定已病入膏肓,也不知能否撑到回长安救治啊。
只是,阿婤准备这般多的药材,是太过担心他们,还是……
脑中胡乱想着,李二郎深觉有何呼之欲出,他身旁的长孙无忌却忽而眯起凤眸,将他往后拽了几步,躲于瞭望塔柱后。
“怎了?”李二郎骤然回神,他自是万般信任辅机的,立即藏好身子问道。
“你瞧,那处是否有人?”长孙无忌下颌微扬,示意李世民朝远处望去。
李世民鹰眼扫过,回首与长孙无忌对视一眼,两人若夜枭,矫若游龙,身轻步疾间悄然离去,行至李渊帐中,无人知晓,唯留幽夜寂然。
征讨高句丽的辽东之役,李渊于怀远镇督运粮草时,知杨玄感纵兄弟逃还,密表闻奏,杨帝始知杨玄感起逆,遂领隋大军,班师回朝。
随着杨广撤军,李渊亦带着众人,返还长安。
长安城内,兮掌柜调查了大半月,终是再次将莫婤拉至办公之所,眉头紧锁道:“产妇中有谣言在传!”
那日两人皆有怀疑,随后兮掌柜便召集毓麟居众稳娘,详细询问了她们的接产情况。
稳娘们思腹半晌,皆未觉出怪异之处,唯一方升上高阶的稳娘慈姑,犹豫着道出自己所觉。
慈姑原是尼姑庵请的药姑,因尼姑庵经营不善,她便被遣散了,正逢毓麟居招聘,向来还要肩负帮街坊邻里接生的慈姑顺利成了初阶稳娘。
此时,她方知毓麟居中,竟有这般多与众不同又切实有效的接产之术,她如干涸的鱼骤然掉入大江中,日夜疯狂汲取技艺,终在前两日的升阶考试中,晋至高阶。
但升高阶前几日,她遇见了件怪事。
她一预约产妇居娘子,在临产前被她评估为“巨大儿”,为顺利生产,她们早已说好要行会阴侧切,可待她预备动刀时,居娘子却骤然反悔。
抵死不从,如陷入陷阱的野兽,双脚不停地蹬踹,将慈姑狠狠踢了几脚,万般危急下,慈姑只能忍着剧痛反复保证不侧切,她方平静下来。
最终,婴孩虽平安诞下,但居娘子的会阴撕裂竟达II度,只差分毫就成了III度。
她早前学过,会阴撕裂III度就会累及后窍,莫东家说叫肛丨门的地方,同房生疼、屎尿失禁是小,还会导致直肠脱垂等,需惊动莫东家亲自出马修补。
她吓出一身冷汗,忍着战栗将撕裂得稀巴烂的会阴细细补好,足足缝了大半个时辰。这几日也提心吊胆,就怕居娘子感染高热,幸而昨日家访,伤口恢复得还算上佳。
近来这事始终梗在她心头,连升上高阶的喜悦都淡了两分,今日兮掌柜询问她便想到此。
慈姑说完后,众稳娘朝着此线索回忆,竟惊觉她们近来皆遇上过两三例,抗拒会阴侧切的产妇,只是平素也有为争郎君宠爱,将生死置之度外,不愿会阴侧切留疤者,才让她们没多在意。
听稳娘们这般道,兮掌柜肯定了她同莫婤的猜想,便上门拜访了先前肩难产,现已平安离开毓麟居的姜娘子。
起初姜家人笑脸相迎,其后却是闭门不见,待被兮掌柜连同毓麟居辛、伍、潘、蔡等多位掌柜轮番蹲守了三轮,他们终是百般推说也是道听途说后,言明了他们所知。
此事,还要从阴丨道润滑剂在容焕阁售卖说起。
容焕阁每季新品上架皆会引来诸多夫人娘子的追捧,连阴丨道润滑剂也不例外。只是不知从何时起竟传出荒唐言,说是毓麟居有稳娘伙同容焕阁铺娘,借会阴侧切之便,故意割坏产妇阴丨道,以增加铺娘销售额。
此消息一出,在产妇间悄然流传开来,信与不信掺半,半信半疑者居多。
但就算是笃信的产妇,也未找出是哪位稳娘这般歹毒,她们不舍毓麟居稳娘的高超手艺,万般纠结后仍选了毓麟居,却是谈侧切即色变。
听罢,莫婤冷笑两声,让兮掌柜召集所有掌柜,今日闭馆后商议此事。
残阳如血,余晖透过碧罗窗纱,洒在众人身上,莫婤同毓麟居众掌柜们坐于雕花腰门凳上,围着漆木壶门几案,相对无言。
现今的稳娘们,皆是她们看着选拔出来的,如自己孩子般,得知此消息后,她们左思右想难消解,现今东家问起来,她们也说不出怀疑之人。
“别这般沉重,只论想法,不提名。”莫婤呡了口紫苏饮子问道。
这紫苏饮子还是用长孙无忌给她栽的紫苏叶做成的。
掐一把新鲜紫苏洗净晾干后,她又添了些陈皮、五味子、桑白等药材,一道放入青瓷提梁倒灌壶中煮。
煮熟后就得了梦幻般淡粉琥珀色的紫苏饮子,晶莹透亮,带着柑橘香,飘出丝丝辛香,对脾肺虚寒、咳嗽痰多者极好。
是给观音婢做新食谱时想到的饮子方,按着观音婢喜甜的口味,还多添了些窑制糖霜,也不知口味各异的掌柜们吃得惯否。
兮掌柜心头苦,像猪八戒吃人参果般,猛咽了两口,还不待莫婤心疼,便苦涩道:“此前我说有内鬼不过是气话,哪成想……”
“或许只是她们异想了,乱传的呢?”蔡掌柜见兮总苦涩得断了声,接过话头道。
“对,定是谣传的,说不准就是那些个眼红我们生意的!”辛掌柜脱口而出。
说罢,却见众掌柜皆若有所思的瞧着她,不禁捋了捋耳边鬓发,疑惑地瞪了回去。收回视线的掌柜们,或抚手、或扶额、或垂眸、或颔首,陷入了沉思。
见状,早有了想法的莫婤暗自点头,她此番集思广益之余,也是为瞧众掌柜的态度和敏锐度,还算不错!
心头甚美,莫婤牵着胭脂雪,踏着红轮西沉往唐国公府行去,方行至侧门,就闻拐角大门有人正敲着门。
她侧耳听了半晌,眉心蹙了蹙,边提步转过去,边碎碎念:“近来怪事真多,哪户来客这般不讲究,用云板叩门还连拍二三……四……”
忽而顿住,她脊背冒起阵刺骨的寒凉,慢慢挪着似有千斤重的步子,终于过了拐角,入目是搭了云梯,正欲挂白色布幔和奠字白灯笼的家丁。
莫婤瞳孔猛缩,瞬时飞奔过去,抢过家丁手中的白色布幔,颤抖着问道:“谁……谁让你们挂的!府中俱安,你们……不准挂!”
家丁抬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任由她失魂落魄地抱着白幔,忽而有人冲过来在她怀中拖抢,她本就浑身失了力气,眼见着站不稳了,稍不慎就被推到在地。
“婤婤!”
“莫姐姐!”
“阿婤!”
梨花落尽春又了,李二郎就是在满地残阳、翠色和烟老中,扶着棺椁回了长安。
方行至唐国公府门前,就见阿婤跌坐在地,身旁立着个约莫八九岁的女童,梳双环望仙髻,簪素花短玉钗,神色哀伤中带着错愕。
李二郎猩红着眼怒视女童,他身旁的长孙无忌早已步履如飞,疾行至莫婤身旁将她扶起,听报丧音赶出来的观音婢,亦提裙跑了过来。
“不关我的事,她自己摔的!”女童红着的眼,唰地落下泪来,手足无措地冲瞪她的李二郎解释,“世民哥哥,我没推她!我也推不动啊!”
女童万般委屈,扭头扑到追来的妇人身上,妇人亦一脸不善地瞧着他们,望见李二郎身后的棺椁忍了忍怒。
莫婤却是顾不得这些,靠着长孙无忌借了些力,蹒跚着行至棺椁前,摸着冰凉的灵柩,似喃喃自语道:“不……不是窦夫人……不是……”
她缓缓转身,无助地望着长孙无忌,双手紧握着他的手,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问道:“阿兄,不是窦夫人罢?”
长孙无忌见婤婤这般,嗓子似被冰紧紧封住,说不出半句话来。
“阿婤,是阿娘。”
蓦地,莫婤脑中一片空白,恍惚间觉脸上冰凉,抬手捧腮,泪已流了满面,她将头埋入长孙无忌怀中不肯抬起,躲着不敢看李二郎。
长孙无忌顺着她的背,连哄也不会了;李二郎更是无法,只能搭上她的肩,陪她一道哭,见着奔过来的观音婢,便撒手黏着妻子哀号。
待李渊处理完公务追上来时,就见着抱头痛哭的三人。长孙无忌只顾着哄莫婤,时不时看顾两眼观音婢,也是分了道眼光给李二郎,见他没被眼泪呛死,便不再理他。
一时,心情阴郁不堪的李渊,顿觉啼笑皆非,拉开李世民,拍了拍观音婢,他摸着莫婤的头温声道:“不哭了好孩子,因着你的药,夫人走得还算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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