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旁边的李石都面无表情，都是沉默，一副就是如此的样子。实则是不敢出声，怕笑出来。初听到吩咐的时候众人都被震惊了，震惊于原来我们县令是这样的县令啊。
所以当即众人的目光都看着七娘，一脸不可置信。甚至有猥琐者当即打量着风韵犹存的七娘，调戏道：“七娘寂寞，找我便是，何至于...哎！”
“兴许七娘就喜欢强迫书生，嘿嘿......"
众人笑的猥琐。七娘气的发抖，但是，还是很快平复气息，低声啜泣道：“奴家只是一弱女子，大人们何必如此羞辱于我。又有何证据？”
七娘的丫鬟花杏，扶住七娘，恨恨的看着孔能：“官爷们要偏袒芝馨，奴婢们也无话可说，可是不该如此侮辱我家七娘，这贾家公子和芝馨的事，楼里的姐妹都知道，大人自去问便是，还有那贾母，可是百般讨好芝馨的。”
花杏随即又哭到：“我家七娘对那芝馨掏心掏肺，竟是养了个白眼狼。”
“花杏......”七娘摇头，一脸无可奈何：“芝馨也是可怜人，我不怪她。罢了，大人既然说我用毒，便来找就是了，若非说我杀人，便把我抓走就是了。”
孔能上前就要拿人，被李石挡住了。围观的人也迟疑，窃窃私语。
“哎，这是我们的不是，阁主同贾书生的风流韵事确实不该当众说出，只是这涉及人命，楼里的姑娘都是阁主的人，说话未免有失偏驳，不如请阁主去县衙和贾母辩一辩？”当然是不能承认诬陷啦，李石声音温和，拖延时间。
“看来这县衙奴家是非去不可了。”七娘看着李石。
“谁知你会不会屈打成招？”花杏上前挡在七娘身边。
“姑娘放心，若是担心....”顿了顿，李石抬头看向四周：“可以请诸位一起去做个见证。”
“没问题。“
“当然可以。”众人纷纷附和。
“这下花杏姑娘放心了？”李石笑着询问。
七娘心中有些不安，拉扯的时间太长了，而且用贾书生的事来污蔑，根本经不住细查，手段下作，这姜初到底要干什么？
“既然官爷都这样说了，奴家就和官爷走一趟。”七娘应声，不能在拖下去了。
“那最好不过，不过麻烦让我的兄弟们进去找一找还有没有毒药？”李石说着正准备带人进去，谢辰就提着一个人从环采阁走了出来，看着李石点点头。李石立刻露出大大的笑容。
七娘看着被抓出来的人顿时慌了神，这人是被吩咐去销毁毒药的。
谢辰把人扔到地上，长相平凡的男子，四肢已经折断，被卸了下巴。谢辰伸手往男子怀里一掏，一个瓷瓶被掏了出来，“人赃并获。”
男子目眦欲裂，说不出话来，这毒药明明是被谢辰塞到他怀里的，男子收到消息去密室销毁毒药，被谢辰尾随，所有毒药解药都被搜刮一空，谢辰还装模作样的往男子怀里塞了一瓶，就等着这个时刻了。
“看来不用兄弟们动手了。”李石笑着看着七娘，七娘胆寒，想咬舌自尽，又想起春思咬舌失败姜初说过的话，一时没动。
七娘不觉得姜初这么大费周章只为抓自己，那是想干什么？
第21章 打狗看主人
还能干什么？姜初当然是想出气啊。这杨丞岱狗贼都想杀自己了，难道还等死不成。
邱芝芝的事让姜初感同身受，自己的家人甚至整个村子不都是因为杨家人一个可笑的理由被杀尽么？
爹爹和娘亲都交代姜初要活下去，带她逃走的猎户叔叔也要姜初活下去。所以活下去已经是姜初的执念，不管怎么活下去都可以。
早年姜初还每天都咬牙切齿的想着报仇，立志要杀光杨家的每一个人啊。可是在时间的长河下，特别是猎户叔叔死了以后，姜初连饭都吃不饱，报仇什么的渐渐都被遗忘了。
或许人一吃饱了，就容易想些乱七八糟。姜初才吃饱几个月呢，邱芝芝死后，报仇的想法突然就冒了出来。
想着莫名其妙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两个大和尚，卫诤，太子，姜初想着，或许自己有那么一点可能去撬动杨家这棵大树了。
人，难道仅仅活着就可以了么，这是姜初十九年来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姜初想起了很多人，想起来自己站在罗佛寺殿前，众人围着自己的目光。
平静的，麻木的，最后由自己一步一步点燃了希望，这无疑是一件伟大的事。
那么，我还要只追求活着么？姜初问自己。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留下点什么？就算死了，下到地下见到父母，他们会骄傲的吧！豪爽大气的猎户叔叔也会以我为荣的吧。
姜初的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亮，像盛着星光一样。
所以一早起来，姜初就让人围了环采阁。在等人回来的期间，姜初找来季师爷打听杨丞岱。
“季师爷，我最近得了一方好砚，想送给大公子，不知道能否入眼。”姜初拿出孔华准备好的砚台给季师爷看。
季师爷接过端详：“看着还不错，但是我不懂砚台，嘿嘿...”季师爷说着透出猥琐的笑容：“我想大公子也不懂，大公子喜欢美人。”
“哈哈......”姜初大笑，“那我可得好好找寻了，不知季师爷可否仔细讲讲，恐犯了忌讳。”
季师爷点头道：“大公子喜欢练武，不喜欢读书，很爱交朋友，喜欢美人美酒，姜大人不必担心，大公子的为人很好，对我们下奴也是宽容有礼，大家都很喜欢他。”
“恨不能见面啊！”姜初一脸激动，随即又小声的询问：“我听说了一点不好的消息，说大公子杨大人过继的。”
季师爷点头，又问：”大人从哪里听说的，这事知道的人不多，不必宣扬，就算如此我们大人也是待大公子视若己出的，大公子也是恭敬孝顺。“
姜初含糊道：“在环采阁喝酒无意听到一耳朵，安心，我守口如瓶。”又问道：“我听说杨大人还有个小公子？”
姜初问着不等季师爷回答立刻解释道：“季师爷是知道我的，受杨大人之恩，才有今天，恨不得为杨大人肝脑涂地，又苦于没有途径，想着为公子们送点礼物，聊表心意。”
季师爷认同的点头，说道：“这小公子自六岁起就不在府里，听说是出门拜师学艺了，又听说是在长清大师门下消灾避难。别说我了，就是我爹都很多年没见过了，你的礼物怕是送不了了。”
季师爷说完，想了想又小声的补充，“这小公子可是杨大人唯一的亲儿子，皇后的亲弟弟，不是我等可以随便讨好的。”说完意味深长的看着姜初。
姜初颔首 ，表示懂了。
和姜初聊完的季师爷悠哉悠哉的出了门，准备进行今日份的友好访友。
过了一刻钟，李石他们带人回来了。因毒药都搜出来了，抓人顺利，而围观的人看着断手断脚被谢辰扔在地上的男子，也不敢来凑热闹了，纷纷散开，各自离去。
谢辰也不在大堂了，直接把人带到书房。对着七娘指了指，“邱芝芝，就是芝馨就是死在了这里。”
当然，只是指了位置，尸体已经搬到停尸房了，有春思守灵三天，就要下葬了。
七娘目光跟着转动，沉默不语。跟着来的花杏吓的后退一步。
书房里也没留太多人，就谢辰和孔华，花杏也被带下去了。
姜初随意的坐在椅子上，开口道：”明人不说暗话，杨丞岱指使七娘要杀本官，本官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所以想请七娘帮个小忙。“
七娘好笑道：“奴家一介弱女子恐怕帮不了大人什么，就算是帮大人指认杨公子，大人又能如何，谁会在意一个青楼老鸨说的话。”
“哎，本官也知道，七娘也是可怜人，芝馨姑娘临死前也感谢你帮她良多，所以本官思来想去，决定给你一个机会。对了，你知道的吧，邱芝芝的弟弟已经死了，你们杨公子把人送去做娈童。”
七娘惊讶的抬起头，“我不知道，难怪......”难怪芝馨活不下去了啊！
“就是不知七娘有没有家人，有没有像芝馨姑娘一样被骗了。”
七娘摇头，她早就没有家人了，为了一口吃的，自卖自身成了青楼妓子，幸得杨公子赏识，做了这阁主，做了楼内的人上人。
人上人啊！七娘笑出声，不过都是苦命人罢了。
“大人，七娘愿意帮大人。”七娘随即出声。
姜初满意的点头，按早就商量好的说辞开口：“我待会会放了你，并对外宣称是你的丫鬟花杏做的，已经畏罪自杀。”
“大人，花杏她......”七娘连忙开口。
姜初伸手制止了七娘的话，继续道：“你遵从杨丞岱的命令，明晚派人来刺杀本官，刺客被抓，在季师爷面前求救，暴露环采阁是杨丞岱的事，我会把你抓回来，你要大骂我挡了杨丞岱的路，大骂，要不是我，杨丞岱早就取代杨谙成为昌国第一人了。”
姜初说的清晰缓慢，确保七娘记住。“我会杀了你表示对杨公子的信任。没人会来查你的尸体，你就和花杏在绣坊换种活法吧，只是不能随意出门了。”
七娘双目含泪，跪倒在地，“多谢大人，这样已经很好了。”
姜初顿了顿，继续道：“本来想给你们新路引，换个地方，可是这世道，两个女子是很难存活的，就待在青州吧，如果世道清明了，你们就可以出来看一看。”
七娘额头着地，泣不成声。每天都身不由己，在青楼里成为伥鬼，表面锦衣玉食，可是七娘已经很多年没睡过一个好觉了。
七娘离去。留下了花杏，安排好的信息立刻扩散开来，可谓是峰回路转了。说书先生立刻紧跟时事，又编了一个故事。
继《姜大人梦花捉恶鬼》后又多了一出《多情女子寻贾记》。
孔华看着安排事情越来越周到的姜初，面露欣慰，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才过来一个晚上，都让人眼前一亮了。
“接下来季师爷那边就靠孔主簿了，势必让他完整的看到这出戏。”姜初看着孔华。这可是专门为季师爷写的。
“定不辱命。”孔华声音坚定。
姜初又看向谢辰，“谢大侠要保护好我哟，也不能把人打死，又不能太假。”
“知道了，你都说好多遍了。从今晚开始我就守在你房顶可以吧！”
“倒也不必如此，明天再来。”姜初哂笑。
大戏开幕咯！进击的姜初，撬楼第一步，就从杨大公子开始咯。
第22章 要杀祥瑞的杨丞岱
事情安排的很好，刺客来的也很合适，谢辰和刺客打得你来我往，季师爷在孔华的引导下也来的很快，再打两下，踢上一脚，人刚好可以飞到季师爷旁边，完美，谢辰计划到。
可惜，所有人都忘了孔能，有人要杀姜县令，这简直比杀他哥还让人愤怒，这可是衣食父母啊。
孔能一跃而上，根本不讲武德，上去就是拳拳到肉。刺客都懵逼了，这剧本不对啊！
谢辰一下不知该如何下手，想拦人吧，又怕季师爷起疑，不拦人吧，又怕孔能把人打死了。
还是姜初及时捂着胸口从房间里跑出来，大叫道：“留活口。”然后敬业的吐出一口鲜血，血囊由陈仵作友情提供。
谢辰立刻抓住机会，把人踹到季师爷旁边，顺便拉住孔能。
刺客一落地，李石假装刀，刺客立刻抱住了季师爷的腿，快语道：“季师爷救我，我是杨大公子的人。”
季师爷要踹人的叫停住了，看了一眼表情痛苦，嘴角还有血迹的姜初，大声呵斥：“胡说八道，居然敢污蔑大公子。”随即踢开人，跑向姜初：“大人，你没事吧！你可别信了这奸人挑拨，大公子怎么可能找刺客来杀你啊！”
刺客大叫：“师爷，我有信物啊。环采阁就是公子的。”随即用尽全力抛出一物，晕了过去。
李石捡起木牌，拿给季师爷和姜初看。紫黑色的小木牌，上面雕刻着佛手莲花，右下角有个岱字。
“这定是有人污蔑。”季师爷接过，心中也有些怀疑，大公子最喜欢莲花，又跟着杨大人信佛。
“肯定是，”姜初斩钉截铁，又安慰季师爷：“师爷放心，本官是不会上当的，本官相信杨公子。”
季师爷只有点头，有些心虚道：“我去叫人查查是怎么回事？”查吧，反正确实是杨丞岱的人。
“如此也好。”姜初又吩咐道：“去把七娘带回来。”
季师爷下去安排人，孔华默不作声的跟上。
大晚上的，姜初继续坐在书房等人。很快七娘就来了。
而孔华正在给季师爷出主意，算着时间差不多，孔华道：“其实要我说，师爷不必太过在意，我看姜大人可是非常信任大公子的。”
季师爷也知道，姜初都吐血了都没觉得是有人挑拨离间呢。“只是这佛手莲花木牌，不瞒孔主簿，大公子曾经进献过一幅佛手莲花的画给杨大人，我有幸目睹，和木牌上的非常相似。”
孔华笑道：“既然是画，肯定很多人见过，有人冒充不足为奇。若是季师爷还不放心，不如随我去问问姜大人，顺便把画的事告诉大人，看看大人怎么说。“
季师爷想了想也对，画的事姜初迟早会知道，要是从别人口中知道，对我产生误会，以为故意隐瞒就不妙了。
两人相携向书房走去。在房顶负责盯着的谢辰，远远看见人，立刻敲了敲房顶。房内安静的两人立刻开始争吵。
季师爷到的时候，正听到姜初大骂道：“闭嘴，贱人，你敢挑拨我和恩师的关系？“季师爷停了下来，把耳朵贴在门上，又拦住了要敲门的孔华。孔华一脸的不赞同，但是也没推门了。
“哈哈哈......狗屁祥瑞，我们公子经营环采阁多年，没想到毁在你这小人手中。若不是你这小人，我们公子早取代杨太傅成为朝廷第一人了。“七娘凄厉的大叫。
说着扑向姜初，姜初大叫来人。季师爷立刻推开门，谢辰更快的进入。一脚踢开拿着匕首的七娘，七娘顺势后退倒在地上。李石赶紧上前按住人，拿开匕首。
李石有些后怕，剧本里没有匕首啊。他冷冷的看着七娘，不是吧，七娘，你来真的啊。
姜初面色冰冷。季师爷心头一跳，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姜初就对着谢辰道：“杀了她。”
谢辰拖起人就走。
“大人.......这...？”季师爷想阻止，又没动。
“此人发了癔症，胡言乱语。我是一个字都不信，直接处理了，不然乱攀咬。”姜初看着季师爷，又问：“师爷以为呢？”
季师爷咽了咽口水，七娘说的话太过胆大包天。季师爷想多问一问，又怕被更多人知道。一时纠结不已，等回过神来，谢辰已经回来复命了。
好了，不用纠结了。
姜初挥手让众人退下，书房里只剩一个季师爷。捂着胸口咳嗽两声，季师爷立刻回神，才想起姜初还伤着。
“大人，我叫大夫。”季师爷焦急道，祥瑞可不能出事啊。
姜初拒绝，扶着椅子坐下。”我已经吃过药了，谢辰给的，专治内伤。师爷也坐。“
季师爷坐下，姜初又问：“师爷你看，这事要不要告诉杨大人？下官自然是相信大公子的，就是担心有人包藏祸心，意图挑拨父子关系，不告诉的话又怕杨大人没防备。“
季师爷沉吟：“有此可能，而且姜大人是长清大师亲批的祥瑞，派人杀你的的人也是包藏祸心。”
季师爷现在也心慌，也不敢确定。觉得姜初说的也对，如实告诉杨大人，让杨大人去判断好了。还好姜初没死，不然自己也要糟。以后看来不能天天往外跑，要跟着保护姜初了。说着又想起了自己带来的侍卫，怎么老是不见踪影，该好好处罚了。
“那就劳烦师爷写信告诉杨大人了，我就不写了。不然怕引起大公子的误会。”姜初非常满意季师爷的想法，查吧，怎么查事实都是环采阁就是杨丞岱的，也确实下达过杀人的命令。
至于能把杨丞岱怎么着，姜初还真不抱希望，只要杨谙能对杨丞岱产生一点点怀疑就够了。
季师爷都被姜初感动到了，多么善解人意，一点也不乱说话。季师爷本来就怕姜初告状自己天天在外面乱晃。没出事还好，这出了事，杨大人肯定会怪罪的。
而收到信的杨谙躺在床上，一脸病态，也在仔仔细细的读信。
读着读着，在联想到自己这几天突然感染风寒，本就迷信的杨谙直接面沉如水。又想起了自己先前遭遇流民遇害的小孙子。
这小孙子是杨丞岱的幼子，极其受宠。因为小孙子的死，父子之间闹了不愉快，长媳更是一直病恹恹的惹人厌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