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祯理亏,他不太放心:“外面的那个贱人……”
“你不是把他删了吗?人家不高兴,不跟我了。只有你天天拉着脸,跟谁欠了钱一样,我都没有说什么。”
“是你说要跟我在一起的。我们两个年龄差太大了,几千年几百年啊。你是我祖宗好吧。我和你都没话说,我想找个年轻的,年轻的玩玩……呃、我和年轻的同龄人多说几句话你都要吃醋,这以后还怎么过日子,闷死我好吧,你当鳏夫行不行?”
燕祯下敛着睫毛,面色依旧僵硬,半晌后,他才轻轻‘嗯’了一声,“对不起。”
然后又说,“不要死。”
一向高傲的燕祯认错太快,韶宁反而没了底气,她坐下,心虚地避开镜头,“算了,饶你一回咯。有什么事?”
翻来覆去就那点事,小心男鬼,多穿衣服,不要和其他abo过多接触……
叮嘱完后,他念念不舍地挂了电话,转给韶宁一笔钱。
韶宁不敢接。
天杀的,她良心大大的坏。
挂断电话,她坐床上长呼出一口气。
【燕祯】:不收钱,你负了我心虚?
【燕祯】:收了。
怎么脾气和Alpha的第六感又上来了啊啊啊啊啊——
韶宁黏糊糊地哄他,燕祯没有再问之前的事情。
【燕祯】:巧舌如簧。郴水明天降温,加件衣服。
【燕祯】:我在你的行李箱第二空放了小棉袄,橘色那件。还有热水袋,晚上捂暖脚再睡。
ohohoh——顺毛成功!
结束聊天后,原鹜发来了一张图片。
他们上一次联系是一个小时前。
居然和燕祯说了这么久。
韶宁点开聊天框,看见白色占据大部分空间的照片,陷入沉默。
馒头,北方人钟爱的美食。质朴归真的百姓美味……[注]
为了拍照好看,他特地戴了银色的项链。
项链重量不小,另一头挂着精巧的银色橘子。
她双指放大照片,瞪着眼睛。
完全、完全陷进去了!
韶宁现在就是一只小橘子,在洗面奶里游啊游。
天呐,她呼吸不过来了咕叽咕叽……
她有千言万语想要说,最终汇成一句话。
【韶宁】:怎么颜色这么嫩?
【原鹜】:哦,做了美容项目。
【韶宁】:哦。
【韶宁】:啊,啊,啊?
【原鹜】:不要多想,只是我自己觉得这样好看一点,干净清爽。
【原鹜】:不过我没有给其他人看过。
【韶宁】:哦。
她不知道回什么,对着洗面奶发呆。
过了一会,他又发了信息。
【原鹜】:嗯,我过几天去结扎。
【原鹜】: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就感觉一个人方便一点,小孩子太麻烦了。对了,如果你要离婚的话,我可以帮忙带孩子。
【原鹜】:不麻烦。
发完消息,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包, 打开地图APP, 找郴水附近的道观。
郴水天师文化历史悠久, 供她选择的道观不少。
她挑挑捡捡,选了个最近的, 叫上云观, 修建了几百年。
以防万一, 韶宁在走前做了功课,知道道观里多是江家弟子。
有人说, 八棺镇邪镇的那具尸首,就放在了上云观。
感觉里面的道士都功力深厚。
上云观在山坡上,去的人不多, 韶宁走的小路, 跟着青石板绕了几个弯,路过雾蒙蒙的小树林, 才见到道观的真实面目。
好吧, 和照片相差很大。照片里的道观飘在香火气中, 乘着雾, 驾着风,和电视机里的琼楼玉阁如出一辙。
韶宁的脚步停在落败的道观前。
实际上的道观经历多年风雨,雕栏上的红漆褪色, 房顶白瓦间积了一层厚厚的枯叶。
它狭窄的门仅容两个人并肩而过,通往幽深的小院子。
有个小道士在扫地,手中细竹枝编的扫帚枝丫零落, 只剩干巴巴的主干。
韶宁掀开垂在门边的竹枝,走进门,才看见院中一树绚烂的桃花。
她愣了下。出门时没看天气预报。今天下起了小雪。
山上更冷,冷空气无孔不入,穿透韶宁厚厚的围巾,冻得她双脸通红。
冬天居然还有桃花。
她对道士的敬畏心大幅度提高。
小道童看见韶宁,走近,招手让韶宁弯腰。
她弯下腰,小道童手指摁在她眼皮上,上划,在她眼球上看见了一条灰线。“你被鬼怪缠上身了。”
她小鸡啄米般点头。
“进去等一下。”
他为韶宁安排了一间禅房,放好扫帚,提了壶热茶过来,然后转身去找师傅。
韶宁闻着清幽的檀香,禅房内的桌子上蒙着一层灰,显然很少有人来道观。
她四下张望,禅房里竖着一张显眼的镜子。韶宁目光透过窗户,看见院子另一处的房间里也有镜子。
道观放镜子干什么?
她擦去指腹上的灰尘,听见身后有推门声,回头。
进屋的是个清俊道士。
他没有戴道巾,长发用支白玉簪子高高束起,眼上覆了一层薄纱,只露出挺鼻薄唇。
道士的肤色和发色都极浅,白得病态。头发银白,眉目如冰雕雪塑。
正站在门口,背对着寒风的白袍猎猎,遮住了照进屋内的大半光亮。
一路过来,有雪花飘在了他肩上和长发间,江续微微转头,‘视线’落在韶宁身上。
她站起身。
小道童喊这位高马尾为‘江天师’,听得韶宁坐立难安。
怎么这位也是盲眼?
她小心翼翼地为天师倒了杯茶,“那个,我听说有位天师姓江名徒水,他也是,呃……”
好像怎么说都不礼貌。
眼前这位江天师和江徒水重合度太高了,韶宁压根不敢坐下,站着的双腿都在打颤。
敌人打进友方内部了怎么办?急急急!
小道童听见她不礼貌的话,板起了小脸。
在江续示意下,他臭着脸,不爽地解释:“那位师祖是天妒英才,天生目盲。”
他看向韶宁身前端坐的道士,语气恭敬:“玄清天师是因为双瞳,为了不生出祸端,以纱覆眼。”
韶宁城里人下乡,疑惑:“双瞳?”
“这是阴神夺舍的表现。未能登仙的那些大能阴神不愿意肉身早逝,他们生出歪心思,走了邪路,把自己的第八识迁入他人身体中,就是你们常说的夺舍。”[注]
江续很不幸,在娘胎中就被同道大能选中,惨遭夺舍。
他生下来时本该是个死胎,另一个灵魂占据了婴儿的身体。
但在江家人努力下,他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两个灵魂在体内争夺主导权。
彻底封印另一个灵魂后,江续的眼睛受到了影响,双瞳变成了正常人的单个瞳孔,但是视力也因此大幅度下降,不喜见光。
韶宁接受这些理论的过程有点困难,“就像……人格分裂?”
她想到一个电视机和小说里经常出现的词语,“修仙者的心魔?”
小道童思索,“也差不多。但是两个灵魂记忆性格完全不同。不过另一个灵魂被封印了,就剩一个人格了。”
江续体内不知道封印了一个什么老东西。小道童算了算,那个老东西被封印了十多二十年,魂魄应该早就消散了。
等道童给韶宁科普完,江续拿出一叠小册子,“记下名字,生辰八字,住所。”
韶宁拿过笔,随意翻了翻,这是个登记表,来找天师的人都在上面做了登记。
小道童解释:“生辰八字和姓名一一对上后,方能确定你的身份。到时候天师把它们写在你的符咒上,法力就只会在你身上生效。”
她恍然大悟,按照之前的格式写下这些东西,然后把小册子还给了江续。
写完后,韶宁坐端正,迫不及待跟江天师讲述这几天自己的悲惨遭遇。
和男鬼的纠缠太多,她说得口干舌燥,倒了几杯茶水,润润嗓子继续讲。
小道长目不转睛,听得入神。
江续很安静,他的目光似有似无,在册子的‘韶宁’两个字上停留了片刻。
看见名字后,他目光移动,落到了韶宁递过来的那杯茶水上。
白玉茶杯和雪等白,放在他手边,难以分辨谁的颜色更胜一筹。
只不过,茶杯边缘晕开了一点暧昧的红色,是口红印。
她拿错杯子了。
韶宁又倒了一杯水,她顺便为江天师添满了茶水。
他单手端起茶杯,吹散蒸腾的茶叶,抿了一口,甜甜腻腻的味道冲淡了茶水的苦味。
对面的韶宁将茶一饮而尽,剩一口气讲完了来龙去脉。
小道童听见‘江徒水’的名字,眉头打了个死结,担忧地看向江续。
那可是老祖宗啊。
江续神色不变,让小道童拿来一张符纸,符纸无火自燃,灰烬落到了茶水中。
韶宁接过茶水,水呈现浅绿色,看起来就是正常的茶水,没有符纸和灰烬。一杯茶水下肚,味道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江续咬破指尖,鲜红色的血液涌出来,沾了一珠在浅色的唇瓣上。
他画了一道符咒,折叠成三角形,又拿来红布和红线穿过,制成简单的护身符,交给韶宁。
“它能隐匿你的气息。短期内魏阡无法接触你。”
“七日后,再来一次上云观。我为你除尽邪祟。”
韶宁感恩载德地接过护身符,她解开围巾,把它套在脖子上。
“那,江徒水……江天师的纸人怎么办?”
“他肉身消散,灵魂只能附在纸人身上,又没有找到你的媒介,不足为惧。静观其变即可。”
走前,江续起身,低头看向韶宁时,玉簪两端的垂缨搭在脸侧,“唯有一点需要记住,不能让纸人知道你的名字。”
“以及,生辰八字。”
就像小道童刚才解释的那样,知道了这些,纸人就能找到她。
韶宁记下,出道观时天全然黑了。天上的雪下大了。
她裹着围巾,站在桃花树前,想拍个照片再走。
一顶油纸伞遮住了飘下来的雪花。
韶宁偏过头,看见了江续。
“江天师?”
“天黑路滑,我送你下山。”
“可是你的眼睛……”
“不碍事。”
韶宁看向抱臂站在门口,无奈的小道童。
江续说:“他修为尚浅,你喝下的符咒两个时辰后才生效,若魏阡寻上门,方才的功夫都白费了。”
韶宁却之不恭,和江续并肩下山。
他几乎不说话,只有在她踩在冰上走路打滑的时候,伸过来一只被道袍覆着的手。
“韶姑娘。”
难得听见这么古色古香的叫法。
韶宁把手放在了他的手心。
江续看起来清瘦,但走路很稳,把韶宁送到了山下。
“符水有副作用。这几日你可能会看见一些奇怪的事情。不过对你的身体并无大碍。”
江续递给韶宁一张纸,纸上记了一串号码。思索片刻,他才想起他们对这串数字的特定称呼,“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问我。”
说完,他把伞交给韶宁,白色的身影渐渐隐没在大雪中。
真是个好人呐。
韶宁打车回到了酒店,把窗户和房门上上下下检查一遍,确保杀人犯不会半夜又来找她。
韶宁洗漱后,把护京@墨@筝@狸身符宝贝似地戴着,滚上了床。
关灯睡觉前,她看向酒店里人高的衣柜。衣柜表面是银色的,表面光滑,反着灯光,如同一面镜子。
镜子对着床,有点不吉利。
她遥遥脑袋,把不相干的想法甩出去,关灯后翻个身,闭眼养眠。
爬过山的身体酸软,沾床就睡。
韶宁前半夜没做梦,后半夜眼前才出现了几个不连贯的画面。
先是江续的嘱咐,后面是那个诡异的纸人。
胸口挂着的护身符发烫,纸人消失了。
再一晃神,韶宁梦见了酒店房间。只是酒店四周放满了等身镜,它们映照出她身后的男人,光影重叠,他似乎变成了两个人。
韶宁的视线模糊,看不清他们的脸。
然后,她被摁在了冰凉的镜子前,看清了身后人的眼睛。
赤红色的竖瞳。像恶魔一样。
被取悦,他眯起一双桃花眸。
韶宁摸到身前人,后者的眼睛上蒙着一层薄纱。
第24章 讳疾忌医 梦里,我对你做了什么?……
后半夜的梦远不如魏阡带来的杀伤力大。韶宁早晨被闹钟吵醒了。
她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仰望天花板, 脑袋转了半天,才回忆起梦里支离破碎的片段。
梦里男人的脸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个蒙着眼睛的。
像江续。
今天课多。
韶宁去早自习的班里巡视了一圈,有空时她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拨通了江续的电话号码。
拨出去几秒钟, 电话被接起, 那边江续干净的嗓音蒙着一层雾, 听不真切:“你是?”
“江天师,我是韶宁。我昨天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站在走廊尽头, 清晨的风拂过额边的碎发。昨夜下了大雪, 郴水被淹没在雪中, 所望之处茫茫一片白。
“什么梦?是魏阡?”
他刚才似在梦里,这下才彻底清醒过来, 透过电话穿过来的声音清亮了许多。
“不是他,那个梦很模糊。”
面对陌生的天师,韶宁无法把旖旎绮丽的梦境完全阐述给他听。
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总不可能直接对一个陌生的男alpha说你和另一个人在梦里把她摁在镜子上……
其实她也不确定, 梦的片段碎且杂,只是潜意识告诉她, 那是很难以启齿的事情。
江续一看就是正经人。
韶宁无法判断自己是需要去看看精神科, 还是被其他邪祟缠上了。
她用手捂着脸, 声音放得越来越低:“我梦见……江天师对我做奇怪的事情。”
“什么奇怪的事情?”电话另一边的人疑惑发问。
韶宁的手掌把自己的大半张脸都捂住了。
昨天和江续见了一面, 他清雅禁欲的气质太过于深入人心。韶宁能够想到,江天师天生病弱,肯定是从小被养在深山长大, 牢记清规戒律,对她近日遭遇的东西不说毫不了解,也算是少有接触。
昨天韶宁支支吾吾地说魏阡半夜爬床的事情, 小道童张大嘴,思绪翩飞,脸色胀得通红。
江续倒是疑惑地偏过头,感觉他下一刻就要问韶宁:
‘他没有自己的床吗?他爬你的床做什么?’
爬床就是为了做啊!韶宁做不到解释得更清楚。
“韶宁?”江续的声音把她从回忆里唤回现实,“什么奇怪的事情?”
想象力丰富的韶宁脸色和小道童一样胀得通红,“我也不确定……总之,总之我后半夜梦见了江天师和另一个人。”
“多的……我也不知道。”
“好。我记下了。之后有什么事及时跟我说。”
思虑须臾,那边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罢了,你有空来上云观见我,若情况紧急,我来找你。”
这边的学校没说补课,明天后天是韶宁双休日。
她简直高兴得要跳起来。双休哎!
“明天可以,明天双休。”
那边声音顿住,略带迟疑:“……双修?”
“不是不是,是假期的意思。”
和江续挂断电话后,韶宁逆着风走向办公室,正好碰见下课的温孤。
他上的公开课,下课后维持几十分钟的笑容消失,罢以4巴一柳九流3。大衣裹着寒风,使他看起来拒人千里,旁人不敢靠近。
看见韶宁,他面色缓和,“韶老师。”
韶宁把双手揣兜里,和他一起向办公室走。
看见她哼着小曲,温孤弯着唇线,骤然问:“韶老师去明天的团建吗?”
“什么?!”
心情不算差的韶宁发出尖锐爆鸣。
她顾着和江续打电话了,没有看群消息。
团建团建团建!占双休日的团建!所有人无故必须参与!
啊啊啊啊啊她宰了这个死学校!杀杀杀!
每个月发这么点工资,看见工资短信她还以为是四位数验证码,怎么都是1开头的哇⊙?⊙?
结果现在告诉她要占双休日团建!
三天之内她会杀了所有人!死死死!
纯恨战士韶宁在温孤笑眯眯的眼神中盯着群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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