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明樟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只盒子,兴致勃勃递给她,这就说第一个消息:“这是谢家家主亲手制成的护心甲,甲上能以灵力蕴养,可随时修复缓解心疾之痛,据说谢慎花了不少力气与材料,才制成这么一件。”
隗喜茫然,不知谢家家主为什么要制这么一件护心甲给她。
难不成……是谢清芝或是谢长沨吩咐的?
隗喜接了过来,顺口把心里疑惑问了出来。
“当然是因为家主上次去谢氏族地特地嘱咐的。”明樟粗声粗气道。
隗喜抱着盒子,本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再次仓皇地看向靠在枕上一副气虚模样的人,稀薄日光从窗外照入,他的脸色雪白,满头乌发用发带束起,但还是有几缕头发俏皮地贴着脸颊,他眉目含春又故作淡漠,只是等她目光看过来,那淡漠消散了个干净。
他见她又仿佛有泪水涟涟的趋势,忍不住去牵她的手,他什么都不说,目光含蜜,温润如水地看着她。
她一定更爱他了!
第42章
明樟觉得自己就不该出现在这, 女郎孱弱美丽,家主温润含春,眼神黏黏糊糊, 欲言又止, 眼看就要滚到床上去,旁人都插不进这氛围。
但他还是硬生生插了进去, 大声道:“家主!我要说的第二件事就是闻崇锦失踪了!”
明樟本就是个粗野大嗓门,再这么气沉山河的一声吼, 不说隗喜了, 就是歪在竹榻上的闻无欺都被吓了一跳,
闻无欺那温柔春色的脸转向明樟时立刻变得阴鸷, 他皱了皱眉, 淡声:“我不是聋子。”
明樟被这样差别对待, 庆幸自己有一颗坚强的心,继续道:“原本闻炔听说家主醒了也要过来的,但如今他正忙此事, 他晚点会过来。现在我给家主先把脉看看身体情况。”
闻无欺无可无不可地伸出手,俨然对自己的身体并不多在意,他的目光再次看向一旁的隗喜, 瞳仁里的冷意瞬间被驱散, 视线慢吞吞地胶着在她身上,她低着头, 眼睫浓长,面带愁绪, 清婉柔柔, 他脑子里想的是先前香艳的场景。
隗喜抱着怀里的盒子,也在怔然出神。
闻无欺去谢氏族地, 是在进入麓云海小洞天之前。
谢家家主一定是因为他相助谢家封印族地渊洞才提出谢礼,原本的谢礼定然不是这样一件精心为她打造的东西,所以只能是闻无欺 另外提出来的……明樟也确实是这么说的。
她不知闻无欺对其他人如何,至少对她不坏,除了初见那一回他想将她囚在竹林小院外,没有伤害过她。
当然这也有青玉佩的原因。
青玉佩……是闻如玉给她护身的。
隗喜想到这,又忍不住握住脖子里的青玉佩,青玉佩……对,一开始闻无欺想要囚禁她以及后来的不伤害她,都是因为青玉佩的原因,至于后来……
后来他色迷心窍了。
隗喜一下又冷静了下来,如果她不是长了一张尚可的容貌,他不会被迷住的。
她又忽然想到了麓云海里会搭屋又带着她去挖金子的闻无欺,想到背着她走了七天走出麓云海的闻无欺,想到在罚诫之地和埋金之处见到的闻无欺的分、身,那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闻如玉也是其中一个分、身呢?
他们有一些相似之处,可是……闻如玉的魂魄是圣洁美丽的白色,而不论是如今的闻无欺,还是麓云海里记忆处于久远的之前的闻无欺,又或者是那几个分、身,魂体都是黑色的。
还有去麓云海的飞舟上,闻无欺说吃了闻如玉,她趁他迷乱去见如玉时,如玉也说是闻无欺吃了他,还不许她爱上闻无欺。
……她相信如玉不会骗她的。
隗喜想到这,原先仓皇迷乱的心又渐渐平和下来,她余光看到明樟在把脉,还是忍不住抬起头看过去,一抬头,便对上了闻无欺的视线,他如云如水地靠在枕上,春水濯濯的温润模样,一双眼里清泓深邃,随意披上的衣领微松,慵懒又缠绵地看着她。
见她终于看过来,唇角便翘了翘。
隗喜的心跳还是快了一瞬,转头看向明樟,说点话来分散自己此时的注意力:“明樟,他怎么样了?”
说这话时,隗喜余光看了一眼缠在身上的黑色魂体,依然是一小团,没有从前那样能充盈在床帐每个角落将她陷进去。
明樟收回了手,看看闻无欺还显得苍白的脸,皱紧了眉头,嘀咕声:“本来不该醒的啊,其实昏迷着倒是有利于修复仙元,这仙元还破破烂烂的,不过灵力倒是没再溃散了,还有这肾气盛,火阳旺,一团元阳憋着出不来,我瞧着是不是这原因才提前醒来?以我原先的预估,起码还要躺一个月才能醒来。”
隗喜:“……”
她又好笑又有些窘迫。
闻无欺视线流连在隗喜身上,见她低头羞赧,眨眨眼忽然也生出些古怪的害羞,又觉得理直气壮,缓声道:“原来如此。”
明樟点点头,他正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倒是没有就这个问题深入想下去,他略微迷茫道:“还有,好奇怪,原先家主生出的那点点仙髓不见了,我探不到了。”
说罢,他语速极快地将先前替昏迷的闻无欺把脉探到仙髓一事说明。
闻无欺听罢,脸上无甚情绪,终于看他一眼,道:“你看错了,我只是真圣境,怎么会有仙髓?”
他就差要说明樟是庸医了。
这明樟哪能忍,当下粗着嗓子描述那仙髓是如何模样,他又如何查阅资料,最后说:“如今古籍记载和众人皆知的是这世间自有修者起,达到地仙境的人只有流光真君之子,而之所以他达到了前人不曾有过的地仙境的原因是,他生出了仙髓,仙髓有不凡生机,不用任何术法,便能赐予万物生机,如同传闻中的仙人一般,故此,生出仙髓之人被称其到了地仙境,可是没有古籍记载是到了地仙境才生出仙髓的。”
他这话说得有些混乱,但他的意思,不论是隗喜还是闻无欺都听得懂。
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闻无欺心不在焉地说:“总之我现在没有。”
明樟:“……”确实是没有,他也很不解。
他决定再去玄楼翻书看看能不能找出三言两语相关的记载,他急匆匆就要走,但隗喜却拉住了他袖子。
闻无欺的目光一落,轻飘飘落在明璋的袖子,眯了眯眼。
隗喜却无所觉,正轻声问明樟:“无欺以后还要再泡药浴吗?还要不要每日按摩疏通经络?”她想,他清醒了的话,以他那敏感的、碰一碰就要有反应的身体,她很难再坦然如任务般替他按摩。
明樟倒是没想到隗喜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如今仙元虽还没恢复,但灵力外泄的情况已经差不多好了,不药浴不按摩也影响不大,人只要清醒了,就能用灵力慢慢蕴养。他张嘴就要这么说,但余光忽然看到一道阴沉危险的目光扫来,他福至心灵,大嗓门道:“当然要继续!”
隗喜忽然歪头看了一眼闻无欺。
闻无欺盯着明樟时眼中的危险还没退去,被她看了个正着,他飞快地眨了一下眼,面容温润,眼神无辜可怜,一副重伤病弱的样子。
隗喜转头重新看向明樟时,便含了笑,语气微扬:“这样啊,那日后就请你抽空来替他按摩,如今他有意识了知道这是在疗伤,不会再如之前那样排斥你,我不大方便了。”
“如何不方便了?”闻无欺插了一句,语气不满。
隗喜回头又看他,抱着盒子亭亭玉立站在那儿,感受着内衣的濡湿,她也不说话,只是看他一眼。
闻无欺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头乱跳,略有些狼狈地别开眼,心道,玩一玩做一做说不定他伤恢复得更快啊。
明樟看不懂这两人的眼神交流,不懂男女之间那些微妙的不必言至于口的心思,但他自诩很懂眼色,道:“要是隗姑娘不方便,那还是我来吧!”他以为总归是家主想要继续药浴和按摩,隗姑娘不方便,那只好他来了。
闻无欺:“……不必。”
明樟这下明晃晃地看出了闻无欺的嫌弃,大块头略有些委屈,心想外面的修者想要让他按摩他还不乐意呢!
隗喜见此忍不住抿唇笑了声。
闻无欺见她笑,便想与她多说话,他望着她,忽然想到:“在麓云海小洞天里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等隗喜回答,明樟就叨叨叨把先前隗喜说过的话都说了个遍,关于罚诫之地、嗅骨尸、血吞藤等等。
闻无欺见明樟抢了隗喜的话,嫌他烦,虽是听着,但抽空冷冷看了他一眼。
明樟被一瞪:“……”声音都小了几分。
隗喜悄悄观察着闻无欺的神色,见提起麓云海小洞天里的那些,他似乎没什么太大反应,那显然那个闻无欺的记忆,他大概率是没有,而他似乎也是不知道罚诫之地这些东西的。
那现在的他……或许是这黑色的魂体从昆仑神山出来后彻底忘记了他自己曾经的身份?
等明樟一走,屋里就只剩下隗喜和闻无欺。
隗喜往一边的椅子走去,闻无欺便不满:“过来啊,我还伤重,要你陪着。”
他语调温柔,无旁人在时,带着一股粘人的劲。
闻无欺已经完全屈服,屈服于隗喜,不再挣扎,没有任何抵抗的心思,他就要这样与她亲近,他不去想为什么,不愿深思他的情绪完全被她掌控的后果。
那些都无所谓,他沉迷于这种欢愉的心情。
隗喜拧身看他,眉眼柔婉:“这间屋子很小,我坐那边也是一样陪你。”
闻无欺望着她:“那就坐这里吧。”他拍了拍床沿的位置,乌黑眼睛直勾勾的毫不遮掩的情态,“这里能更好地陪我……我都答应不按摩了。”
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好似妥协。
隗喜抱着怀里的盒子,还是失笑了,她回身几步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闻无欺如今确实虚弱,他是强行从昏迷中醒来的,被他的欲、望,被他的潜意识促使着醒来,隗喜一过来,他眉眼中的愉悦便更浓了一些。
隗喜无奈看他一眼。
无意识的,她确实对这样无害的闻无欺比以前多了许多纵容,她自己有时也是知道的,等回想意识到时,就总会有些愁绪。
不过此时她不去想那些,她低头打开了盒子。
盒子里方方正正叠了一件薄如蝉翼的衣裳,流光溢彩,说不出具体是什么色,光一照,便有流光闪烁,隗喜捡起来展开,是一件小马甲。
她正低头细细打量,闻无欺就从后贴过来,呼吸拂在她颈上,附在她耳畔,他贴得极近,她仿佛听得到他胸膛里那颗心剧烈的跳动声:“穿上试试?要是不合身不喜欢这样式的话就让谢慎那老家伙给你再改改。等你穿上,我在甲中输入灵力,以后心脏跳动紊乱时,甲衣能舒缓你气息,你欢喜吗?”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有些害羞,可贴过来的唇却悄悄亲了一下隗喜的耳朵。
隗喜心想这样一件护心甲谁还会在意样式,她能活着就很好了。
但是她稍稍偏头看闻无欺,他正打量着那件护心甲,眉眼认真,见她望过来,便立即也看过来,近在咫尺的一双眼,她在他眼中的样子那样清晰。隗喜说不出别的话,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是在讨好她?
隗喜实在没那么狠心,他这样温柔,专注地望着她,期盼得她欢喜,他又……顶着如玉的脸,她内心是有挣扎的,但很轻易地就点了头,却诚实地说:“欢喜的。”
她别开脸,低头去脱外衫。
对隗喜来说,脱了外衫里面还有一件齐胸襦裙,并不算多裸露,她毕竟是穿越来的,有些时候会忽然了这些,但对于闻无欺来说,这画面有些刺激了,他呼吸一滞,浑身都热了起来。
隗喜将那件马甲穿上,待她将衣带系好,发现那件马甲瞬间就隐没了,根本看不出来身上多了一件马甲。
她忍不住赞叹:“谢家家主真厉害,看来无须什么样式……”
闻无欺从后拥住了她,脸埋在她脖颈里,他的心跳也紊乱起来,隗喜察觉到后背心处有暖流淌入,正是灵力灌入的感觉,她忙说:“你别,你现在有伤,这灵力应该谁都可以储存在甲衣里的。”
隗喜要挣扎,闻无欺却,黏黏糊糊道:“你心疼我啊?这点灵力不算什么,难不成你要让别人的灵力来保护你吗?我不乐意。”
他语气带俏,显然因为隗喜的话心中愉悦。
她关心他,她甚是喜爱他!
隗喜默然,她原本想说她自己一点点灵力存进去也是可以的。
闻无欺说完,又亲了亲她颈侧,轻柔如羽毛般的亲吻,落下来时都叫人知道他心中的轻快喜意,却又重重地压在隗喜心头,她清醒着,又仿佛在沉沦着,反复挣扎。
“小喜……”闻无欺见她一直没回头看他,忍不住在她耳边轻声叫了她一声。
隗喜回头看他,感受着护心甲有了灵力后暖意融融包裹着她,当然还有他清醒过来后灼热的体温也在包裹着她,常年冰凉的身体都似乎再也不畏惧冷意,她深呼吸一口气,还是揽住了他脖颈,她内心挣扎着抗拒着,她说服自己,不过是给他一点甜头。
她轻轻吻了他的脸颊,同样轻柔的一个亲吻。
闻无欺看看她,便笑了,重新躺了下来,他的面容比刚才要苍白一些,但是他丝毫不在意,只看着她说:“我要睡会儿,你坐在这陪我。”
他接下来要去九莲台养伤,尽快将仙元修复好,虽然他是无所谓,但是还要去昆仑神山。
闻无欺心不在焉想着这些,视线就更缠人了一些,眸光濯濯春水般轻柔。
隗喜点头,轻声说:“好,你睡吧。”
闻无欺最后看她一会儿,牵住她的手,闭上眼,他唇角翘着,显然很满足。
他显然身体疲惫,很快睡了过去。
隗喜披上外衫,一直坐在床沿,垂眸看他,她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
闻炔是傍晚时来的,他来时,把明樟又带了过来,凑巧那时闻无欺又醒了过来。
隗喜坐了一下午,手脚酸胀,便趁着这时间出了门,在外边来回走动。
她并不走远,就在门外的院子里,虽然九重莲山十分安全,但她也知道修仙界的意外有时候难以想象。
她慢吞吞来回走着,舒展筋骨,心里一点一点想着接下来要去昆仑神山一事。
从麓云海小洞天中出来,所有人都需要休养疗伤,她本以为出来就要去昆仑神山,谁知还要过两个月。
最近一个多月看闻无欺天天泡药浴,她生出了一点心思,她现在很难修炼,那不如试试看学医,以前她否决了这事,觉得学医又没有攻击力,她那时想着杀闻无欺必须要厉害的修为,可如今,她想……她想学点医很好,能自医,也能医人。
等她以后能如正常人一样修炼了,再去考虑修攻击力高的功法。
鬼道……就算了。
她不想变得无情无义如尸傀。
身后门开了,隗喜回头,闻炔这段时日忙着族中事务,面容一直是憔悴的,但此时他显然松了口气,见隗喜望来,便对她道:“近日多谢隗姑娘对家主的照料,家主接下来要去九莲台养伤一段时间,姑娘可以好好歇一歇养养身体。”
九莲台除了是极适合修炼闻氏功法的地方外,那里的水幕结界,以及寒洞内的寒玉都对疗伤极有帮助,当然,这需要能运转灵力的情况下,配合闻氏功法。
隗喜听完,视线落在随后跟着出来的人身上。
闻无欺着白衣,褒衣博带,温润隽雅,抬眼看过来时,目光专注,他见隗喜脉脉看他,忽然迟疑了,要不,不去了?
隗喜一下明悟他的眼神,他如今站了起来,一月多过去,人到底清瘦了些,她在心底告诉自己,她只是为了如玉的身体好好的,她上前几步,站到闻无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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