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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南墙(富美)


据说明天气温会超过三十度,她却觉得寒潮重返,脚底冷得厉害。
周老师在气温攀升到三十度之前离开了人世,不知道他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是否感到温暖。不过林缦没空思考这个问题,她忙着和殡葬服务的人沟通,从入殓到豆腐羹饭,再到头七三七五七,细节繁琐磨人,不亚于做生意。
等到落葬结束,林缦才算得到了一点点的休息时间。可悲伤的时候不适合休息,所有故意被无视的伤心难过都会像洪水涌来,她不得不直面残酷事实——周老师死了。
她突然在休息室里抱头痛哭。
外头还有饭店的人在准备晚上的豆腐宴,听见哭声,纷纷感慨这家的儿媳妇就像亲女儿一样。
在打开那扇门之前,周贺南不知道林缦会难过成这样。她一直都是内敛的、严肃的,习惯粉饰太平、装作波澜不惊。
就连在周建军的坟墓前,她都表现得很安静,仪式结束后还得体地同他一起,和亲戚朋友一一道谢。这两天,他几乎就没有见过她流下一滴眼泪。
休息室里只有一只沙发,周贺南直接蹲在了她的面前。他们鞋尖相对,都还沾着墓地陵园里的泥土。
林缦没有反应,仍旧蜷着一身黑裙,看起来就像整个人被悲伤吞噬。
“林缦。”他出声,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两人的手都是冰冷的,却好像因为紧紧贴在一起而有了热度。她呜呜抽泣着,甚至比刚才更厉害,眼泪顺着她的手掌落在他手上,将他袖口染湿一片。
他觉得自己也快忍不住了,怀念父亲、讨厌自己、心疼林缦,情绪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指责他是个坏男人。
“不哭了好不好。”他不想见到眼泪,不想陪着落眼泪,“缦缦,爸爸在天上肯定不想看见你难过。”说着,他扯开她的手,替她将所有眼泪擦光。可是擦不光,林缦是那么后悔那么悲伤,深藏的情绪一旦开封,就连自己都承受不住。
眼泪掉下之前,周贺南将林缦揽到了自己怀里。林缦是温暖的,是踏实的,即使为了抱她需要跪在冰凉的大理石瓷砖上,周贺南都觉得安心。
“周贺南。”林缦终于说话了,每个字都贴着他的耳朵,每个字都带着无法控制的颤抖,“我真的好难过。”她就趴在他肩头,两只手虚虚地搭在他的后腰上,什么女强人的外壳此刻都不要了。
她要一个人听她说话,懂她抱她。
“我知道,我陪着你。”他侧头对她承诺。
久违的怀抱还在收紧,直到可以听见彼此的心跳。
作者有话说:
我不相信他们没有相爱过。

第25章 叔叔是在替我教老婆吗?
周建军的离世带来了许多暗潮涌动, 而暗潮与暗潮又会彼此影响。
隔着好几排办公桌,林缦就听见了周建国的声音。
周建国是周建军的弟弟,周贺南的亲叔叔,可他的脾气秉性在周家属于独一份。
据说周贺南的爷爷是位文理兼修的大人物, 能力卓绝, 一手打下信远医疗的江山,只是两个儿子都没能接手他的基业。大儿子偏文, 无心经商, 立志桃李遍天下;小儿子倒是文理不偏, 一心想要继承家业, 可他个**捞偏门, 别说再创辉煌,守家业都难。幸好大儿子周建军娶了徐婉仪, 老爷子才安稳地撒手人寰。
如今周老爷子不在了, 周建军也不在了, 周建国自然把自己当成信远医疗的一把交椅。
“请假!?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赶着加班都未必做得完!所以说你们女人就是事多,麻烦, 没眼力见。我看你年纪也不小了, 实在没本事,就给我把财务主管的位子让出来,早点回家生孩子吧。”林缦一手培养起来的财务骨干, 精通Python, CPA证书在手, 却因为性别为女被周建国说成是生育机器。
林缦忍不住捏了捏拳头, 她清楚, 周建国的火根本不是冲着小张, 是冲着她、甚至是冲着徐婉仪的。
被高声指责的小张看着同事们的眼神, 不由得慌张脸红,她的处事能力远不如业务能力。
“我看你们林总监也是有问题,找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当主管,难怪我手下的人都说报销慢报销难。”
林缦越听越气,他如今挂靠一个闲职,唯一的手下是他安插进来的关系户。这种连当模子说的话拿到台面上,也不怕人笑。
她二话不说便将办公室的门打开。
咚、咚咚,故意将高跟鞋踩得很重。
看见一脸严肃的侄媳妇,周建国不以为然地白眼一翻,他对徐婉仪是有半分畏惧,可对她,呵,难不成她觉得自己从徐婉仪手里讨来一点实权就能跟他叫板,笑话,当他也和这群打工仔一样,不知道她林缦有多不受周贺南待见吗。迟早被扔出去的女人。
“建国总怎么一大早就这么生气,您年纪大了,得注意心脏和血压。”林缦的声音天生清淡,配着她江南特质的长相,怎么看都不像是吵架。
小张想要解释什么,林缦挥挥手,示意她和大家先去茶水间休息。
呵,周建国斜着一双眼睛打量她,真是越来越像徐婉仪了。他可不允许周家的产业落到这两个女人手里。
“员工拿钱不干活,我作为股东怎么能不生气。”周建军蹙着两条灰色眉毛,话里的每个字都冲着林缦。
她林缦到底有什么资本在这儿装领导,表面风光,本质还是打工。如果他记得没错,林缦婚前和周贺南有过财产公证,一年到头就挣那点儿工资奖金,或许搁普通人眼里是不少,可想往上一个台阶比,痴人做梦。这么想着,周建国更加猖狂:“不过生气归生气,我们做股东的还是要讲道理。所以我这不亲自来给你们员工上课了吗?”
“哦,那您是在教我们员工怎么做年报,还是怎么写代码,还是——想给大家上一堂’封建礼教不可取‘的历史课呢?”
“原来林总监,我的好侄媳妇,把回家生孩子当成封建礼教啊。难怪我可怜的大哥到死都没抱上孙子。”
“这可不能瞎说。”林缦气得咬牙,却低声笑了笑,她弯着眉眼反击道,“叔叔这么老思想,不也一样没当上爷爷吗?”说完,林缦立马捂着嘴巴抱歉道:“哦,我忘了,叔叔连儿子都是从外头过继的。”这个说明简直像在周建国的心尖淋上热油。
周建国最经不起被人激,此刻满额的抬头纹立马皱在了一起:“谁他妈教你的!周贺南都不敢这么对我说话!”
正是因为周贺南不敢,所以她婆婆才会希望她能这么做啊。
林缦心中讥笑,觉得周建国不仅坏而且笨,笨到根本不配做周老师的弟弟。
下马威点到为止,林缦正想说声“对不起”解决这段没营养的对话。周贺南却从楼上会议室跑了下来。
他应该跑得很急,手上都没拿手机。不知道是哪个多事的人向他通风报信。
“叔叔是在替我教老婆吗?”这话冲着周建国,周贺南的手却直直揽在林缦的腰上,亲昵又自然,完全没有顾忌茶水间里的那一双双眼睛。
林缦有些不自然,她想告诉周贺南,他的出现只会影响她发挥。尤其是他隔着真丝布料贴在她后腰的指尖,温度那么明显,很难让人冷静。
见到亲侄子,周建国脸色缓和不少。他侧过头,将林缦彻底移出视线,才回答周贺南:“我可教不了。我既不懂财务,也不懂电脑,光认识几个客户有什么用呢。”
“叔叔,您是公司元老,元老怎么会没用呢。一定是缦缦急脾气,没把话说清,才让你误会了。”
“她说话可清了,跟播音员似的。”
“说话再清,也比不上未来的叔母啊。叔叔,下回你把人带家里来,让她教教缦缦怎么说话。”
“那倒是可以。”想到新女朋友的那张小脸,周建国懒得再和林缦计较,叔侄两人后来又去天台抽了会烟,周建国总算不再来找茬。
午休结束前,周贺南敲响林缦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人应得很快。
“你没午睡?”门缝开了窄窄一条,周贺南身形薄,一下子钻了进来。
想睡但不能,林缦苦着脸指了指眼前的两台电脑。
“不愧是小老板娘。”
“这间办公室隔音很好。”林缦瞪他,言下之意是不想继续扮演恩爱夫妻。
扮恩爱是周贺南的主意,确切地说,是在徐婉仪的点拨下想到的。周建军生前虽然不在公司打理业务,但逢年过节都会来公司发节礼红包,堪比吉祥物。如今他不在了,人心容易涣散。且不说周建国虎视眈眈,同业竞争者也很容易趁虚而入。不过准继承人夫妇感情和睦,齐力可断金,局面可就变了。
再说了,哪怕这一出同舟共济没唱好,被老员工道出两人过去不和的实情,周贺南也可以继续唱他的浪子回头,仍旧算是人间真情故事。
不会出错的。
除了林缦,没有人感到不安。她疲于应付周贺南,总觉得他的戏演得太过,失了分寸,常常让人不知真假,心跳无处安放。她曾跳过一次他情深意假的坑,不能再上当。
周贺南看她表情怏怏的,以为她还在生周建国的气,便搬了张椅子坐到她对面,做起和事佬:“我叔那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别跟他计较,反正过个一两年他就退了。”
“我没有。”林缦眼观鼻鼻观心,密密麻麻的表格,她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周贺南忽然凑向前,鼻尖指着她:“不许对我说谎。”
又来了,他都不知道距离感吗。
林缦不耐烦地侧过头,微微向后退了几厘米。
呼,真没成就感,他好歹是万花丛中过的男人,结果现在连自己的老婆都逗不动。到底是自己本事退步,还是对方太顽固,他搞不懂。
“你老是苦着一张脸,大家会以为我在家里虐待你的。”周贺南沮丧地靠回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口,西装裤下的二郎腿懒懒散散翘在那里。
这是林缦最熟悉的他,玩世不恭,万事不愁,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在他眼里。
“你唱红脸我唱白脸,不是正好吗。”
“没劲。”周贺南微微摇头,“感觉就像我爸和我妈。”
“得了便宜还卖乖。”林缦低声嘟囔,“你来找我到底干嘛?”
“下周的半年会,我想正式成立项目组负责互联网医疗业务。”
“你知道现在审批有多难吗,而且抛开审批……”
“我知道,但这是趋势。原来的业务都要饱和了,没那么快更新换代。”
“是不是余灏又找你了?”
“我自己有判断!”
“周贺南,信远跟他的公司不一样。他公司里都是风投给的热钱,想往哪里烧就往哪里烧。我们是做实业的,没钱跟他一起烧。”
“所以才要合作。”
林缦叹了口气:“你是觉得你能从你学长那里蹭到行业红利吗?他可比你精明多了。”到时候他轻飘飘宣布个人破产,信远几十年基业毁掉,林缦想想都心慌。
“你别看不起我。”周贺南扁嘴,越听越不爽。
“我不是看不起你。我只是知道你足够善良,容易被人陷害。”
“喂!”表扬不像表扬,骂人不像骂人,周贺南更不满了。
“如果你真的要开新业务,其实可以考虑养老和康复。搭数据平台真的不是信远长项。”
他辛辛苦苦酝酿,再怎么样也不想被林缦轻易否定,于是黑着一张脸不说话。
“周贺南。”林缦放缓声音喊他的名字,“我现在是最不可能害你的人。”
“……别冲我发嗲,没有用。”
天,谁发嗲,她不过是想好好跟他说话。无可救药。
“那我再看看吧。”虽然说“没用”,可周贺南还是很吃这一套。
林缦欣慰地点点头。
出门前,周贺南想起晚上的应酬,说道:“我今晚不回家吃饭。”
“哦,那我让阿姨少烧两个菜。”
说得好像家里的菜都是他吃的。看着林缦那副波澜不动的样子,周贺南不知道气从何来。
“你就不问问我去干吗?”
“谈生意啊,还能去哪里。”她讶异着抬头,恕她想象力贫瘠,实在不知道如今的周贺南还有何处可去。如果再去酒吧,那简直是新一届的刘阿斗,她也乐得清闲不必再扶。
“谈生意也很危险的。”瞳孔放大的周贺南居然有点委屈。
林缦的表情越来越尴尬,像打量一个傻子一样看着他。
“算了,再危险你也不会担心。”扔下这句话,周贺南愤愤关门离去。
唉,真是本性难移,在外头装得再成熟,回到自己人面前,还是幼稚得要死。

第26章 破镜真的难圆吗。
乔志刚接完女朋友的电话, 周贺南有幸听到慷慨激昂的最后一段:“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加班应酬啊,你是不是在外面找了小三。你再这样就别回家了!”
看到周贺南来,乔志自觉没面子,他在电话里哄了女朋友几句后速速挂断。
“不好意思啊周总。”乔志是今年的应届生, 进公司不过两个月, 人人都知道他有一个爱管事的女朋友。他以为周贺南作为已婚男性能同他产生共情,便递了个眼神过去:“女人都这样。”
都?周贺南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年轻人果然是年轻人, 不仅哪壶不开提哪壶, 还看不懂他脸色。
“我想她一定能谅解的。晚上……”
“没事, 你回家吧。今晚安排其他人。”
这是乔志第一次感受到周贺南的威严, 他一向和员工平级相处, 有说有笑,如今突然板脸, 杀伤力惊人。也许前辈们说得对, 别指望你的老板会太好。
回到办公室, 周贺南整个人陷入柔软牛皮椅的怀抱,他舒服地眯起了眼。十分钟后他有一个总结会, 这期间他准备短暂休息。他和林缦不一样, 没法二十四小时连续发电。
想起林缦,周贺南忽然很不舒服,不舒服到连睡觉都没兴趣了。
她还算是他老婆吗, 周贺南问着自己, 为什么一点儿妻子该有的自觉都没有。人家乔志的女朋友都没正式进家门就知道管头管脚, 她却任由他发挥。
可他忘了, 林缦管过的, 管他喝酒、管他开车、管他吃药、管他睡觉, 衣食住行, 林林总总,哪样不管,是他自己不要的。
当晚,周贺南喝得酩酊大醉,到家后借酒意抓着林缦叫“缦缦”。他后悔没有醉得更加厉害,这样就不会看见林缦眼里的躲闪,还有嫌弃。
破镜真的难圆吗。他喉咙口泛起惆怅苦涩,不知道是不是宿醉所致。
第二日醒来,周贺南撑着疲惫身体,在家中晃了一圈,可三层小楼空空荡荡,只有阿姨在准备中饭。徐婉仪应该是去庙里念经了,可林缦居然也不在,按理说,周末她都会在书房加班、或者看书。
“你去哪里了?”他当即拨了个电话,那一头熙熙攘攘,噪音堪比过年前的大卖场。
林缦看了看斜上方绿底白字的科室铭牌,回道:“我在医院。”
“谁生病了!?”周贺南一瞬间清醒,他对医院的回忆很不好,很快就联想出一堆绝望剧情:“是不是你生病了?”他的呼吸和心跳一起加快。
“没有没有。”
“那你去医院干嘛?”林缦最爱撒谎,周贺南不信。他三步并两步跑回楼上换衣服,“我现在就开车出来,你在医院等我。”
“我真的没病。”林缦捂着自己的嘴巴,用力却克制地解释道。尴尬,她居然在医院待诊室前说自己没病,还好人声鼎沸没人听见。
“我不信。”
“我是随访,防患于未然的那种,你懂不懂!”她坐不住了,跑到楼梯口空旷处继续说道,“而且这里是妇科,你来了也只能待在外面。”
“……好吧,你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
“真的没事。”
“那你午饭还回来吃吗?”下一秒,周贺南又扒拉着楼梯扶手说道,“是阿姨让我问的。”
林缦看了眼屏幕,离她还有100多个号:“不了吧,人好多,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我。”
哪怕是医疗资源数一数二的上海,看病依旧是难题。病人如山如水涌来,医生就那么几个,两边都很难。
周贺南闷闷地说了声“哦”便挂断电话。
都怪乌鸦嘴,等到中午停诊时间也没轮到林缦。
来都来了,等都等了,还能怎样呢,只好下午再来。林缦将病历本塞进背包,只听一旁的母亲对女儿说道:“早知道就不来瑞华了,拿小孩哪里都一样。”
她女儿没接话,仍捧着手机在网络上愉快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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