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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南墙(富美)


“呵,天天就知道骗人。”周贺南扁了扁嘴,压根不信。
“喏,现在给你一个弥补的方式。”
“嗯,您说。”林缦谦卑极了,她再三告诉自己,这是公司少爷、未来的老板,得有社畜的自觉。
“待会儿分小组,咱们一起。”
“嗯?”看来未来的老板就是不一样,都知道入职第一天的培训内容了。可是——“应该有很多人想跟你组队吧。”林缦的眼神瞟了瞟刚才围绕他的人群,那些人中有男有女有高有瘦,总能有一个符合周贺南要求的吧。
反正她上过当,潜意识里知道自己不该再沾周贺南。
“唉。”周贺南刷着手机屏幕连连摇头,“做熟不做生,你的能力,我信得过。”昨晚听见周妈妈跟人开会,他就打定主意要巴结林缦。
最近他迷上了赛车,买什么车型,请什么教练,去哪里组装,一百个问题等他研究,他可没空研究公司发的这些材料。
林缦算是听懂了,他是想要和她一起组队,然后他就可以安心脱队,把工作甩给她一个人。聪明,因为林缦真的会搞定这些而且绝对不会投诉他。
唯一的缺点就是——这样太累了。

所有新员工的第一项挑战就是销售。
这项工作需要与大量的人打交道,然后解决人带来的大量问题。可以这么说,销售工作比林缦前二十几年接触过的任何事物都要疯狂。自以为早熟的她几乎每天都沉浸在“这样也可以吗?”、“不会被警察抓走吗?”、“我到底在学校里学了什么?”的困惑中。
不到两个礼拜,同期的新员工已经走了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
林缦也煎熬,但不挣扎。
她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成长、在成熟,社会正向她打开斑斓大门,黑的、白的、看不清的颜色都在涌来。
这是突破阶层前必须砍下的荆棘,退一步就是一生的怨天尤人。
很快,林缦把该经历的糟心事都轮了一遍,压价、揩油、要回扣,等等等等。吃亏上当的例子估计能写满满几页纸。不过吃一堑长一智,她开始学会先发制人、学会设计自我。
她会主动谈起自己和徐婉仪的亲近,会暗示自己是本地人,很可能在工商警局有亲友,还会摆出在镜子前练了很多遍的不好惹的表情。
客户们大多情商不低,很容易因此去平衡得失,然后将林缦从猎物名单中删除。
更有意思的是,有一位主任因为她过于严肃,甚至在背后跟人说,这家公司的东西一定不愁卖。
不过林缦功夫尚浅,还没到“一招鲜吃遍天”的程度,翻车在所难免。
那一晚,林缦记得很清楚,是在北方一座小城,城里只有一家大酒店,但其富丽堂皇不输上海五星级。
活杀的小羊正在铁锅里炖煮,周贺南正在包厢外打电话,客户拉着落单的她要求陪酒。
林缦觉得自己长得够不可侵犯了,暗示得够多了,但总有色胆包天的人,兴致来了,哪管事后洪水滔天。
一杯交杯酒根本不够,客户甚至要林缦给他的陈皮老脸上来一个香吻。
这实在是……
林缦不得已,搬出周贺南:“请您别这样,阿南待会儿会生气的,坏了生意就不好了。”
“给我绕心机呀。”客户阅人无数一眼看破,“就你们两肯定不是什么情侣!哈哈哈,你们说是不是!”客户缠得她更紧了,林缦的心跳得砰砰响,她要怎么办,这可是这个省最大的客户,每年都能分包掉30%以上的订单。在徐婉仪心中,她和订单,应该还是订单重要吧。
“欸,不管是不是情侣,我都不会生气的。”周贺南一进来就看见被纠缠的林缦,原来她也会有慌张到失去思考能力的一刻啊,稀奇。
他收回眼光,从服务生的盘子上拿起一瓶白酒笑着走向客户:“不过要是今晚酒没喝好,我可是会真的生气!”说着,他热情地将客户的手捧到了自己的手里,好像忘年交,一杯接一杯对饮。
客户或许是喝高了,或许是发现周贺南在给台阶,全程不再刁难林缦。
有人得以获得安稳,有人就得付出。
饭局的最后是周贺南被灌到两眼模糊。
“谢谢你。”她在周贺南耳边轻声道谢。
“谁让你难得这么可怜。我总要表示一下吧。”
“那也要谢谢你。”
“……这不是第一次吧。”
“之前顶多就摸下手,没想到……”
“也不知道反抗。”他斜着眼瞪她。
“反抗了,可人家不吃我这一套!总不能报警吧,到时候就没工作了!”
“没就没啊。”
林缦就知道他不懂民间疾苦,没再跟他辩驳下去。被贫穷追着长大的人哪配把自尊放第一。
“哎呀,别扶我!”周贺南不甘被女人搀着,硬是要挣脱。他努力地睁大眼睛,努力地想要站直,但好像就是办不到!
“林缦,是不是地震了?”
“没有,是你喝太多了。”
“不多啊。”他重重地敲了敲太阳穴,“难道是我酒量变差了。”
“真金白银的老白干能跟酒吧里那些假酒比吗?”
他认为很有道理,长长地“哦”了一声,又忽然抱怨道:“我把你从色老头手里救下来,你怎么还这副态度?”
要不是为了锻炼大少爷,他们怎么可能老是遇到最差的客户。林缦懒得跟他计较,像哄小孩一样打发他:“是是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请您原谅我。”
“这才对嘛,温柔点才能讨人喜欢。”他伸手在她脑袋了撸了两下。可惜他的眼睛被酒灌红了,否则他不仅能见到林缦的温柔,还有她奇迹般的少女娇羞。
那次之后,周贺南虽然还是沉迷赛车,但饭局参加得越来越多。而百分之九十的饭局都以喝酒开始、喝酒结束。
林缦习惯了照顾醉酒的周贺南,习惯他醉酒后的脆弱、唠叨、故意找茬。
她感到有一股力量在唆使自己爱上周贺南,但理智告诉她,他是毒药,戒掉的时候会要她的命。
她害怕极了,急匆匆地应下林妈妈安排的相亲。
这场相亲从一开始就很不顺利。因为航班延误,林缦甚至没时间补妆换衣服,她带着风尘仆仆的憔悴赶去虹桥出租车候车区,又发现队伍绕了一圈又一圈。
唉,不自觉叹气。
“我送你去吧!”
周贺南得知林缦要相亲,比林缦还要积极,不仅自愿报名做司机,拍着胸脯保证林缦按时到达,还像八婆附身,在路上问了一堆杂七杂八的问题。
林缦越听越不是滋味,下车的时候重重地关了车门,仿佛要把车都给拆了。
那一天的相亲对象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听说在瑞华医院当医生。他穿白色棉质Polo衫黑色西裤,脚上的休闲鞋看起来很舒服,但不会显得过于草率。即使是在独自等人,他也奉行坐如钟的原则。
稳重,是他给人的第一印象。
因为林缦在微信中打过招呼,说自己刚下飞机,观察力不错的他一眼就将林缦认出。
他主动问起要喝什么,林缦回答都可以,于是他点了一杯热巧克力牛奶一杯美式咖啡。热巧克力牛奶是给她的,上面插了一根肉桂,轻轻搅拌就牵出浓郁的异域香气。
他是把她当小孩吗,林缦心想,不过要是她故意装嫩,兴许真的可以扮作他的女儿。
说起来,林缦确实第一眼就否定了他。
这个比林缦足足大了九岁的男人,他很温和,很儒雅,说的话不好笑,但也不至于空空奇谈。只是这样太平凡,稳重到像个长辈,难以打动少女的心。
“是被家里催着来相亲的吧。”
“嗯。”林缦答得直接。
“我以为只有我这样的老人才会有这样的待遇。”
“还好还好,不算很老。不过你们医生是不是都晚婚啊?”她记得没错的话,医学专业都得读个五年十年,还得规培,她工作时遇到过一些基层医生,其实都过了而立之年。
“也不是。”和这个男人聊天,让林缦觉得很艰难,当她正觉得无聊无语有些困意的时候,男人惊人地开口,“我大学时就结了婚。”
无数问号让林缦的精神一下子恢复,她瞪大了眼睛,心想在林妈妈的眼里,她可真是廉价得很,居然得和二婚的男士配对。
“只是我妻子很早就过世了。”
更大的冲击来了。
不过这个男人应该还爱着他的妻子吧,他的表情是那样遗憾、那样受伤,就像走丢的流浪狗,林缦忽然觉得他好可怜。
“不知道介绍的人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还有一个女儿,你介意吗?”
她吓得差点连手上的汤勺都掉了,整个人就像是被西北风吹了一整夜,木木的,什么表情都做不出。
“看来很介意。”男人淡淡地笑了笑,他并不生气,估计这样的状况他碰到很多回了。
林缦不是歧视拖家带口的相亲对象,离婚率飙升的年代,未来二婚应该会成为常态。
“我就是还没做好准备。”她尴尬地解释着,又接连说了好几声抱歉,毕竟配偶早逝,算是哪门子过错呢。
“没关系的。你还很小,本来就该有更好的选择。”他又笑,真是看不出半点生气的痕迹。也许经历多了,人也会更加豁达吧。
“你刚毕业吧。”男人又问。
林缦点点头。
“我估计介绍人要换老花镜了。”他喝了最后一口咖啡,继续说道:“还好错得不是太离谱,要是给我介绍个80岁的老婆婆那要怎么办。”他原意是想化解尴尬,没料到林缦反弹得厉害。
“80岁老婆婆还可以和20岁小狼狗谈恋爱呢!”林缦不喜欢年纪论。可刚才嫌弃男人年纪的人好像也是她。
男人点了点头,若有所思了一会儿,赞同地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是我太肤浅。”
他的道歉很诚恳,反而让林缦觉得不好意思。
相亲的最后,两人交换了名片,还是林缦主动要求的。
“我现在在医疗器械公司工作,以后还得请梁医生多多关照。”
“我只是个基层医师。或许等你结婚生子,需要问小孩头疼脑热的时候,我能派上用场。”
“那也不错,比去医院大排长龙好太多。”林缦弯了弯眉眼。虽然从结婚的角度来看,男人很不符合林缦的要求,但做普通朋友,他够格。
临走前,男人指了指落地窗的外头,那里停着一辆闪着车头大灯的墨绿色捷豹。“那个人是你朋友吗?我看他一直盯着我们。”如果不是朋友,那可能就是心怀不轨的尾随者。
考虑到这一点,男人心想自己还是把小女孩亲自送回家吧。
林缦这才发现周贺南还没有离开,她莫名手忙脚乱:“额,是我同事,顺路送我来的。”她脸红什么啊,林缦一边责怪自己一边懊恼地垂下头。
“噢。”男人点了点头,好像看穿了一切,弄得林缦更加不好意思了。
“路上小心,毕竟是女孩子。”可能是因为有个女儿,爱屋及乌,这个男人最后又很靠谱地关照了一句。

第18章 她看过林缦为周贺南疯的样子。
男人还在不远的公交车站等车,周贺南就嚣张地摇下了车窗,他撑着一只手倚在那里,懒懒散散地开始评头论足:“这个男的年纪有点大吧。看着都像是两代人了。”
“他人很好。”林缦顿了一顿,感慨道:“就是他还有个女儿。”当后妈不在她的人生设想中,她也没勇气去爱一个怀念着亡妻的男人,一切都感觉怪怪的。
“好人多了去了,你都嫁啊!”看不下去的周贺南决定给感情空白的林缦好好上上课,不过,“喂!你说什么?女儿?这年头媒人们是不是都疯了,让你一个刚毕业的女孩子去当后妈!”
“周贺南,你话很多!”她瞪了他一眼。嫁给谁,能不能嫁,并不是适合同事之间交流的内容。
而周贺南还是不甘心。他在培训里受了林缦很多帮助,滴水之恩,就算不能涌泉相报,至少也不可以看她好好一个姑娘落到后妈的归宿吧。好歹说出去,她也做过他的未婚妻,决不能离开他就水准大跌。
“你要是真的想嫁人!我去给你找,保证又帅又有钱。”
“呵。”林缦讥笑道,“找个像你那样的吗?”她想讽刺,可听在他们两个人的耳朵里,居然有了暧昧的意思。她索性从车里搬下旅行箱,拦了辆出租落荒而逃。
周贺南是看着林缦走的,他最近有些猜不透自己的心。刚才那一瞬为什么想要追、想要解释,又为什么在下一秒选择放弃。
他多希望自己可以爱上林缦,他的妈妈喜欢她,她也喜欢他,只要他努力,所有人都得偿所愿。故事根本不必纠缠着往下写。
可他清楚地知道那不是爱情。
爱情,他曾经拥有过一段,绝美色彩,如同万丈焰火在黑夜中烧,短暂却久久不能忘怀。
他忍不住看向天空,今夜是黯淡的,星子和月亮都被盖住,只留下广阔无垠的一片漆黑。
他身边没有人,他身边本可以有人,可他知道,那触手可得的并不是他最想要的。
方静姝,为什么你就不能像林缦一样陪在我身边呢?
而这个想法在时间的发酵下,渐渐变成——也许我该和林缦在一起。
林缦能感觉到周贺南的示好。他开始在酒后说一些暧昧不清的话,有时还伴随着自我否定,他好像很纠结要不要迈出这一步,伸手的同时又在想缩回。
这让林缦不得不继续装傻。
她了解他,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哪怕坐着火箭奔过去都会嫌慢。
可她不够了解自己。
也许是某个有月亮的夜晚,又或者是某个停雨的清晨。
林缦坚守着的理智飞走了,她闭着眼睛吞下爱情毒药。
或许她在周贺南面前根本没有原则可言。
只要他认真地对她的眼睛说:“我们试着在一起吧。”
她就一定会点头。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你负责走出第一步,剩下九十九步,我来。
下车前,周贺南打破了一路的安静。
“以后好好相处吧。”
好像是他一直在破坏友好和平吧,林缦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今天带着眼镜,她才发现周贺南也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年少青春。
时间爱惜他,但没有忘记他。
“我觉得我一直都有跟你好好相处。”她严肃地说明道,并不是要挑起纷争,只是意难平。那个不接她电话、玩人间消失、给不了信任、动不动身体威胁的人,又不是她。
“对不起,可以吗?”
他有些不对劲。
然而林缦已经学会停止研究周贺南这种生物,她没有深究:“反正你记得你说的话就行。”然后就要开门。
“林缦。”他叫她名字,情绪很平稳,但念完名字后又陷入漫长停顿。
“怎么了?”林缦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之前被否定的方案。她已经想好怎么回复他,公事公办,没得商量。
“我爸最近好像身体又不好了。”然而周贺南提起了意外的话题。
这些年来,他听了太多次“狼来了”的故事,每年爸妈都拿病情威胁他,结果每年都好好的。他想证明自己不是三岁小孩,不能继续被他们随意拿捏,于是擅自找了周爸爸的主治医师沟通,结果了解到周建军情况真的不妙。
想想也是有迹可循,唯有这一次是周建军亲自拨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是怎么说的呢,好像是这样,“阿南,回家吧”。
虽然病退了好几年,周建军依旧带着他做语文老师时惯有的口吻,春风化雨里有一丝离愁,然而迷恋自然绮丽的周贺南没有立刻听出来。
后知后觉的周贺南在知道实情后陷入了迷茫。
被宠坏的独生子,不爱藏事,对他来说,做到医生要求的“像平常一样就可以了”有些不易。
他一直憋着、憋着,环顾全世界发现只能和林缦一个人讲,沮丧以外,又有点欣慰。
“你别太担心,有医生在。”谈到周老师的病情,林缦的声音也软了下来。她不止一次因为这个而感慨人间难两全。
周老师住在独栋别墅洋房里,却要日日担心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不知道这和一生贫穷相比,哪一个更残忍。
周贺南没有因为林缦的安慰而感到宽心,他勾着车钥匙的手垂在大腿边,说道:“可连医生都建议这次不要开刀。”
是大限将至的意思吗。
怎么会那么突然。
作为另一个天天听“狼来了”长大的人,林缦也受到了冲击。
“确定吗?”她头微微凑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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