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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刺 (陈以墨)


说完便离开休息室,回了隔壁他自己的卧室。
“放心,不会给你丢人的。”秦授跟过去,懒散倚靠在门口,盯着换衣服的人。
“刚跟人聊什么呢,这么久?”
“啪”一声,柜门被关上,陆祁溟看向门口,“是你让她来我房间的?”
“不敢。”
话虽如此,但他却是推波助澜了。
刚才他一打开休息室的门,就撞见小姑娘跑错了地儿,他没提醒,任由她进去了。
他早就察觉到陆祁溟不对劲了。
这人向来边界感强,从不沾花惹草,更不会随随便便盯着女生看。
但那日在赛场上,他看梁舒音的眼神,像野兽盯着猎物。
企图再明显不过。
他看上她了。
陆祁溟将牛仔裤换成了黑西裤,又从衣柜里找了件白衬衫出来,换上,掀眼看着门口的人,像是没信他的话。
秦授装模做样探了眼窗外,“赶紧,等会儿要下雨了。”
他说罢,就伸手去抓床尾那把叠得规规矩矩的伞。
“别动。”
陆祁溟扣着衬衫纽扣,制止他。
“怎么,这伞还金贵了?”
陆祁溟也不说话,第二粒扣子被他扣上时,眼风轻飘飘扫过去。
寡淡,又犀利。
秦授耸肩,将烫手山芋一扔,“行,不碰你这宝贝了。”
转眼八月,入秋后气温不降反升,城市像只巨大的蒸笼,每个人都在炙烤中汲汲营营。
梁舒音是个很宅的人,大热天更不想出门受罪,这样的天气下,她除了去咖啡店兼职,其余时间就躲在家里吹空调,看书看片。
陈可可跟她妈回老家探望外婆了,乡下无聊,她闲得发慌,随手拍了视频。
绯色夕阳下的小桥流水,炊烟袅袅下的鸡鸣狗吠,活色生香的乡间集市…
每一帧画面都诗意唯美,带着治愈的气息,让都市人很是向往。
在社交媒体上发出去后,意外有不少人评论,点赞,还问她这是哪个世外桃源。
于是,在梁舒音的提议下,她又开了个小紫书账号,把视频上传。
留言关注的人越来越多,不到半个月,粉丝就破千了。
陈可可高兴坏了,信誓旦旦说要往摄影博主的方向发展。
“加油,看好你。”
梁舒音刚在手机上敲完这几个字,抬头就瞧见对面店铺来了人。
秦授身边跟了两个人,一个着装文艺,像是室内设计师。另一个女生细腰长腿,亲密地挽着他,应该是女朋友。
她随意瞥了眼,那里面没有陆祁溟的身影。
没几分钟,秦授就推门进来买咖啡,点单后,斯斯文文的人伸手推了下镜框,盯着她。
“老陆挺不是人的,大热天的,非要让我把设计师带过来,让人现场开着视频,跟他远程沟通装修的事。”
“不过,他这出差都快半个月了,应该快回了。”
梁舒音边做咖啡,边听他在操作台旁边絮叨。
忽然,她开口问道:“你有女朋友了?”
秦授愣了下。
他讲了半天陆祁溟的事,怎么这姑娘关心的却是他?
原本懒散靠着的人站直了身体,试探性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咖啡已经做好了,打包的间隙,听他这么问,梁舒音猜到他误会了,瞥他一眼,语气淡淡的。
“不怎么样。”
秦授:“…”
直白而犀利。
跟某人的风格不相上下。
深夜。崇洲某五星级酒店的顶层。
陆祁溟今天跟投资方谈了一天的生意,又去市区参观了某个国外的卡丁车连锁品牌。
这个投资方是陆海的老熟人,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凌叔。
凌叔知道他这两年在家里的经济封锁下,单枪匹马闯出了点小成绩,对他很刮目相看。
也知道,陆延盛虽瞧不上他这些小打小闹的事业,但这几年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敢跟他见面,聊合作的事。
只是酒桌上谈事,少不了喝酒,被灌了几瓶,他这会儿头痛,嗓子也不太舒服。
回到酒店,陆祁溟将外套一脱,随手扔在沙发上,又将腰带扯出来,扔在地上。
边朝浴室走去,边解开衬衫扣子。
淋浴哗哗冲下来时,他脑子里浮现一个女孩的脸。
明艳到让人产生距离的一张脸。
盯着他时,针锋相对的倔强眼神。
将咖啡递到他面前时,指尖缀着的那一抹抹绿。
执意还伞,像是不想再和他产生交集的那股劲。
半个月没见了,也不知道人有没有把他给忘了,有没有被别人追走。
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秦授的电话就拨了过来,跟他讨论俱乐部接下来的一个友谊赛。
“这次活动李岩参加了。”
李岩是秦授的朋友,经常去竞速玩,挂在俱乐部的记录至今没人打破。
但他平时不怎么参加俱乐部的比赛,因为一旦上场,就没别人拿奖的份儿。
“嗯。”陆祁溟淡淡应了声。
“他这种纯属降维打击,我看他就是最近缺钱,冲着第一名的奖金来的。”
陆祁溟并不认为秦授半夜打这通电话来,是为了告诉他李岩的事。
果然,抛砖引玉后,秦授在那头问了句,“对了,要不要让那姑娘也过来玩玩?”
“谁?”
“就那个被你盯上的姑娘,梁舒音。”
陆祁溟皱了皱眉。
手撑在后颈上,揉着酸痛的脖颈,嗓音因干燥的空气有点哑,语气依旧淡而犀利。
“不会说话,可以把嘴巴封上。”
想起摩托车赛场上她说的那番话,他顿了下,又道:“而且,比赛这件事她未必感兴趣。”
秦授低笑反击,“你知道我今天下午看见她,她问我什么了吗?”
他隐去后半截事实,只告诉了陆祁溟,梁舒音问他有没有女朋友的事。
听完这句话,陆祁溟沉默了许久。
“嗯,如果她答应过来,再设置个二等奖,奖金别跟一等奖差太多。”
“怎么,你怕梁舒音拿不到第一名的奖金?”
还专门给她开个后门。
陆祁溟将开着公放的电话往床上一扔,语气淡而犀利。
“我是怕你兄弟会输。”

转眼八月底,开学在即,趁着还有空,梁舒音把爸爸的书柜整理了一遍。
虞海气候湿热,书不免受潮、长虫,有些书边缘已经被啃得坑坑洼洼。
她耐着性子一本本翻开,查看,清理干净,再摊开了,放到阳台去晒。
书多,工作量大,忙到霞光漫天,才整理了不到一半。
累得腰酸背痛,她瘫在懒人沙发上,将脑袋靠在榻榻米上。
偏头活动后颈时,视线忽然一顿。
书柜和墙角的狭窄缝隙中,她看见了一个像是信封的东西。
她找了跟铁丝,把信封弄出来,擦净上面的灰尘,拆了开。
只看了眼开头,她就“啪”一声,将东西反扣在书桌上。
那是一封二十几年前的情书,爸爸写给妈妈的。
她将东西收起来,一眼也不愿再多看,塞进了书柜最底层的抽屉里。
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
镜子里的自己,面色白皙,眉眼无波,平静到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但她知道,胸膛里那颗心脏,还在剧烈颤动着。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起。
她扯了纸巾,擦干脸和手,去开门。
“快快快音音,我都要被这破天气给烤成小鱼干了。”
陈可可将大包小包塞给她,蹬掉脚下的鞋,冲进客厅,拿着遥控,将空调开到24度。
手头那堆东西里,有给她的礼物,按照陈可可的指示,她拆开了一个古色古香的米色盒子。
里头是条无袖连衣裙,手工缝制的,宽肩带设计,裙子通体纯白,只在下摆边缘隐隐缀着淡绿色枝桠。
“我跟我妈说你铁定不会穿这裙子,我妈不信。”
从姥姥家回来后,陈可可恰好碰上她妈单位团建,地点在附近的古镇。
她跟着一起去了,临走前,程琳给两人各挑了一条裙子。
“谁说我不穿?”
梁舒音指尖抚过不张扬的绿枝,将裙子抱在怀里,“程姨给的,就算是麻袋我也穿。”
“真的?那你明天穿给我看。”
陈可可杏眼瞪圆,满脸兴奋,“你穿上肯定特仙女。”
梁舒音手一抖,瞥她一眼,将裙子收好,又去储物室寻了梯子,去了书房。
“哼,就只会口嗨。”
陈可可嘟囔着跟过去,靠在书房门边,刷着她小紫书上的新评论。
挑了几个评论回复后,她抬头,就瞧见梁舒音脚踩梯子,往上爬时,梯子不稳地晃了晃。
她浑身吓出冷汗,忙跑过去替她扶稳了。
“你爸的书可真多呀?”
踩在梯子上的人手头一顿,眼睫低垂。
“攒了半辈子,跟宝贝似的,说走就走,一点也没舍不得。”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陈可可干笑了声,脑门急出了汗,才憋出一句。
“叔叔虽然不在了,但他给把最宝贝的东西,都留给他的宝贝女儿了。”
人都走了,留这些有什么用。
梁舒音沉吟片刻,将手头的书扔到懒人沙发上,平静地踩着横栏下来。
见她一脸平静,陈可可心里的歉疚,不减反增。
她还记得,梁爸刚走那年,她眼泪就没干过,随便的一句话,一碗混沌,一个无意识的举动,都能让她崩溃。
而如今看似淡然的免疫,有几分刻意,几分压抑,她辨不清,却还是止不住的心疼。
暗骂了声自己蠢货,握在掌心的手机亮起。
她点了开,是秦授发来的一条信息。
“竞速有个友谊赛,你朋友有没有兴趣参加?”
知道梁舒音不喜欢比赛,她想都没想就要婉拒,对方又追加了条过来。
“不光是我的意思。”
她咂摸着这句话。
竞速能作主的除了他,就只剩陆祁溟了。
这样想着,她看向一旁忙碌的人。
友情固然坚固,却有无法触及的时候。
怕累及旁人,梁舒音大多数时候,都选择独自消化情绪的梦魇。
如果有人能以更亲密的方式走进她,接过她灵魂的重担,那她是不是就不用时刻表现得那样冷静、理智了?
她的生活会不会更快乐一点?
陈可可收住拒绝的话头,跟秦授坦白自己的顾虑,颇有种要跟他共谋的意味。
“可我们音音不喜欢参加比赛哎。”
“算不上正经比赛,就一个给场子造势的活动。”
两人聊了些细节后,梁舒音已经叠好一摞书,放在桌上,搬起梯子,从她面前出去了。
她屁颠屁颠跟过去,提了下竞速这事儿。
听见这话,梁舒音脚下一顿,一开口,却不是比赛的事。
“对了,我前阵子在咖啡店,看见秦授的女朋友了。”
“哦。”
陈可可靠在储物间门口,用一种欣赏的视角,真诚地点头附和。
“他在朋友圈发过,肤白貌美大长腿,还挺漂亮的。”
梁舒音低头打量她。
没什么情绪波动。
她放下心来,想起了刚才的话题,“什么比赛?”
“就是个友谊赛的活动,奖金还挺高的。不过,你要是不愿意——”
“好啊。”
陈可可瞪大了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快开学了。”梁舒音轻描淡写道:“去放松下。”
酷暑已过,但八月底仍是闷热的。
晚饭后,两人下楼扔垃圾,顺道去买冰棍儿解暑。
楼下是条小巷,月季蔷薇分列两旁,一路热烈绽放到巷口。
巷子披淋月光,两边的咖啡厅、书吧、茶室,灯火掩映,褪去白日的紧张忙碌,此刻正是惬意的闲暇时光。
穿过斑马线时,陈可可想起秦授的话,心里痒痒的,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哎音音,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跟车神有没有什么进展?”
梁舒音踩着步子往前,左右看了眼来往的车辆。
“什么什么进展?”
“就热清柠水的后续进展啦。”
“没。”
冷淡的一个字,配合漠然的表情,把八卦者的好奇心瞬间浇灭。
对街有个复古小卖部,老板叫陈哥。
陈哥那条黑色土狗正在后院产仔,已经生了两只,听说肚子里还揣着一只。
“要不要打个赌?”
陈可可打开冰柜门,“猜猜最后一只是妹妹还是弟弟。”
梁舒音随手刨了下收银台上的算盘,想了想,“妹妹。”
“行,那我就猜弟弟了。”
她挑着冰棒,热气哈在柜门上,“如果你输了,去竞速那天就穿我妈买的裙子。”
非要赌这么大吗?
结果第二天,梁舒音特地下楼问了问陈哥,是个弟弟。
于是愿赌服输,去竞速那天,她如约换上了那条白色连衣裙。
换好衣服,她将马尾放下,立刻像变了个人,天然的高冷被削弱。
人畜无害的乖巧。
虽然是伪装出来的。
陈可可提前到了竞速,跟其他参赛者一起,呆在专属休息室里,边刷着手机,边时不时往门口瞥一眼。
没几分钟,就瞧见一个白裙美女往这边走过来,她扫了眼,没在意,又低头继续刷手机。
两秒后,猛地抬头。
“音音?”
她这一嗓子惊天骇地,身边那群喧闹的男人掐断话音,下意识转过头来。
这里头,也包含了被围在人群中间的陆祁溟。
他微眯着眼睛,朝门口的白色身影望过去。
那抹白,白得晃眼,像是刺破粘腻空气的一点清爽。
裙子又长又窄,走起路来,裙摆微微扬起,黑色长发整齐地披在肩后。
原本纯洁无暇的衣服穿在她身上,莫名多了丝妩媚,又纯又欲。
只是,这衣服可以柔化她的外表,却无法稀释她眼底那抹熟悉的清冷。
“这美女是谁啊,也太特么正了?”
其他男生眼睛都直了,窃窃私语起来。
“过来看比赛的吧。”
“看比赛?那就是有男朋友了?”
“也不一定吧,你看人家跟闺蜜一起来的。”
“别看了。”
陆祁溟收回视线,脸莫名绷紧,冷淡提醒其他人,“要比赛的都去准备。”
“你知道你穿这身有多纯多美多像仙女下凡吗?”陈可可激动得都用上了排比句。
梁舒音边扇风边道:“我只知道,很热。”
两人跟着队伍转移阵地,因为陈可可一直逮着她拍照,说要发给她妈程琳瞧瞧,她很快就掉了队。
走廊上,陆祁溟靠在门边,一手拿着电话,一手夹着烟,没点。
听见脚步声,他下意识抬头看她一眼。
两人对视的刹那,前方有人从男洗手间出来,朝陆祁溟点头,态度恭敬地叫了声。
“溟哥。”
陆祁溟侧过身,让出了些空间,下巴朝着培训室点了下,“进去吧。”
而后又转头看着梁舒音,“你也进去。”
“嗯。”
她抬脚,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过。
带起一阵清冽的香风。
即便大家对规则已经很清楚了,但比赛前仍旧需要再做个简短说明。
只是,一群人进来后就没安静过,叽叽喳喳,还在讨论着刚才的白裙美女。
没几分钟,他们口中的当事人就进来了。
瞧见梁舒音后,负责培训的秦授恍然大悟,终于明白这群人到底在兴奋什么。
“给各位介绍下,这是今天的唯一一个女车手,梁舒音。”
他看了眼门口接电话的人,半开玩笑半认真,“大家等会儿看着点儿,别太粗鲁。”
“什么?美女是对手啊?”
有人吹起口哨,“不是来观赛的?那是不是代表没男朋友?”
也有人以为是来凑热闹的花瓶,“放心吧,我们一定怜香惜玉。”
梁舒音没理会那些目光,淡定地想找位置坐下,但唯一的空位却在第二排中间。
那群男人实在太吵,跟动物园里的狒狒似的,她立在原地没动。
“美女别怕,我们又不会吃了你的。”有人又开始起哄。
她无视那些人,拿出耳机戴上,正要抬脚,门外的人就进来了。
陆祁溟伸脚踢了下第一排端头那个男生的凳子,“后面去。”
两人显然很熟,男生立马心领神会,神秘兮兮地笑了下,很自觉地换去了后排的空位。
紧接着,陆祁溟拎起那张空凳子,放在离那群人一米远的地方,像是单独劈了个安全空间出来。
“坐。”他看着她。
这话一出,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原来美女竟然是陆老板的人?!
刚还混不吝的一群人,后脑发紧,汗毛竖起,不敢再开乱玩笑了。
梁舒音顿了下,摘掉耳机,“谢谢。”
比赛规则很简单,十圈,谁先到终点,谁就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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