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一定是他在做春梦。
闻无欺这样想,就无所顾忌了,神思混乱,根本听不清刚才隗喜在说什么,反正只是他的一场梦而已。
他唇角翘着,忽然笑了起来,身上那危险暗沉的气息便瞬间不见了,他嘴里呢喃着:“小喜,玩弄我啊。”
已经昏迷一个多月,闻无欺许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声音沙哑,语调却轻松,上扬着,那一幅粘腻的模样,他眼尾往上一挑,看着隗喜的目光却没有那么柔和,直勾勾的,毫不掩饰的欲、望。
闻无欺扯开了遮盖在腰间的柔软寝衣,捉着隗喜的手毫无阻拦地按下……但他看着女郎呆坐在那里惊愕僵住的模样,却不满足于此。
他神智浑噩又清醒,忽然挺起腰来坐起来,他猿臂蜂腰,那样高大,单手揽住隗喜的腰,将她放在腿上坐下,他的身体紧贴过来,低头凑了过来,他沙哑低沉的声音慢吞吞拉长了音调,“小喜不玩弄我,那我来玩弄小喜。”
隗喜被迫紧贴着他瘦而强劲的腰身,她的手还被他按着,可此时她的身体也被迫紧贴了过去,感受着他过人的体温。
“你是疯了吗?”隗喜呆住了,怀疑这人现在神志不清,她去推他,试图挣扎。
可闻无欺的臂膀有力,手掌用力一按,隗喜就被固定在他腿上,他甚至拉着她一条腿环住了他的腰,然后低头凑了过来去找她的唇瓣。
隗喜左右闪躲,心脏跳得紊乱,本就气虚,这会儿喘气声渐大,挣扎又挣扎不开,她只好尽力劝说:“无欺,你醒醒,你不能这样!”
她那挣扎的力道对闻无欺来说如同被猫挠一样,但始终亲不到,他有些气闷,松开了一只捉着隗喜的揉按的那只手,托着她后脑勺,将她的脸掰过来,垂着眼睫就贴了过来,蹭了蹭她鼻尖后,一口含住她花瓣一样的唇。
他急切又轻柔,慢吞吞地玩一样含着她的唇瓣玩着,另一只手按着她后腰,将她更贴近自己。
他们的腹部将将相贴,夏日灼热,又同时被一股热意灼着。
闻无欺轻哼一声,腰蹭了蹭隗喜的腰。
隗喜呼吸急促,她躲不开,脸颊生出热意。她不是没有亲过他,在麓云海时,她敷衍地主动亲过好几回,但被这样含着玩却是第一次,就是进飞舟前他喝醉一般神志不清时,也只是黏黏糊糊贴上来,嘴唇贴着她的嘴唇。
她不敢张嘴,那熟悉又陌生的气息包裹住她,令她的脑子变得混沌起来……她、她不是冰清玉洁无情无欲的女子,她很喜欢和闻如玉亲近。
她喜欢他们的身体接触,喜欢他调皮地拿鼻尖蹭她的脸,喜欢他的亲吻,少年的气息清甜,那次他快离别前,他的舌勾缠她的舌,初时青涩,后来却顽劣灵活,吮着勾着舔着,他简直什么都会,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被亲得缺氧,像是陷进软绵绵的云朵里,不止身体在发麻,连灵魂都在颤抖。
“好香,小喜。”闻无欺低哑的声音在唇舌抽离给她换气的瞬间短促地笑了声。
隗喜抬起脸看他,亲吻是一件令人迷醉的事情,尤其她这样喜爱闻如玉……喜爱他的身体。
她仿佛回到了十七岁的那一晚,她差点痴在他的黏糊痴缠里,差点解了所有衣衫,差点与他滚作一团。
她的视线无意识地扫过他的唇瓣,湿润鲜红。
闻无欺又啄吻过来,含着她的唇瓣玩,他的眉眼含春,情愫浓浓。
隗喜安静了会儿,屈服于身体的欲、望,有些不满足于此,她呼吸紊乱,她想张嘴、张嘴咬一咬他的唇,甚至是他的舌……她的神智在清醒与混沌间徘徊,她觉得自己不能沉沦,一边又告诉自己,这是闻如玉的身体,她亲一亲又怎么了?
她内心遭受道德的攻击,又不自觉被欲、望勾引着沉沦,体内的凉血都因此汩汩沸腾起来,她心中忽然生出一种自厌。
她怎么能沉迷在闻无欺带给她的刺激里?她又没有修炼闻氏功法,她不该像他一样控制不住体内的欲。
闻无欺的呼吸急促,他想要更多,他觉得如今不对,当他的舌头舔到女郎的牙齿时,他茅塞顿开,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探入进去。
隗喜不过分神一会儿,就被缠绕住了,她呼吸紊乱,眼睛里氤出泪来。
闻无欺只当这是一场梦,他迷乱地想今天要亲遍摸遍小喜身上每一个地方,里里外外都不放过,闻氏功法特殊,闻氏子弟还会学习房中术,他没系统学过,但他看过不少书,此刻脑海里都是一幅幅画,那画中人的脸变成了隗喜。
他恋恋不舍地在隗喜快喘不上气时松开她的唇,顺着往下亲,吻落在她脖颈里,含去她身上的汗珠。
闻无欺害羞又迷蒙地去扯她胸口的带子,轻轻一扯,她的裙子便落了下来。
隗喜浑身都在颤抖,她被他摆弄着,他低着头埋了下来。
她的脖子玉白纤细,一根细细的红绳吊着一枚青玉佩,他俯首时,玉佩轻轻晃了晃。
窗外一缕风吹进来,床帐被吹落下来,外面阳光正好,几缕光透过薄纱落在里面两个相拥着的人身上,两人的乌发瀑布一般散开在身后,身影半遮半掩。
闻无欺迷蒙地想,这个梦可真真实,他从一片馨香里抬起头,重新往上,唇瓣重新落到隗喜耳旁,“无欺会爱你。”他喃喃着,心跳极快,希望即便是梦,也要她知道。
隗喜听到他的低喃,忽然清醒过来,睁开眼,她俯首看到他乌黑的头发,感受身前贴身的布料泛着潮意,咬了咬唇,目中水光潋滟。
“无欺……我们不能这样。”她呼吸急促地强行从欲里挣脱出来,声音都拔高了几分。
闻无欺哼笑一声,嘟囔声:“你说的这样是哪样?我的梦为什么不能这样?”
隗喜:“……”
原来他果然神志不清,以为现在在做梦。
“小喜,我好痛啊,你来玩弄我啊,梦里也不能随我吗?梦里你的身体不会那么弱了,我们可以随便玩弄。”闻无欺声音温温的,有些赧然,却越说越兴致勃勃,抬起眼时,眸光清亮,眼底却有些红,又故意抿了下唇。
他装可怜,故意做出委屈的模样,试图博取隗喜怜爱,温润清隽的脸上氤上迷乱的红,像诱惑的妖。
隗喜仓皇别开脸,呼吸紊乱,竭力保持平静,垂着头道:“不可以,你生病了,不要这样,而且,我身体不好,我现在喘不过气来,心脏很疼,你这样厉害,我会死的,你想我死吗?”
闻无欺抬起头来,听到这话,不满又纠结地拧起了眉,青年清润的声音有几分胡搅蛮缠的意味:“可是你喜爱我啊,你会疼我的,你会满足我的。”
隗喜还轻喘着气,声音低柔:“可是真的太……可怕了,我真的会死的。”
她说的是可怕,但闻无欺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先是有些羞恼,但很快想到这只是一个梦,温吞声音有几分狡黠的轻笑:“那我把它变得可爱小巧一些。”
隗喜眼睛一眨,就看到闻无欺低头竟真的扶上去,想要用梦中的某种术法来让自己变得可爱小巧一点。
尽管知道现在情况不适合,但她盯着看了会儿,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知道他此刻神志不清,没忍住生出了促狭的心思:“我也没见识过这样的术法,正好见识一下呢。”
闻无欺正和自己较劲,听到耳畔的笑声,怔怔抬起头来,近在咫尺的女郎头发尽散,雪白如玉的皮肤,乌黑如绸缎的头发,清新如水,婉婉秀丽,她眉眼含笑,语气都活泼了几分。
二人一个俯首,一个抬头,空气静静,似有若无的情愫如烟如雾,摸不到,又仿佛无处不在。
闻无欺感觉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心中似有小鹿,踢踢踏踏,他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无意识地低声说:“变不了。”语气有些沮丧。
隗喜别开头,垂头将笑意淡下去,还不等她说话,只觉得死死围困住她腰的双臂松了松。
他松开了她。
隗喜有些意外,忍不住回头又看他,却见他已经颓然地重新倒了下去,喘着气,身体还蓬蓬轩昂,却是生无可恋的样子,“趁着我还没反悔……”后面的话,他似乎很艰难地说不下去了。
闻无欺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是察觉到隗喜意外的眼神,他抿了唇,温润声音怅然:“可是你会死的啊,我不想你死。”
隗喜一下眼睛酸涩,默然垂头,抬起腿坐在一旁,捡起旁边的裙子,低着头安静地重新系上衣带,只是里面那件薄薄的内衬仿佛过了一遍水一般,在这样的夏日,穿着并不舒服,所以她的动作有些慢。
系上带子后,她抬头又看向闻无欺,他眸光水亮地凝望着她,好似目光就没有移开过,此刻见她终于又看过来,欲不曾消退的脸上染着红晕,他期期艾艾地又抓住她的手,大概以为自己在梦里,丝毫不知羞,缓声说:“可是真的很难受,这样可不可以?”
隗喜知道了他的意思,本就臊热的脸更添一分热气。
她想到他刚才那句话,想到他此时强行要做什么的话,她是挣脱不开的,又见他示弱,心软了几分。
但隗喜还是迟疑了一会儿。
闻无欺敏锐地察觉到她软化的态度,便粘了过来,两只手都捧着她的手,按了下去,声音低哑,轻叹声:“求你了,小喜。”
隗喜终究别开脸,咬了下唇,她听着他哑着声音叫她的名字,心软了,正要顺了他的意,可脑海里却忽然冒出闻如玉霸道的声音:“小喜,不要爱上闻无欺。”
她的心猛地一跳,染上红晕的脸一白,抽开手,忽然从榻上跳了下来,几乎是踉跄着抱着轻纱外罩衫一把拽掉了床纱跑了出去。
闻无欺的掌心瞬间空了,他偏过脸,稍稍睁大了眼看向门口方向,脑子里迟钝地想:跑了?明明是他的梦。
这念头一闪而逝,他忽然滞了一下,眸光忽然清明了一些。
真的是梦?
他呼吸还有些灼热喘息,可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刚才还迷乱朦胧的一双眼此时眼底如清泓一般。
夏日炎热,隗喜推开门,从屋里出来,低头看了看不过摩擦了几次就通红的掌心,她脸上有热意,心里却有些苍白。
她不该这样,总是对闻无欺心软……不论是对哪个闻无欺。
隗喜心中仓皇,脚步虚浮地往小屋后面走去。
后面除了有一处温泉池子,再往后走远一些还有一条小溪,她到了小溪边蹲下,将手放进水里,沁凉沁凉的,滚烫的温度一下凉了下来,仿佛也能让她此刻乱跳的心平静下来。
隗喜垂着眼睛,细细搓洗手掌,又是取出一条干净的帕子浸了溪水擦了擦脸,又擦了擦脖子,锁骨,那里仿佛还留下了他的唇舌停留时濡湿的触感。
不,她浑身都黏黏腻腻的,好像都染上了他的味道。
她不该这样,即便那是闻如玉的身体,她勾引他的初衷是为了将来灭他魂魄时他能如砧板上的鱼一般毫不挣扎,而不是这样沉沦。
隗喜简单擦洗了一下自己露在外面的皮肤,便在溪边石头上坐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风吹过,竹林簌簌,隗喜忽然察觉到周围有一种陌生的气息,她对这些向来很敏锐,一下抬头朝周围扫了一眼。
可是除了风外,似乎什么都没有。
但隗喜想到如今九重阙都内城都不安全,又想到那吸食、精魂的魔物,不打算一个人在溪边待太久了,她弯腰重新掬起溪水扑了扑脸,再是起身,往回去。
不知闻无欺在她走后有没有清醒过来?
不知他是不是还在做那荒诞的春梦?
不知他的身体可有平复了欲?
隗喜告诫自己,就算面上再如何待他亲昵,心该是要冷冰冰的,那样才对。
闻无欺的魂体这次奄奄一息,但还残留了一小点儿,所以他还能缓下来,万一他再遇到这样的伤,魂体重创没了,如玉就会回来了吧?
隗喜的手按在门上时,脑子里刚好胡乱想到这些,她步子一顿,手指骨泛白。
她忽然发现心里的喜悦没有她曾经想象的那样高兴。
但很快隗喜就缓过神来,她想到能重新见到如玉,补回他们错过的那几年,心中欢喜还是难自禁。
她推开了门,自然又平静地抬头看向里面那张竹榻。
竹榻的床纱还被拽落在地上,里面的人一般被床纱遮盖,看不清楚,一时让人分不清他到底有没有清醒过来。
隗喜还是走了过去,她将床纱撩起来,就见闻无欺脸色雪白,睫毛覆脸,乌发凌乱地散在枕上,一副被人蹂躏又抛弃过的样子。
听到动静,他眼睫一颤,睁开了眼。
闻无欺定定看了看过了一个多时辰才折返回来的女郎,心想她可真狠心,他伤成这样,她竟然就这样把他抛下了,他还没问她他们怎么从麓云海出来了,还没问她将她脱光了偷偷摸遍他全身一事,她就什么都不管走了!
这不是梦!
他清隽温润的脸上还有不满阴鸷的情绪痕迹,他心中气愤地看向隗喜,在她回来之前已经想好了要怎么控诉她,她这样丢下她心爱的情郎太可恶!他都求她了!
但是他一看到她,就丢盔弃甲了,什么不满的阴鸷的情绪,消失了个干净。
闻无欺呼吸急促,目光粘腻温吞地看着她,觉得自己是真的完了,他只想缠上她的身体,只想与她粘腻在一起。他决定改变策略,他身为堂堂闻氏家主,他不能可怜地等待她来喜爱他,他要隗喜更爱他,爱到无论他想怎么和她玩,她都高高兴兴地顺从了他。
还有……他还要将她心中闻如玉的痕迹抹除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他一个。
想到这闻无欺清隽的脸上露出虚弱的神色,低下来的嗓音喑哑又可怜:“小喜,你终于又回来了,我以为你走了就不管我了。”他唉声叹气,黏糊的语气,仿佛孤苦无依地在冬夜里凋零的娇花,“我想我是失忆了,不记得在麓云海发生的事了,你还记得我们怎么出来的么?”
隗喜不理会他的撒娇,看他一眼,看着那一小团魂体又要扑向她,转身就往衣柜那儿去。
她取了一套衣衫出来,再回到床边。
她温温柔柔地俯首看着还躺着的人,盯着他端详了一会儿,才是将先前问过的话问了出来:“你可有觉得哪里不适?”
闻无欺一听她这样婉婉柔情的音调,眸子清润含水,忽然觉得身体此刻极难受,不论是仙元,还是别的,但他唇角噙着春山绚烂的微笑,心不在焉低声道:“哪里都不舒服。”
所以刚才不是梦,她将他上下都揉摸了一遍,他也吻遍了她上半身,她逃出去回来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了?
隗喜看着他:“那你先穿衣服,我去让明樟过来一趟。”她仿佛知道闻无欺会说什么,唇角微微翘着地在后面补了一句,慢吞吞道:“先前明樟说了,若是你起来时虚乏无力四肢酸软,那便是你肾精亏损,到时一定要扶你,帮你穿衣之类。”
闻无欺一听“肾精亏损”四个大字,眯了眯眼。
还没真正用上,怎么就肾精亏损了?
什么庸医胡说八道!
闻无欺坐了起来,微微一笑,傲然挺腰,拿起一旁衣衫,斯文又慢条斯理地披上。
隗喜觉得有些好笑,平静柔婉的脸色在昏暗光线下柔和,她低头整理床上凌乱的床纱,不语。
隗喜联系了明樟,明樟很快就过来。
这次来,他又带了两个消息。
只是鉴于如今内城出现渊洞等事一桩桩出现,她以为没什么能挑起她情绪了,除非流光真君复活,说不定她还情绪激动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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