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瞧着那手上的印子淡了许多,这才放心。
听见这话,瞧了她一眼,摩挲着她的手道:“你不用学这个。也不许学。这个费眼睛,别再把眼睛给弄坏了。夜里也不许看书,年纪轻轻熬坏了眼睛,朕看你以后怎么办。”
“万岁爷真霸道。”瑶令鼓着脸问,“那嫔妾怎么打发时间呢?”
康熙道:“叫你身边的宫女给你读几个故事,到了时辰就安置,还打发什么时间?白日里你的事情还不够多?不觉得累?做什么夜里撑着不睡觉?等白日里没精神了又说自己没睡够找朕撒娇。”
瑶令垂眸看了看手上的印记,疼倒是不那么疼了,她却也不放任自己追问下去。
再抬眸时,又是那个娇憨的小嫔妃。
她举着自己的手找康熙撒娇:“嫔妾的手又不能动了。万岁爷心疼嫔妾,万岁爷和嫔妾一起洗漱,好不好?万岁爷帮帮嫔妾吧。”
康熙就受不住这个。娇娇小小的人软着嗓子撒娇,他就舍不得了。
手是不能动,别的地方却能动。
没一会儿,抬水进浴房的宫女就红着脸迅速退出来了,彩霞见状,就不许人再进去了。
紫月欢欢喜喜的也来守门。
刚得的消息,万岁爷责成内务府将赫舍里妃的绿头牌撤下去。说赫舍里氏是入宫待年诏封为妃,年纪尚幼暂不侍寝。
说起来,万岁爷这些年确实是没有再碰过未满十六岁的嫔妃。况且这是圣旨,不容人质疑。
等服侍着两位主子安歇了,彩霞才拎着紫月来收拾前头屋里的衣裳。
“小丫头们难免粗苯,这些衣裳都是新做好的要带出去的,不能有丝毫的损伤,还是咱们来装箱的好。”
紫月迷惑:“既这样,那主子为何非要拿出来呢?主子分明也没怎么动过。”
彩霞是看明白了,教她:“不拿出来叫万岁爷看上一眼,怎么叫万岁爷知道主子这些时日的辛劳呢?”
“主子心心念念忙里忙外,用了这样大的心思,本就该给万岁爷瞧见的。你没瞧见,万岁爷给主子揉手的时候,往这边瞧了好几眼呢。万岁爷嘴上不说,心里全有了,这还不是好事?”
紫月恍然大悟:“我可真是佩服主子,恨不得五体投地。”
她低声问道:“姐姐,你说主子是不是早就猜到万岁爷今夜会来呀?”
彩霞道:“这个谁知道呢。主子又没说。”
可主子十四岁就跟在万岁爷身边侍奉了,又怎么能说是不了解万岁爷呢?
康熙早晨走的时候,瑶令迷迷糊糊起来要送,康熙将人摁住了,叫她继续睡。
康熙含笑道:“朕只嘱咐你几件事。”
瑶令握着被褥在胸前,闻言便睁开眼睛听着,那模样倒是十分的认真,只是配上她现在这个样子,就多少显得有些松散和慵.懒了。
被子没能盖住瑶令的肩头,随着她的动作往下滑落许多,露出她圆.润的肩膀及形状漂亮的锁.骨来,上头星星点点的红.痕,吸引的康熙多看了好几眼。
现在借着一点天光看,好似昨夜确实是没有放过她,弄得…有点狠。
康熙轻咳一声,说:“此次南巡,朕会带着赫舍里氏一起去。朕本想要你也负责她的行装打点,后来又决定不妥当。干脆就只管叫她自己处置了。你只管负责大面儿上的,别的就都不必理会了。”
瑶令应了一声是,目光水润润的,知道这是康熙护着她呢。
康熙又道:“朕一会儿会让钮祜禄氏去咸福宫。昨夜朕就让赫舍里氏将她屋子里的东西重新放一放。大概也是年轻,身边的嬷嬷不懂宫里的规矩,朕让钮祜禄氏去教导一下。”
“若有什么动静,或者要叫你去,你很不必理会。只说朕说的,叫你安心筹备南巡的事,宫里的事,都叫惠嫔荣嫔处置。”
瑶令脸上的笑容甜甜的:“嫔妾听万岁爷的。”
康熙捏了捏瑶令的脸:“再这么瞧着朕,朕就不走了。”
瑶令忙把自己缩进被褥里,只留了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出来望着康熙:“嫔妾恭送万岁爷。”
康熙还有事,当然不能耽误他。
可也确实是不能耽误的事,否则康熙瞧见瑶令这样,哪还能走得了呢?
康熙走后,瑶令索性又睡了一个时辰才起身。
昨夜在浴桶里,实在是咯的腰疼,闹到半夜才睡觉,这不睡饱了还真是没精神起来。
不用早起的嫔妃生活当然是美妙的。
太皇太后有一点好处,便是不爱聚拢了嫔妃们隔三差五的要去请安,一个月逢初一十五请安是固定的,其余时候端看心意。
太皇太后本性也不喜欢嫔妃总去慈宁宫,所以嫔妃们也不会没事常常跑过去。
太后因为只会蒙古语,也不爱见生人,就更不必去请安了。
这宫里也没有皇后,没有承乾宫的摆谱,储秀宫也没理由要嫔妃们去给她一个贵妃请安。
“主子,钮祜禄贵妃半个时辰前就去了咸福宫。这会儿听起来,那边动静可不小。”
瑶令这里梳洗好了换了衣裳,惬意舒适的用早膳,就听见彩霞悄悄进来送消息了。
紫月道:“咸福宫就在咱们后头,稍微靠近那边一些,就能听到好大的动静。宫里的奴才们进进出出的,动作也不小,那摆设物件要是磕坏了,也不知道算谁的。总觉得内务府送来的这些奴才不如咱们往年了。甚至连去年新进的都不如。”
“半个时辰前就去了?”
瑶令算了下,那钮祜禄氏起的还挺早的。大概是康熙的口谕刚到,她就起身去咸福宫了。
瑶令道:“皇上的意思,是不满意咸福宫的布置。整个都是要换的,这和搬家没什么区别,动静自然是大得很。”
“人家精心布置的,结果却没能留下来,心里正气不忿。你们小心些别出去,也别凑上去。省得当了人家的出气筒。摔摔打打的真要弄坏了,不是还有钮祜禄贵妃在么?”
瑶令意味深长地笑道:“贵妃自然会秉公直断的。”
康熙是真心护着她,这样得罪人的差事,叫钮祜禄氏去干是正好的。要是她去了,被赫舍里氏记恨的就是她了。
康熙也明说了,这回南巡带着赫舍里氏去,不带钮祜禄氏去。昨儿去咸福宫瑶令就看出来了,这两人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
再这么加一把火,赫舍里氏因为没能侍寝的怨气消散,反而会因为能跟着康熙出门而在钮祜禄氏面前得意起来。
钮祜禄氏这心里的火气肯定也是大增的。
瑶令就想,不知道康熙这一手是不是故意的呢?
此次南巡,赫舍里妃、惠嫔、宜嫔、荣嫔、嘉嫔随驾。康熙没有再带着小嫔妃出门了。
太皇太后身体不佳,虽说先前的病症好了,但太医的意思是还需要静静地休养,这回就不出门了。
太皇太后不去,太后就说也不去,要在太皇太后跟前侍奉。太后本来也不爱出门,康熙去请过几回,太后不应也就罢了。
钮祜禄贵妃留守宫中,照顾两位长辈和宫中。
四位公主,大阿哥至八阿哥都一同出门,只五公主,九阿哥还有十阿哥因体弱年幼就不出去了。
三月底春暖花开,康熙这里浩浩荡荡的南巡队伍就启程离宫了。
康熙嘱咐瑶令不必管赫舍里妃的事情,她就真的不理会了。
“方才赫舍里妃的朱轮车启程的时候,奴才瞧见惠嫔娘娘和荣嫔娘娘都是松了一口气的模样。这些时日,为了出巡的筹备,咸福宫的动静是最大的。排场也是最大的。”
彩霞道,“听说原本的规制都要超过妃位了,好些是比对着贵妃配置的。惠嫔娘娘与荣嫔娘娘不好说什么,是贵妃娘娘压着咸福宫给改的。”
赫舍里氏一心一意要体面,她身边的嬷嬷比她的要求还多,内务府总管是凌普,她来要东西,内务府哪敢不给呢?
又都知道这是逾制的,私底下又来求瑶令从中斡旋。
瑶令可不理会,搬出康熙的话,把人推到了惠嫔和荣嫔那里。
惠嫔和荣嫔地位上不及赫舍里氏,管也管不住,后来又是钮祜禄氏出手的。但惠嫔和荣嫔夹在里头着实难做。
这里没宜嫔的事,宜嫔倒是想插手,钮祜禄氏不理会她,宜嫔自己讨了个没趣,也就作罢了。
瑶令感叹道:“实在是辛苦荣嫔姐姐了。”
妃位高些,自然是先走的,等人家先走了,才轮到她们的车走。
昨儿个康熙把瑶令叫去了乾清宫,她宫里的事交给彩霞紫月处置,她是在乾清宫歇下的。
康熙要南巡高兴得很,先拉着她说了半宿的话,而后兴致来了,又闹了她半夜,几乎是快要天亮的时候才睡着。
没睡一会儿又要起来准备启程。
瑶令回长春宫候车的时候,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会儿好一通忙碌,在这坐榻上一坐下,将大迎枕往身后一放,瑶令就要睡着了。
“主子安心歇一会儿吧。少说也要出城以后到了夜里才会歇下来。中午怕也是这样赶路,用膳都不会停的。”
瑶令点点头,嫔位的朱轮车也没有很小,彩霞和紫月两个在身边陪着她刚刚好。
这坐榻当然比不上长春宫的睡榻,但是稍微把腿收一收还是可以睡的。
她也没敢脱衣裳拆头发,毕竟一会儿还要用膳,也不可能一直坐在车里不露面,总是要在休息的时候下车活动活动的,那会儿再梳头发就来不及了。
甚至还要保持好睡姿,不能把头发给睡乱了。
这里刚弄好,刚把眼睛闭上,外头张成就道:“主子,赫舍里娘娘身边的宫女来说,赫舍里娘娘请您去娘娘车上说话。”
瑶令拧眉,片刻后松开,坐起身来,张成已经到车头这里来了,链子没被掀开,但话听得很清楚。
彩霞在瑶令的示意下问道:“赫舍里娘娘请咱们主子做什么?”
张成含糊道:“主子,咸福宫的姐姐还等着呢。奴才说的就是了。赫舍里娘娘请主子去说话。”
也就是说,赫舍里氏身边的人就在车子边上,是一定要请瑶令过去的。
瑶令轻叹一声:“走吧。彩霞同我去。”
瑶令抹了抹脸,打叠起精神来,出了她的车,便是以往笑脸吟吟的嘉嫔娘娘模样。
赫舍里氏这是磨完了荣嫔,改来磨她了。
要不然,惠嫔荣嫔宜嫔都在,怎么偏偏就请了她呢?
赫舍里氏倒是一副神采奕奕的笑脸,见了瑶令来,等她行礼后就让她坐,还拿出茶水点心招待她。
妃位的朱轮车大一些,甚至还分为内侧与外侧。珠帘相隔,里头似乎是能完全躺下的睡榻。
“嘉嫔姐姐,我听说太子爷从小就爱吃你做的点心。那你常常我做的这几样点心,会合太子爷的口味吗?”
与瑶令说了几句话,赫舍里氏就进入了正题。
瑶令道:“娘娘是妃位,嫔妾当不起娘娘的一句姐姐。娘娘以后切不可这样称呼了。”
赫舍里氏嗐了一声,笑道:“我和姐姐是自己人嘛。再说了,这里又没有外人在,不会有人知道的。”
赫舍里氏热情道,“这几样点心费了我好大的功夫,前几日才做成的,姐姐尝一尝,太子爷会觉得好吃吗?”
瑶令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赫舍里氏做的,反正很干,口感很像是直接在吃面粉,另一份又像是直接在吃稀释了的面粉干,着实是不好吃。
别说太子不爱吃,怕是奴才们也不会吃的。
瑶令看来看去,总觉得这卖相有些眼熟,好像她当年给阿哥们随手做出来的春花冻。
但眼前这个,是干粉冻。
瑶令道:“娘娘是太子殿下的姨母,血脉亲情在身,不论娘娘送什么,都是一份来自亲人的心意,太子殿下也都会觉得好吃的。”
赫舍里氏目光灼灼:“是吗?那太好了。姐姐可真会说话,难怪皇上会这样喜欢你。”
“也不知道我长大以后,皇上会不会像喜欢姐姐这样喜欢我?”
“若是皇上只宠着我和姐姐,那钮祜禄贵妃一定难受的不得了。她要是不高兴,我就高兴。”
瑶令真的是在这个车里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
她只尝了一个,还是赫舍里氏身边的嬷嬷递过来的,之后她们主仆再怎么劝,瑶令都不肯再吃了,坚决不肯再吃。
连赫舍里氏亲手奉上的茶水,瑶令都不要了。
这里全是黑暗料理,那茶水闻起来味道就怪怪的。瑶令坚决不喝,坚决不折磨自己的舌头和胃。
赫舍里氏泫然欲泣的模样:“姐姐是觉得我的茶不好么?”
瑶令一言难尽的看着她,是的,妹妹,姐姐怕被你毒死了。
有没有人能救救她。
“娘娘,奴才奉旨请嘉嫔娘娘往御驾跟前侍墨。”
瑶令如闻天籁,能拯救她的人来了。
梁九功来传旨,赫舍里氏让梁九功进来说话。
“皇上就只请姐姐去,不一块儿请本宫去陪着么?”赫舍里氏问。
梁九功心说这位娘娘是怎么寻思的?怎么能问出这样的话呢?阖宫上下,怕也只有咸福宫娘娘能问出这样的话来了。
梁九功道:“万岁爷口谕,请嘉嫔娘娘往御驾前侍墨。”
“娘娘,奴才是奉旨传话,别的就不知道了。”
赫舍里氏望着瑶令笑道:“皇上有旨意,姐姐便去吧。”
瑶令对着赫舍里氏一礼,跟着梁九功走了。
康熙的御驾马车,那自然是最宽敞的。
离开赫舍里氏的朱轮车,在众目睽睽之下上了康熙的马车,瑶令才在心里出了一口气,看见康熙那里侧宽大的床榻,她可真想舒舒服服的在上头打几个滚儿,然后什么也不管就直接睡觉了。
瑶令上来行礼后就准备自觉坐过去给康熙磨墨。
结果礼还没行完就被康熙捉住了手腕,牵过去抱在怀里。
对上小丫头疑惑的眼神,康熙笑道:“不这样叫你来,赫舍里氏该妒忌你了。”
瑶令眨眨眼没说话,她现在一听见赫舍里氏几个字就觉得嗓子眼发堵,方才的东西实在是太难吃了。
康熙看她这样可爱,又这么乖乖的任由他抱在怀里,便贴过去想亲一亲瑶令,结果刚贴上,便尝到了不同以往的味道。
“你这,方才吃了什么?”康熙好奇。
瑶令苦着脸道:“还能是什么?赫舍里娘娘请嫔妾过去,说嫔妾知道太子殿下的口味,想让嫔妾尝一尝娘娘的手艺。然后就给了嫔妾一块糕点吃,那东西实在是太难吃了。嫔妾只尝了那个,过后再有什么嫔妾都不吃不喝了。”
“万岁爷叫得急,嫔妾本来该漱口了再来的。”
康熙听了就笑。
瑶令委屈极了:“万岁爷怎么还笑话嫔妾呢?”
“不是笑你这个。”康熙道。
瑶令追问:“那万岁爷笑什么?”
康熙却不答了,叫了人进来,用花茶给瑶令漱口,等瑶令都妥妥当当的收拾好了,又成了那个香香软软的小丫头了,康熙抱着她亲了好一会儿。
才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道:“索额图的福晋做老女真的糕点是出了名的好。赫舍里氏从小跟在索额图福晋身边,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东西来?”
“她托了朕送去给保成的糕点,看着还是很精巧的,也说是自个儿做的。朕没给,先叫梁九功放着了。”
瑶令立时回过味来了,眉头一拧:“她戏耍嫔妾?”
康熙还没瞧见过瑶令这样,小丫头急了的样子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他兴致勃勃地看着。
瑶令的目光与康熙的对上,瑶令不依了:“万岁爷也在看嫔妾的笑话?”
“嫔妾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万岁爷还只顾着看乐子。要是这糕点里头下了毒的,嫔妾就被毒死了,哪还能见到万岁爷呢?”
赫舍里氏,年纪不大,心肠倒是很坏啊。
康熙垂眸笑:“她不敢的。”
瑶令带了点哭腔:“怎么会呢?万岁爷这几年难道还没见惯人心么?”
康熙的手一顿。虽知道小丫头这哭腔其实是装的,但这几年的事还是在康熙心里过了一遍。
是啊,她们还有什么不敢的?
“梁九功。”康熙转头就叫了人进来。
梁九功忙进来。
康熙说:“去赫舍里氏处。和她说,她给嘉嫔的东西很好,照原样给朕也来一份,不许变了,就得要一份一模一样的。不,要两份,就说朕是给太子预备的。”
梁九功答应一声去了,半晌回来,果然拿了两份一模一样的。
康熙问:“赫舍里氏说什么了没有?”
梁九功先还不敢说,康熙问了才说:“回万岁爷,赫舍里娘娘不肯给。奴才再三说了是圣旨口谕,娘娘才肯给的。再三请奴才代言,说是向嘉嫔娘娘赔罪,是她贪玩,给嘉嫔娘娘开了个玩笑,还请万岁爷不要怪罪她年幼贪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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