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宁握着手机,鼓起勇气说:“那个,你也知道我昨天,呃……我死性不改,你不能在我一棵树上吊死。”
“要不我们互相抵消了,那天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也不告你……”
燕祯在红灯前急刹车,直视前方。“不行。”
韶宁急了眼,“怎么不行,强扭的瓜不甜,要不我给你点……”
‘钱’那个字被她吞进了肚子里,韶宁没有钱。
她涨红脸,绞尽脑汁想理由反驳燕祯。
“你知道你犯法了吗?就算我前世是陈世美,那也是前世的事情,你去警察局说,看谁信——”
韶宁话音一滞,低下头,看见一根墨青色的蛇尾缠在自己脚腕上,盘旋,缠紧。
他格外喜欢她的脚和脚腕。
那天在浴室,她半个身体都陷进了水里,腿被架起来。他偏过头,在她脚腕留下一串牙印和口水。
呸,臭男人,真恶心。
看见他的双腿变成了长条,韶宁的声音变弱。“你这样就算把我困在身边,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知道,”红灯到了。燕祯收起尾巴,转动方向盘,转弯。“我在强求。”
韶宁愤愤地闭上嘴。
油盐不进的臭男人。
到家了。
韶宁下车,用力关上车门,以示反抗。
她‘噔噔噔’地上楼,刚走到家,手机又响起来了,显示陌生号码。
老师的本能让她以为是家长,韶宁连忙接起电话,一边换鞋进门。“请问是?”
她踢掉的鞋被燕祯捡起来放好,跟着她走进出租屋。
韶宁昨夜到现在都没吃饭,又累坏了,肚子空空的。
想到她是因为什么累坏了,燕祯冷着脸,手中菜刀重重地砍在食物上。
燕祯在冷脸洗内裤,那边的韶宁进了卧室。接起电话等了几秒钟后,传来一道清冽简短的男声。
偏嫩的青年音。
韶宁眸色动了动,手不自觉攥紧了身下的床单。
“到家了吗?”
顿了一下,原鹜又说:“姐姐。”
“嗯。”韶宁顾及着燕祯,低声说:“怎么了?”
“没什么。”
原鹜点开和韶宁的聊天页面。
昨天韶宁累得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给她发信息,手机屏幕亮起,原鹜恰好看见她给他的备注是小鸭子。
盯着聊天页面,他皮笑肉不笑,“只是想说,下次去酒吧记得带上我。”
“啊,为什么?”
韶宁反应迟钝,要不是原鹜问她要了联系方式,她以为他们只是一夜x那么简单。
“不带我?”他的声音冷了下来,“你把我当什么了?用完丢的鸭子?”
韶宁握不稳手机,难道他想长线作战?!
她偷偷往厨房的方向看,自己和原鹜迟早会见面,对方现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掉马是迟早的事情。
她决定将错就错,让他知难而退。
“那个那个,虽然我们那样了,但是你今天不是看见了我老公吗?你也不想当男小……”
原鹜:“他是个不行的废物。”
韶宁:“不是,呃,我觉得我们呃……”
“那你和他离婚。”
“不是,这种事怎么能说离就离,财产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你还有孩子?”
韶宁瞥向床上的玩偶猫,“有……吧。”
他沉默了一会,起伏的呼吸声能听出原鹜的心情很糟糕。
韶宁悬着的心慢慢放下。他总接受不了了吧。
一分钟后,原鹜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好,我能接受。”
韶宁: “?”
韶宁: “!”
这小子铁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
韶宁:“可是你还没问过我的意见。”
那边安静了一下,传过来的声音明显被压低了。
他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青年音带着微不可闻的笑意,“你昨天缠得这么紧,我还以为你离不开我。”
第14章 第三者 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韶宁两颊滚烫,临时注册了新的社交账号,用它和原鹜加为好友。
她两个账号,一个当原鹜的好姐姐,给他备注小名,跟他说些大学经验。
另一个号也是原鹜的好姐姐,给他备注大名,和他聊了满屏骚话。
聊天时燕祯喊她吃饭,韶宁龟速摸到饭桌前,燕祯舀了热腾腾的饭,夯实,递给她。
注视着饭碗上圆润的小尖尖,韶宁觉得燕祯把自己当猪养。
她埋头刨饭,饭桌上尤其安静,只有筷子和碗相碰的清脆声。
燕祯今天胃口不好。他放下碗,“你以后不用去上班了。”
省得沾一身Alpha的气息回来,闻着心烦。
“什么,我被学校辞退了吗?!”
韶宁震惊得握不住筷子。当初她过了五轮面试才进的这个狗屎学校,现在一声不吭地就把她辞退了。
韶宁捏紧拳头,资本这坨硬狗屎。
燕祯本来就不好看的面色更臭了。他捡起韶宁掉落的筷子,换了一双新的给她。
冷静下来的韶宁握着筷子,夹了块鱼,含糊不清地说:“哦哦,你的意思是……你养我啊?”
“你不是说家里破产了吗?你看我吃得很多的。”
“破产是骗你的,我是蛇,怎么会有财阀父亲。”他不吃不喝地在人世间活了这么多年,存下来的积蓄完全能养起韶宁了。
再说,他要是和之前一样在山里当一穷二白的野蛇,岂不是又会被韶宁嫌弃。
之前她倒不是全是嫌弃他穷,更多的是嫌弃枕边人是条蛇妖,然后跟一个勾引人的富家公子跑了。
那个贱狐狸精。想到这里,韶宁又被他瞪了一眼。
她摸摸鼻尖,“那也不行,我没答应和你结婚。”
其实韶宁不怎么喜欢私立学校的机制,张老师的事情让她一直耿耿于怀,每次韶宁看见校长虚伪的笑容都觉得不舒服。
但是她辞职的前提是能先找到一份新工作,以防未来出现什么问题。
就算能找到新工作,也得把这一届学生带完再说,他们明年就毕业了,这半年正是关键时期。泡¥沫¥独¥家
“随便你。”燕祯收拾碗筷,“反正我会缠你一辈子。”
他在物色新住所,燕祯不喜欢吵闹的都市。但蛇常住的山头上的绿植已经被推平,建起了高楼大厦。
等他找到了稍微安宁点的地段,就用尾巴把韶宁拖过去。
厨房响起水声,韶宁发现自己搬到原来屋子的东西,又被搬回了燕祯的卧室,他铁了心要和她睡觉。
她才不遂他的愿,抱起被子和枕头回到自己卧室。燕祯看着她搬东西,什么都没说,转身去浴室洗漱。
韶宁正在收拾衣柜里的衣服,手机叮咚一声。
【燕祯】:[转账(自愿赠予)]
他这条山村老蛇挺适应现代生活的嘛,转账什么的都会。
韶宁点开聊天,瞪着眼睛数零的数量。
一二三四五六……
一条会变成人的蛇也不是这么难接受。
她软饭硬吃,哼唧几声后双手抱起被子,又搬回了燕祯的卧室。
【韶宁】:到时候打官司不要让我还回去啊。
看见消息,燕祯唇角弯了弯。
她对他也不是那么绝情,不然就不会搬回来了。虽然和钱有点关系,但是退一万步讲,她其实也没有很讨厌他。
韶宁不知道燕祯是怎么推理出抽象结论的。回来时她洗过一次澡,所以晚上只泡脚,泡得浑身暖乎后倒头就睡。
燕祯进屋时她睡着了,被子被踢到胸膛以下。
他为她捻好被子,凑过去时正好看见她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屏幕亮了。
外面的野鸭子又发了消息过来,又是叫姐姐,又是叫老婆的,叫得好亲密。
燕祯轻松解开了韶宁的密码锁。
【原鹜】:睡了吗?
【原鹜】:哦对,你老公不行,睡得早也正常。
原鹜发来的第三条消息收到一个感叹号。
这是被原配查手机了吗?
原鹜把耳机的音量放到最大,精致修长的手指把玩着韶宁留下来的粉红色头绳。
他的卧室没有开灯,除了手机屏幕的微光,四周完全陷入黑暗。
他摘下耳机,舒缓自由的蓝调音乐消失,房间归于寂静。
仔细听。天花板上,地板上,以及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角落,有细微黏腻的水声。
像泡泡破裂又起伏的声音,还有某种湿滑黏腻的半凝固液体在地面流动时发出的摩擦声。
一只黑色的章鱼触手约成年男子手臂粗细,触手最柔软的部分长着轻微翕动开合的吸盘。
它从原鹜脸侧探出半截触手尖,触手上的粘液滴落到手机屏幕上,模糊了韶宁的名字。
黑夜中原鹜的神色看不真切。他关了手机屏幕。
那个又老又虚的老男人爱拉黑就拉黑。
加回来就是。
不被爱的才是第三者。
触手卷走他手里的粉色头绳,套在触手尖把玩。触碰到头绳后,它像触发了开关的变色龙,随即变成娇嫩的粉色。
韶宁第二天是被蛇尾缠醒的。
她不满地推推到处舔的燕祯,怎么大早上就起来发.情。
他收紧蛇尾,在韶宁后颈咬了一口。
“你跟人说我不行?”
韶宁脸上的困意逐渐变成了心虚。
人需要对自己的言行负责。
下周一去学校的韶宁身心悬浮,对温孤笑得勉强。
出差的事情该提上日程了。
韶宁昨天和燕祯说了这件事,蛇尾又缠了她几圈。
出差定在了周二,韶宁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点击搜索软件时才看见近期的新闻。
看见‘郴水’两个字,她当即点了进去。
‘郴水工地挖出八棺,疑似八棺镇邪术’
光天白日之下,韶宁后背冒出了冷汗。
韶宁在搜索栏输入‘八棺镇邪术’,出来的网页林林总总。
她眯着眼,在某网页论坛里找到了‘郴水’两个字。
她点进帖子,帖子是五年前的,里面只有几个喷贴主故事编得老套,和蹲后续的用户。
韶宁划完全部帖子,贴主似乎是被骂害怕了,还没有讲清楚来龙去脉,他就消失了。
她找到贴主主页,在个人介绍页面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
韶宁输入号码,点击添加。
她不确定贴主还用不用这个号,毕竟都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差不多上了一节语文课,等韶宁打开手机时,她发现贴主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韶宁单刀直入,简单说明了来意。
【今天也要发财】:请问你知道郴水的八棺镇邪术吗?可以求一个贴吧那个故事的完整版吗?
[五分钟后]
【今天也要发财】:可怜.JPG
【今天也要发财】:拜托了.JPG
[两分钟后]
【徒水】:好。不过我也记不清细节了。
【今天也要发财】:感恩(星星眼)
他发来简短几句话。
大概是说近代时候郴水流行妖鬼之术,既有捉妖捉鬼的道家天师一派,也有以操控鬼怪为主的邪修。二者天生宿敌,此强彼弱。
当年,郴水魏家靠经商发达。可惜第三代的魏老爷被邪修操控,掐死了怀胎八月的发妻。
发妻死了,腹中胎儿变成了尸生子。他被邪修带走养大,炼成威震一方的强大鬼物。
后面鬼物反杀操控自己的邪修,他的力量彻底失去失控,整个郴水都沦为他的掌上玩物。
最终还是在天师道两大家族大能坐镇,布下八棺镇邪术,将鬼物镇压。
韶宁看完了,这是一个宣扬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起承转合结构完善的老套故事。
【今天也要发财】:八棺镇邪术被破坏了,他是不是就被放出来了?我可以去请天师再布置一个镇邪术吗?
【徒水】:恐怕不行。鬼物积载了多年怨气,如今的他今非昔比,而天师一道早已落寞。
韶宁慌了神,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蹲下来继续看消息。
那边的徒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自顾自地发信息。
【徒水】:可惜当年未能将其一击斩杀。
【徒水】:都怪老天不作美,让江家家主天赋异禀,却生来是个盲眼。不然的话,鬼物的结局就不是被镇压,而是魂飞魄散。
说死人的事有什么用,韶宁欲哭无泪。
徒水说的什么江天师江家主早就死了。按他的说法,没有人能镇住魏阡了。
她手忙脚乱地打着字,肩膀忽然被人拍了拍。韶宁吓得跳起来,看清来人松了一口气。
“是你啊温孤,吓死我了。”
她闷闷地往办公室的方向走。温孤跟在后面,“跟谁聊天,这么专注?”
韶宁关了手机屏幕,“我听说郴水那里挖出了八具棺材,找个风水师问问到底有什么鬼怪。”
“没想到你对这些感兴趣。”
他并没有多问。
分别时韶宁想起什么,“我听说在选人之前,你就自愿报名去郴水,这是为什么?”
别人听见出差做志愿者,躲都来不及呢,只有温孤巴巴往上敢。
温孤回到办公室,打印白花花的数学卷子。他垂眸看着题,心不在焉地说:“郴水之前就有过各种灵异事件,我也对它们很感兴趣,想去看看。”
怎么会有人有这么奇怪的癖好。
韶宁不想干涉别人的兴趣,她今天早早下班,回家收拾东西。
家里的燕祯想到出差要坐好几个小时的车,当天做了满桌子菜,还往韶宁包里塞了些做的吃食,以及几根蜡烛。
“我进不去郴水。如果遇见鬼怪,记得点燃它。切记,不能吹灭蜡烛。”
那个地方有多年前几位天师布下的结界,妖魔鬼怪不得入内。
韶宁小鸡啄米般点头。
当夜的燕祯安分了很多,清汤寡水地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韶宁带着燕祯收拾好的简单行李,在他幽幽的目光中下车。“不要这份工作,就不用出差了。”
“至少也得先干完半年再说。”她还必须去郴水把头发回来。
韶宁和温孤坐着学校安排的车,他们坐在一起,车稍有颠簸,他的腿就会碰到韶宁的大腿。
温孤往另一边移了一下位置,见韶宁无精打采地盯着车窗外,他从包里拿出一颗粉红色的糖果。
“别老是看着车外,容易晕车。”
韶宁接过糖,是她常吃的品牌,甜味沁人心脾。“谢谢你。”
温孤笑了笑,没说话。
等到郴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
韶宁搬进酒店,出去吃饭后再回来时,太阳完全沉入地平线了。
天黑了,她和温孤告别,回到自己的房间。
韶宁睡觉前双手合十,对着天拜了拜,“保佑保佑,不要让那鬼物缠上我。”
拜完后她攥着燕祯给的蜡烛,翻身上床,在担忧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韶宁是被冷风吹醒的。
她鼻尖萦绕着沉香气息,韶宁睁眼,她竟睡在那夜梦中的婚床上。
韶宁下床。床上只有她一个人,隔着朦朦胧胧的红绸和烟雾,她看不见门在哪。
看见床边点的红油蜡烛,她方想起燕祯让她带上的蜡烛。韶宁摸摸嫁衣宽大的袖子,幸好蜡烛也带进梦里了。
她利用洞房内的蜡烛火苗点燃烛芯,起初它的火苗很小,像被什么压制着。
韶宁鼓起腮帮子,朝着烛芯轻轻吹气,在她不懈努力下,它的火苗窜得更高,终于燃了起来。
洞房里的烟雾忽然变得稀薄,红绸摇晃的幅度变小,韶宁一眼看见了通往外界的门。
她推开房门,外面是古色古香的走廊,走廊外分布稀稀落落的树林。
树林之间纸钱飞舞,中央有火盆,在烧纸钱。
火光映得树的影子泡¥沫¥独¥家就像瘦长的人影,它们似乎在盯着她,盯得她内心发怵。
冷风习习,她一手护着蜡烛,在走廊上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尽头有个灯火通明的房间。
韶宁踏进去,发现是个祠堂。
祠堂中供奉着各种牌位。姓江的,余的,还有姓魏的。
那个网名是‘徒水’的贴主说,郴水的两大天师家族,分别姓江和余。而魏阡反杀师傅后,又将自己本家屠了满门。
这里面供奉的应该是被魏阡杀害的人。
她走近,看见最中央的神龛中没有牌位,反而有对峙的两个纸人。
韶宁目光透过小格子,看见两个纸人如同皮影戏的小人一样,打得有来有回。
纸人一红一白,一个身着白衣,面容俊秀端方,另一个身穿红衣,邪肆猖狂。
执剑的那个白衣纸人没有眼睛。
她记得徒水说过,江天师天生目盲。
要不是他目盲,说不定魏阡已经被当场斩杀了。韶宁愤愤地看着黑衣纸人。
神龛内的纸人逐渐分出胜负,江天师受制于目盲,似乎要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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