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大唐食客升职记(兔子占魁)


高大人多方打听,终觅得两处可让莫婤上学之所。
午膳后,高夫人命郑嬷嬷偕同秋塘,陪伴莫氏母女,去探那上学之地是否合乎心意。
首先造访的是柳府私设的女学,具是柳氏千金及旁系族人女郎。
缘于莫母救了难产的柳夫人,故特许莫婤跻身其间。
领她们的柳府管事介绍,其多是教授《女戒》、女红等,听罢授课内容,莫婤已兴致缺缺。
方至学舍门扉,她又闻得室内女子竞相攀比谁首饰更名贵,谁衣物最时新,更令她兴致索然。
入室之后,见衣着朴素的女子,竟皆沦为华服女子的跟班,唯唯诺诺,难见其独立之姿,终令她不悦。
唯有一女子,特立独行,似真为求学而来,但当她从抽屉中徐徐取出书卷,册页尽湿。
莫婤还在观察,就有女子上前奚落:“哪儿来的破落户,滚开,好狗不挡道。”
这柳家小姐着华冠丽服,头上珠围翠绕,三角眼上挑,黑眼仁斜了一眼莫婤后,又翻了个白眼,一脸嫌恶。
为出府方便,莫婤没戴夫人赐的项圈,只手腕圈了辟邪珠,鬓边簪了两朵莲花纹绢花。但穿的是烟紫云锦做成的短上襦,下面是一条同色系的素缎长裙。
虽不是富丽堂皇,但也绝称不上破落。
见此人这般无理,莫婤都懒得争辩,将白眼翻回去后,直接转身离去。
“大胆,你也配对本小姐不敬!”柳千金似是没被人如此对待过,竟怒急攻心要冲上来。
莫婤听罢,头未转,脚步亦未停,继续往前走。
身后,郑妈妈一个箭步挡下,疾言厉色道:“小娘子须自重身份,如此无礼,岂非失了世家风度?”
郑妈妈连小时的高夫人都训斥,此时气势一端,柳千金吓在原地,又见柳府带路管事亦面露不赞同,遂不再纠缠。
高府一行人,方得以脱身。
此处莫婤断不会选,选这儿还不如高府族学,那能扯高夫人大旗,这儿只能挨欺负,还得忍辱负重,毕竟高夫人也不好为了一食客之女得罪手帕交。
另一处,则是城东郊外的尼姑庵。
有特设女学供信女研习佛法,只需些许香油钱,莫婤就可沉浸于梵音袅袅、经卷琳琅之境。
然还未行至,郑妈妈就已让车夫打道回府了。
这尼姑庵也太偏僻了,莫婤身为高府娇客,深受高夫人重视,高府中还有一大摊事等她,自无法长期居庵堂内。
更何况,一名稚嫩的女童独寄宿于尼姑庵中,难免引人生疑,安全顾虑亦不容忽视。
莫婤也想到了现代关于寺庙鬼怪之说,她都能穿越了,也不知有无魑魅魍魉,还是不轻易挑战自己认知底线为好。
两处都无功而返,莫婤犯难了,难道最终还是得去高府族学?

因没寻着心仪的私塾,返城路上,莫婤怏怏不乐。
马车帘轻揭,心神恍惚,目送坊间熙熙攘攘,筹谋如何破此困局。
现正值私塾、太学和国子监课毕,宣阳坊朱雀大街上挤满了马车,堵得密密层层。
见下学穿梭其间、结伴而行、谈笑风生者,皆为男子,莫婤更觉憋闷。
也不等着排队通行了,让马夫绕小路,躲了他们去,眼不见心不烦。
七拐八拐,进了通义门街文萃巷,巷尾栽了一株桂树,树干粗壮,树冠庞大,瞧着有几十年了。
车马将拐弯行过,莫婤方瞧见桂树后,竟还有家书肆。
这门脸都被树干挡得严严实实,难道是“酒香不怕巷子深”?
莫婤起了兴趣,让马夫驻车,欲入内一探究竟。
书肆的门是上好的楠木,松柏图纹雕镌其上,门环铜绿斑驳,门楣上虽只写着“书肆”,却笔力遒劲,豪迈洒脱。
门半掩着,推开,墨香与书香氤氲间,还有淡淡檀香浮动。
屋内格局紧凑却雅致,顶天立地的书架隔出三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羊肠小道。
铺子正中还有三张方正榆木桌,摆着一方砚台并几只毛笔,应是供顾客翻阅抄录的。
墙上几幅书画错落有致,似在书肆里低语、对话。
收钱的柜房旁,临窗摆了张躺椅,一位鹅蛋脸美人正仰面,滚着竹简。
瞥见莫婤一行人探步进来,放下书卷,也未招呼,就这般淡淡地看着。
难得瞧见女店主,莫婤亦细细打量起她来。
女店主约莫双十年华,着桂黄齐胸襦裙,仅领口袖边勾了几朵黄梅点缀,外罩一层莺儿黄薄纱。
长发由一根羊脂玉簪随意挽起,额前还点着一颗朱砂痣,其艳丽却被她周身气质压下。
莫婤仿佛看到一幅古典仕女图,真切感受到了腹有诗书气自华。
观其气质打扮,又念其在宣阳坊开书肆,莫婤上前询问,可知何处有收女子的私塾。
女店主见郑妈妈、秋塘等人穿着行事,已明晰其出自大户人家,只是这问话的小小姐,穿着也太普通了些。
她以为又是换着花样来套近乎的,不愿多做纠缠,直言:“你等家世,延请西席即可,此间哪有收女子的私塾。”
也不怪女店主认错,莫婤人虽小,还身着朴素,但言谈举止间从容不迫,自信之姿在高府一行人中,便显出与众不同来。
莫婤听罢垂下眼帘,失落之情溢于言表,原本朝气蓬勃的包子脸瞬间蒙上了一层灰暗,如明珠蒙尘。
似没想到她变脸如此之快,女店主无措道:“你若敢在我书肆哭,我就赶你出去。”
“不至于此,只是没钱请西席,又没私塾上,有些低落罢。”莫婤仰面,脸上又换了淡笑,只抬起的双眸盛满失望。
她已在心中盘算,要几年的分红,才能延请西席。
闻及,女店主见此时上前揽住莫婤的女子,同她有六七分相似,皆是平常人家穿着,便知自己猜错了。
见莫婤故作轻松之态,女店主有些愧疚,却还是没忍住,心直口快:“不想笑就别笑,丑死了。”
好久没遇上说话这般直接,却满怀好意之人了,莫婤有些呆愣,面上却带出些亲近,这人好像她前世小姑。
小姑比她大不了多少,却一直担心
照顾着她,她在父母家中受了欺负,先是被小姑骂一通,再带她去找回场子。
她如今这般性格多是被小姑培养锻炼出来的,毕竟小时家中人总说她是个面团,最是能忍。
女店主见莫婤竟不怪自己说话难听,亦觉她和眼缘,遂问道:“真想上学?”
莫婤闻言,眸光熠熠生辉,宛若晨曦初破云雾,欣喜难抑道:“真有?尼姑庵我可不去,高门大户的女学我也不去,我不当小跟班。”
“要求还挺多。”
女店主见莫婤这般说,知她是真心求学,已打听了这么多,遂道:
“你若信得过我,我可当你老师,不纳束脩,只需每日午后帮我打理书肆,我亦会在此间教你些诗书经文。”
还不等莫婤应下,又复言:
“但你得先通过我的考验。你也瞧见了,这般多的书,我不耐烦整理,都任意放着,来人自己找想要的。
你需三日内将其厘清,且找每本书的时辰不得多余十息。”
莫婤思索片刻,应了下来,随后一行人动身回了高府。
待她们走后,书肆角落走出一翩翩少年,约莫十一二岁。
棱角分明的脸上,眉眼如画,双眸宛若夜空星辰闪烁,鼻梁高挺,竟显英气,通身还带着清冷贵气。
身着一件青色圆领袍,袍身是上等丝绸,绣有云纹图案;腰间系着一条玉带,镶嵌着几枚玉佩。
足踏一双黑丝履,履底轻薄,行走无声,举止泰然自若。
“她以后就是我弟子了,你每次都避着?长孙家也就你这般讲究。”店主调笑道。
这小娃越大越守礼,都怕他成个老古板,总想逗他变脸。
“到时我们是同门,自是不必。”长孙无忌气定神闲,继续说道,“我阿耶也常言我与众不同。”
“与众不同?他骂你是异类,你只捡自己认同的听。”店主直言不讳,专戳他心。
“我武学一般,阿耶气也有理,但我自知擅文也无错,总归要大逆不道了,让他骂又何妨?”长孙无忌淡然说道,小小年纪,却已见成熟洒脱之态。
“你这武练得够好了,是你耶耶过于严苛了!
况且擅文有何不好,待天下安定,文必成主流,你家一屋子大老粗,还不珍惜你这独苗。”
店主一脸不屑,不愿再提此事,窝回躺椅捧卷。
长孙无忌亦不想再同她争论,他阿耶还是读过几本书,胸中有点墨的,遂走回角落窗前,席地而坐,继续翻书。
莫家母女回了高府,同夫人报平安后,去了大厨房。
俗话说,吃哪补哪,念及莫婤要用脑破题,莫母用份例换了两个猪脑花和一把菠菜。
莫婤想烤脑花,央了莫母用剔牙竹签,挑了脑花上的血丝。
她用院角剩下的火砖,搭了个四四方方的简易灶。
将脑花加入料酒、姜片去腥,再切成两半,倒入花椒粉、胡椒粉、茴香桂皮等草果粉腌入味。
又翻出前些时日托赵妈妈打的大铁片,烤烫后,融了油,撤些火,将腌好的脑花放上去慢慢烤。
时不时用木箸翻动两下,脑花外焦里嫩,烤熟后,再撒把葱花、芫荽、白芝麻,香气扑鼻。
院中风一吹,连隔壁从不多事的王妈妈,都探出头瞧。
楼上的庞大娘亦推开了窗,她临窗的马大娘一面吸着鼻子吃香气,一面侃道:“你也馋,咋不让她们匀你一勺?你们不是关系好吗?”
“我没你不要脸,说不出口。”庞大娘骂完,砰地闭了窗。
被扇了一脸风的马大娘,撇撇嘴也合上窗,还用粗布将窗户缝都堵上了,这香味太霸道了,勾的她心痒难耐。
莫母还用火炉子炖了羊蝎子,其汤下了锅银丝面,还烫了碗菠菜爽口。
莫氏母女正烤着猪脑花,吸着银丝面;那边高夫人亦用了晚膳,正问郑妈妈今日出府诸事。
郑妈妈先是一五一十说了在柳府的遭遇,她并未添油加醋,毕竟柳千金所作所为足以让人生厌。
高夫人听罢果真恼了,她没有闺女,莫婤贴心又聪慧,还多次为她解难,这些时日的相处,她早将之当作小辈怜爱,从未呵斥过。
现今竟在柳府受了气,还不能发,而且莫母救过柳氏和现今是柳家独苗的小儿的命。
她知柳氏在宅中艰难,婆母强势,总被拿捏,但眼见着孩子都被教坏了,她真该立起来了。
高夫人一面恨莫婤被辱,一面怒手帕交不争气,头都有些疼了。
“夫人暂且歇了火吧。”
见高夫人愠色渐浓,早上被她劝过的周妈妈,还反过来劝她,
“这柳千金也不知被何人带的这般眼皮子浅显,不过都是些先敬罗衣后敬人的作态,夫人多给小婤做些好衣裳,再赏些首饰,此事也就了了。”
屋中众丫鬟婆子俱是点头,她们瞧莫氏母女平日间穿得也太普通了些,也是跟夫人时日短了,她们这些老人,谁不是十多套拿得出手的衣物配饰。
高夫人听罢,频颔首赞同。
遂让忆梅去她装陪嫁的库房“宝锦阁”找些适合莫氏母女的首饰,又让杏雏去日常所需的“琳琅库”找些名贵的绸缎,明日一道赏了她们去。
说完此事,郑妈妈又言及书肆求学之事。
详述那书肆位置、店主模样,便于高夫人打听,可不能让奸人将小莫婤哄了去,带坏了。
于是,高夫人夜间又留了高大人片刻,同他说了这事,让其尽快探询一番。
此事,高大人都不用打听,当即给出了答案。
他也没料到,这小女娃还有这般运道。
此间书肆虽不起眼,但店主却有一个很有名的弟弟王通。
据说王通在十五岁时就开私塾,经验颇丰。
隋文帝仁寿三年(603)考中秀西游长安,见隋文帝,奏上《太平十二策》、主张“尊王道,推霸略,稽古验今,运天下于指掌。”深得文帝赞赏①。
天下文人皆求拜,愿成为他的门生。
王郎有一胞姐名唤王舒,姐弟情深,相依为命。
及长,王舒择婿于恩师弟子,为能有个读书、论道之处,遂开了家书肆。
奈何时人多慕虚名,趋炎附势,意欲借王舒之名,攀附其弟,以求仕途坦荡,并不是真心论道。
她不厌其扰,便将书肆迁到了巷尾,还用一颗巨树挡了门脸,只图清净。
王通闻讯,亦放出话来,若再有扰攘者,终生拒之门外,绝不纳为门下弟子。
也是莫婤初生牛犊不怕虎,直接询问私塾,又因她的确不认识王姐,反而因祸得福,得其青睐。
但最终能不能成,还要看她能否通过考验。
王通与姊师出同门,学识渊博,若得拜她为师,于莫婤而言,堪称良师。
毕竟无论是关陇勋贵,还是山东、江南士族之后,皆欲延请王舒为西席,但她不愿替弟站队,都以嫁作人妇为由,拒绝了。
高夫人闻之,心绪稍安,言莫婤所至,无难不破,她定能通过考验,成为王舒弟子。
发现书肆,乃其福缘。
能把握时机,勇往直前,通过考验,方能将此份福缘握住啊!

“顺娘,夫人急找。”门外是张妈妈的喊声。
莫母先开门,交谈了几句,同里间的莫婤交代后,急匆匆地去了。
莫婤正困着,听得不真切,只隐约记得莫母又被喊去救急。
翌日醒来,莫母还没回。
昨夜炭盆不知何时熄了,莫婤的脸冻得有些皲了。
抹了那日用羊脑花制的油膏,将自己收拾妥当后,去了夫人的房中。
高夫人只说了让莫母去帮忙,算不上挑大梁,嘱莫婤安心,就又给了赏。
杏雏领着两个小丫鬟,抬了个棉香木匣,里面还散着些檀香木、樟木片、桂皮。
黄花梨的木匣里叠满了名贵的布料,约莫六七匹,媚蝶妆花缎、丁香软烟罗、缥碧交织绫……
还没点完布,忆梅又捧着个百宝如意妆匣进来了。
里头都是夫人未出阁时的首饰,挑了几件还算时新花样的给莫婤。
高夫人说都是些小巧精致,不打眼的玩意,让她戴着顽。
莫婤一看,猫眼石的坠子、金丝绞的镯子
、镶了南珠的簪子,琉璃点缀的步摇……
各类绢花、簪花、花钿足足摆了一层,甚至还有一块和田玉如意压襟。
给莫母的则更大气,玲珑八宝簪、蝠纹翡翠镯、紫玉芙蓉耳坠……
莫婤知高夫人定是昨日受刺激了,也不多推脱,只说今后定收拾妥当再出门,绝不丢了府中的脸面。
见她这般识趣,高夫人面色更好了些,大手一挥,又给了几件杂毛狐裘。
领完赏,东西都堆在屋角,莫婤又言及午后要出门,帮着整理书肆,以求拜师。
知王舒的来历,高夫人自是鼎力支持,但未详述其背景,怕她失了平常心,只暗示其为良师。
见此,莫婤也知自己赌对了,亦未多问,只为求学,旁的她也懒得计较。
高夫人还将下人院旁角门的钥匙,给了莫婤一把,言明她可自由出入,还遣了两个小丫鬟,抬了木匣送她回了后罩楼。
屋内燃了松香,莫母正窝在罗汉床上补觉。
莫婤轻手轻脚领了午食,盛出些给莫母温在火炉子上,自己打了个小盹后,方出了门。
虽宣阳坊临着平康坊,但莫婤腿短,又想省铜板,不愿雇马车,遂还是要走上小半个时辰。
一出门,方穿了几条巷子,便觉有人跟着她,遂加快了脚步。
刚跑到街边,就拥上来一流浪汉,头发凌乱,还光着膀子。
莫婤仗着人小,身子灵活,东窜西钻,一溜烟躲进人群,甩掉了他。
只是被不知是汗臭还是狐臭,熏了一脸。
刚离开平康坊,穿过一个熙熙攘攘的集市时,莫婤又被各式各样的新鲜玩意迷了眼。
绒绒丝线、彩釉瓷瓶、精致铜镜、犀角杯、珊瑚枝……
掏钱选了几样,不知不觉中,竟花出去一贯钱,比雇马车钱还多。
将入宣阳坊时,路过一家酒馆,她又被一酒鬼缠上了。
莫婤捡起路边的木棍打他,但她力气小,酒鬼直接将她手中的木棍夺了去,伸手来抓她。
她用吴娘子教她的防身术,给这酒鬼来了个过肩摔。
但喝醉的人,似感觉不到疼,他翻身起来继续纠缠。
莫婤只好心疼地掏出刚买的胡椒粉,糊了他的眼。
霎时,酒鬼双目刺痛,泪流不止,还一直打喷嚏。
莫婤径直往前走了两步,还觉不解气,又用藏在袖口里的飞镖,给这酒鬼的臭手雕了花,方跑进了宣阳坊。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