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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南墙(富美)


小张跟在林缦背后,越来越觉得领导的关系凡人难以琢磨。
而这种疑惑,在饭后的一场消遣游戏中被放得更大。
原本众人的计划是打牌,结果度假村的扑克牌售罄,害得哀鸿遍野。几个脑子活络的九五后于是提议,不如照着热门综艺玩你问我答的游戏。酒瓶转到的第一个人负责问,第二个人负责答,问题要从所有人写的纸条中抽取。
“这个好!”作为提议员工的直属领导,汪聪第一个通过。
“太土了。”周贺南冷哼一声,他撑一只手在汪聪的肩上,开玩笑道:“看来咱们聪哥还真是没变啊。”
“我这是给员工和你们交心的机会!”汪聪和他关系不错,毫不避讳地将他的手拍下。他其实只比周贺南大一岁,打扮也算入时,但和周贺南站在一起,仍像是隔了两条代沟。或许是因为汪聪的头发没有那么旺盛蓬松的缘故吧。他又想起刚才孟涓涓的话,不禁离他远了两步:“周少爷!”他叫出了他们入职时给周贺南取的绰号,“你得给大家一个发泄的地方啊。平时动不动加班,动不动半夜改方案,然后奖金么又好像很久没上去了。大家说是不是啊……”
“我看你是为了自己吧。”周贺南侧过脸。
“我这是抛砖引玉,否则大家不敢说真话。”
“我可记得你下个月正式升部门副经理啊,你要是还引玉,那得让大家眼红死啊。”
“……”
“聪哥,要不升官之后的第一个月工资用来犒劳大家吧!”周贺南双手环抱在胸前,反向将了一军。
“这……”环顾四周的时候,汪聪的眼睛撞到孟涓涓的晶莹剔透,他大手一挥道:“这也不是不可以啊。”
汪聪手下的几个员工领头鼓掌,周贺南跟着拍了好几下,还不忘打趣汪聪:“看来这游戏确实好!还没玩,大家都开心成这样。”
汪聪是又喜又恼,喜的是赚了面子,恼的是亏了银子。当林缦的身影闪进他的目光中时,他立马把人抓了过来。
一山更比一山高,他就不信林缦镇不住周贺南。
林缦不爱玩这种游戏。人心外头包了这么多皮,你怎么知道对方说的就是真心话。既然不是真心话,又干嘛费劲去问。
可她还是答应了,作为林总监,她有团结公司员工的职能。
有人的问题写得老老实实,比如“你在公司做过最有意义的工作是什么”?
还有的稍稍过分,“你拿过最高的一次奖金是多少”?抽到这个问题的人刚好是汪聪,他上来第一句便是“我不吹牛,也不隐藏,但你们可别再敲诈我一顿饭哦。”然后报了个六位数,他听见有人在低声吸气,心里不免得意。
不过最多的还是情感话题,“你最喜欢你爱人的哪一点,如果没有爱人,可以说择偶标准”。
孟涓涓抽到这个问题的时候,脑海里闪过两个男人。她回过神,酒瓶还在转动,大家都是成年人,并不把这种小儿科问题当真,只有她目不转睛地盯着。
停止的那一刻,她不由自主舔了下嘴唇。
“周总,来给大家答一下啊。”这一回,换汪聪起哄。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纷纷赞叹孟涓涓抽得有技术。
而林缦仿佛事不关己,只是跟着众人一起将脑袋转向他。周贺南和她对视了一眼,看不出情绪,甚至连疑惑都不存在。
“我喜欢她——爱、看、书。”他把“书”字咬得很重,正想确认林缦有没有接收到真实含义的时候,发现人家弯腰去捡手机了。
“你激动什么,我又没说你坏话。”周贺南看她一直够不到,只好不爽地替她捡起来。
林缦拿纸巾擦着手机,慢悠悠地回道:“嗯,反正你也不敢。”
“哇——你们看看这种人。”周贺南捂着胸口,连连叹气,将心灵脆弱的丈夫演绎得极为生动。
不了解实情的人会觉得他们很恩爱,有些了解实情的人会陷入茫然,而最了解实情的人,比如当事人林缦,她有些烦躁,
在家演,在公司演,演得好像苦尽甘来、好像幸福美满。
全是假的。
她真是烦死了这种需要粉饰伪装的人生,可她的性格又让她撕不下面具。
周贺南明显感觉到旁边有一团阴郁之气。
“你不舒服?”他凑近问道,Diptyque的木质香水味随风飘入林缦的鼻腔。
她摇摇头,继续撕扯着手上不知名的花。
好好的,她又在烦躁什么?
陪着玩了几盘游戏,林缦终于受不了,找了个借口将自己从人群中摘出来。
“回来啦。”客厅里,坐着轮椅的周建军正在看新闻频道,徐婉仪去洗漱之前在他面前备了温水和毛毯。
林缦点头。
“要不要看会儿新闻。”
林缦又点头。
电视上正在播英国脱欧的事情,主播字正腔圆,说这是政治家们酝酿许久的野心,民众受到了很大冲击。采访片段中有人不相信,还有人甚至反其道地说:“我支持,反正不会真的脱。”
“你怎么看?”周建军忽然出声。
“应该不会吧。”大半个欧洲的联盟,哪能轻易说退就退。
“我倒觉得不是不可能。”文史不分家,谈及历史政治,周建军开始了滔滔不绝,从日不落帝国的先锋地位一直讲到1960年英国首次申请加入欧盟前身的欧洲经济共同体、却被法国总统戴高乐否决。
英国与欧洲大陆的过往纷争在林缦的面前再度展开,她就像回到了中学时的历史课堂,认真听讲,又是点头又是“嗯”。
“我的理由讲完了,讲讲你的吧。”
林缦忽然愣在原地。她没有什么论据,全靠感觉得出论点,就像街上人云亦云的大多数。
“我记得你以前写作文可有思路了。人家说1好还是2好,你非要全盘推翻,说A才是真的好,说得出题老师在办公室里怀疑自己是不是思维狭隘。”
那篇作文林缦还是记得的,因为是不计入平均分的练习,林缦很鬼马地题眼里找到一条小路,劈开杂草,对出题老师的意图大肆围攻,写下令十年后的自己都很满意的文字。
可现在她不爱干这种生不出钱的活了。
她写的最多的字就是合同上的潦草签名。
林缦知道周建军没有说出的感慨。她天天在镜中照见自己的脸,怎么会不知道自己没了灵气,她俗气、她妥协,和大部分人用同一张脸。
“对不起”脱口而出。
“傻孩子,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周建军只是惋惜,他知道这不是林缦的错,人人都有被命运绑架的时候。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希望林缦能拥有更蓬勃的人生。
“或许当年我该选中文系。”林缦沮丧着,眼里涌起一阵水雾。
人们总爱把过得不好的原因归结于人生十字路口的错误选择,其实不是的,糟糕的心,糟糕的人,做什么选择都会过成一样的生活。
周建军将餐巾纸递给她,顺便同她一起忏悔:“或许当年我不该让你给阿南补课。”他了解自己的儿子,感情充沛而浓重,一旦用错地方就会伤人伤己。
“缦缦啊。”他对着垂着眼反思人生的林缦最后说了一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选择委屈自己。人生那么短暂,其实不必太累。”
林缦竟被他讲得真的好委屈,又连着抽了两张纸巾。
“爸,我知道了。”
这声很少出现的爸让周建军也忍不住抹了抹眼角。

第21章 就像对待一个没长大的小男孩。
你问我答的游戏在林缦走后不久就停了。有棋牌重度爱好者开车去其他度假民宿买来了扑克, 还借了两副麻将。
周贺南被怂恿着玩了两把,手气太好,赢得所有人哀怨连连,于是第三副过后, 他又被怂恿着回房陪老婆。
可他老婆应该不太欢迎他回去, 最好他彻夜不归,这样她才能睡个安稳觉。
周贺南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他对这个认知不太满意, 但好像不该不满意。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较什么劲, 只好再叹一口气。
推开两楼小卧室的门, 里头暗暗的, 只有壁灯亮着。哦,还有一台笔记本也在发着荧光。
林缦应该刚洗漱完, 发际线四周的绒毛还留着水珠, 她可能是想打起精神干点什么, 扎了个高高的团子头,还一本正经地架着银边眼镜, 可最终还是睡着了。
或许是她给自己搭的简易小床过于舒适了。
她睡得很浅, 周贺南走了两步就把她弄醒了。
“你回来了啊。”
“今晚你睡床吧。”周贺南不再去看她的简易小床,弄得好像他是地主家儿子,还是剥削童养媳的那种。
“不用。”林缦揉了揉眼睛, “你睡完明天又要一会儿喊脖子疼一会儿喊腰疼。”满脸的嫌弃, 又带着亲昵, 连她自己都以为自己不会提及那段时光的, 但卸下防备, 身体和心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们拥抱过、亲吻过, 他们在林缦家的四尺小床上打闹着挤了一整个晚上, 然后第二天周贺南喊酸喊疼喊了一整天,也被林缦鄙视了一整天。
只是这些美好的虚假故事都要在清醒时分埋葬。
林缦懊恼地敲了敲太阳穴,她到底糊里糊涂地在说什么。
“你别小看我,我在野外都能睡,这里有什么不行的。”周贺南首先将林缦身后的两个抱枕扔到了床上,然后指着被子气势汹汹,胸有成竹,“你自己搬,别逼我动手。”
林缦在这种时候完全不占上风:“好吧好吧,你先去洗澡。”
然后趁他洗澡的时间,林缦帮他重新铺了一遍简易小床。
做完这些,她不自觉地想道,她上辈子会不会是个女佣,所以过了一世仍旧吃苦耐劳,没事就爱找活干。
林缦很快就做完了笔记本上的工作,但现在是团建时间,大家难得能逃出工作的苦,林缦便把给同事的邮件设置为后天再发。
窝进被子里,脑子和心突然放松,林缦有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看了眼床头柜的时钟,比她平时的睡觉时间早了一个多钟头。
再找本小说看吗,还是看电视剧,点开几个APP的首页,看什么都兴致缺缺。
她想起刚才和周老师的谈话,她确实是个无趣的女人。
“你这算是睡了还是没睡?”周贺南揉着头发打开卫生间的门,半个脑袋探了出来。
“准备睡。”
“那我可以吹头发吗?”
“随便。”
“你怎么出来玩比上班还要难受啊。”因为吹风机轰隆隆的响声,周贺南的音量也放得很大。
林缦没回答,周贺南却以为她答了,只是声音太小。
“你说响一点!”他几乎是在吼。
林缦觉得睡意正离她越来越远。
“啊?!”他又吼了一句。
“这又不算是玩,有什么开心的!”她吼了回来,没想到周贺南却把吹风机停了,小小的房间里都是她尴尬的抱怨。
算了,反正她说的是实话,随便周贺南怎么想。
“那你想怎么开心。”他问。
林缦坦诚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她好像就是一个跟开心没缘分的女人,以前她以为这是贫穷造成的,可现在,她戴着Tasaki的黑珍珠项链,背Hermes的Lindy大包,也未见真心笑容。
“可能我天生悲观主义?”她理性剖析自己。
“悲观又贪财。听起来好像守财奴的故事。”正说着,周贺南钻进了林缦给他搭的简易床,软绵绵的,比想象中舒适。
“呼。”林缦轻轻哼了一声,他对她的认知还真是十年如一日。
十分钟后,两人默契地都没睡着。罪魁祸首是一只乱窜的蚊子。
嗡嗡嗡的声音细小微弱,但在寂静的试图好眠的夜晚,杀伤力惊人。
林缦被吵得心慌,用力地挥下一掌又一掌,而周贺南伸手开了大灯。
“抓到了吗?”
林缦悻悻地将干净手掌面向他。
“蚊子喜欢光,你把你手机先关了,我把它引过来。”
“然后你能抓住?”林缦皱眉,显而易见不相信,“我打电话到前台,看看他们那儿有没有杀虫剂或者蚊香。”
“你这是杀鸡用牛刀。”
“我这是一劳永逸。”林缦刚想起身穿鞋,就听见啪嗒一声,屋子又陷入了黑暗,“周、贺、南。”
她气恼地看向他,而他正举着硕大的手机屏幕,脸被照得雪白,他的嘴噘成小小的O形,示意林缦安静。
“啪。”
“啪。啪。”
然后是“啪啪啪啪”一通毫无章法的乱拍。
“算了,还是给前台打电话!”
“不行,我非得抓住它!”
“还说我,你的胜负欲不也是莫名其妙吗。”
“有功夫说话,还不快过来帮忙。我们有四只手,就不信捉不住它。”
林缦朝天翻了一个白眼,慢腾腾地挪了过去。
黑暗里,空气安静,手机照到的地方成为耀眼中心。他脸上的绒毛,她鼻尖的痣,他下巴的青色胡茬,她眼下的黑色睫毛,一切熟悉而陌生,都比那不知所踪的扰人蚊子更有吸引力。
“好像过来了。”周贺南没有出声,只用嘴唇示意。
林缦将注意力从他脸上移开,她眼疾手快,一巴掌下去,蚊子自此殒命。只是这一巴掌,位置停得尴尬,不偏不倚,就在周贺南的左脸上。
林缦惊得一时间都不知道是否该收手。
“故意的?”他没被打的半张脸皱起来。
“……”
“打完开心点了吗?”
有一瞬间,林缦怀疑这只蚊子是周贺南抓进来的,目的是讨她的欢心。太扯太扯,林缦心想自己最近一定是雌性激素过高。
她收回自己的手掌,别过脸说道:“好像是比刚才开心一点。”她的坦诚让周贺南的鼻子哼哼冒气:“就知道你是故意的。指不定天天在背后怎么想着打我骂我呢。”
“活该。”
“哼。”
一夜到天明。
林缦起床的时候,甚至发现闹钟已经是第二次响起。她看了眼时间,大脑神经忽的绷紧,抱着被子几乎是下意识地从床上弹起。扭头找衣服的时候,她看到沙发上周贺南缩成一团的睡姿,才意识到今天不上班。
呼。她意味不明地长舒一口气。
周贺南醒来的时候,林缦刚换完衣服,虽然出游在外,她仍然穿得像个商务人士,一整套笔挺的白色Theory,角角落落都写着不可亵玩。
“林总监。”他刚醒,嗓子还没开,带着夜晚的慵懒感觉。
林缦不由抬眉,这个称呼到他的嘴里,怎么听都是阴阳怪气。
“你是不是好几年没穿过裙子了?”
关他什么事,林缦连皱眉白眼都不舍得给他一个,继续抹着自然色粉底。
“啊!”周贺南灵光一现,高举右手,“不对,你有穿睡~裙~”他想到那意外的一眼,某人在无人处散发柔美女性光彩,闷骚至极。
“一大早就想吵架吗?”林缦刚戴上隐形,她扭头,黑色瞳孔用力地瞪向他。
“我又没有嘲笑你,我是在说客观事实。”周贺南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毫无惧怕之意,不仅如此,还谆谆教导起来,“林缦,有女人味是好事,你得利用起来。”
利用个屁,林缦心中已经冒出脏话。
“是我表妹买的,买一赠一。”她压着火气解释道。
“哦。”他应得轻浮,“不用解释的,爱美是女人天性,这个很正常。”
“那男人天性是什么,爱玩吗?”
“林、缦。”他眼皮压下来,幽幽地看向她,“我觉得是你想吵架。”
“不想吵就别说话。”
周贺南动了动喉结,板着脸进了卫生间。
她以为他消停了,然而不超过一分钟,他又钻出了卫生间,开口道:“其实你素颜还行啊,干嘛化妆化得这么老。”他很没有礼貌,不仅随意对人评头论足,说话的时候,嘴巴里还都是牙膏泡沫。
林缦嫌弃地往后退了退。
“工作需要,太嫩了会被人欺负。”
“有我爸我妈给你撑腰,谁敢欺负林总监!”周贺南似乎是听到了好笑的笑话,张嘴就要哈哈大笑,可他忘了嘴里还有泡沫,当场就被薄荷味的牙膏呛住了。
林缦原本是要瞪他的,咬了咬下嘴唇,最终还是笑了出来。
坦白讲,她喜欢看周贺南遭报应的样子。
“咳咳咳。”周贺南咳得脸都红了,脸都皱在一起,想骂人却没资格。他气呼呼地冲进卫生间,灌了好几杯水,又暴风一般刷完牙,才气呼呼地冲了出来。
眼珠在林缦身上转了一圈,周贺南找了个由头继续宣战:“戴这么老气的黑珍珠,跟我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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