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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郎君又吃闷醋了(小岛竹竹)


说罢,他轻轻拍马,扬长而去。
“......”
时绾眠抓着缰绳,看着眼前一片漆黑,也没有力气再说其他,而后她干脆全身放松,轻轻向后躺去。
裴洲池几乎日日陪伴在时绾眠的身侧,时而二人练箭,在阳光下牵马奔扬,时而他还教淮乐公主些许简单的拳法。
日日相处中,裴洲池渐渐感觉与公主的关系愈加亲近。
夜幕降临,时绾眠会邀他在繁茂的草地上畅聊,谈笑风生,偶尔她还会将他叫进蓬内,共饮几杯烈酒。
有一夜,或是归于酒意的缘故,淮乐公主无意间吻上了他。
裴洲池心中激荡,不甘示弱,便也回吻了上去。
然而在这个关键时刻,淮乐公主却突然停下:“三郎吻技高超。”
“与殿下相比,算不得什么皮毛。”
裴洲池微微低头,方才少女很是熟练,不得不让他想起一开始别人调侃十三位面首一事。
不过,方才那是他第一次和女子接吻。
有一日,淮乐公主突然问他:“三郎婚嫁否?”
裴洲池神色一动,回答道:“未曾。”
他心里渴望着少女能更深入地追问,然而,时绾眠却只是停留在那一句话上,再无后续的探询。
裴洲池本以为他与淮乐公主的关系能够如此直至永恒,可他未曾预料到,一场意外竟然打破了二人的关系。
那时,他带队冲锋,勇猛作战,赢得了胜利。
凯旋归来,军营中设起庆功宴,热闹非凡。
作为宴会的主角之一,裴洲池自然成为众人敬酒的对象。虽然他自认为酒量颇佳,却不知为何,那晚饮酒之后,竟感觉头晕目眩,身体如同被热潮包围。
迫于无奈,他早早告退,返回帐内休息。
可心中燥热愈发难耐,正欲寻军医取些醒酒药,恍惚间,眼前闪过一抹身影——
淮乐公主缓步走了进来。
他想要行礼,但对方却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骤然向他吻来。
在那仅一步之遥的时刻,裴洲池眼中尽显情欲,声音低沉而沙哑:“公主……”
第二日醒来时,裴洲池头痛欲裂,迷迷糊糊间,他感觉身旁似有他人,然而,当他看清眼前之人后,瞬间脑海一片空白。
只见身边躺着一位陌生女子,妖娆妩媚,曲线玲珑。
榻下凌乱不堪的衣物与摆设,犹如昨夜疯狂的回响,无一不浮现出那无法言喻的境地。
“三郎…...”
女子声音充满着诱惑,她想抱住裴洲池,可未曾想到裴洲池会直接推开她。
裴洲池面色骤冷,清醒过来的他站起身来,迅速披上旁边的衣物,随即拔起悬挂在门口的剑,直指榻上那名女子,语气冰冷:“你是何人?”
此时,床榻上的女子见到锋利的剑光,惊慌失措,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
“是.…..是将军昨日拉奴家进帐中…...”
就在裴洲池准备进一步盘问之际,意想不到的是,时绾眠竟然直接走进了他的帐篷里。
“裴…...”时绾眠拉起蓬帘,也没想到自己会看到这一幕。
她的手停在半空,话语顿住,随后猛地放下蓬帘,转身就走。
“殿下.…..”裴洲池神色有些着急,顾不得其他,他赶忙地放下手中的剑,快速地穿好衣裳,让自己看起来整齐些,快步追上前。
只见时绾眠快步走回自己的帐内,裴洲池心急如焚,欲冲进去,却被门外的侍女拦住。
他面色痛苦,声音急促:“我有要事与公主相谈。”
门外的婢女神色淡然,缓缓道:“公主有令,今日不见任何人。”
裴洲池心中一愣,终究只能黯然离去。
自那日以来,他每日必至淮乐公主的帐篷,希望她能听自己解释,哪怕结果未必如愿,哪怕面临的是不可挽回的结局,哪怕自己能弥补她些什么都好。
但回应他的,依然是公主不见任何人的冷淡命令。
夜夜难眠,寝食难安。
后来他实在是睡不着,无奈之际,他终于决定出帐外走走,透透气。
裴洲池远远望着淮乐公主的帐篷,神色难过。
正在他失神之际,忽然发现一位面容英俊的男子自公主的帐内走出,神色间更带着几许红润。
裴洲池面容一僵,他快步走向前,拦住准备离开的男子,质问道:“容二,公主找你作甚?”
面对裴洲池的质问,裴二突然想起前些日子大家还说三郎要变成十三郎了,而且他和公主形影不离。
近些日子貌似他和公主不在一起了,许是吵架了。
容二看着裴洲池眼里暗含杀意,面色也不太好,于是他后退了几步,颤颤巍巍地说道:“我和公主什么都没有,公主只是命我给她读书而已。”
容二看着三郎面色一黑,快步离开的背影,他心里略微有些无奈,也着实想不明白,三郎占有欲这么强,为何还偏偏去喜欢淮乐公主,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难不成三郎还想让淮乐公主溺水三千只取一瓢吗?
裴洲池内心有些烦,他走到帐篷处,未等婢女拦下便直接闯了进去。
“三郎,三郎......”
后方的婢女急忙跟上,但奈何速度不及,无奈而后退。被迫进来的婢女见榻上正专注于读书的女子,慌忙跪下:“奴婢该死,未能拦住……”
“你们先退下罢。”
时绾眠见状,随即合上手中的书卷,目光落在来人身上。
或许因男子的急躁,凉风悄然溜入,她不由得捻动毛毯,将之收拢于身前。
待婢女退去后,裴洲池原本想询问时绾眠为何要寻他人代读。
然见她面色清淡,他心中一软,内心的烦躁也随之逐渐消散。
“三郎有何事?”时绾眠凝视着面前神情略显憔悴的裴洲池,注意到他面上透露出的淡淡黑眼圈,显然是因近日未得安眠。
裴洲池单膝跪地,恭敬行礼,声音哑然如沙:“属下贸然前来,还请公主责罚。只是……”
他微微顿了一下,抬起头,目光锁定在榻上的女子,眼神中饱含歉意,继续道:“公主能否给属下一个解释的机会?”
“你要解释什么?”时绾眠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
裴洲池低下头,他惯来不喜欢解释,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发生便是没发生,可不知为何,面对少女,他心里期望着她能够给自己一次机会。
于是他低声说道:“我.…..那日不知为何感到全身燥热,我并不认识那名女子,也不知道为何她会出现在我榻上。我可以去调查这件事,一定会给公主一个交代。”
“你同我解释这作甚?”榻上少女轻笑。
他有想过淮乐公主会不屑一顾地嘲讽他,也有想过公主会很生气的责罚他。
可他偏偏却没有想到,时绾眠会一脸平静,甚至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
“我.…..我怕你会误会。”他的话语间略显磕绊,竟显得有些无措。
“误会?”
时绾眠带着疑惑温柔地重复,随即无奈道:“三郎啊,本公主的手再长,也不会触及边关。我们之间并无他事,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就是。若是让不知情的人听见了,那才叫真正的误会。”
“我们之间……并无其他么?”裴洲池瞳孔轻颤,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时绾眠。
“你以为有什么?”时绾眠直视他,眼中毫无退却之意,丝毫不惧怕他眼神中透出的寒意。
裴洲池的拳头紧握,似是在强忍内心的痛苦,他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冷静,问道:“那公主为何要吻属下?”
“这个呀......或许是喝多了罢?本公主还以为三郎对这种冲动十分熟悉呢。”
时绾眠缓缓下榻,优雅地取过一旁暖和的大衣披在肩上,显得从容自若。
她走向跪在地上的男子,微微俯身,食指勾起裴洲池的下巴,让他抬头。
时绾眠的眼中透着一丝怜惜,带着几分惋惜地说道:“三郎不会因此误会而生出爱慕之情吧?若是真有此意,三郎尽管言明,本公主可以考虑收你做面首。”
裴洲池抿抿唇,难以置信于淮乐公主竟能轻而易举的将这些时日一笔抹去,仿佛他所有的情感都只是自作多情的笑话。
心中的绝望可勉强压抑,却在她说出“面首”之时,刺耳的称呼宛如利刃,深深刺痛了他的自尊。
最终,他再也难以忍受,侧过头,行礼,低声道:“属下告退。”
此后,裴洲池开始深刻反思自己,越想越觉得心中惆怅,无奈之下想再去寻时绾眠时,却赫然发现她身旁已有了其他男子的陪伴。
他们之间那些欢快的回忆,在她眼中或许早已化作可有可无的笑话。
时光荏苒,没过多久,淮乐公主便与太子殿下一同返回京城了。
两人连一句道别之言都未曾留下。

裴洲池在边关的时候,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起那段时光,甚至会睹物思人。
他本来以为他和淮乐公主已经缘尽于此,可未曾料到第二次回京城时,他却突接圣旨,得知旨意竟是要与淮乐公主成亲。
听到那印在心中,无法挥去的四个字时,裴洲池不由想起二人之间发生过的事。
他接到圣旨后,有几日都未眠,甚至不敢相信是时绾眠主动在众多人当中选择了自己。
难道淮乐公主当年曾真心喜欢过自己吗?
或者她对于当年的事情依然念念不忘吗?
她是否在心底后悔,愿意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
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把握机会,同她认错,只希望二人能再续情缘。
在京城的日子里,裴洲池时刻期盼着淮乐公主能够来寻他。
他甚至在边关驻守时,稍有空暇便急忙返回京城,询问家仆们淮乐公主是否曾向他们打听过自己。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淮乐公主始终未曾给他写一封信。
久而久之,他心中便会生出会主动去寻淮乐公主的冲动。
可一想到当时少女对他说的那些话,他便无法作出进一步的行动。
终于,到成亲的那一日时,裴洲池有些紧张。
京城之内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街旁的百姓纷纷驻足观望浩荡的迎亲队伍。
经过一番行程,终于来到公主府,盛大的殿外挂满了红色的喜字。
见到那熟悉却又陌生的人,裴洲池深吸一口气。
少女头上批着华丽的红色盖头,纱幔轻轻覆盖在她的脸庞上,遮掩住了面容。
她的身形娇小纤细,衣袍绣着繁复的金凤,随她走动而微微晃动。
当她缓缓下轿,轻步移至裴洲池的面前,裴洲池心中一颤,他的目光随之沉醉在那掩于纱幔后的娇媚身影中。
此时,四周的喧闹声仿佛渐渐消散,时间也仿佛凝滞。
他伸出手,温柔地扶住她,心中的期盼愈发强烈。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酒席上,战友们也纷纷举起酒杯:“恭喜裴三,噢,以后应该称为裴驸马才对!今日可谓是天喜之日,愿你同殿下白头偕老!”
众人谈笑风生,耳边不断飘来祝福的声音,裴洲池释然一笑。
终了,回到房时,不知思考了多久,才有勇气推门而入。
那一夜,他在她身旁坐下,倾诉着心里积攒已久的话语,承认错误,说着自己对二人未来的期待。
他们之间的距离仿佛在这一刻拉近。
然而,时绾眠仅是微微点头,始终一言不发,这令得裴洲池的心中不免涌上几分紧张与不安。
他担心她依旧对此事心存芥蒂。
最后,他终于鼓足勇气,撩开那层红色的盖头,眼前的一幕却令他愣住。
赫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名陌生的女子——
只见那穿着嫁衣的女子立马跪下:“驸……驸马爷,不关奴婢的事,公主太累了就让奴婢帮忙,说是出了什么事让你去寻她就好......”
“…...”
裴洲池的心中一阵震惊,愣在原地。
紧接着,他双手紧握,呼吸加重,酒都清醒了几分。
真不愧是她。
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她淮乐公主做不出来的事。
竟然还找人替她拜堂成亲!
裴洲池努力平复内心的气愤,气极反笑,额间青筋跳动,他声带寒意,问道:“公主在哪?”
“公主在太子府与太子殿下饮酒.….”
婢女低下头,声音越来越低:“或者,在..….在..….”
婢女没敢继续说下去,因为长公主喜欢到烟花之地听曲儿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了。
裴洲池扶了扶额间,闭上双眸,知道不该同婢女置气,只得无力道:“你先出去吧。”
“是。奴婢告退。”婢女说完后,立马起身,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房内。
虽然公主告诉她说自己可以硬气些,什么都不要怕,有公主罩着。
但当她看到如此威猛高大,眼里全是杀意的裴洲池后,心中所积攒的勇气瞬间化作了缩头乌龟,再也生不起丝毫胆量。
睡了一觉后,裴洲池的心情渐渐平复,思绪也回溯到过往种种,昨日的愤怒渐渐消散。
他想,无论她如何闹,或许只是讨厌他罢了,而讨厌也正表明无法忘记。
清晨,他便在府邸见到了时绾眠。
只见时绾眠一见到他,神情恍若见了鬼,目中盈满了惊愕与不解,愁眉微蹙,一脸诧异地问他:“你怎么在本公主的府上?”
她身旁的丫鬟见状,也不由得替自家公主感到一丝尴尬。
于是贴身婢女上前,在淮乐公主的耳边小声地说道:“公主,他是您的驸马。”
谁曾想公主听到后,一脸震惊,看着眼前的男子大声质疑道:“你是本公主的驸马?”
她脑海中久久停留在哥哥与她提及此事的瞬间,却因当时心不在焉,记得并不清楚。
裴洲池许久未答,而是仔细打量着少女的表情,似是要确认她是故意伪装气他,亦或者是真的记不清了。
打量许久,心中也有了一个结果。
裴洲池冷笑,他算是知道了,原来时绾眠连她自己要嫁给谁都不知晓。
看来这些日子都是他单相思罢了。
“也罢,是你的话本公主还省点力气解释了。”时绾眠微微撇了他一眼,脸上毫不避讳的神色中没有丝毫愧疚,随即越过他,迈步走向殿堂。
裴洲池心中百般复杂,跟在她身后,语气平静,听不出来任何感情:“公主何意?”
时绾眠停下步伐,转过身来看向他,一字一句强调道:“你玩你的,本公主玩本公主的,井水不犯河水,懂了么?”
她说完,看到裴洲池脸色黑了些,再加上一句:“若是不懂,那便和离。”
裴洲池心中虽对时绾眠依旧痴迷,然再如何喜欢她,亦无法承受这种屈辱与委屈的言辞。
但与公主成亲,可并非他一人之事,家族的利益也是牵扯其中。
能娶得淮乐公主,裴家便被封为裴国公府,掌握更多重兵,地位可与其他世家平起平坐,前途可谓光明。
所以,无论他受不受得这一份屈辱,他都必须屈从。
皇上的钦定,如若抗拒,必然会给自己和家族带来难以承受的后果。
而皇上宠爱淮乐殿下,她若想和离也并非难事。
她的选择可以有很多,随便一个世家公子都可取代他裴洲池。
可只有时绾眠,尊贵的淮乐长公主能让他的家族地位达到顶峰。
裴洲池低下头,应道:“懂了。”
在公主府里的这段日子,裴洲池也发现,淮乐公主并不像传闻那般养了很多面首。
相反,她大多数夜日里都是在自己房里看书,偶尔会去找太子殿下饮些酒。
最过分的行为也只是找一些好看的人来戏台里给她唱戏。
她虽然不再对他有喜欢的感情,可也并未刁难于他。
偶尔二人好似也像正常朋友般一起用膳。
他开始觉得,或许他在耐心等等,时绾眠会有回心转意的一天。
再后来裴洲池就回到了边关,随着游牧和中原的关系逐渐恶劣,他们比平日的训练要求得更为严格。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洲池就收到了时绾眠被游牧奸细所害,坠落悬崖,生死未卜的消息。
他想赶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可边关战事愈发严峻,他无法抽出身。
再后来他跟着沈大将军一起作战时,起了些争执。
可沈大将军一意孤行,目中无人,最终没落得个好下场。
后来他又跟着皇上一起作战。
不知为何,看着皇帝的背影,他想到了那个狂妄自傲的少女。
他很佩服皇帝,皇帝心思缜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他虽是皇帝,可不会像沈将军一样固执己见,独行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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