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限游戏还房贷(白陆不为霜)

“嗯。”唯的声音和往日相比有些低沉, 听得出是真累到了, “他的身体能够接受能量, 但无法储存，能量的消退速度比触手慢一些, 大概会在明天早上六点彻底消失。”
陆清清点点头, “不长不短,正合适。那他什么时候会醒？”
唯回答：“他的身体构造与人类高度相似，在接收到能量后也没有出现明显异常，现在的症状和醉氧差不多，等到能量消失就可以苏醒了。”
“辛苦你了，这样做对你的消耗是不是很大啊？”陆清清边说边从椅子上拿起胸针, 又别回了胸前的衣服上。
唯等她撤回手才说：“还好，只是将能量剥离再注入,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我刚才略微尝试把我的能量注入给光头,用量很少，光头的体内脏器却有异变趋势，我立刻终止了。”
“异变？”陆清清被这词吓了一跳，旋即想通, “你是说光头接收你的能量后,会变成海怪？”
唯给予肯定的回答：“是的。”
陆清清神色变得有点古怪, 夏予忍不住欢呼：“这不就说明我们成功了吗？！光头可以变成海怪，也就是说他真的能取代船长, 让他做傀儡船长，我们垂帘听政！”
陆清清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今天历经一场恶战，大脑又接收了大量信息，到晚上还要思考这种复杂问题，有种强制开机的痛苦，被夏予吵得脑仁儿更疼了。
她不得不打消夏予的喜悦之情，“先别急着开心了好大儿，旧神的能量都不能让光头变异，唯的能量却可以，咱们现在都能越过船长，直接创造新神了！”
夏予一时没反应过来，“啊？我们要直接人造神了吗……不对，唯的能量为什么这么厉害？”
杨万雪微微蹙眉，看陆清清小脸皱成一团，安慰道：“起码算是发现了唯和这个副本的关联。”
曾雨辰忽然问：“你说的循环链，到底是为了增加减少，还是让能量守恒？”
陆清清轻轻拍了拍脸颊，试图打起精神，“现在看来是有两种能量，一种是唯的能量，用来创造新神的1号能量，和旧神拥有的用来赐福的2号能量。根据唯的分析，这两种能量相似度高，但1号能量浓度更高，比2号能量更为纯粹，我认为循环链的主要是作用于1号能量，你们觉得呢？”
杨万雪点点头，“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但2号能量更像是1号能量的衍生。”
陆清清盘腿坐回地铺，“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唯的能量为什么和1号能量的作用一致，能够创造新神，第二，循环链在对1号能量发挥什么作用？”
代雅已经彻底掉线，夏予也放弃思考，等一个课代表做最后总结，干脆帮着代雅一起收整登山包里的工具，顺便满足好奇心。
曾雨辰说：“即便每个副本都有一个'核'，但核的表现形式各不相同。无论是1号还是2号能量，来源肯定和这个副本中的核脱不了关系，换言之，唯跟这个副本的核肯定有渊源。”
陆清清拨弄着胸针，陷入思考。
曾雨辰又说：“至于你说的第二个问题，我更倾向于循环链的存在是为了能量守恒，维持副本正常运行。”
陆清清却不大认同，“不对， 1号能量在循环链中只出现在船长异变成神的时候，是单箭头的，旧神吃新神，新神吃旧神这里获胜的神所获得的能量是什么不作考虑，到了下一环，旧神赐福时用的却是2号能量， 1号能量消失了！”
杨万雪也更倾向于陆清清的想法，“那就是循环链在削减1号能量，这也解释得通为什么旧神拥有的2号能量大幅缩水。”
代雅冷不丁插嘴：“什么1号能量2号能量，一个问题两个问题的，你们到底有没有个说法啊？我们下一步干什么啊？”
陆清清回答：“ 1号能量来自能将船长变成神的神坛，去了神坛就知道了。”
如果将1号能量看作张饼，显然这条循环链每运转一次，饼就会被新神啃上一口，究竟是张什么神奇大饼，需要弄出这么复杂的一条循环链来让NPC分食？
代雅已经把工具都细心整理了一遍，又往身上好几处藏了暗器，“所以咱们什么时候扔船长？”
陆清清往夏予身边蹭，“小夏，夏夏，夏宝宝。”
夏予怪叫一声，被激起一身鸡皮疙瘩，“干什么？！恶心死人了！”
陆清清嘿嘿笑起来，“航线是固定的，本来从神坛出来船长就要换人，我们提前让光头上位应该没问题，就是你今晚能不能再去大副房间爬爬，偷几本笔记出来啊，看看有没有船长写过关于神坛的事。”
“我能力还在冷却时间呢……”夏予不擅长说谎，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刻在脑门儿上。
陆清清看破并说破：“你隔天就能用一次，冷却时间早过了。”
夏予：“……好嘛好嘛！我去爬我去爬！”
保险起见，等到深夜代雅才陪夏予一起蹑手蹑脚地偷笔记去了。
光头抱着干巴巴的触手睡得香甜，陆清清忙活一天眼皮发重，还是坚持等到夏予和代雅两人有惊无险地回来了。
夏予这次把之前带出来的那本放回去，又带回来三本，看外皮一本比一本老，给人种一碰往下掉渣的错觉。
陆清清强撑起眼皮，动作小心地翻看，笔记内容都大差不差，有任船长在笔记里大骂船上厨师厨艺不精，已经催了三次让神使赶紧把厨师喂祂。
看得出来这任船长是个话痨，笔记内容也写得东一句西一句，陆清清硬着头皮耐心看完，总算找到点有用的信息。
【xx年8月15日天气：烦
香菜不是人类发明的！它是恶魔的产物！香菜早晚有一天会毁灭世界！让我吃香菜，还不如让我回海里吃沙丁鱼！
怎么还没到啊？走路好累，吃饭好累，活着好累，我要回海里！这次船开的比上次慢好多，我要把香菜带进神庙，我要把香菜灭绝！
神坛另一端如果不放神使，放香菜，我会不会获得更强的能量，把祂吊起来打？如果我会变成香菜味的神就算了。
呕呕呕，香菜和祂都死，都要为我让路！ 】
通篇看下来，陆清清满脑子香菜。
看样子神坛是在间神庙里，按船长说的，他们十天后就会到达。
陆清清耐着性子翻到最后一页，万没想到会看到熟悉的字眼。
【xx年8月16日天气：巨烦
他妈的，大副竟然有五险一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我怎么没有？神就不需要五险一金了吗？
真挺好公司是个什么鬼玩意？凭什么不给我这个船长搞个五险一金？
他妈的，越看大副越来气，刚才吃卷饼竟然加香菜，还有公司有五险一金！
陆清清暗自庆幸，没让她碰上这个船长，她身为香菜狂热爱好者，不得来的当天就被这个船长扔下船。
真挺好公司。
是巧合还是真挺好真的出现在这个副本里，大副就是真挺好公司的员工？
陆清清将笔记收好，怀着疑问入睡。
魏津和曾雨辰轮流守夜，虽然海怪再出现的几率不大，但还要有人看着身为船长候选人的光头。
台球室足够宽敞，大家睡在一起安全感十足。
陆清清睡了个整觉，即使是被吵醒的也神清气爽，揉揉眼睛，看着被魏津堵在墙角，慌张无措的光头，脑子瞬间清醒了。
“你们对我做了什么？！”光头哭丧着脸鬼哭狼嚎，明明比魏津胖了一圈儿，却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活像是被魏津轻薄了的黄花大闺女。
曾雨辰看前半夜，魏津盯后半夜，现在魏津眼下顶着两团乌青，胡茬冒出来更多，比平日多了几分戾气，“闭嘴！别嚎了，不想死就老实听话。”
陆清清一骨碌爬起来，快速打量瑟瑟发抖的光头，他打着石膏的那只脚已经可以正常沾地，看精气神比昨天半死不活的模样好了不少。
她笑得假模假样，“王光头，你是不是觉得身体焕然一新？”
魏津见她醒了，便让出半个身位，供两人交流。
光头愣了一下，仔细感受过才发现，身体上的疼痛果然消失了，试探着用打着石膏的脚在地上小力跺了跺，露出诧异的表情，提高音量又问了一遍：“你们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陆清清回了个没头没尾的问句：“你喜欢你现在的生活吗？”
“啊？”光头没明白陆清清的意思，一脸问号。
光头手机中拍摄的照片都是近期拍摄，也就是在光头完全取代原主后拍的，满满几页都是儿子，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孩子。
“你儿子叫王天赐， 4岁，在春芽幼儿园读大1班。”陆清清的假笑怎么看都不怀好意，“老婆叫周梦晨， 29岁，古南市第六实验小学的老师，我没说错吧？”
光头脸上表情格外精彩，历经迷茫、愤怒最后转为恐慌，张口就是噪音，嗓子都喊破了：“你怎么知道？！你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陆清清伸了个懒腰，面上一派轻松，“只是想和你好好聊聊，现在能闭嘴好好听我们说话了吗？”

看陆清清的架势, 光头生怕说句“不能”，她就会打电话联系人，冰冷下达“把他妻儿做掉”的命令。
“能！你说, 我听，我一定听！”要不是有颈托束缚, 光头恐怕能把头给点断。
他先前嚎那几嗓子,把除代雅以外的人都喊醒了,魏津好言提醒：“别叫弑神，让她睡着吧。”
陆清清啧啧出声,寻思魏津这也算铁汉柔情,她故意要晾光头一会儿,先回了趟自己房间洗漱，夏予则主动去餐厅给大家拿早餐。
她再回来时，光头已经拆了颈托，裹住整条小腿的石膏取不下来，他颓废地伸直腿坐在墙角, 那条干瘪的触手被踢到另一边，占用了魏津专属的抽烟角落, 魏津便蹲在光头身前抽烟, 呛得光头想咳嗽又不敢，脸涨得通红。
陆清清从台球桌的角袋里随手掏出颗黑8球，走近几步将手中台球向前一丢，黑色的台球咕噜噜滚到光头脚边停住,这样轻微的外界碰触都让草木皆兵的光头打了个哆嗦。
她笑眯眯地问：“你看这颗台球,我往前推一下它就滚一段,碰到东西就停下来，这叫什么？”
光头绞尽脑汁, “我懂我懂，我会向这颗台球一样听话知进退，请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儿子和老婆！”
“不，你不懂。”陆清清失望地摇摇头，“这是牛顿第一定律，任何物体都要保持匀速直线运动或静止状态，直到外力迫使它改变运动状态为止。”
光头：“？”
陆清清带着些微期待看向他：“你懂吗？”
光头哭丧着脸，“我……我懂吗？”
“你不懂。”陆清清帮他下了结论，欺负光头刚当人类几年，还没上过初中，“就是因为你无知，才错把那点不入流的科技当神力，对我们这些无神论的知识分子而言，都是些小把戏罢了。”
光头将信将疑，陆清清又冷笑一声，“就像你被大副打断的腿能在一夜之间恢复，愚昧无知的你就会把这种现象当做神迹，事实不过是我们运用科技调节了你的身体罢了。”
光头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问：“我能问你们几个问题吗？”
陆清清大度地应允。
“你们”两个字出口，光头才意识到自己的措辞，便改为：“请问您到底是什么人？”
魏津扬起手朝着光头的脑壳拍下，一声不算脆亮的闷响，“让你问还真敢问啊？”
“没事。”陆清清摆摆手，示意魏津稍安勿躁，借着从往生物号老爷爷那儿得来的消息，“你应该知道，有不少科研团队都进入过旧神海深入调查，最后不知所踪的事吧？”
光头立刻回答：“知道，知道。”
陆清清板起脸，“我们是最高调查局的人，因为怀疑此前有势力针对科考队船只，所以这次伪装成遇难乘客进入旧神海进行调查。”
光头紧张得吞咽口水，“你们，你们这，啊，告诉我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陆清清无所谓地耸耸肩膀，“我们拥有最高执行权，一旦有人影响我们的调研进度……魏津，你说该怎么办？”
魏津了然，捡起地上的台球骤然发力，台球嵌入了距离光头脑袋仅有1cm的墙体。光头在一阵尖啸的耳鸣过后，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滑落，这通威胁恐吓下来，他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把自己多嘴的舌头咬掉，立即表态：“我保证不会泄密！我愿意全力支持你们工作！”
陆清清满意地点点头，“你还有什么想问的？”
光头哪还敢再打探他们工作，只能问：“我的老婆和孩子，不会有危险吧？”
“我们必要时采取些强制手段，也是迫不得已。”陆清清勾起唇角，眼中却没有半点笑意，“只要你配合我们工作，你和你的妻儿不仅安全，在上岸后还能获得不少好处。你有五险一金吗？”
“没有。”光头如实回答，“那是什么？”
看来光头和真挺好公司没什么关系，陆清清含糊不清地回答：“船长都没有的好东西。”
光头心想那肯定是好东西了，他最为关心的妻儿暂时没有危险便放心了些，好声好气地问：“我该怎么配合您？”
“用我们的专业术语你可能听不懂。”陆清清故作深沉，顿了顿才继续说，“就用你们接地气的话来说吧，接下来我问你答，不要说任何多余的话，明白吗？”
光头：“明白。”
陆清清站累了，搬了把椅子放在光头面前，坐下后身体前倾，双手在腿上交叠，对于瘫坐在墙角的光头来说，这是个极具压迫性的姿势，她沉声开口：“你是往生物的事我们早就知道了，所以你去过神庙么？”
光头没想到陆清清连神庙的事都知道，刚要提问想起不要说多余话的提醒，哽了一下，老实回答：“去过。”
陆清清不满地皱眉，“展开说。”
“好，好。”光头卑微得垂下眼帘，“对，我之前是你说的往生物，但往生物是种思维简单，行动遵从本能的生物，所以我那时对神庙的记忆很模糊，我只记得我跟船到了个地方，那里有很亮让人觉得很温暖的光照着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出现在了船上，已经变成了人类。”
陆清清：“你知道所谓的神使和神吗？”
光头抠了抠脑壳正中光溜溜的位置，“这个我真的不清楚。”
看来披皮往生物作为大循环链外的小循环链，并不清楚大循环链的运行，照船长的话说，就是没有收到来自神的指引。
陆清清目光在光头身上游走，光头胆战心惊，猜不透陆清清在想什么，片刻后她说：“据我们调查，船长现在已经严重干扰到了我们的工作，所以希望你能接替船长的位置，完成接下来的航行。”
光头眼睛瞪得像铜铃，没想到还有这种好事，吃惊得忘记了警告，问道：“你们真的让我做船长？那船长能乐意吗？”
陆清清紧盯着他的双眼不说话，光头刚爬上眉梢的喜色迅速褪去，讷讷地问：“那我当上船长后该做什么？”
“王光头。”陆清清缓缓开口，“我现在正式任命你为最高调查局的实习员工，完成任务上岸后可以获得转正的机会，你愿意吗？”
光头兴奋得涨红了脸，“愿意！我可太愿意了！您不知道，这个人以前是做销售的，那我哪儿会啊！还要赚钱养孩子，只能回船上学做菜，你们这个工作是公务员吧？”
陆清清：“当然。”
光头乐得牙花子都露出来，“太好了太好了，我保证完成任务！对了，转正后有您说的五险一金吗？”
陆清清昧着良心点了点头，“当然。”
她暗戳戳想，只当了几年人类的往生物真是好骗，都没向她索要证件证明身份，空口白牙的许诺就能让光头高兴得像是个两百斤的孩子。
光头显然不懂威逼利诱这四字的意思，全然忘记了刚才老婆孩子还命悬一线的威胁，被当船长和有望成为公务员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撑着墙站起身，看到还嵌在墙里的台球才冷静了些，忙问：“您需要我现在做什么吗？”
夏予这时端着盘冷硬的馒头回来，脸跟个苦瓜似的，推门就是抱怨：“今天也是馒头咸菜，连开花鸡蛋都没有了。”
“站好最后一班厨子岗，去做饭。”陆清清对光头说完，转而看向默默收整床铺的几人，“你们想吃什么？”
杨万雪：“小米粥。”
曾雨辰：“我和万雪一样就行。”
魏津：“肉。”
夏予放下手中一大盘馒头，双眼发光，满怀期待地看向光头，“你会做炸鸡吗？”
光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