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梁舒音根本不为所动,只顾着往她那杯血腥玛丽中,胡乱添加着各种牛头不对马嘴的酒。
“那恭喜你了,省了好大一笔。”
尾音上扬,是微醺的语气。
一杯五颜六色的酒被她调好,推到了简兮面前。
“别玩儿了。”
简兮瞥了眼那杯毒酒,火急火燎,“你说他这么一掷千金,不是为了你,难道是为了我吗?”
梁舒音手撑下巴,从上到下扫了眼长相不错,还拥有“核武器”的学姐,也开始打起妄语。
“学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自信了?”
简兮一拳轻落在她身上,嗔怪道:“别闹,东申还在这儿呢。”
“那可能是陆老板他今天遇上什么好事儿,一高兴,就忍不住做了个活菩萨。”
“达则兼济天下嘛。”她醉醺醺,也笑眯眯地偏头盯着简兮。
余光一扫,却瞥到钟煦朝她这里走了过来。
她攥着脑子里仅剩的那丝意识,起了身,跟身边的人道:“我去洗手间。”
简兮拽住她,“我陪你。”
“不用。”她急着脱身,利落地抽出手。
“那你完了赶紧回来,我等会儿送你回家。”
“好呀。”
包厢的隔音效果极佳,推门而出,纸醉金迷的世界瞬间被抛在了身后。
门外是条很长的走廊,棕色地毯绵延至尽头,头顶是菱形的银色顶灯。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右拐的方向,听到钟煦跟出来的脚步声,梁舒音加快步伐。
然而,两条腿却笨重得不听使唤,就连头顶的灯,也在变幻着形状,忽尔扭成麻绳,忽尔变成银盘。
她扶着墙,用力甩了甩头。
“梁舒音——”
钟煦的声音响起时,她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就往反方向拐了个弯。
左拐之后,也是一条长廊,但跟刚才包厢外的陈设全然不同。
仿佛通向什么别有洞天的幽静之地。
直觉告诉她不应该误闯,但脚步比脑子快,已经动身走过去了。
只是,没想到那条路的尽头,并没有什么出口,前方彻底没路了。
“梁舒音,你在哪儿?”
“你喝醉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钟煦大概是以为她走错地方了,不放心,跟了过来。
高墙在前,追兵在后。
她拍了下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大不了把拒绝的话再说一遍,反正她这辈子,难听的话也没少讲。
做好心理建设,正要调头迎敌,旁边一扇紧闭的房门忽然被打了开。
静谧灯光流溢而出。
一张熟悉的脸在眼前晃了下,还没弄清状况,她已经被一只大手拽了进去。
后背撞在墙上,肩胛钝痛传来,她后脑阵阵发紧。
紧接着,阴影压下,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铺面而来。
她皱了眉,不耐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陆祁溟,你——”
“不想被发现,就别出声。”
男人双手撑在她头侧,压低声音,提醒她。
他的气音喷在耳边,酥麻的感觉窜遍全身,她盯他一眼,咽下剩下的话,在他的凝视下,微偏了头。
空间太过安静,她不稳的呼吸声、他喉头吞咽的声音,被无限放大。
心跳莫名快了起来,空气中流淌着一种名叫暧昧的东西。
等外面脚步声暂停,她主动开口,想打破难熬的沉默。
“你怎么会在这儿?”
“那你又为什么会在这儿?”陆祁溟深眸微垂,明知故问。
“我…”她低喃道,“学姐生日。”
“不是专程来听人表白的?”他语气意味不明。
一门之隔,外面的人大概寻了一圈,没看见她,又开始唤她的名字。
门内两人瞬间默契地噤了声。
贴得太近,她甜腻的酒香,同他辛辣的气息交织混合,在闷热房间里发酵。
无限膨胀在他的感官中。
喉头无意识吞咽了下,被罩在身下的女人却忽然抬手,勾住了他脖子。
陆祁溟顿了下,低下头颈,用那双染上欲望的眸子,细细打量彻底醉了的人。
一张化了淡妆的脸,五官精致漂亮到让人挪不开眼。
勾人的狐狸眼,正迷离地望着他,眼睫轻轻一煽,便撩起他心底的一阵飓风。
在他观察她的时候,这姑娘忽然松了手,手掌一点点下移,划过他的锁骨,掠过被解开了两粒纽扣的衬衫。
停在了他胸口处。
她将掌心贴在他左侧胸腔的位置,仰着头,虚心求教般望着他。
“陆祁溟,为什么你的心跳这么快?”
一脸的天真懵懂。
看戏的男人倏然绷紧了一张脸,眸色晦暗下来,却没回答她的问题。
片刻后,他将她捞过来,身体贴近了,附耳低语,循循善诱。
“所以,喜欢的人是谁?”
在窥探她刚才拒绝钟煦的那句话。
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没听懂,梁舒音不为所动,松开捂住他心脏的手,去摸他下巴。
兀自玩了起来。
大概是胡茬硌手,她皱了眉,决定抛弃这个玩具。
于是指尖下移,落在他喉间凸起的地方。
轻轻一刮。
陆祁溟闷哼一声,一股热流霎时自腹部涌上天灵盖。
撑在墙上的那只手,微握成拳,青筋自手背绵延至小臂。
他低头觑着她,呼吸已经越来越沉重。
喉结玩腻了,这姑娘终于收了手,一双水波荡漾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还想干什么?”
他眸色浓黑,低哑语气像是警告。
女人像是并没听懂他的警告,下一秒,拽住他的胸襟,借力踮起了脚尖。
温热的唇覆在了他的唇上。
柔软而香甜。
暧昧昏暗的空间,墨绿色厚重窗帘开了条缝,晚风漏进,月色晃荡。
像晃动的人心。
梁舒音并不知道自己在玩火,只觉得男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沉香,薄荷,酒精…
她说不清那是什么味道。
只是天然的想亲近。
还有他的嗓音,其实她已经辨不清他在说什么,但莫名蛊惑的味道,好像填满了这一刻她心里的空虚。
然而,她的唇只是轻碰了下他的,便离开。
陆祁溟微怔后,在她落地时,及时伸手去托住了她的腰。
欲念早就蠢蠢欲动,被她这样肆无忌惮地撩拨,理性已在溃败边缘。
明知是醉鬼行为,他还是愚蠢地问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嗓音喑哑得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
身下的人却皱了眉,伸手想去扯开男人握住她腰的那只手,嘟囔道:“陆祁溟,你弄疼我了。”
她在叫他的名字。
她很清楚自己面对的是谁。
软糯如撒娇的语调,击溃了陆祁溟最后的防线。
心头那点火苗被彻底点燃。
这不算趁人之危。
在她先点火的。
他一手控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后脑勺,将人猛地往怀里一带。
反客为主地吻了下去。
跟她刚才蜻蜓点水的撩拨不同,陆祁溟是认真的。
他这人向来强势,对想做的事,有很强的执行力;对认定的人,更是透露出极强的掌控欲和占有欲。
这一点,淋漓尽致体现在了接吻上。
他一手用力按揉她的腰,一手捏住她下巴。
梁舒音随着他的动作下意识微张了唇,他的舌头便趁机进入。
没有任何试探,轻咬,舔舐,再肆无忌惮用力吻着。
野蛮而暴力。
像是恨不得将她的香甜独吞如腹。
朦胧意识中,男人的唇舌,在她口腔里逗弄着,纠缠着,温柔又肆意。
呼吸被他夺尽,舌根发麻,梁舒音不适地“唔”了声,伸手去推他。
刚行至浅水区的人怎可能放开她,于是,反抗的手被他握住,束缚在了她头顶。
“换气。”
陆祁溟沉哑着嗓子引导她。
酒精催化涌动的欲念,湿热的呼吸交融,所有欲望都融化在这个吻中。
察觉到她的难受,他暂时停下,让渡呼吸给她。
在赛场遇见梁舒音以前,陆祁溟一直以为,他生命中所有的事都能条分缕析,喜欢与厌恶也能列出个一二三。
然而,她的出现却打破了他的既定规则。
她走进他心里,似乎只用了抬眸的一瞬。
陆祁溟审视般盯着被他嵌在怀里的人,漆黑深眸中倒映出她此刻迷离诱人的样子。
她的口红已经被他吃掉,唇上是被他用力吃咬后的红肿,那副半醉半醒、妩媚又乖巧的模样,带着一种无意识的杀伤力。
她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在勾着他,上瘾。
虽然她在赛场上的闯入是意外,但他要她,这是既定事实。
刚才的亲密,让周身热气蒸腾,梁舒音不耐地嗫嚅了句。
“渴。”
男人指腹重重按压着她唇角,眸底情欲浓得化不开,他不知餍足般,再度低头,含住她的唇。
替她解渴。
他用手臂勾住她的腿,将人抱起,往室内走去。
裙子随着她的动作上移到腿根,一双挂在他小臂的腿,微微晃荡着。
他一手撑在桌沿,一手扶住她后颈,欺身过去。
薄唇顺着她颈间一寸寸亲吻,再含住她小巧的耳垂,在舌尖研磨、轻咬。
耳边是男人粗重的呼吸,侧颈是濡湿的触感,梁舒双手勾住面前的人,微仰着头,承接着男人的吃允。
头顶的灯在晃动。
不知今夕何夕。
情欲在安静的屋子里流窜,而窗外,深蓝早已坠落,暗黑天幕中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宿醉的缘故,翌日醒来是意料中的头昏脑胀。
梁舒音睁开眼,就见陈可可趴在卧室窗台上,喂着不知从哪儿飞来的鸽子。
听见床上的动静,穿着天蓝色百褶裙的鸽子少女扭过头来,睁大圆溜溜的眼睛,嗓音雀跃。
“音音你醒啦?”
“我怎么在你这儿?”
梁舒音将指腹贴在太阳穴,按揉起来,一开口,嗓子哑得像落了灰。
“你不记得啦?”
陈可可惊呼,“是陆祁溟把你送过来的。”
梁舒音指尖一顿。
陆祁溟?
她努力回忆了下,只记得自己为了躲钟煦,从包间跑了出来,后来走错了路,有人将她拽进了一间光线很暗的房间。
碎片在脑子里一点点拼凑起来,她隐约记起了那张脸。
的确,是陆祁溟。
陈可可拍净手上的米粒,坐到床边,双眸盛满探知欲。
“所以你拒绝钟煦,是因为陆祁溟?”
钟煦追梁舒音的事,她一直门儿清,也知道梁舒音碍于对方的颜面,始终采取迂回战术。
昨晚那个直白的拒绝视频,她在论坛刷到时,都解气的不行。这种把人放在火上烤的表白行为,还给什么面子。
但收到陆祁溟的消息时,她却是惊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
她昨晚提前问过梁舒音,要不要去酒吧接她,得到的回复是:学姐会顺路送她回家。
虽然不知道学姐怎么就变成陆祁溟了,但她倒是乐见其成得很。
梁舒音反应了一会儿陈可可的问题,答非所问。
“钟煦的事,你也知道了?”
陈可可伸手去探她脑门,想确认这个聪明的姑娘,是不是被昨晚的烈酒给烧糊了脑袋。
“你跟钟煦都是学校的焦点人物,你们昨晚那群人里,虞大的也不少,传到学校论坛上,不是很正常的吗?”
梁舒音茫然地“哦”了声,懒散地扒开她的手。
“音音醒啦?”
门外传来陈可可妈妈温润的声音。
她将头探进卧室,一双蘸了面粉的手端在空中,关切地看着被窝里的人。
“哎程姨,我醒了。”梁舒音忙坐直了身子,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脑袋是不是很胀痛?”
梁舒音不好意思地吐舌,“有点儿。”
程琳没数落她,指挥着自己女儿:“可可你跟我到厨房来,给音音把解酒汤端过来。”
昨晚陈可可大半夜出门,本就睡眠不好的她被吵醒了,打开卧室门问了句,知道情况后,披着衣服在电梯口等着。
梁舒音被陈可可扶上来的时候,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身边还跟了个男人。
她当即心里一紧,生怕她被人欺负了,毕竟这姑娘长得太好看了。
结果听女儿说,梁舒音只是去参加学姐的生日宴,酒量不行,喝多了,那男人是酒吧老板,也是学姐的朋友,顺路载她回来。
再细瞧那男人,相貌不凡,谈吐得体,便信了女儿的说法,将心揣回肚里,跟陈可可一起照顾着她洗漱完。
两姑娘关系好,梁舒音从高一起就带着陈可可这个跟屁虫,硬是把学渣带上了前排。
她心里一直感激得很,每回见了梁舒音,都把她当亲闺女对待。
今早也特意早起,替她提前备好解酒汤,又亲手做了她爱吃的小混沌。
“知道啦——”
陈可可扯着嗓子应了句,起身往外,走了两步,又杀了个回马枪。
“真忘记了?”她眨巴着大眼睛。
梁舒音懵懵点头,无辜地看着她,“一点儿也不记得了。”
也不知是不是在敷衍她,陈可可撅起小嘴,带着遗憾的不甘,跟在她妈屁股后头,去了厨房。
母女俩走后,梁舒音下床换衣服。
脚刚踩到拖鞋的瞬间,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画面,通通一股脑儿全涌了上来。
她头皮发紧。
连呼吸都在刹那间停滞了。
所以,她昨晚不但跟陆祁溟做了什么,而且,还是她主动的。
也不知撞了什么鬼,在记忆回笼的档口,手机也跟着震动起来。
是陆祁溟发来的信息。
“醒了没?还好吗?”
她握着手机,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大概是没得到回复,对方又发了条过来。
“头痛吗?”
她盯着这句亲昵得有些逾越的话,拇指和食指掐在一起,迟迟未在键盘上落下字句。
正沉默着,就听见陈可可进门的脚步声。
她若无其事地将手机塞进了枕头底下。
喝完解酒汤后,她打算先冲个澡。
陈可可从衣柜里找了换洗衣服给她,怕她脑子还没转过来,提醒她说:“下午文新学院的新生汇演彩排,你没忘吧?”
“没。”她接过衣服,放在床头柜上,又弯腰去叠被子。
“我跟你一块儿去好不好,反正一个人在家也无聊。”
“好。”
陈可可接过她正在叠的凉被,“那你赶紧冲完澡去吃早饭,有你最爱的小混沌。”
“好呀。”
陆祁溟打完一通电话后,划开微信界面。
没有任何新信息。
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是没起床,还是单纯不想回复他?
门没关,秦授领着尹航上来,在门口就瞧见陆祁溟立在窗边,蹙眉盯着手机屏幕,像是在为什么事窝火。
他回头给尹航使了个眼色。
那意思是——老板心情不太好,小心说话。
跟尹航嘱托完,秦授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陆祁溟回过神,将手机扔在一旁,朝门口扫了眼。
“进。”
“老陆,尹航上来给你汇报这个季度的运营情况。”
陆祁溟抬腕看了下时间,跟尹航交代:“十分钟,简短汇报。”
尹航一懵。
老板很久才来一趟,他抱着挣表现的想法,认真准备这次汇报的方案,反复修改,提前演练。
但悲催的是,东西不少,整个汇报是按照30分钟来设计的。
“怎么,时间长了?”陆祁溟抄着手,看他。
“不。”尹航被他那一眼看得脊背发凉,讪笑,“十分钟,刚好合适。”
秦授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憋着笑看戏。
这酒吧原本是他在负责管理,但俱乐部那边生意好起来后,他两头跑,难免顾此失彼,捉襟见肘。
陆祁溟便另外找了个专业管理人过来。
尹航虽然口齿不怎么伶俐,但好在为人踏实,经验也丰富,酒吧在他的管理下,生意一直不错。
只是陆祁溟一手把玩着打火机,安静听着,面色不显的样子,让尹航心里打鼓。
等他汇报完毕,陆祁溟才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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