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被她拿捏了。
 他胃口是真的不太好,只吃了小半碗,就放下了勺子。
 “可以了吗?”
 他偏头看她,像是要求得一个允许。
 见他实在吃不下,梁舒音点头,将胶囊里的药一一弄出来。
 正准备递给他时,男人已经抓着她手腕,低头,将唇贴在她掌心,把药给吞了。
 掌心的濡湿触感让她心跳踩空了一拍,男人却已直起身体,拿了桌上的杯子,边仰头喝水,边垂眼盯着她。
 她佯装平静,“那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走了。”
 然而,刚起身,男人长腿往外一伸,也不知是无意的,还是在故意使坏。
 脚下被绊了一跤,梁舒音跌回沙发,又失去平衡地朝旁边的人扑了过去。
 绵软软的触感压在胸口,一股热流顿时蹿上头皮,陆祁溟咽了下喉头,克制着呼吸,垂眸看她。
 视线所及之处是她的后颈,肌肤白嫩细腻,光线下还能看见细小的绒毛。
 刚才她摔过来时,他下意识伸手去接,此刻手正放在她脊背上。
 他将手缓缓上移,扣住她后颈,指腹摩挲着,像是在代替着释放某种欲望。
 “你这是在投怀送抱呢?”
 气音在她耳边溢出,他指尖刮擦着她后颈羊脂玉般的滑嫩肌肤,又开始不正经起来。
 男人滚烫的温度顺着他掌心,攀上她身体的每一个毛孔,头皮顷刻发麻。
 不想再重蹈覆辙,在呼吸被他扰乱前,梁舒音迅速起了身。
 怀里一空,陆祁溟顿了下,然后仰靠回了沙发上。
 梁舒音整理好衣服,瞥他一眼,像是懒得跟他废话,径直转身离开了。
 直到门被彻底关上,陆祁才溟敛了笑,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
 冷水拍在脸上,他顿时清醒了不少。
 分明承诺过不会强迫她,却还是失控了。
 醉意起初是有一点的,但还没到无法控制的地步,顶多就是头痛作祟,削弱了理智。
 他抬头盯着镜子里一点也不正人君子的自己。
 这张轮廓并不柔和的脸,带着天生的冷意,平日里也不苟言笑,时常被身边人吐槽说距离感过甚,看起来挺凶的。
 他一直觉得这没什么不好,起码可以省掉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被贴了无数冷标签的他,却屡次在她身上失控。
 学生时代,他时常被女生堵,被送情书,那时他问过秦授,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得到的回答是:除了无法控制的心跳,无法左右的思念,你还会对她产生一种无法控制的生理欲望。
 那个时候,他只觉得很可笑,他这辈子都不可能被一个女人左右,不管是情绪还是自控力。
 现在想来,只觉得讽刺。
 陆祁溟这套房子走的是极简风,但今日的派对却布置得异常奢华。
 想来应是秦授的手笔。
 一人高的定制蛋糕在仪式后就被冷落,墙角堆满了奢侈品礼盒,一个比一个大牌,他还专门请了个乐队来给大家助兴。
 听说秦授跟陆祁溟是发小,大抵也是个不缺钱的主。
 大概是为了照顾不同的人,餐桌上饮品很多,威士忌、红酒、香槟、苏打水,竟然还有…现制的青柠水。
 她怔了两秒,伸手去拿了杯青柠水。
 刚抿了口,就见厨房阿姨走过来,将这些还剩一半的昂贵食物,替换成了新鲜出炉的。
 她想起以前寒暑假,时常跟着父亲去偏远山区做慈善。
 那些孩子们赤脚走十几公里山路上学,穷人家午饭只有一个干硬的馒头裹腹,逢年过节才能吃上一顿肉。
 还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她端着玻璃杯,背靠着桌子,正冷眼旁观着客厅不属于她的热闹,就瞧见陈可可跑了过来。
 “你刚刚去哪儿了?”
 “秦授让我帮个小忙。”她瞥了眼陈可可的围裙,“你这是在做什么?”
 “嗨,帮忙煎个牛排,烤点三文鱼。”
 “秦授让你打杂?”梁舒音眉头一皱。
 “不不不。”陈可可急忙摆手。
 “我只是手痒,你知道的,在家我妈都不让我做饭,这不是烹饪欲爆棚嘛。”
 “而且今天正好有大厨在这儿,我不得抓住机会请教请教。”
 “你——”
 梁舒音话未出口,旁边一个穿着深V紧身衣和超短裙的女生便朝陈可可招手。
 “哎服务员,这边香槟没了。”
 陈可可张嘴,“啊?我…不是…”
 “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拿。”
 “抱歉,她是这里的客人,不是服务员。”
 那女生看了眼梁舒音,又上下打量陈可可,“是吗?我看她挺像服务员的。”
 陈可可眉毛皱成倒八字,嘴笨不知该怎么反击,就听梁舒音慢慢悠悠来了一句。
 “我看你也挺没素质的。”
 被人群包围的秦授,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朝梁舒音她们走了过来。
 “如果你是让可可过来给你当免费服务员的,那我们现在就走。”
 她杯子一放,牵着陈可可就要离开。
 “别,是我的错。”
 秦授拦住两人,开口跟那女生解释,“她们跟你一样,是客人。”
 徐琳不屑地看了眼陈可可,姿态依旧高高在上,“抱歉,谁让她穿个围裙。”
 秦授对这个女生没太大的印象,闻言有些愠怒,视线不悦地顿在她身上。
 “你穿成这样,我也没把你当夜店的服务生。”
 徐琳脸上霎时忽红忽白。
 她原本是搭闺蜜的顺风车来的,跟秦授也只有一两面的交情,被主人当面这样羞辱,面上挂不住,灰溜溜离开了。
 徐琳走后,梁舒音盯着捂嘴憋笑的陈可可,恨铁不成钢,“被人欺负了还笑。”
 陈可可吐了吐舌头,“那个,三文鱼应该烤好了,我去看看。”
 结果刚抬脚,衣服领子就被人拽住了,“你别去捣乱了,浪费我的食材。”
 秦授将她拉回,扯下她身上的围裙,瞥了眼梁舒音。
 “你等会再被欺负,我可吃不消。”
 “那也得让我把三文鱼拿出来。”她像个逮不住的泥鳅,转眼又溜走了。
 梁舒音:“…”
 秦授:“…”
 “对了,楼上那位呢?”秦授转过视线,问梁舒音。
 “话我带到了,他想不想下楼我可管不着。”她语气淡淡的。
 秦授扫了眼宴客厅那几双粘在梁舒音身上虎视眈眈的眼睛,笑得意味深长。
 “我打赌,他一定会下来的。”
 梁舒音没接他这话,只问他:“所以他膝盖到底怎么样了?”
 秦授顿时敛去笑意,微蹙着眉头看着她,“手术…”
 “怎么了?”梁舒音屏住呼吸。
 “手术挺成功的。”
 秦授脸色浮现捉弄人的笑意,又道,“就是…”
 她简直想翻白眼,“你能不能一口气说完?”
 秦授耸肩,“就是手术有没有后遗症,还有待观察。”
 “你知道的,他之前的膝痛是每逢阴雨天都会发作,这次会不会更严重,不好说。”
 她眉头微拧,一口气颤巍巍从胸腔落下去。
 “而且,他短时间内不能有剧烈的运动和撞击。”
 梁舒音心口一凉。
 她刚刚还那么用力地踢了他。
 “所以——”
 秦授叹口气,像是在恳求她,“能帮我好好盯着他吗?比起我的忠告,他显然更愿意听你的话。”
 他这话本是试探,但梁舒音却低着头,像是走神,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他把派对地点定在这里,一是为了让术后情绪低落的陆祁溟热闹热闹,二是为了曲线救国,借陈可可的口,让她过来探病。
 陆祁溟不想在她面前透露半分脆弱,但作为朋友,他在一旁看着,实在着急。
 然而看着眼下的结果,他还真是摸不准。
 正要放弃,女孩却点了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你不是让我盯着他吗?”
 “嗯,没错。”
 秦授挑眉,似乎很满意她这个答案。
 “好了。”
 目的达成,秦授探头,朝厨房的方向瞥了眼,“我去看看那个田螺姑娘。”
 等人走了,梁舒音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中了圈套。
 她要怎样盯着他,以什么样的立场和身份?
 摇滚乐结束,这会儿乐队开始低吟浅唱一首民谣。
 气氛舒缓了下来,但她心里莫名有些焦躁。
 喝酒聊天的人一拨一拨,都是熟人局。梁舒音跟谁也不熟,找了个无人的角落静静呆着。
 旁边那桌,有几个时髦的女生在聊天,她并不想偷听,然而熟悉的名字还是大张旗鼓落入了耳中。
 A:“哎你上楼没找到陆祁溟吗?”
 B:“没,可能在睡觉吧。”
 上楼找陆祁溟的女生叫李依晓,她说完,朝梁舒音这里瞄了眼,却发现她低头认真刷着手机,似乎并没听她们讲话。
 A继续话题:“听说他最近不是做了膝盖手术吗?肯定在休息。”
 C附和说:“是啊,你别多想,他又没有女朋友。”
 A继续打趣,“幸好伤到的只是膝盖,不是什么重要部位。”
 李依晓语气娇羞,“想什么呢?就他那张脸,那样的家世,就算那…什么不行,我也愿意。”
 C好奇问:“他家真的很有钱吗?”
 A惊呼道:“你不知道吗?去年虞海富豪榜,他们家可是榜首哎…”
 不想听这些没营养的八卦,梁舒音转头,朝右侧的落地窗望去。
 窗外是一个小花园,不过没什么花,只种了圈参天大树。
 刚才从他卧室望出去的那排绿意,大概就是这些树。
 准备去花园里透气,她刚要起身,一个纹着花臂的寸头男就过来搭讪。
 “嗨,你好。”对方在她旁边坐下。
 “你好。”她礼貌回应,不动声色挪远了些。
 “我叫方诺,你呢?”
 “梁舒音。”
 “还是学生?”
 “嗯。”
 “哪个学校的?”
 “虞大。”
 “学霸呀。”
 出于礼貌,梁舒音客气地朝他笑了下。
 方诺似乎在等着她回问自己,没等到,他瞥了眼前面的那杯青柠水,再度主动寻找话题。
 “你不喝酒吗?”
 “不太喝。”
 “挺好的。”
 她浅浅一笑,当作回应。
 方诺像是被她的笑容鼓舞,拿出手机问她要微信。
 梁舒音有些烦躁,正琢磨着如何婉拒,伸手去拿矮几上的杯子时,抬头就看见立在不远处,被人群包围的陆祁溟。
 他换了身衣服,不同于以往的黑T黑裤,他身上是件黑色衬衫,真丝质地的。
 贴合皮肤的丝质面料被他宽大体格撑开,最上头那枚扣子敞着,露出锋利的喉结,慵懒又随性。
 衬衫上似乎有银白色刺绣,隔得太远,她看不清图案。
 这衣服其实很成熟,穿不好会显得老气,但挂在他身上却有种莫名的贵气。
 他抄着手,正被一群人围着,平时挺冷酷的人,在社交场却是游刃有余。
 也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的眼风随之望了过来。
 两人目光隔空交汇。
 对上的那一瞬间,她迅速移开了视线。
 “不好意思,我手机没电了。”她回过神来,浅笑着跟一旁的男生说。
 知道是拒绝,方诺也没死心,“没事,电话号码也行。”
 这时,那头的陆祁溟停止聊天,明目张胆地盯着她。
 几秒后,他忽然抬脚,快速从人潮中穿行过来。
 很明显,他的目标是她。
 她搁下杯子,迅速起身,连身后的包都忘了拿,“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间。”
 看着特意绕过另一侧离开客厅的人,陆祁溟定住了脚步。
 他不着痕迹勾了下唇,无奈一笑,视线却追随着她,直到被冷硬的墙截断。
 正要掉头,却被一个穿着黑色一字肩长裙的女生拦住了。
 “陆祁溟,我刚上楼,怎么没找到你。”女生笑容甜美,眼神略带羞涩。
 这是MATA酒吧的常客李依晓,算是头部VIP客户,和秦授挺熟的。
 出于礼貌,他停下来,状似玩笑地回她:“找我做什么?”
 李依晓将一缕碎发挽在耳后,笑道:“没什么,就是我有两个姐妹想开酒吧,想跟你请教下。”
 他客套地说:“酒吧都是秦授和尹航在打理,他们比我更有经验。”
 “你不会金屋藏娇了吧?”李依晓忽然话锋一转,半真半假问道。
 陆祁溟看向她的视线一沉。
 被男人凛凛的眸光吓住,李依晓忙解释说:“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有女朋友了,带下来给大伙介绍介绍。”
 陆祁溟冰块一样的脸上裂出公式化的笑,“会的。”
 “抱歉,我接个电话。”不等对方回复,他拿起电话,去了前院。
 卫生间像是个安全地带,让梁舒音短暂逃离陆祁溟的围捕。
 她不是没看见,这个派对上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她才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但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
 她拿出手机,给陈可可交代了要先行离开的想法。
 “那我跟你一块儿走呗。”
 “不用了,你不是要学厨艺吗?不用管我,好好玩。”
 从卫生间出来,她去客厅拿包,又收到了陈可可的信息。
 “那我等会儿给你和棠棠带好吃的回来,秦授说我做的东西登不了大雅之堂,我还不想便宜了他呢。”
 她弯了下唇角,敲下一个字,“好。”
 然而,抬头时,还没看清面前的人,一杯红酒已经洒到了她的白色T恤上。
 “啊!你没事吧——”
 她还没出声,对面的女人倒是抢先一声惊呼。
 抬头瞧见一张鄙夷且丝毫看不出歉意的脸,那声“没关系”,顿时卡在梁舒音的喉咙里。
 “你觉得我像没事的样子吗?”她冷静地盯着始作俑者。
 没想到这个从陆祁溟房间下来的女人会这么直接。
 李依晓一愣,也不认输,“我承认刚刚是我脚滑了,但你不也没看路吗?”
 “我没看路,你就该泼我吗?”她依旧淡然回击。
 “我…”
 李依晓被她身上那种清冷淡定的气场吓得心里一颤,气势顿弱。
 “都说了不是故意的。”
 这时,周围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不想跟她在大庭广众下争论,也不想破坏秦授的生日派对,梁舒音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正要擦拭,对面又来了个眼熟的人。
 “为了一件衣服在这儿闹事,也不怕扫了主人的兴致?”
 “而且这衣服应该值不了多少钱吧,不如我们赔你一件?”
 颐指气使的语气。
 是刚才把陈可可当作服务生的那位。
 还真是人以群分。
 她今天就不该来。
 梁舒音冷笑一声,抬头看向找事的两人,朱唇轻启,正要说些什么,一只有力的手不由分说,揽住了她的肩膀。
 她下意识看向肩头,男人手腕上那只深蓝色表盘的百达翡丽撞进她眼底。
 不等她反应,男人掌心用力,握着她肩膀,将她带进他怀里。
 “赔衣服就不必了。”
 陆祁溟看了眼梁舒音,又冷冷扫视对面的俩人,“我们上楼换一件就是了。”
 “至于主人的兴致?”
 他接过她手头的纸巾,作势在她胸口的红渍处擦了下,又在满场惊诧的目光中,朝李依晓轻笑。
 “只要她高兴,把我这拆了都行。”
第30章 翎羽
 面前的两人,一个唇角破皮,一个嘴唇细看也有些红肿,不用说,也能想象到刚刚在楼上发生了什么。
 更何况,陆祁溟丝毫不藏着掖着,就这样名目张胆护着这个女人,一点也不给她这个VIP客户的面子。
 李依晓本就不占理,此刻见识到陆祁溟护短又冷酷的一面,更是局促不安,在周围的起哄声中,僵硬得无法动弹。
 乐队的人也看热闹不嫌事大,一首抒情曲被他们故意换成激昂的战歌。
 派对上的男男女女纷纷朝他们这边望过来,有人吹哨,有人看戏。
 “祁哥不是一向不近女色的吗?”
 “陆祁溟,女朋友别藏着掖着,赶紧给大伙儿介绍介绍。”
 李依晓没想到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为了追陆祁溟,她天天往他那个酒吧跑,钱没少砸,到头来竟成了个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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