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所知道的,只有如何把他召唤到身边来,
这倒是不需要记忆,因为这个禁制是由她的血化成的,她召唤他只需要动念即可。
然而这念头一动,
她却感觉到一阵阻力。
是薄夜在那边抵抗——
他不愿意到她身边来。
生气了?明明刚才赵息烛背着她要试图离开这里的时候,他还披着斗笠往她这里走呢。
这时候却又不过来了。
裴朝朝很擅长揣摩旁人的心思,见到薄夜抵抗,就知道他这时候应该在生气,
她一边承认他是她夫君,一边又给他看她手臂上的咬痕,刺/激他,进来这片雾气以后又把他往河里按,又当着他的面和赵息烛亲密,和赵息烛说他是丑八怪,算计他的感情,算计着不让他在赵息烛面前掀开斗笠。
薄夜是个疯子,占有欲极为强烈,之前都恨不得和她同归于尽了,但又弄不死她,还得看着她和别人亲密。
这时候他可能都对她生出一点恨意来了,因为爱意,所以在她坠河后,他怕她死了,他恐惧,会去帮她采药;
她现在召唤他,他就知道她已经醒来了,还活着,既然还活着,他的恐惧就会减少,恨意压过爱意,他卯着劲和她对着干,她要他过来,他就偏不过来。甚至像薄夜这样的人,他骨子里扭曲病态,知道她没死,生命无碍,可能连药都不采了,就让她一直溃烂着,和他一样,这样才相配。
裴朝朝揣摩到这,倒也没有继续动念要把他弄过来了。
就算有禁制在,但薄夜可以抵抗,她也要花不少力气才能把他弄过来。
好在她坠河之前还引动灵力,告诉了江独她的位置。
算算时间,江独这个时候应该差不多到了。
她想了想,又一次引动自己的气息,操控江独手里的那块灵石。
下一秒。
她就感觉到江独在回应她——
她操控那块灵石,灵石里就会有灵力波动,会亮起来,江独能感应到,也能看到。如果距离很远的话,江独是没法回应她的,但如果距离很近的话,就会像现在这样,江独的灵力隔空出现在她手边,像一阵风,她能触摸到。他距离她越近,她能感知到的灵力就越强烈。
裴朝朝感觉着手中的灵力,
估摸着江独这时候应该已经在幽山尽头了。
不过她总感觉江独旁边还有人。
这感觉不太真切,于是她手指动了动,想再仔细感应一下。
然而就在这时,
赵息烛察觉到她的动作,黑暗中,他突然抓住她的手——
下一秒,
他就感觉到一道灵力缠在她手边。
不知道是哪个贱男人来找她,就在附近,还用灵力和她互相感应,一来一回,热络得很。
赵息烛气笑了:“裴朝朝。”
裴朝朝:“嗯?”
赵息烛看着她,一言不发。
能说什么呢?
说我才是你夫君,不要再当着我的面一而再再而三和别人这样。
他说了有什么用?
她是失忆了,她是觉得他是她夫君,但她骨子里就不是什么专一的人。
而那些男人也丝毫不知廉耻地缠上来。
他胸腔起伏得厉害,半晌过后直接出招,强势地把那道缠着她的灵力弹开了。
然后他又掐着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掰回来,一低头就又一次吻住她。
裴朝朝没想到他这时候又发神经。
她愣了一下,思考该推开还是继续,毕竟江独好像要过来了。
但……
她还没思考完,
赵息烛就在山洞外布了一层结界。
他扯开她的衣服,抱着她坐在他身上,另一只手拽着她的手,摸到了他的衣带。
隔着衣料,能感觉到他腰/腹的热度,还有有力的肌肉,
他带着她的手,扯开他的衣带。
于是体温在这一刻贴近,相融,又嵌入。
第114章 我是 第一次
另一边。
从昼看着江独手里的灵石, 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过了很久他才出声:“这块石头,哪来的?”
他想起裴朝朝和他说过的那句话——
“你也是我夫君?”
他当时想问裴朝朝还有几个夫君。
但这话没找机会说出口就被打断了,后来也没再问。
这时候再回想起这句话, 从昼心里那点不安被逐渐放大,好像一点火星子落在草地上, 起初明明灭灭的只有那么一点, 但突然间就扩大成了燎原之势。
他“盯”着江独。
他眼睛被挖掉了, 所以眼部被布条覆盖住,然而即使是这样, 江独也能感觉到他正在“看”他。
江独心里那种焦躁感也变得更强烈,一直回避的那个可能性似乎又露出一点苗头来——
裴朝朝和从昼认识,不仅认识, 或许还关系匪浅。
他没办法再回避它, 指尖都在发酸。也不知道究竟出于什么心态,他先发制人,出声说出她的名字:“裴朝朝。”
他没看从昼的表情, 顿了很短暂地一下, 然后把话补完:“我要找的人叫裴朝朝。”
从昼:“……”
从昼这下是真没话说了。
意外吗?
倒也不算很意外,之前就隐隐约约有猜测。
他情绪挺复杂, 沉默地看着江独, 心想这小崽子到底是怎么认识裴朝朝的?还跑到这来找她?她要他来了吗?
他心念很杂, 即使到了这时候,心里还生出一点隐秘的期待来,期望裴朝朝和江独其实不太熟悉,只是朋友关系。
他应该问他们是什么关系的,但莫名地,他没有出声。
那一边,
江独继续说:“这块石头是她送我的定情信物,现在也是她在操控这块灵石,要我来这个地方她——”
这话一落,
从昼手指被自己捏出了“咔哒”的声响,随后他手伸进袖袋里,摸到一块石头。
这是裴朝朝送他的灵石。
也是定情信物。
和江独手上的那一块别无二致,一块很普通的、淡蓝色的灵石。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那么唯一的不同之处就是,江独的那块石头里有灵力涌动,而他手上的这块石头里灵力沉寂着,没有任何动静。
江独没说谎,
这意味着裴朝朝叫江独去找她,却没叫他找她。
他觉得很荒谬,荒谬又合,他脸色变了又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说什么?
和江独说你真是好样的,喜欢的女人也和你爹一样,不愧是我儿子?
还是说以后我们父子就共侍一妻,你也别叫我爹了,你管我叫哥算了,毕竟我先认识她?
从昼想到这,一瞬间被气笑了。
也就在这时候,
江独又出声说:“父君呢?父君在找谁?”
语气略有些不善。
从昼倒是没注意小崽子说话的语气。不过他自己心情复杂,也不想让江独好受,他不是什么好人,是个直来直去的粗人坏人。于是他把袖袋里的灵石拿出来,放在掌心给江独看,把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和你找同一个人。她说我也是她夫君。”
他不轻不重说:“多巧。”
这话一落,
两人的脸色终于都变得一样难看了。
江独手里灵力还流动着,借着灵石和裴朝朝互动,他刚想再说点什么,但也就在这时,裴朝朝那边好像又有另一道灵力袭过来,下一秒,竟直接把他用来和裴朝朝沟通的灵力击退,甚至要往他身上反噬!
从昼反应快,帮他挡了下反噬过来的灵力,
随后,他率先转过身往雾里走去:“看来她身边还有别人。”
男人转过头,短促笑了声:“走吧,先把她身边那人解决了再掰扯。”
到底是父子,血脉相连,
当她身边还有别人时,当然要联起手来,先把外人铲除。
这一边。
山洞外的结界阻挡住外面的一切声音,山洞里也没人说话,所以很安静。
同命戒给了裴朝朝,治好了她身上的伤,然而赵息烛手上的伤却并没有愈合多少,然而即使是这样,他的手仍旧有力,按在她腰侧,把她按坐在怀里。
掌心半干的血迹蹭落在她皮肤上,和她身上的薄汗混在一起,于是原本半干的血迹湿润起来,刺得他掌心生疼。
裴朝朝觉得他掌心温度太高,按着不舒服,又伸手往他手臂上打,想让他把手放下来。
然而下一秒,
他却力道更大,把人往下按,动作甚至有些凶狠了,头又微微垂下来,埋在她脖颈间。
他好像要把对她的一腔爱恨全发泄在她身上,她戏弄他,一句话就能让他难受生气,这时候他也狠狠报复回来,也要让她难受。
然而过了一会,他却又慢下来,按着她腰的手上力道也松了松,又一言不发地温和地亲吻她,像是在安抚。
一会凶狠一会温柔,他的动作和他本人的性格一样喜怒无常,虽然没有弄疼她,但这样也足够折磨人。
裴朝朝骂他:“赵息烛你有病吧,谁教你这样……啊!”
没骂两句,声音就突然变了调。
赵息烛出声说:“没人教我。”
他语气有点冷,声音很稳,好像正在这发狠的不是他,只有仔细听才能听出来他克制着喘息。他又凑近她耳边,有点幽怨地加重力道,又和她强调:“没人教我,我第一次。”
裴朝朝没出声,大约是他发狠这一下让她满意了,她只是抬头亲了亲他的下巴。
赵息烛差点气笑了。他分明在生气,因为生气所以用力,然而到了她那边,这份用力反倒成了取悦,她只管她自己,根本不在意他的情绪,但如果要他真的弄疼她弄伤她,他又舍不得。他好不容易自己把自己哄好了,温柔了一点,她又嫌不够,骂他有病。
她甚至还问是谁教他的。
哪有谁教他,他没有别人,只有她,所有的亲昵举动都只有她。
但她好像也并不在意,他在她耳边强调了两次,她一点都没听进去。
她根本不在意他说什么,可能也没想着要对他负什么责任,毕竟他只有她,但她呢?她有从昼,有白辞,白策,有江独,有一堆野男人,每个都要她负责,她能负责过来吗?
赵息烛想到这,越想越生气。
他直接停住了动作。
裴朝朝愣了下,抬脚踹了他一下:“你干嘛呀?”
赵息烛在她耳边重复:“我是第一次。”
裴朝朝说:“我知道了。”
赵息烛又说:“他们也是第一次吗?”
裴朝朝被他问得脑子发懵,半天才反应过来,赵息烛是开始在这拈酸吃醋了,问从昼薄夜他们是不是也是第一次。
裴朝朝嗯了声。
赵息烛更醋了,她怎么能这样回答他。
虽然问题是他问的,但这种时候她怎么能还想别的男人,她就应该含糊其辞假装什么都没听见,再抬起下巴亲亲他,而不是真的去思考一下那群贱男人是不是都是第一次。
也就是周围光线足够暗,
否则裴朝朝都能看见赵息烛眼睛气红了。
她按着他的肩膀,沉了沉身,想继续。
赵息烛察觉到她的动作,这回真的气笑了,气得心脏都在发酸发涩,
喜怒无常的疯病又犯了,于是下一秒,他直接抽身退出。
还没有人在这种时候这样对待过裴朝朝。
她有一瞬甚至感觉到了惊讶,脑子空白一瞬后,反应过来他究竟在干什么,随后差点被气笑了——
他怎么敢这种时候还吊着她,在这种时候给她摆脸色,撂挑子不干?
她表情还显得有点茫然。
赵息烛坐在原地,胸口起伏,看见她表情,又有点心软。她要是说两句好听些的话哄哄他,他也不是不能继续的,他只是气不过,她刚才那样显得他很廉价,上赶着。
他冷着脸,等她说软话。
然而等了没两秒,却感觉到裴朝朝动了动。裴朝朝这时候脾气也上来了,她不搭他,甚至还好了衣服,似乎要直接起身——
她就根本没有一点要哄他的意思。
赵息烛又慌了,一下子攥住她的手,又把人往回一拽。他阴晴不定,反复无常,所以这种时候又不知道发什么疯,弯身压下来。
裴朝朝腿有点软,脚趾都蜷起来,忍不住扇了他一巴掌,问:“你是不是真有病啊赵息烛?”
赵息烛这回没停下。
他呼吸发紧,手按在她腰上,感觉到她皮肤的温度,脸上被她抽了一耳光还火辣辣的,换做是平时他就该生气了,然而现在却也只是在她耳边嗯了声,认了。
他就是有病,气成这样还在这伺候她。
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又把人抱得紧紧的,又趁着这时候鬼使神差地往她体内探入了一点灵力,那点灵力如同一把小勾子,悄无声息勾走她一点灵息——
只有这种时候才能将她的灵息勾出来。
把她这点灵息放入他自己的身体里,用灵力孕育,就能得到一个有她血脉的灵胎。
他是第一次,那些贱男人也是第一次,她负责不过来也不准备负责,但倘若他怀上她的孩子呢?
从昼那贱人肯定也打着这个主意,想挟子上位。
赵息烛犹豫了一会。
他的智告诉他不能做这种事,他是堂堂司命神君,天帝的小儿子,不管在哪都高高在上,怎么能帮她孕育孩子?
但如果现在开始偷她的灵息,他肯定比从昼先怀上孩子,是第一个怀上她孩子的人。
赵息烛喉结上下滚了滚。
智好像在这一瞬远去了,
他垂下眼睫,把那缕灵息缓缓勾了出来。
第115章 邪魔外道 天生当小三的料
赵息烛并不乖顺, 他是一条阴晴不定的疯犬,哪怕他足够喜欢裴朝朝,甚至于这份喜欢已经到了无法忽视无法回避、让他不得不承认的地步, 他却依旧负隅顽抗。这份喜欢像绳索套在他脖子上,拉扯他, 控制他, 而他试图抵抗它, 挣脱开这绳索。
他骨头硬,不甘心当被操控的那个, 所以就连这样亲密无间的时候他也试图做些什么来和她争夺掌控权,将她翻来覆去,仿佛这样就算是在支配她。
裴朝朝平日里也是个不喜欢被人支配的性子, 但眼下赵息烛翻来覆去的却也没真正弄疼她, 她也就懒得和他计较了。
她不计较,不挣扎,任由他施为, 显得很乖顺。
而这份乖顺感很罕见, 平时绝对不会出现在她身上,一出现, 就让人心肠发软, 想要对她温柔一点, 又矛盾地让人想更恶劣一点,看看究竟要恶劣到什么程度才能把她的反骨给折腾出来。
赵息烛无端眼热,和发疯了一样又抓着人反反复复折腾,
直到两人都几乎筋疲力尽了,他才松开她,帮她清一身狼藉。
用咒术把她身上清干净, 又拽着她手腕,让她抬起胳膊,帮她把衣服穿好。
裴朝朝任由他伺候,看着他的姿态,竟联想到“虔诚”这个词。
她觉得有意思,因为他现在好像一条被打服了的野狗。
真够贱的。
她心里想。
而那一边,
赵息烛一边帮她穿衣服,一边垂下眼睫。
即使周围黑暗,但也不是完全无法视物,他垂眼间看见她身上有些痕迹,都是他留下来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还有些凶狠有些冷的目光又忍不住柔和下来,弯下身在她肩膀上落下很轻很轻的吻,蜻蜓点水一样,只是贴了一下。
与此同时,
结界外面传来一点细微的声响。
这结界能隔绝外界一切声响,现在却能听见外界细微声响,说明有人正在施法准备要破开这结界。
裴朝朝听见声响,并不慌张,只是眼梢微微抬了抬,随后往洞口看过去。
她之前用灵力操控送给江独的那块灵石,让江独来找她,算算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江独应该到了。
洞口的人应该是江独。
她平静地想着,甚至对一会儿的场面有些期待。
赵息烛听见声响却警惕起来,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姿态闲适,有种不太妙的感觉,但这时候也来不及质问她太多,他只是迅速帮她好衣服,然后起身挡在她前面,又了下他自己的衣服。
手指刚落在衣领上,就听见“砰”的一声。
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