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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食客升职记(兔子占魁)


“咱们大人,升官了!”
今晨,天还未明,东都洛阳快马加鞭,送来了杨广的旨意。
原是昨个早朝,御史台率先上书,参了长孙家一本,其后长孙家政敌,以及临终前见过长孙晟之人,纷纷站出指责长孙家的凉薄。
“对族中至亲都这般不慈,如何能对大隋尽忠!”
杨广本就因大隋失了一员大将而不虞,听闻其家族竟做出将其嫡子赶出的荒唐事,越发恼怒,此时再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只见变了脸色。
“皇上明鉴,族中之事俱由族中长辈做主,臣等皆不知,此是臣之失。微臣知罪,祈陛下怜臣愚钝,赦臣之罪!”
官至正三品户部尚书的长孙炽,闻言忙扑通跪地,爬出列请罪,心中甚觉冤得慌。
他与其弟长孙晟早各自开府,是嫡亲侄儿同族长将他们赶了出去,他怎好插手。
况他久居东都,长安给他传消息时大局已定,他心知不妙,却也无力回天,只是未曾料到御史台动作这般快。
装作诚惶诚恐,不停磕头谢罪的长孙炽,颔首眯起眸子,这速度倒是值得他细品,他那死了的胞弟真是朝中威望这般高,引众家瞩目其府动向,还是另有后手?
未待他品完,朝中又有人向杨广进言,长孙晟被赶出府的嫡子,已被接回舅家悉心抚养。
待杨广得知其舅家是高家时,念着高老爷旧情,下旨给高士廉升了官,调至太常寺,任治礼郎,负责朝会赞礼仪和斋祀中的九宾之礼。
方才将莫婤吵醒的,就是高大人、高夫人及高府其余迎旨之人高昂的谢恩声。
“夫人接了旨,就说要摆桌素宴,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明桃乐呵呵报信,手眼不停,话方落,就帮莫婤盘了个庄重些的单髻,瞧着太素,还欲掐了插瓶的白菊给她簪上点缀。
“好妹子,就别霍霍这花了。”
可不想戴白菊的莫婤,一把按下明桃蠢蠢欲动地手,从荷包中翻出一对翡翠短钗簪于单侧,另一边则点缀了些白玉扣。
见明桃还是摇首,仍说单调,想了想,她又将雁纹玉背梳篦插在了发髻中央。
篦梳,又称栉,汉代许慎《说文解字》有云:“栉,梳篦之总名也。”
其在莫婤手中虽多是作梳头,但在古代却是与簪、髻、钗、步摇等并称八大发饰之一,尤其在隋唐时,梳篦花色繁多,不胜枚举。
而这雁纹玉背梳篦在她头上作主饰,终是让审美颇高的明桃,颔首放过。
“莫姐姐——”
正松了口气,里间就传来了观音婢的撒娇声,疾行入内,小团子就扑到了她怀里。
“整夜不见,甚是想念!”
揉着眼,观音婢一本正经地说,声儿还带着初醒的糯糯腔,
“莫姐姐,夜中梦里有没有我呀……”
“当然……”
莫婤心都被萌化了,软了嗓子,正欲回应,就被叩门声打断。
“莫姑娘、表小姐,表少爷正等在前厅等你们,应是有要紧之事!”
两人的互诉衷肠被打断,见长孙无忌着急,她只好帮着观音婢快速收拾妥当,去了前厅。
一迈进厅堂,长孙无忌便递给了她一封信,看完后,莫婤拉着二人匆匆往秋曜坊赶。
此信,是暗哨在三更天时送回的。
郑三娘,竟是出自荥阳郑氏,是在北魏隋唐时期,与博陵崔氏、陇西李氏、赵郡李氏、范阳卢氏、清河崔氏、太原王氏并称为五姓七家①的郑氏。
荥阳郑氏在历史上名人辈出,仕宦不绝,被称为“天下郑氏出荥阳”②,是当时中原顶级名门望族之一。
隋文帝时期,郑译因助其建立隋朝,被封为沛国公,他们这一支便搬至长安定居,同周家的婚约也是那时定下的。
而自诉小可怜的郑三娘,前头是有两个姐姐,但俱是庶出,虽未明言,但这桩婚事,定是会落到作
为嫡长女的她头上。
因着郑三娘生母早逝,其样貌还颇肖其母,引得她阿耶不敢多见她,但灵犀宝镯、金镂雀环、绛珠翠冠等,却多是整箱整箱搬进她的院中。
只要她想要的物件,第二日定会出现在她手中,这般锦衣玉食、花团锦簇地长大,甚至养成了她争强好胜的性子,也越发看不上同周府的亲事。
她自诩北方士族之后,怎可嫁与武将出身的周家,成为一匹夫之妻,愈发想不通,但随着她家这支的没落,这竟是她能勾到的最好的亲事,为了维护在姐妹前的脸面,她便忍了下来。
不久,同为士族之后的太原王家欲出仕,暂居于姻亲郑家府中,欲在长安谋得官职。
而王家表哥相貌堂堂、风度翩翩,一来就吸引了府中众女子的青睐,更因其才华横溢,连郑老爷都夸赞不已,最好的婚事,也一下从武将之妻转为了未来重臣之妻。
本就被王家表哥吸引的郑三娘见此,心中愈发不满,而周府在办完五郎的婚事,只剩下小儿一人时,念及与郑家的婚约,特来询问。
郑家自不愿作言而无信之人,何况一旦毁约,还会得罪拥有兵权又颇受器重的大将军府。但原本默认嫁去周府的郑三娘,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接下这桩婚事,闹得郑家鸡犬不宁。
最终,这桩亲事只好由长姐接下。
因着长姐年岁不小了,郑家便同周府商议早日完婚,周家才替周五郎办完亲,最快也只能将小儿的婚事定在来年。
扔了周家亲事,郑三娘自要抓住同王家表哥的亲事。
王家表哥软心肠,最是怜爱弱者,她遣散了院中大多数丫鬟,便装作在家中不受宠,被忽视,日日出现在他能察觉的角落,唯唯诺诺引他注意。
果然,王家表哥上钩了。
他们郎情妾意,缠缠绵绵,她从王家表哥处得到了从未享受过的爱怜,甚至与他私定了终身。
但最终,王家表哥竟只谋到了一个芝麻官,还要远赴危险重重的岭南上任。
巨大的落差让郑三娘瞬时崩溃,她不顾表哥的苦苦哀求,与他断交,抢回了周家的亲事,前不久代替大姐嫁回了周家。
这番胡闹,郑老爷也是应了下来,还前前后后帮她扫尾。
此举,更引得填房和大姐的姨娘的不满,两人联手欲将消息透露给周家,却被郑老夫人拦下,只是在二人的手笔下,这消息却是在郑家丫鬟婆子间传开了,便让暗哨轻易打探了出来。
“既是她自己舍下的,那她为何这般哀恸欲绝?”
坐上去秋曜坊的马车,观音婢忍不住发问,昨个她被秋曜坊众女子拉得远远的,还能听见郑三娘的痛哭。
“一面是欲麻痹我。”当时莫婤只当她犯病了,并未感化,现亦是平静道,“不过,更多是因王家表哥走时,娶走了她大姐。”
观音婢皱着眉,她不懂男女之情,自领悟不出其中曲折。
“哎呦,成个小老太了!”
想着日后成了皇后的观音婢,莫婤心下忽而有些难过,蹲在她身下,展开她的眉,调笑着转移话题。
忽而头上一暖,抬眼,长孙无忌正望着她,眼中溢满温柔,嘴角还勾出笑意。
她心头一怔。
“吁——”
下了马,他们三人快步进了秋曜坊,坊中众女子俱已上值,连兮娘子都带着凤姐儿和蝶姐儿去了容焕阁,近来她们迷上了亲子乐园。
屋内静悄悄的,莫婤摸出怀中的钥匙,捯饬开了客房门。
房中已空无一人,榻上的燕尾翘头案上,只余下个无花纹的素布荷包,她点了点,里头存了银钿百两。
环顾四周,直棂窗被砸开,莫婤将倒在窗户下的腰鼓形圆墩扶正,墩面也已撞得破破烂烂。
骤然想到甚,莫婤忙从窗户翻出去,行至柴房。
柴房门仍锁着,摸了藏在墙洞的钥匙,里头躺着的丫鬟车夫七窍流血,竟是死了。
“官府办案,快开门——”

侧门被拍响,面生的车夫驾着周少夫人的马车,回了周府。
昨夜,这马车被李二郎喊了家丁,送回了秋曜坊,吴娘子将其搁置在后院。
今晨,待众女子出门后,郑三娘让巷尾的乞儿,帮着去马行赁了个马夫,买了匹能拉车的黑马,套上缰绳往周府赶。
回府的路上,她先从阴板里翻了套叠锦双蝶复襦换上,再随意找了条回纹披帛胡乱裹了婴儿,又让车夫特地绕了趟东市,新买了忍冬缠枝羊毛毯铺了,还顺路又赁了个跑腿的,报了官。
下了车,将婴儿随手扔给前来迎接的大丫鬟,她领着前来迎接的一众婆子丫鬟,去了周夫人院子。
周夫人正在小佛堂,抄着之后要送去寺庙供奉的佛经。
也不知是不是他们周家,造了太多杀孽,这般多儿媳妾室,怎就无一人有孕,心头正焦急着,就听来人禀报周少夫人求见。
对于这个儿媳,周夫人很是不喜,他们郑家自以为瞒得好,却不知他们早得了风声。
郑三娘瞧不上他们武将,却又舍不下荣华富贵,闹来闹去,还是嫁到了他们府上,若不是顾着老太爷的面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同意她来祸害她家小儿的。
因着心生不满,连喝公婆茶时,都没正眼瞧她,约莫她也感受到了,只规矩缩在院中,未曾上蹿下跳给她添堵。
只是方嫁来月余,就时不时就要回娘家,一待就是三两日,活像在他们府中受了多大的委屈。
愈想愈气,周夫人盘着佛珠,让郑三娘在院中足足站了半个时辰,方见了她。
“面色怎这般差,还不快扶夫人坐下。”
郑三娘一进门,周夫人就被她毫无血色的脸吓了一跳,忙赐座,还让人送来碗金丝燕窝。
再厌烦这儿媳妇,现小儿在边疆,她也得好生养着她,断不能让小儿觉得薄待了他夫人,离间了他们母子的心。
思及此,周夫人愈加和善,对这郑三娘关怀备至:
“三娘这是怎的了?舟车劳顿就不必大清早来请安了!”
“礼不可废,自是要一回府就来同阿娘报平安的。”
郑三娘面上感念不已道,心头却将周夫人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她方生产完,这死老太婆就让她等在院中,冷风刮得她浑身皮肉连着骨头剧痛,下身恶露还流不歇,若不是丫鬟扶着,她定是站不住了。
想罢,郑三娘心中愈发恨了,面上却是扬起了更灿烂的笑靥,一幅恭敬孝顺、清丽可人的模样,很是让人动容。
但周夫人横竖瞧着,仍觉不得劲,只好心头暗骂自己门缝看人,还反思不能将人一眼定终生的。
这般想着,面上就带出几分愧色,见状,郑三娘趁机道:
“婆母前几日不是说家中少添丁,昨个儿我在娘家,听上门讲法的大师言‘抱子得子’。
今日回府,我竟正巧在路上捡了个没人要的婴孩,就抱了回来,当个养子,婆母快让嫂嫂们来抱抱,定有效用。”
随着杨广“雄图霸业”的铺开,百姓日子愈发艰难,卖儿卖女盛行,因着女娃用处多,还行销些,男娃反倒不好卖,若实在无人接手,丢弃也是常有的。
听罢,周夫人亦是双眸放光,她也听过此说法,前些日子这般焦急竟也未想到,他们家大业大,自也多养得起孩子,还能
当做好事积德了。
连连夸赞郑三娘智慧,还掏出自个压箱底的金镶宝珠头面,赏了她一套后,召来了府中其他儿媳。
同妯娌们其乐融融,一回院子,郑三娘就累瘫在榻上。
身下恶露腥臭熏人,还流了她满腿,喊来丫鬟伺候她换了月事带,朦胧睡意间,她心头还得意不已。
没成想莫小娘子这般心软,她不过装装可怜、发发疯就帮她修补好了,果然是小神仙啊。
这下无人能瞧出她产过子,再不怕莫小娘子说出去,她没证据,若敢告发,就是污蔑朝廷命官的夫人,罪加一等,就是不知她喜不喜欢自己送的厚礼啊!
想到这儿,连睡梦中,都笑出了声。
这边郑三娘做着美梦,那边听官差重重拍着秋曜坊的门,长孙无忌支了观音婢去开。
“哥哥,你们找谁啊?”
开了门,观音婢扑闪着杏眸,问来人。
而官差们见是一方及他们腰的娇憨小女童,勉强收起凶神恶煞的嘴脸,问道:
“小丫头,你大人在吗?”
观音婢神色低落地摇摇头,仰面道:
“他们都上值挣钱去了,只我一个人没用。”
说完,又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似忽而想到何事,急急道:
“对了,姐姐们还让我不要同外人开门,带刀哥哥,你们可不能出卖我!”
“我们定不说!”
官差们连连承诺,见小女童这般稚嫩,招呼着同僚就欲收队,只官差头头仍若有所思。
“老大,走啊,就着小女娃独自在家,能出什么命案?
那分明是个跑腿的,支支吾吾说不清,我瞧着就是坏人名声的!”
一圆脸官差愤愤不平道。
想当年他费尽千辛万苦成为捕快,本以为能捉盗匪、破奇案,谁知天天竟是些鸡毛蒜皮、扯头花的小事。
有人报案家中丢了钱财,待他们匆忙赶到一问,不过就是墙角的葱被隔壁邻居扯了两根;有人报案家中出了命案,待他们火速抵达一瞧,不过是有人朝他们院中扔了死耗子。
还有那说家中有通奸的,他们欲抓个现行,其实是想吃一线瓜,快马加鞭赶至,还专备好了吃瓜专用草纸,结果是家中的母狗,不知怀了哪条街野狗的种。
日日这般折腾,好奇心都被磨平了,也不怪他们出队速度越发慢,现今瞧着独自守家的小女娃,他都懒得进去转了。
“小姑娘,我们能进去瞧瞧吗?”
还是官差头头心思密,蹲下身子,肃着脸,对着观音婢正色询问。
“我……我能说不行吗?”观音婢瞬时被吓红了眼,包着眼泪道,“你们不会是……假官差,要……偷我家东西吧?”
“嘿,你这小女娃不错,很有警觉!”圆脸官差见她这般可爱,起了逗弄之心道,“我们不仅要偷你家东西,还要把你卖了!”
“哇——呜呜呜——”
观音婢骤然被吓哭,喊叫声响彻云霄,直将圆脸官差惊在原地,这小女娃哭声怎比他那大胖侄儿还亮!
“阿酣,瞧你惹出的祸!”
圆脸官差阿酣旁的方脸官差阿铮,最是见不得孩子哭,连连埋怨,一把抱起观音婢熟练地哄起来。
“你放开我,你们真的是人贩子啊——呜呜呜——”
本以为能哄好小女娃,谁知此举更是加剧了她误会,哭闹不休,对着他拳打脚踢,瞧着瘦瘦小小的拳头,却颇有劲,打得他龇牙咧嘴,竟要抱不住。
这般闹腾,巷子外的过路人皆探头进来查看,还有那正义之士欲上前相帮。
“官府办案——”
见凑过来的人愈来愈多,官差头头忙亮了令牌,告知身份。
“官差就能扰民了?就能私闯民宅了?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天理了?我倒是要去府衙问问!”
去巷子口打水的陆嫂子正巧回来,见这般阵仗一下子就火了。
这些年,这官差是越发蛮横了,不将他们百姓当人,人是说抓就抓,家是说搜就搜。
前些日子查人口,还将她一岁小儿都算了进去,说是到了年纪就要去服徭役,前头公公服徭役没了,她相公服徭役断了条手,现今又绑了她大儿子去。
大业五年,杨广采纳了当时还是民部侍郎的裴大人的提议,再度进行“大索貌阅”①,这是大隋整顿户籍、检括逃避赋役户口的重要措施。
此举又括出壮丁二十四万三千人,人口六十四万余,却使得百姓的日子更加难过。
陆嫂子此话一出,群情激奋,众人纷纷高呼声讨,将官差们团团围住。
尖脸官差阿冲正欲拔刀,就被阿酣按了回去,又被官差头头抽了一后老勺:
“你小子,不想干了!”
僵持不下间,帮娘子买羊肚儿的郭大也回来了,凑了一耳朵热闹道:
“大爷们,你们也是来秋曜坊寻欢的?里头的姑娘不做皮肉生意的!”
出来迎儿子的郭老太亦帮腔道:
“都是些女子的住处,大人怎好进去的?”
此时,街坊邻里闻声,皆开了院门,行至屋外,出言相劝,这些年他们没少陈秋曜坊众女子的情,怎能让她们不在时,被搜了家。
听闻这家皆是女子,官差们已萌生退意,婆娘最是较真难缠,他们又没有搜查文书,众目睽睽之下,可不能硬闯。
思及此,官差头头招呼手下,收队走人了。
不过半刻钟,人群皆散去,巷弄间各家各户闭了门,翠帷廊内重新恢复了静悄悄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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