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雅还在沉睡,夏予不想她错过点菜的大好机会,见代雅睁着眼睛还以为她醒了,连忙上手去推,“小代姐,点菜啦点菜啦!”
“别碰她!”魏津迈出几步,到底没来得及阻止夏予。
夏予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肩膀一痛,回过神来已经手臂反剪被代雅用膝盖抵着她的腰压在地上,脖子上还抵着那柄曾出现在陆清清脖子上的匕首。
魏津连忙作声:“是小夏,清醒点,别伤到她!”
代雅半睁着眼睛,表情烦躁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炸的不定时炸弹,仍没松手,甚至把匕首抵得更紧了。
这一变故把大家都吓得不轻,魏津快步上前指头还没碰触到代雅的肩膀,代雅单手压制住夏予,另只手上匕首脱手而出,直奔魏津面门飞去。
也就是魏津来得及做出反应,略一侧头险险避过,匕首径直没入光头脑袋旁的墙壁,和台球并排陈列在墙上,光头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块风水宝地。
夏予被压制得难受,忍不住痛呼出声,代雅眼神这才逐渐清明,而后茫然地松开了夏予,看看魏津,一翻身又钻回了被子里。
魏津将匕首从墙面拔下,无奈地塞回代雅枕头底下,“她后半夜非要陪我一起守,怎么劝都不听。”
夏予哭唧唧地爬起来揉着肩膀,又心有余悸地摸摸脖子,“这就是大佬的起床气吗?”
魏津苦笑着说:“总之弑神睡不满六小时别叫她。”
陆清清顺势瞪了眼在一旁看热闹的光头,“愣着干什么?煲粥炸鸡去啊!”
“这就去,这就去!”光头头也不回,踩着脚上石膏踉踉跄跄地跑出了门,大清早炸鸡去了。
杨万雪默默看着这场闹剧落下帷幕,忽然问:“今晚动手?”
陆清清摩拳擦掌,“我早看那个酒蒙子骚包船长不爽了,今晚就扔他!”
杨万雪淡淡地问:“怎么扔?”
陆清清愣了愣,确实不清楚神使石头用生人喂海怪用的是什么手段,抿着唇沉思片刻,坚定地说:“直接扔。”
差遣帮厨徒弟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给几人送来满满一台球桌早餐,不止有大家点的菜式,煎炒烹炸焖溜熬炖样样俱全,有种为了转正用力过猛,恨不得用尽毕生绝学的感觉。
不得不说,陆清清很受用,对于啃了一天馒头的人来说,完全没有早餐吃不下油腻荤腥的烦恼,在啃到第一口炸得外酥里嫩的大鸡腿时,幸福感到达巅峰。
曾雨辰特意分出一盘留给还在熟睡的代雅,在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食物面前,副本里如影随形的死亡阴霾都驱散了不少。
陆清清在和夏予争夺最后一只鸡翅的大战告捷,好心地把鸡翅尖分给夏予。
趁着两人打打闹闹,曾雨辰手疾眼快,夹了筷子白切鸡的鸡腿中段放进杨万雪碗中,嘱咐道:“别光喝粥,也摄入点蛋白质。”
杨万雪低低嗯了一声,夏予啃着鸡翅尖酸溜溜地直咂嘴。
饭吃到一半代雅也爬起来,埋怨他们吃独食,也没人叫醒她,气呼呼地跑回自己房间洗漱, 回来把曾雨辰留给她的食物吃光, 又添了两盘才算吃饱。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脸上气色和心情都好了不少,光头和他徒弟踩着点来收拾餐盘。
等打扫得差不多,光头支走徒弟,站在陆清清面前搓着手,支支吾吾地想说什么。
陆清清吃人嘴短,语气都温和了许多,“小王,有事就说。”
光头不大熟练地堆起谄媚笑容,眼角褶子挤在一起,“您觉得我那个徒弟怎么样?”
陆清清对那个张了长大众脸的帮厨印象不深,看模样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随口回答:“还行吧。”
光头笑得更卖力,“您看我船长在任期间,让他当大副怎么样?他是个很好的孩子,笨是笨了点,但能吃苦又好学……”
“打住。”陆清清制止了光头剩下夸赞徒弟的话,“这还没上任,就开始培植亲信了?”
光头憨笑几声,无奈他这幅外皮生了双三角眼,怎么看都不像憨厚老实之辈,话倒是说的诚恳:“我刚才掰指头算了算,就算我明天上任,离到神庙也就能当个十天船长,到时不是得换人吗,有机会我也想提拔提拔徒弟,对了,您打算换人之后把我安置在哪儿?”
陆清清被他问住了,之前竟然忽略了光头是跟过几次船的,对于船上减员和从神庙出来会有新的船长上任这事一清二楚。
台球室里鸦雀无声,其余几人都没冒然开口,似乎默认了这种问题就应该交给陆清清解决。
她脸上一副早就有周密计划的表情,只是不急于或者说不屑于作答,语声平淡地询问:“每次到神庙后船长换人,你见过大副换人吗?”
“那是没有。”光头也意识到自己的提议十分不合理,略感羞愧地耷拉着脑袋。
陆清清又问:“据我们调查,货船每次离开旧神海时也没剩多少人了吧?”
光头对此不以为然,“嗐,旧神海这片海域本来就危险,能坚持到神庙的,半船人都不到,我和大副还有一两个船员是不下船的,都是船长放小艇带人去神庙,最后只会回来一个人,大副说回来的那个就是我们新的船长。”
陆清清心念微动,“船长一般会带多少人去神庙?”
光头晃了晃脑袋,“除了我们每次都不下船的人,剩下几个,船长就带几个人去神庙,好像没有固定的数量。”
陆清清问:“上次有几个人去了神庙?”
光头回忆了一下,“加上船长,大概八九个人吧,其中包括两个总是偷我鱼,该死的往生物,还有两个救上来的乘客死活不下船,所以我对他俩印象特别深,但最后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陆清清大概知道了那几个人的去向,跟之前她推断的一样,新神也会尽可能搜刮能量应对旧神,船上剩下的生人便尽数归于船长,为他提供能量。
如果玩家在到达神庙前没有理清这条循环链,极大可能会下船,认为通关的办法在神庙里,只是不知道去了神庙的玩家,究竟还有没有一线生机。
至于那两个没有下船的玩家,大概率是随着船驶离旧神海后通关了。
但能留在船上本身就代表了实力不俗,船长和大副在最后关头肯定都会驱赶船上人员上小艇,即使还没和这两人真刀真枪碰过,想也知道是两个难缠的NPC。
能留在船上通关,首先要规避被神使丢入海中,其次还要理清这条循环链做下与大多数人相反的决定,不去神庙,最后少不了一场斗智斗勇才能留在船上离开旧神海。
这就是7级副本,对脑力值和武力值的双重考验。
看陆清清一直沉默着没再说话,光头谨小慎微地发问:“到时我也要像其他船长一样,带人去神庙吗?我怎么回来啊?”
“嗯,到时我会派人来接应你,不用担心,我们不会忘记任何一个对调查局有贡献的人。”陆清清信口胡诌,先稳住光头为主。
光头还想再问,又怕给陆清清问烦了,反正还有十天时间,剩下日子里再找机会详细问就是了,凭他的厨艺肯定能拉进和这群“公务员”的距离。他信心满满地问出另个更为紧迫的问题:“您打算让我什么时候接任船长啊?我要不要准备什么,早知道有这样的机会,我这次就带几身好衣服上船了。”
陆清清:“……到时候我会通知你,回去好好教教你徒弟做饭吧,忒儿难吃,别说当大副了,想接你位置都难。”
“唉,好。”光头讪笑着离开了台球室。
代雅等人走了,这才打了个饱嗝儿,兴奋地问:“我们晚上什么时候行动?”
陆清清想了想,“我会先把船长约到甲板上,你们提前埋伏好。”
曾雨辰略显犹豫,“海怪真的会对船长出手吗?”
“船长没有能量,只有赐福过的痕迹。”陆清清转头又对魏津说,“你晚上把光头也约到甲板上来,海怪如果感知得到,就会像从神使里二选一一样,必定会除掉一个更为厉害的船长,保证循环链的正常运转。如果感知不到,就更方便了。”
魏津爽快答应下来。
曾雨辰又纠结起另个问题,“过几天,我们要去神庙吗?”
大家又不说话了,有陆清清之前梳理出的线索在,聪明如杨万雪、曾雨辰几人,早就想到通关的关键在于平安离开旧神海,而不是去神庙。
但不去神庙则意味着放弃探寻唯与这个副本的关联,甚至是更深层的东西,譬如这个游戏存在的意义,游戏背后策划者的目的。
几人面面相觑,杨万雪率先表态:“我要去,下这个副本前我已经做好了面对这种问题的心理准备。”
曾雨辰欲言又止,看样子是不愿杨万雪去神庙。
陆清清沉吟片刻,“我现在作为神使,肯定是要去的,把船长换成光头后,也只有看似不起眼的大副可能会对我们造成未知的威胁,所以不是全无风险。”
魏津又跑去角落点了根烟,吧嗒吧嗒抽着烟不说话,连代雅也没有作声,即便是她也不会自大到主动把自己置于7级副本的险地。
曾雨辰黑白分明的眼中滑过万千思绪,最终说:“我还是持反对意见,清清现在作为神使,无论如何都可以从神庙离开回到船上。但我们不清楚神庙的情况,光头说每次只有变成船长的神使从神庙回来,其余玩家恐怕无人生还。”
陆清清对于曾雨辰做出的决定并不感到意外,“那曾小哥就留在船上,拜托你到时帮我照顾小夏。”
“我想去。”夏予咬着唇挣扎半天才说话,“我绝对不会拖后腿,我还有能力可以用来逃跑,我们不就是为了弄清副本的真相才冒险选择下这个副本的吗? ”
陆清清正色,“不,你不想。”
夏予委屈地又咬着下唇,眼巴巴地卖可怜。
陆清清不买账,在这件事上格外坚决,“我去神庙是我们中风险最小的,最好雪姐也别去了,非要带人的话我就带几个船员,你们把力量集中在一起,努力留在船上吧。”
在角落几口就抽没了一支烟的魏津说:“我脑子转得没你快,反正还有几天时间,让我想一想。”
“我不用时间考虑。”杨万雪冷声说,“我是一定要去的,不是还有瞬间移动卡可以用么?”
代雅冷不丁开口:“你不知道卡片会在特殊环境里失效么?”
陆清清愣住,“闻所未闻。”
代雅冷哼一声,“比如鬼怪的领域。”
最终对于去与不去仍没有定论,众人一致决定再考虑几天,趁着这十天时间,看还能不能挖掘到新的线索。
有光头给几人开小灶,午饭和晚饭大家都吃得格外愉快。
待到午夜时分,陆清清敲响了船长的房门。
这次船长应门很快,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袍,看样子正准备入睡,房间里飘散着沐浴露香精的味道。
“甜心,这么晚来找我,是没有小男友寂寞了?”他斜倚着门框,笑容玩味暧昧,给人种门里不是做正经营生的错觉。
陆清清难得回以同样暧昧不明的笑容,搭着双明澈的杏仁眼让人看了心尖儿发痒,她微微垂头将滑落到额前的碎发别至耳后,“我想来想去,我的神使一定没有船长你这样的好皮囊,留给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不多了。”
船长笑盈盈地将房门完全推开,“进来吧,或许我们可以先喝一杯白葡萄酒。”
“拿上,我们去甲板上边看星星边喝,吹吹海风。”陆清清眨眨眼,模样俏皮怜人。
船长摊开手,“我哪里忍心拒绝呢?”
他说完当真转身去拿了瓶白葡萄酒和两支U型高脚杯出来,“我可想不出这样有趣的事,你从哪儿学来的?”
陆清清笑眯眯地回答:“观影室的影碟不少,我看完早就想试试了。”
魏津埋伏在正对着舱门的集装箱后,一把将忍不住探头探脑的代雅拽回来, “清清刚去没多久,急什么?”
“你不急啊!”代雅噘着嘴,不满地回嘴, “扔NPC下海这种事想想都手痒。”
魏津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 低声说:“痒,想抽烟。”
代雅白他一眼, “等下船长上来看你在这儿冒烟?”
“所以没抽。”魏津捻了捻裤兜里的烟盒, 靠在集装箱上望天, “你想去神庙吗?”
“不想。”代雅没怎么犹豫,但又改口,“又有点想,总感觉他们在触及副本更深层的东西。”
魏津问:“那你想过这场游戏会有结束的一天吗?”
“我……”代雅张张嘴,心情复杂,组织了半天语言才继续说,“和去神庙一样,既想这个狗屁游戏早点结束,又怕它结束。你知道的,我其实就是个普通人,除了你和魏沿没什么朋友,家里人也不喜欢我,只有在游戏里才会受追捧,被玩家尊重,现在即使每天都面临着死亡威胁,我反倒没觉得那么压抑了。”
魏津不禁伸手拍了拍刚到他胸口的小脑袋瓜, “还是结束了好,等结束我和魏沿带你去烧烤露营。”
代雅马上把刚酝酿出来的丁点愁绪抛诸脑后,没心没肺地咧嘴笑起来,“说好了啊!”
“嘘——”魏津唇角笑意骤然消散,神情严肃。
代雅也立刻正色,竖起耳朵注意着舱门那边的动静。
舱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门内昏暗的光亮短暂映亮了小片区域,甲板再次陷入黑暗前,陆清清打开了手机电筒。
船长主动牵起陆清清的手,两人十指相扣,隐隐约约听着是有说有笑,气氛没有丝毫紧绷感。
“我们去哪里喝酒?”陆清清侧头看向船长。
船长温柔回答:“这个时候甲板上没有人了,甜心想去哪里都可以。”
陆清清看向对面的集装箱,“那就去船头吧。”
走到船头会路过集装箱,届时魏津和代雅一起出手,打船长个出其不意,可以速战速决。
“可以呀。”船长顺从地由着陆清清把他往前带。
两人马上就要走到集装箱,陆清清捏了把冷汗,默默为船长的死期倒计时。
还有五步,四步,三步……
“等等。”船长忽然停下脚步。
陆清清险些心脏骤停,面上火速挂起单纯的疑惑,“怎么了?”
“刚才忘了,我去拿点东西。”船长说完松开陆清清的手,将葡萄酒和高脚杯塞进她怀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船舱。
陆清清心里打鼓,不确定船长是不是发现了,只能站在原地静候。
代雅没有露面,躲在集装箱后小声嘀咕:“他去干嘛了?”
陆清清同样放低了音量回应:“我哪知道他又作什么妖,等等看。”
这一等就是十几分钟过去,陆清清心里越来越没底,刚想折回去看看情况,舱门忽然打开。
船长换了身衣服,上身穿着简约的白衬衫,下身是条卡其色的休闲裤踩着双工装靴,总归是比刚才的浴袍正式了许多。
他手上捧着两支已经点燃的防风蜡烛,小臂上搭着条柔软的深色毯子,烛光为他的脸镀上层暖色,笑容显得更为动人,向陆清清讨要夸奖:“这样是不是更合适?”
陆清清良心小小的刺痛了一下,轻轻点头,“嗯,走吧。”
两人并肩走向船头,陆清清特意绕到船长右侧,便于魏津和代雅动手。
越接近集装箱,陆清清呼吸放得越轻,仅一步之遥,身后的舱门忽然打开,船长又顿住脚步回头,看清来人后愣了愣,“光头,你来这儿干嘛?”
陆清清气恼得想把手里酒瓶摔了,按照一开始的计划,现在他们已经制服船长,光头的出现只为了让海怪知道,船上确实出现了两个船长。
“魏津,小代姐,动手!”陆清清破罐破摔,话音刚落,两道黑影一前一后从集装箱后面窜出来,直奔船长而来。
船长这边还诧异光头怎么这个时候来甲板,那边就听陆清清喊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还没搞清楚状况,迎面又向他扑来一大一小两个黑影。
魏津上来直接锁住船长的脖子,代雅捉住船长的小腿直接将人掀翻在地,魏津则顺势侧身倒下,手臂形成了三角锁。
代雅确定魏津将人控制住,当即背对着船长双腿压在他膝盖上,将别在腰后一早准备好的登山绳扯下,三两下就将船长的双脚捆在一起,手法娴熟。
船长经此变故先是震惊迷茫,躺在地上借着掉在地上的烛火光亮看清面无表情,俯视着他的陆清清,受伤的表情浮于表面,并不走心,“甜心,这是你为我准备的仙人跳吗?”
代雅已经去捆船长的双手,船长竟然也没有挣扎,魏津也就放轻了手上力度。
陆清清皮笑肉不笑,“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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