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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刺 (陈以墨)


换赛车服前,梁舒音去了趟洗手间。
拧开水龙头,她将手放在流动的水下冲洗,一两分钟后,掌心的温度逐渐降了下来。
她扯了墙上的纸巾,擦干手,就听到隔壁男洗手间有人在打电话,言语中提到了她。
“那女的大概是陆祁溟的人吧,不然怎么会突然设置个二等奖?”
“专程给她开后门吧,就不知道她拿不拿得到这第二名。”
“反正不会碍我李岩的事儿就成,我还指着靠这笔奖金去医院给我奶缴手术费呢。”
梁舒音没什么表情地将纸巾扔进垃圾桶,走出卫生间时,恰好碰见李岩也拿着电话往外走。
撞见她,李岩愣了下,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低着头,灰溜溜地离开了。
她收回冷淡的视线,也跟着去了更衣室。
这场友谊赛,对梁舒音而言没什么挑战,她原本也没胜负欲,但刚才李岩的那番话,让她改变了主意。
她没像往常那样收着比,一开始就冲在前头,到第八圈时,已经将第二名的李岩甩在身后整整一圈。
观赛区内,陈可可扯着嗓子替她加油,喉咙都沙哑了。
“悠着点,她听不见。”
秦授提醒了她,回头又摸着下巴问陆祁溟,“这姑娘今天改变路数了?”
想起上回她在摩托车赛场上,先抑后扬的比法,他有些看不懂她今天的战略。
陆祁溟抄着手,蹙眉盯着场上那辆红色的车,两秒后,弯了下唇角。
他大概知道是为什么。
被梁舒音一直碾压着打,李岩不着急是假的,以至于在第八圈严重失误,将车撞向了隔离地带。
等他重回赛道,前方那辆红车早没影了。
最后一圈了,没什么悬念,胜负基本已定。
然而,眨眼之间,有人发出了一声不解的“夷”
紧接着,越来越多费解的声音,充斥在观赛区。
“这姑娘什么意思?”
秦授盯着停在离终点几十米远的那辆车,大跌眼镜。
陆祁溟也微眯起眼睛,定睛看着这一幕,半晌后,只缓缓吐出四个字。
“她不需要。”
她不需要拿到这个冠军。
而不是,不能。
李岩原本以为自己输定了,谁知拐过最后一个弯道时,却看见那辆红色的车停在了离终点一步之遥的地方。
他以为的梁舒音车出了故障。
也许是老天爷都在帮他,再次看到希望,他抓住机会,一鼓作气,轰了下油门。
擦肩而过时,李岩甚至傲慢地看了眼身边的女人。
然而,拿下第一的人,刚回到室内,就听说梁舒音那车并没坏。
她是故意停下的。
李岩皱了眉,“故意停下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你不觉得这姑娘挺高冷的,心思也很难琢磨吗?”
片刻后,见人从更衣室过来,李岩没忍住,主动上前去追问。
“为什么停下?”
他虽然想拿奖金,但也是个有血性的人,不想不战而胜。
梁舒音接过一旁陈可可递来的水,拧开,喝了口,冷淡地盯着他。
“累了,想歇会儿。”
李岩呆若木鸡,愣在原地。
倒是他们身后的陆祁溟,唇角那抹笑又加深了。
听到从胸腔闷出的熟悉笑声,梁舒音回过头,就撞上陆祁溟的视线。
他这回没跟她较劲,盯着她时,眼尾上挑,笑意明显。
但很快移开目光,将其中一个牛皮纸袋给了李岩,拍了拍他的肩。
“恭喜了,老李。”
李岩神色复杂地接过来,道了谢就借口有事离开了。
接着,陆祁溟又拿着剩下个袋子,抄着手,缓缓朝她走了过来。
“比得不错。”他将东西递给她。
向来只争第一的人说出这话,梁舒音以为他是在嘲讽,抬眼瞧他时,却在他眼底看见了由衷的赞赏。
瞥了眼厚厚的牛皮纸袋,她明知故问:“第二名也有奖金?”
“不但有。”陆祁溟垂眼看她,“而且没比第一名差多少。”
“谢谢。”她伸手接了过来。
不知为何,心情莫名的好。
可能是因为刚才李岩费解又吃瘪的表情,也可能,是其他什么原因。
今天恰好是阿泽的生日,大伙儿在俱乐部里给他弄个了小型派对。
给完奖金后,陆祁溟并没急着离开,他盯着面前的人,发出了私人邀请。
“阿泽的生日,要不要留下来玩玩?”
员工餐厅里,陈可可已经在帮着秦授布置派对现场、准备食物。
梁舒音顿了下,仰头回视他,“好啊。”
两人过去时,小梅正在切蛋糕,见老板带了个女生过来,还是熟面孔,她愣了下,随即切了块大的给对方。
梁舒音稍稍顿了下,伸手接过来,“谢谢。”
见惯了她高冷的模样,突然瞧见她眉眼弯弯对自己笑,小梅一时发怔,涨红了脸,低头去忙了。
梁舒音记得小梅,上回跟陆祁溟表白,被拒绝的那位,没想到是个单纯可爱的小女生。
这样想着,她随意舀了勺蛋糕放进嘴里,草莓味的,不腻。
连吃了两口,余光察觉到陆祁溟一直盯着自己。
“怎么了?”她问。
男人的视线落在她唇角的位置。
奶油弄嘴上了?
她没多想,下意识就伸出舌头舔了下。
“擦擦…”
陆祁溟刚替她扯了张纸,回头就见她已经将那点奶油舔干净了。
“你…”
盯着她湿润的唇看了眼,他敛了眸,正要收手,对面的人却接过了他悬在空中的纸巾。
“谢谢。”
与其说这是个生日派对,不如说是为了让大家放松热闹的一次聚会。
秦授在旁边揣着胳膊起哄,问阿泽:“今年的生日愿望,是不是想找个女朋友?”
阿泽腼腆一笑,挠挠头,“还是先攒钱吧。”
“挺有事业心的啊。”有人拍了拍他肩膀。
“不是。”阿泽摇头,“是老婆本不够。”
众人哄堂大笑。
一群人热热闹闹喝酒聊天,有人在旁边唱改良版生日歌,闹得天花板都要被掀翻。
前头还在营业,没多久,该忙的都去忙了,剩下小梅和做饭的阿姨在餐厅收拾。
陈可可在旁边跟秦授猜拳,玩得不亦乐乎。
梁舒音没什么事,走过去问小梅:“需要帮忙吗?”
“啊?”小梅受宠若惊,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她手里正好拿着个外卖盒的盖子,上面沾了油,她这一挥手,油星子便溅到了梁舒音身上。
白色棉布裙顿时染上一抹鲜亮的橙。
还恰巧在她胸口中间的位置。
小梅一愣,知道闯祸了,将盖子放下,立刻扯了纸巾就要去替她擦。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结果越擦,面积越大,她赶紧缩了手,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梁舒音不以为意地瞥了眼胸口的油点,淡笑着,示意她别紧张。
“没事儿,我晚上回去洗洗就好了。”
玩牌的陈可可朝这边探了眼,随口说了句,“时间久了就洗不干净了吧?”
“应该不会吧——”
这句话还没说出口,身后便响起了一个低沉蛊惑的男声。
“要上楼洗洗吗?”

陆祁溟从餐厅门口进来,一手抄兜,一手拎着瓶纯净水。
他似乎换了身衣服,但依旧是黑衣黑裤,脑袋像是在水龙头下冲过,发梢湿漉漉的,水顺着往下,沿着流畅的下颌线,坠落在他胸口。
他拎着水朝她走来,那双眼睛始终凝视着她,没挪开。
其实他的眼睛很好看,眼尾稍稍上扬,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又最性感的单眼皮。
如果眼风没那么凌厉的话。
“去吗?”
他走到她面前,垂眼睨她,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她没犹豫,“好啊。”
梁舒音以为楼上有什么公共洗衣房,结果跟着他上了楼,才知道他要带她去的,是他的卧室。
她上回误闯的那间房。
房间不大,灯光昏暗而暧昧,她下意识停住脚步。
察觉到身后的人没跟进来,陆祁溟回头看她。
女孩虽面容平静,但随处打量的视线,似乎透露了她的警惕。
“怕了?”
陆祁溟眼角微挑,也不知道是在激将她,还是在隐隐挑衅。
梁舒音眼神清清冷冷,“没”。
她抬脚跟了过去。
“啪——”
陆祁溟伸手在墙面轻拍了下,头顶橙色灯光霎时亮起。
这个卫生间不大,里头是玻璃隔开的浴室,靠近大门处是大理石台面的盥洗台。
他打开盥洗台下的柜子,弓着背,翻找了下,拎了瓶去油渍的洗衣液出来,搁在台面上。
“需要刷子吗?”
她摇头,“不用,谢谢。”
“还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告诉我,我就在外面。”
交代完后,怕女孩不自在,他转身离开,黑色T恤的下摆却被人拽住了。
低头瞥了眼衣摆处的白皙纤指,他有些意外,“怎么了?”
见他似笑非笑望着自己,梁舒音松开手,平静地开口解释。
“我是想问你,能不能借我一件衣服?”
瞥了眼她胸口那滴油渍所处的位置,陆祁溟很快明白了什么,确实是他考虑不周了。
“等着。”
他平时在竞速呆的时间不多,放在这里的衣服也只有换洗的几件。
这姑娘个子虽然不低,但骨架很小,又瘦又窄,这些衣服挂在她身上,估计都太大了。
挑到最后,他选了件版型相对较小的黑T,和一条黑色系带短裤。
怕她还需要什么,将东西送进去后,他也没离开,就揣着胳膊,靠在卫生间门外等着。
房间安静,没有多余的声音,一切动静都被无限放大。
“滋拉——”
他听到裙子拉链被拉开的声音,从顶端滑到底端,一点一点,似乎在勾勒着女孩的身形线条。
接着,是棉麻布料摩擦着,从她身体剥落的动静。
大概是裙子太紧,剥离过程中,呼吸中溢出了一丝不稳的喘息。
不太明显,但足够他听清。
忽然有些口干舌燥。
陆祁溟从墙上起身,去了窗户边,推开窗户,任由燥热的夏风扑进来。
他从兜里摸出烟盒,抖了一支出来,也不抽,就捏在指尖把玩。
从这里望出去,能看见赛道的局部。
他想起了她刚才在赛道上,碾压着李岩打,而后又忽然停下的场景。
他知道,她大概是听到了李岩在卫生间里的那番话,知道他需要这笔奖金。
李岩打电话时,他也恰巧在卫生间里,从里头出来,就看见她跟在李岩身后去了更衣室。
这样一个冷淡的人,心里藏着一把火,他一点也不意外。
因为上次在摩托车赛场上,他就已经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陆祁溟给的裤子腰实在太大,她没法穿,就只套上了那件黑T,衣服很长,都可以直接当裙子了。
这件衣服跟他身上那件,似乎是同款,连logo的位置都一样,还隐隐散发着松木香味。
梁舒音盯着镜中的自己看了眼,把裤子叠起来,放在一旁的架子上,认真清洗起裙子上的油渍。
被弄脏的区域不算太大,本以为洗完后就可以直接套回身上,但在清洗过程中,她还是不可避免弄湿了好大一片。
想穿上后,让裙子自然风干,但被弄湿的部分位置实在特殊,她很快打消了这个愚蠢的念头。
犹豫片刻,她拉开了卫生间的门。
陆祁溟正靠在窗边接电话,听见身后的动静,以为她搞定了,结果扭头一看,女孩只穿了他的T恤。
黑色衣服下,是一双白得晃眼的长腿,笔直而修长。
见男人视线落在自己的腿上,梁舒音淡定地解释了一句:“裤子太大了,没法穿。”
“有烘干机吗?”她接着问。
陆祁溟收回视线,三两句结束通话,将手机收回兜里,目光避开了她的腿。
“烘干机没有,吹风机行吗?”
这里只是他暂时歇脚的地方,条件有限。
“好。”
她跟在他身后,一前一后进了卫生间。
吹风机在柜子最上层,陆祁溟拉开柜门,结实有力的手臂伸了上去。
男人个子高,手长,一伸手就直接触碰到储物柜顶层。
两人站在镜前,身上穿着同样的一件T恤,宽硕和娇小的体型,却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靠得太近,梁舒音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强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几乎将她包裹。
大概是没摸到吹风机,男人又朝她这边挪了下,重新伸手去寻。
她下意识后移半步,脑袋磕在身后的墙上时,一只宽大的手掌垫在了她脑后。
“小心。”陆祁溟低头瞧她。
“谢谢。”
她没看他,见东西已经在他手里,径直接了过来。
将插头接入墙上的插孔时,也不知怎么的,一直对不准,试了好几次才弄好。
在她操作时,陆祁溟就抄着手立在她身后,半步的距离,兴致盎然地作壁上观。
梁舒音知道身后的男人正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毫不避讳地。
名目张胆地。
插好电源线后,她抬起头,和镜子里的他对视。
狭窄的空间里,两人目光相连,都算不上清白。
很久以后,梁舒音问他,那会儿他盯着镜子里的她,到底在想什么。
陆祁溟附在她耳边轻笑,喉头滚出一句不知真假的话。
“想什么?自然是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在脑子里做了。”
房间狭窄闷热,她很快出了层薄汗,男人亦是一样。
空气变得粘稠,外面似乎开始下雨了。
淋浴的花洒下,一滴水坠落,清脆声响打碎了这狭窄空间的暗流涌动。
“我要换衣服了,你不走吗?”梁舒音出声提醒身后的男人。
陆祁溟唇角溢出一丝笑,移开视线,抬脚出去,还顺手替她关上了门。
吹风机风力大,没多久就搞定了,下楼回到休息室,陈可可从游戏中抽空看她一眼。
“怎么这么久?”
“不小心把衣服弄湿了,吹干花了些时间。”
她若无其事地解释完,又提醒对方,“下雨了,该回家了。”
陆祁溟跟下面的人交待了句什么后,也进到了休息室,他拎起桌上一瓶水,盯着她背影,一口气灌了小半。
“要不要顺路送送你俩。”秦授从沙发上起身,问俩人。
雨天不好打车,陈可可自然是巴不得,忙不迭点头,“够意思啊秦授。”
像是才瞧见陆祁溟,秦授颇有深意地盯着他,“走吗老陆?你要不走,就我送她们了。”
陆祁溟拧上盖子,瞥他一眼,将空瓶子仍在一旁的垃圾桶里。
砸出沉闷动静。
“你说呢?”他眼风凌厉扫过。
依然是上回的顺序,陈可可和秦授住得近,先下了车,最后车上就剩下梁舒音。
她正要戴上耳机听歌,前排的男人就叫她,“要不要坐前面来?”
“为什么?”
男人盯着后视镜的她,顿了下,“我不想当司机。”
夜色加重了他眼底的浓黑,黑得深不见底。
对视两秒后,梁舒音点了点头,推开车门,换到了副驾驶的座位。
雨水坠在挡风玻璃上,霓虹破碎斑驳,雨刮器有条不紊工作着。
本以为会像上次那样一路无话地开到她家,旁边的男人却主动开口,挑起话题。
“骑车几年了?”
她愣了下,反应过来他问的是摩托车。
“两年多。”
陆祁溟神色微顿,偏头看她,似乎是有点意外,“挺有天赋的。”
“谢谢。”
正巧十字路口红灯跳绿,他打了下方向盘,视线瞥了眼窗外,像是不经意地问了句。
“明天,要去咖啡店吗?”
旁边的姑娘盯着窗外的霓虹,认真欣赏着雨中的夜景,嗓音淡淡的。
“不了,要准备开学的事。”
他看她一眼,没再多问什么。
抵达时,雨势丝毫未见减小。
平日里,雨伞都是二十四小时随身携带,今天为了搭配裙子,她背了个小包,没法装下雨伞。
这个巴掌大的包显然也挡不住雨,她推开门,道了谢,一鼓作气冲进雨中。
“等等。”陆祁溟叫住了她。
仿佛情景再现,她扭过了头。
但这回,他没递给她雨伞,而是径直推开车门下来,撑着伞,三两步走到她跟前。
“伞拿着。”
她依旧像上次那样,没伸手去接,只仰头看着他,婉拒道:“不用了。”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一把伞,这次,陆祁溟径直将伞塞进了她手里,语气带了点强势的意味。
“拿着。”
男人温热的触感贴近时,她握住伞柄,下意识后退了小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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