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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低调生活小记(塔隐)


杨芷低声咒骂一句,心里的那点不孝也全上脸了:“老东西多少年就没让家人太平过,任性又顽固,只顾着他自己。”
“三哥没去吧?”
“他敢!”三嫂狰狞地把眼一竖,恨恨地沉默了一会才说:
“我跟你说,那邪.教棍子这一回玩得不简单。他叫所有自愿死的人在一张纸上画个血押,表示自愿把灵魂献给一个......叫什么法王的神。只有做到这一步才算自愿为皇帝而死。否则不算。”
雪砚听得眉头直跳,一张脸嫌臭似的揪了起来。苦大仇深了。她想起了那朵搞灵魂交易的“黑云”。莫非......就是要把灵魂献给那东西?
诶呀,吞噬了一百个魂会怎样,这个她不知道。反正绝不会有好事情。
“爹他们不会已经画了血押吧?”
“不晓得。”三嫂摇一摇头,连珠炮地说,“现在人都关进去了,就算不自愿也会逼得他自愿啊。你说糊不糊涂,作死地给晚辈添乱。你瞧着吧,这老东西死了我一声都不会哭的。”
雪砚的心头扑扑直跳。
四哥说的对——关键时刻就怕爹坏事。他一向自说自话,完全不跟家人商量。哎,也不知四哥在搞些什么,去师父家这么久还不滚回来。
再不回来,她都要挠墙了。
“爹这样就罢了,怎么老祖母也.......”
“你也不想想,爹是谁教养出来的。”
老祖母也去了,这是最让雪砚难过的。
真是太过“深明大义”,以至到了愚蠢的地步。四哥的死就一点没在她老人家心里留下疙瘩么,她平日里分明那样疼爱晚辈。
雪砚感到像受到了背叛。
她随口问了一句:“那我们要不要去把人拖回来?”
三嫂立刻说:“我可不愿意!谁爱死就死去。你也不准动这念头——肚子里揣着娃呢哪能打架?再说,那厮现在控制着近卫军和皇城司,咱们根本斗不过的。”
雪砚一想也是。
还有一个来历不明的“黑云”助力,她这点运气只怕是趟不过去的。可是,难道就由着老糊涂的爹和祖母把自己献出去?
那样的话,连投胎的机会也不会有了。
而且,她更不愿看到,“黑云”从周家捡这么大一个便宜.......
雪砚糟心地挠了挠脖子,真是快怄死了。

三嫂纯粹来发牢骚的,救人的意思是一点没有。
这份心情雪砚也完全理解。她苦了一会脑子,思来想去地没个主意,心里也积起了一箩筐的牢骚。
家家有一本难念的经。自家这本经现在真是念不动了。
往常眉头一皱妙计就上来了,这次一点灵光也没有。
三嫂撒气一通,又虎着脸逼她统一战略:“我可警告你,孝心要省着用,谁也不准去救人。谁爱死就死去,犯蠢的人你九头牛也拉不回。”
雪砚乖乖地服从:“我听嫂子的。”
杨芷这才满意。
又坐了一会儿,摆出一副六亲不认的姿态往家去。
这还没迈出门槛,玉瑟一阵风地进来送紧急军情了。这一刻,她尖削的脸白得像饿鬼:“不好了,四奶奶,三奶奶,外头说咱家老祖母......”
“说啥?”
“说老祖母被凌迟......喂狗了。”
“啊!!”
两个周家媳妇五雷轰顶,被这消息劈傻了。
雪砚的眼前一片黑。
明明都说好了,铁了心不去管他们死活;这一刻得知人真的遭了难,天都塌下来了。毕竟平时骨肉相连,是那样幸福的一家子。
老祖母更是把每个孙媳当宝。
谁有个头疼脑热的,都去庙里虔诚地磕大头。
除了“忠君报国”一事上太愚蠢,她有太多值得晚辈惦念的好了。雪砚才嫁来三个月,也深深领受到了一份温暖的厚爱。
惊闻这等噩耗,两人彻底吓僵。
老祖母八十一岁的高龄......被凌迟了喂狗?
杨芷浑身发抖,“究......究竟怎么回事?”
玉瑟已泪流满面,抽噎道:“听说,那邪.教棍子逼着周家人自愿献祭灵魂。他们不肯,他就下令把老祖母拉去凌迟......”
“......!”
“然后,她老人家八十一岁的高龄被扒了衣服,一刀一刀地割......一直割到周家人都自愿在誓言书上画了血押,这才同意。”
三嫂一屁股瘫倒在地,“嗷嗷”地哭了。她痛苦到不能活,抽了自己几个大巴掌。玉瑟忙上去拉劝,哭道:“三奶奶,三奶奶,您快别这样。”
三嫂打自己打得狠,腮帮子瞬间就隆起了。
她嘶声地哭,“祖母啊,午饭前我就知道你被逮起来了,由着你犯糊涂去死,就是不肯去救。媳妇儿大不孝啊——”
人死为大,又是那样惨的死法,真是难过得要了命了。
杨芷这人刀子嘴豆腐心,一身的热血。方才还逼着弟妹一起铁石心肠,这会子倒先崩溃,哭得气也上不来了。
倒是雪砚,乍看是一只软绵的雪团子,紧要关头倒能有一丝局外人的冷血。她掉眼泪时,思路是一点没有停。
仍在紧锣密鼓地分析着形势。
三嫂嗷嗷痛哭几声,像一头发狂的母老虎腾一下站起来,“日他娘的,老子这就去弄死那个畜生。”
雪砚赶紧一抹泪,劝道:“嫂子,人都死了。你现在去也是送人头!”
三嫂不听,发疯地冲出去了。刚刚还嫌人家“九头牛拉不回的”。她这风风火火的性子一旦点着了,十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雪砚含泪发怔,难过到无以复加。
心碎成八块了。
事情已发生了,她火急火燎地赶去有何意义?真要报仇也要熬到四哥回来。那恶贼敢如此嚣张,不就仗着周魁已死么?
可是,四哥并没有死。
雪砚冷静忖度一番,认定“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才是当前良策。她怀着孩子,不能放任自己被愤怒和悲伤控制,去任性妄为。
将晚,狂风骤起。天气来了个大突变,满天铺开了乌压压的雨云。还没开始行雨,雷公锤子已经哐当哐当地开砸了。
一点不像三月的天气。
密集的大雨点在地上摔碎,渐渐连成了汪洋的雨势。雷霆中饱含着天怒,特意要吓唬谁似的,以凶狂的力度砸在京城地面上。
闪电一抽,就贯穿八万四千里。
雪砚含着惆怅的眼泪,呆呆地望着天。
晚饭也没心情吃。但为了腹中孩儿,还是喝了一小碗粥了事。雨落得这么大,也不知四哥在做什么。去师父家快三天了,家也不要了。
他从不会这样音讯全无地消失的。该不会听了风声跑去了宫里?一想到这个,雪砚的心直扑腾。针拿在手上半天也走不动。
夜雨如注,她的神思融在了湿夜里。
一片浑沌,无头无绪。
到了二更时分,不得不收好针线,逼迫自己到床上去休息。一直昏昏沉沉的,难以入睡。什么样的悲惨都被她幻想出来了。
过了很久,屋里忽一下传来了熟悉的响动。
她这颗心一松,一座大山被挪开了。
“四哥?”
他拿火石子一擦,点亮了灯。高大的身影伫在那里。看着像战场上恶战了多日,脸上写满疲倦。语气却是松弛的,温柔的:“......还没睡着?”
雪砚缓缓坐起来,也不问他这三天干嘛去了。张嘴先报坏消息:“事情都知道了么?姓莫的要上天了,老祖母她......”
“放心,人没事。我去地牢里瞧过了。”四哥淡淡地说。
“啊!”雪砚如闻天籁。
仿佛得到一个无罪释放的宣判,“呜呜”地哭了。一边哭一边捶床:“气死我了!都说了闭府谁也不准出去,非跑去送人头。死了拉倒,一点不关我的事。”
周魁走到踏板上半蹲下来,安慰道:“好了,不哭了。若在战场上,他们已经算是倒向敌营,背叛了我军。主帅就要大义灭亲,谁死了都不能哭。”
“就是。”雪砚气恨恨地同意。泪眼婆娑地瞧住丈夫。
他沉稳又强壮,蹲着也是中流砥柱的派头。
他比她年长七岁。七年的饭真没白吃。关键时刻的岿然、断然和决然,使尚还年轻的她有了一个主心骨。人一回来,什么底气都有了似的。
“四哥,你把那帮蠢东西都带回来了?”
他摇了摇头,微微狞笑道:“带回来做什么?他们想为皇室尽忠,咱们要成全。”
雪砚怔怔的。她意识到四哥是认真的,像战场上一样铁血。不像她和三嫂,心只能硬一半,另一半还要为他们哭。
他理一理她的发丝,说了一下情况:
“周家二十多人都关在大铁笼子里。别家也有几十个......都是自愿赶去勤王的。但是,听说要献祭灵魂,又觉得代价太大了。不少人都在那哭呢。”
雪砚:“.......”
晕死!死是容易的,嚷一声“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就能去投胎了。但是,现在十八年后也没自己了,永永远远地没了,搁了谁不怂?
雪砚有点幸灾乐祸,轻哼了一声。
泪脸竟又泛起笑意来。“那就是说,老祖母并没被凌迟么?”
“没有,是个诱敌之计。那厮布下一个凶险的法阵,等着你去报仇送死呢。”周魁说着,抿了抿干燥缺水的唇。
雪砚恍然“噢”了一声。
没错。按她对那恶贼的了解,他做事一向病态地追求完美仪式。不可能饶过她这个破了密约的罪魁祸首。她还没“落网”,他就开始诛心了?
凌迟周家老太君,这样的巨痛不等她去亲眼目睹,不太说得过去......原来,是见她在家不肯去救人,干脆反着来一下,激她去报仇。
这个阴险狡诈的狐狸精啊。
周魁叱了一声,冷然道:“他见你不上当,就想真的凌迟几个周家人。可是后来雷声砸得太响,他好像是个鼠胆,就没敢行凶。哼哼。”
“三嫂在不在?”
“嗯,在。和三哥两人都落网了。”周魁恨铁不成钢地说,“真是又蠢又莽,情绪用事。靠他俩领兵就完蛋了。”
他骂了几句,目光在她脸上定了定。
好像她是他硕果仅存的安慰。天知道,当他发现她没跟去起哄时,真是欣慰到了极点。媳妇儿理智又聪明,不枉他平日里掏心掏肺地疼她。
雪砚道:“四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他沉了眉眼,以军令的语气说:“不怎么办。让他们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你的头等大事是吃好睡好,护好咱们的孩子。别人的死活不必瞎操心。”
“我就是担心......那个黑云。”雪砚拥住被子,发愁地说,“要是那恶贼真逼得他们自愿献祭,是不是就给黑云进了一回大补.......会有啥后果?”
周魁的脸色冷了下去。最怄人的一点就在这里。师父说,千万不能让它吞到那么多魂。
“那是......一个专门主宰混乱的东西。”
“主宰混乱的?”
“到了哪儿就会给哪儿带去混乱。太平盛世能在一夜之间变成乱世。它现在吃不饱,力量不够足,万一.......”
雪砚道:“上次那教主说,吞噬了灵魂就能凝成人形。”
周魁摇头:“那厮嘴里没一句真话。——那东西,是以人的灵魂为食物的。“吃得越饱,制造混乱的本事就越强。一百个魂吞下去,京城说不定就没了。大夏搞不好也会没。”
雪砚的嘴张成了一个小圆圈。头一次听说有个专门主宰“混乱”的东西。
“那怎样才能除掉它?”
“除不掉。只能想法子让它饥饿,远离这个世界。它唯一的弱点,就是必须在人类自愿的时候才能吞噬的......”
雪砚恍然大悟:“难怪,要跟人家搞灵魂交易......”
“嗯,还有一些信奉它的狗腿子,耍些阴招逼迫一些人自愿献祭,从它那儿求到一些特殊庇护。这也是一种交易模式。”四哥脸带阴气地说。
“那恶贼有时好像无所不知,消息会不会就这样交易来的?”
“嗯。”
雪砚蹙眉沉吟一番,“那你说不去管周家人,岂不是行不通?要是吞吃了一百个灵魂,咱一定没好事吧?”
周魁恶臭着脸,努嘴的样子像要吃人。
“我只管灵魂不被吞噬——这是不想便宜了敌人。至于那些蠢蛋死不死,我管不了。我丑话说前头,就算那些人活下来了,四房也跟他们远一点,免得染上蠢病。”
雪砚眉心直跳。她一向知道丈夫的气性大。要是被人顽固地辜负,一定会决裂到底。从他跟皇帝的事上已能瞧出这犟驴脾性了。
“知道了没有?”他跟她确认。
“知道啦。”
彼此沉默对视着。
室内有一种“从此以后我只有你了”的气氛,既可怜又滑稽。
雪砚莫名想笑,又不敢笑。她挪动了一下,伸手想抱一抱他。
三日不见,想死这个大宝贝了。
四哥一让,闷声说:“不抱。三天没洗脸漱口了。你是怎么搞的?回来也不嘘寒问暖一声,尽说一些不相干的......吃的呢?”
“诶哟,你不会三天没吃饭吧?”
“没吃。”他语气凶恶,都有点撒娇了。
“那你不说。”雪砚赶忙披了衣起来,“我去看一看厨房里还有些什么......”
“让她们下一碗面。”周魁走到桌边倒了杯茶,大口大口吃起了点心。这是真正的狼吞虎咽。等雪砚吩咐完厨房回来,一大盒瓷实的点心糕子已经光了。
饿成这样,好像在师父家做了三天苦隶。雪砚惊疑地站了一会,到隔间一看,他水淋淋地站在浴桶边。身上的伤一道蓝一道紫。
“啊,这是哪个混蛋干的?”
四哥三分不恭七分正经地说:“喂,不准这样说师父。”
“.......啥,师父打的?”
“没什么大事。和师父斗法三天,技不如人,受了点小伤而已。”他说得云淡风轻,假装不是为了五十万两挨了一顿胖揍(还跪着不给饭吃)。
这事儿要让媳妇儿知道,男人的面子不就泡汤了?他死也不会说的。而雪砚嘶着气瞧那些伤,替他感到好疼。“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狠什么?在自己人手里多吃一点苦,好过在敌人手里吃大亏。”他打肿脸充胖子地替师父说话,心里却要气骂一声“老东西”。
真舍得下死手。皮外伤还不够,骨头里也叫他千刀万剐。以前战场上受伤,他眉头都不带皱一下。这一回浑身的疼筋都发作了,牵一发就粉身碎骨。
周魁舀一瓢水浇在身上,咬紧着牙关。
鼻子里直喘大气。
有啥办法呢,师父的门下必须低头啊。谁叫师父的法那么厉害?天大的苦头也得忍。往死里忍。
雪砚准备好了药。他出来时懒懒的,玄色的常服敞着怀。平日猛虎出山的气势全没了,这会子是一头病老虎。
从头到脚透着被摧残后的疲倦。
一碗牛肉面风卷残云地吸溜了下去。汤汁也一滴没剩。雪砚擦药时,他蔫巴巴地坐着。目光在她身上流连,最后,寻求安慰地把脑袋搁在了她的肩上。
“宝贝儿。”硬汉低声地呢喃。
雪砚愣愣地“嗯”一声。
忽然被大老虎依赖的小兔子受宠若惊,动也不舍得动。她的心要化了。诧异地眨一眨眼,抬手在他宽厚的背上轻拍起来......
嗷,感觉好好。
周魁感受到她的乐在其中。不禁眼皮一抽,又慢慢把身体坐直了。
一贯威严的臭脸立刻回归。
雪砚还没撸够,不禁嫌弃道:“......噫,刚才的样子多可爱,现在面目可憎!”
“睡觉,累死了。”他丢下个骄傲的冷笑,兀自趴到床上去了。
因为太疲惫了,竟忘了和往常一样设一个障眼法。
直接坠崖式睡熟。
雪砚冲着丈夫发了一会怔。他伏在那儿,好大的一只啊。
这家伙真不管爹死活了......
可是当真不管了,又何必跑去牢里偷瞧呢?
她想到以魂为食的混乱主宰,头皮上凉凉地发了麻。傻站一会,把灯轻轻吹灭。
也爬进被窝里去了。
外头已停了瓢泼之势,变成了春天该有的嘀嗒声.......

莫若空一下午都有点烧心。
等那死丫头来复仇,左等右等偏不来。按他对她的了解,此女事到临头时狗胆包天,最喜欢单挑单干,力挽狂澜。
现在证明,这个了解有待修正。
人家这一回龟缩在洞里,定力足得很.......家人被凌迟了,照样气定神闲地做针线。这样的狼心狗肺,几乎是一块做魔头的料子了。
堪为对手啊,堪为对手。
莫若空寻思一番,抬脚往皇后宫中走去。
一路上遇见宫人们,无不噤若寒蝉,如见魔鬼。跪伏在地上不敢动。他想让谁舔自己臭脚,绝不敢不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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